“哦,什麽地方啊?”華子建脫口而出說道。

    她哧地一聲笑了:“去了你就知道了,師傅在那邊等你呢!”

    於是,她在前麵走著,華子建兩人在她身旁跟著,往密林深處走去,陽光依舊炎炎,林中卻一點沒有寒冷之意,看來這個地方很避風。華子建見這個小姑娘並沒有剃度,也就是說,並沒有剃去頭發,而是依然滿頭烏發,好看地盤成發髻,用一隻白色的頭巾紮在頭頂。也沒有穿庵服,一套白色的短袖長裙,白色的小布鞋,顯得合身清爽大方而又不失娟秀可愛,潔淨脫俗。

    華子建問她:“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迴答說:“我叫阿可。”

    “哦,阿可?有什麽寓意嗎?”

    “師傅說,人生的許多事,可有,也可無,可為,也可不為。”她小小年紀,卻出口成章呢。

    華子建點點頭:“不錯,很有道理,不過,還有一點。”

    “什麽?”她迴頭看了華子建一眼。

    “可愛。”華子建笑著說道。  她嘻嘻一笑,真的很可愛,小姑娘畢竟是小姑娘啊。

    快要出林子了,忽然前麵顯出一個山洞來,洞口不大,約就一扇門那麽大,圓圓的,很光滑,阿可徑直領華子建向洞裏走去。

    華子建很奇怪,難道在這洞裏?也許是吧,現在這天氣,不冷的地方,除了暖氣房,恐怕就隻有這山洞裏了。

    華子建和孔主任跟著阿可走進山洞,這洞口初起看著窄小黑暗,真的走進去之後,卻豁然開闊,足有幾百個平方吧,在洞的側方,是兩個窗口一般大小的出口,透進光亮和涼風來,使洞內立顯亮堂。果然,華子建一走進去之後,就覺得如同走進空調房間裏一般,頓覺一股暖氣意撲麵而來,全身為之一陣的舒服。

    隻見洞裏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

    華子建就見到了上次見到的那個妙風女尼她果然端坐在“窗”前等著自己和孔主任。

    或許是由於光線的原因,此刻的妙風女尼集神秘與妖豔於一身,她美豔外形使人充滿遐想,手握佛珠表情安靜之餘愈加嫵媚。

    其實華子建是知道的,尼姑一詞,也是中國人的俗稱,並不合乎佛製的要求,本來,印度以尼音,代表女性,有尊貴的意思,不限佛教的出家女性所專用。佛教的出家女性,小的叫沙彌尼,大的叫比丘尼,意思是女沙彌及女比丘。到了中國,每以未嫁的處女稱為姑,故將佛教的沙彌尼及比丘尼稱為尼姑,並沒有侮辱的意思,所以在傳燈錄中,佛門大德嚐以師姑稱尼姑;但到明朝,以尼姑列為三姑六婆之一,那就有輕賤的意思了,因此,晚近以來,尼眾姊妹們很不願意人家當麵稱她們為尼姑。

    華子建就見妙風的麵前放著一麵石案,案上照例是一壺茶,幾隻杯,見阿可領著華子建和孔主任走進來,妙風站起身,施了一禮,然後微笑道:“人算不如天算,人意不如天意,你們果真來了。”

    華子建笑著說道:“也隻有你妙風師傅能既知天意又知人意。”

    妙風道:“我哪有那麽大本事啊?那我豈不成了那什麽大仙啦?”

    一句話,說得華子建和孔主任,還有阿可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華子建就說:“剛才阿可跟我說的嘛,你早就知道我們今天要來的,而我們也是臨時想起的,並沒有提前通知你啊?”

    妙風說:“這隻不過是一種巧合而已,這個世界有許多巧合,但是巧合又並非說就全是偶然,也是有必然性的嘛,所謂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集聚結合到一起,事情就會發生必然的變化了。”

    “還是唯物主義嘛。”華子建說。

    妙鳳說:“是的,我從不宣揚命中注定之類,不過,人力也有不可為之事,畢竟,就目前來說,個人的力量還是有限的。”

    “我同意,”華子建說道,“但我還是有些不解,你怎麽知道我們今天要來呢?”

    這時阿可給華子建和孔主任的杯子裏斟上了茶,端給了他們,華子建他們也就在那日然的洞口處坐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華子建本來也是渴了,就喝了一大口,入口之後,感覺茶味道極苦,然後又是極香,然後又有些甜味出來了。華子建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很驚訝的問:“迷香茶?”

    妙鳳點點頭:“是的。”

    華子建有點驚喜,這種茶已經很少見了,隻是華子建聽別人說起過味道,真實的迷香茶華子建今天才是第一次喝到,華子建又喝了一口,細細的品味了一陣,自言自語的說:“可是又不太像啊。”

    妙風問:“怎麽不像了?”

    華子建說:“怎麽又有了一絲甜味兒了,你加了什麽了吧?”

    妙風說:“什麽也沒加啊。”

    華子建說:“那怎麽會有甜味兒呢?”

    妙風輕輕一笑:“一直都是有甜味兒的啊,因為我們用的是這山裏的山泉水泡的茶,而一般世人都用的是自來水嘛。”

    華子建也恍然大悟:“是了是了,這裏的山泉水即便什麽不放,也是有甜味兒的。”

    華子建感到自己今天來的很值,嚐到了傳說中的迷香茶,真不容易,他也不再客氣,一麵和這個妙風論著道,一麵細細的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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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的功夫,卻發現孔主任和那個女孩阿可已經不見了,華子建就問妙風:“孔主任呢?”

    妙風說:“剛出去了,估計是方便去了吧,我們不管他。”

    華子建又問:“對了,記得上次來,你還有一個師妹在啊。”

    “她啊,現在在庵裏念經呢。怎麽?難道我一個人陪華市長還不夠嗎?”妙風妖豔如花的眼睛看著華子建。

    華子建就覺得心神一蕩,人有點迷茫起來,趕快收攏了心神,小聲說:“我就是隨便問問。”

    妙風看著華子建,說道:“我知道,也許,這隻是一種緣分,今天,我也正心煩意亂的,而你,果然也就來了,這是天意,還是人意呢?”

    華子建就越來越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了,嘴裏隨口說:“既有天意,也有人意吧。”

    妙風卻岔開了話題,站起來,走到了華子建的旁邊,在石凳子上坐下來,一身的幽香就穿入了華子建的鼻中,她一邊問華子建:“華市長喜歡這裏的環境嗎?”

    華子建感到自己的心突突的跳的快了不少,忙說:“喜歡啊,這裏很優雅,很安靜。”

    妙鳳輕輕一笑道:“是嗎?”身體又往華子建的身上靠了靠。

    “是真的。”華子建說著,稍微的移動了一下。

    妙風道:“果真如此,我也很開心,能夠讓華市長喜歡,善莫大焉。”她自己先笑起來了。笑聲在洞裏迴蕩著,一種奇特的神秘感從四麵八方傳來,一下下的敲擊著華子建的心靈。

    華子建忽然發現,妙風笑的時候,人似乎有點變化,作為這類人,一直以來在華子建的心裏,都是似乎隻可遠觀而不可親近的,她們是不屬於這個世俗的世界的,她們始終站在這青山之巔立在這清風翠穀,衣袂飄飄淡然卻又明晰地看著這個世界,看著芸芸眾生的紛紛爭爭蠅營狗苟。

    華子建應該說是打心眼兒裏敬重她的。但是今天,但是此刻,妙風的笑容,卻讓華子建有了一種奇異的激動,那笑聲猶如鑷魂的呻吟,讓華子建心跳,臉紅,有了衝動。

    華子建自己也很快的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突然的也大笑起來,華子建的笑聲就壓住了妙風的笑聲,充滿了正氣,充滿了陽剛,充滿了氣勢,在這小小的山洞中不斷的迴響起來。

    妙風一下就停住了她的笑聲,呆呆的看了華子建一眼,說:“你為什麽發笑?”

    華子建也停住了笑,說:“你應該知道。”

    妙風還在盯著華子建,她從華子建的眼中看出了一種少有的決然和冷峻,她黯然的歎口氣說:“你是在拒絕我?”

    華子建也很淩然的說:“是的,我不是一個那麽沒有原則的人,我喜歡自由,也喜歡浪漫和奔放,但更喜歡心安理得。”

    妙風悠悠的說:“人生從來就沒有什麽絕對的心安與自由,忙碌勞累之時,會覺得要是能歇下來好好安閑一番,多好,可是,真的整日無所事事了,又覺得慵懶無助,生活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和動力了,就像我現在一樣。”

    華子建點點頭:“是這樣的。”

    妙風又道:“其實很多人所整天唿籲的自由,其本質上隻是為了能夠不受任何管束和限製,而隨欲而為,也就是說,是為了想怎麽胡來就可以怎麽胡來,與真正的閑雲野鶴無欲無求的自由,是完全截然不同的兩碼事了。”

    “我不是這樣。”華子建說。

    “但你為什麽要抗拒呢?難道我一點都沒有獲得你的你好感,一點都沒有吸引你的地方嗎?”妙風有點不解的問。

    “有,但我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你應該知道我說的安排是什麽意思吧?”

    妙風一下就垂下了頭,不錯,自己是受到孔主任的安排來的,但這個華子建卻看穿了自己,也拒絕了自己,而且還是在他喝了迷香茶之後,其實那個茶裏自己是添加了一點讓人迷亂的香料的,但還是沒有捕獲住這個年輕的市長。

    華子建知道自己已經擊中了妙風,就接著說:“俗世中的人,能做得到閑雲野鶴無欲無求的很少,本來我以為你已經做到了,但現在看來你還沒有修煉到家了,在人類的曆史,或者說人類的發展史,說白了,其實又何嚐不是一部人類欲望的爭奪史,一部人類欲望的膨脹史,為了滿足人類自己的欲望索求,天地萬物,都可以被人類拿來所用,都成為了人類滿足自身欲望的工具和目標了,你作為佛門中人,怎麽也變得如此世俗,真讓我驚訝。”

    妙風聽了華子建這一番話,沒說什麽,但臉上顯現出了無盡的悔意和羞澀,她端起麵前石案上的杯子,輕輕呷了一口茶,眼睛卻始終盯著“窗”外的青山翠穀以及遠處高樓林立紅塵彌漫的城市。

    在這樣一個年輕的市長麵前,妙風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和無恥,她什麽都不能說了,連也慢慢的紅了起來。

    華子建也不在說什麽了,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再也沒有迴頭,離開了那個山洞,出了山洞的華子建,才發現自己有點頭暈,他有點後怕的想到了妙風的美貌和神秘,假如不是自己多年以來,一直對她們這類人有著深深的,難以克服的敬畏,今天自己恐怕已經落入孔主任的圈套了。

    假如今天自己真的沒有抑製住心中的雜念,將會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後果啊,華子建發現自己的後背有了許多冷汗。華子建沒有再去找孔主任,他在還沒下山的路上,便打電話讓自己的小車趕到了山下等自己了,華子建一下山,上了接自己的車,也沒有再去開發區管委會,一路迴到了市區政府的辦公室。

    且不說華子建心中對孔主任的鄙視又多了一層,卻說昨天華子建在開發區會上突然的說出了舉報人在舉報信中的假名之後,果然有戲,就在第二天下午,華子建收到了一封專門寄給自己的信件,打開一看,裏麵正是署名張正義的舉報信。

    華子建如獲至寶,連忙叫來了王稼祥,王稼祥也剛好要給華子建匯報調查組的事情,現在看到了這封信,使勁一拍巴掌說:“好!這就好了,對我們調查的幫助會很大的。”

    華子建也很滿意,因為這封信比上一封信在很多問題上寫的更為詳細了,一看就知道,隻有開發區內部的人才能如此清楚這些事情,要是沒有這些線索,調查起來會很困難的。

    這封舉報信簡直象藏寶圖一樣神奇,華子建在聽取了王稼祥的匯報後,責成王稼祥按舉報信的指引,今天就到開發區去縝密細致的調查。

    下午王稼祥就帶上了調查組的人員,前往開發區調查了,幾乎沒有費太多功夫,王稼祥他們就掌握了開發區在航空儀表廠吃空額,騙補足的事情,還有幾起開發區地價轉讓土地的問題,而且很多線索的矛頭顯然就指向了開發區管委會孔主任,同時還查到了開發區管委會私設小金庫並擅自分錢的違紀事實。

    拿到了開發區違法亂紀的把柄後,華子建把查處情況向莊峰作了匯報,莊峰很快主持會議進行專門研究,正式提出上交市紀檢委立案調查的建議。

    不過事情沒有華子建和莊峰想象的那麽簡單,紀委駁迴了這個提議,明確表達這件事情是需要在慎重研究的,因為關係到開發區的整體建設問題。

    而在同一天,華子建也接到了冀良青的電話,說讓他過去一趟。

    華子建自然是知道冀良青讓自己過去會說什麽,不過知道了他還是必須過去,這件事情想要繞過冀良青來辦,看來是有點困難的,畢竟紀檢委並不會隻聽莊峰的話。

    華子建就到了冀良青的辦公室,冀良青今天顯然情緒並不太好,他看到華子建走進來的時候,重重的把手中的杯子一下就頓在了辦公桌的桌麵上,杯中的水也溢出了不少,他冷冷的看著華子建說:“你現在長本事了,可以直接調動紀檢委了,你華子建還有沒有組織性。”

    華子建是第一次看到冀良青發這樣大的火,心裏也是有點虛虛的,但華子建也不會就這樣被冀良青的氣勢壓住,他就笑著說:“冀書記指的是開發區的事情吧?這可是有點冤枉我了。”

    冀良青也沒有離開自己的座椅,遠遠的看著華子建說:“冤枉,什麽是冤枉?難道不是你對開發區管委會自作主張安排的調查嗎?難道不是你要求紀檢委上手的嗎?我怎麽冤枉你了?你說說。”

    華子建還是滿麵掛著笑,說:“調查開發區的事情是我安排的,但那是因為收到了舉報信,而且是莊市長親自簽字責成我來處理的,我不可能不處理,至於提請紀檢委接手,這是我們政府市長碰頭會做出的決定,並不是我個人的想法。”

    冀良青哼了一聲,說:“就算是莊峰讓你調查,但你難道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嗎?”

    “我隻想調查看看,清者自清,沒什麽問題最好,但結果卻差強人意,竟然真的查出了很多問題來。”華子建不亢不卑的說。

    冀良青心中已經有一些不滿了,這個華子建到底心裏在想什麽,上次自己已經明確的暗示過他,自己和他已經成為了一個體係,但他還是這樣擺出一副獨孤大俠的模樣,想要蕩平人間的不平,這確實讓人生氣。

    冀良青就毫不遮掩的說:“華子建,我明確的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此打住,昨天管委會的主任孔曉傑到我這裏來過一趟,也自己反省了自己的錯誤,實事求是的來說,在有些問題上他是有這樣那樣的錯誤,但誰能沒有錯誤,誰能拍著胸膛說自己從來不犯錯誤呢?一個幹部培養起來不是一容易的事情,我們要慎重,慎重,在慎重。”

    華子建心想,這個孔曉傑主任反應到是不慢啊,看來他見自己軟硬不吃,沒有讓他在尼姑庵拉下水,就找到了冀良青尋求保護了。

    華子建思考著說:“冀書記,我理解你對幹部的關心,也明白你說的這些道理,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糾正,於情於理都不好說啊,那個航空儀表廠不僅拖了我們政府這些土地款,還每年從政府騙去這麽多的補足。”

    華子建的意思是想把問題扯到具體的事情上,讓冀良青無法在事實清楚的情況下維護孔主任,因為開發區那樣做明顯是錯的。

    但冀良青是什麽人,他在華子建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打斷了華子建的話,他才不會讓華子建牽著鼻子走:“華子建,你不要給我扯這些東西,我隻問你一句,你是不是一定要繼續下去。”

    冀良青拿出了自己的蠻不講理的權威,在這個問題上,他是絕對不會讓步的,華子建顯然已經讓冀良青感到氣憤了,自己在很多問題上都幫過他,退一步上吧,就算沒有幫上什麽,但自己至少沒有收拾過他吧,而且自己已經表明了自己和他同屬一個陣營了,他還是這樣冥頑不化的樣子,到底他那腦袋在想什麽?冀良青有了極度的失望。

    華子建其實對冀良青這種做法早就很反感的,冀良青在很多時候給人的感覺還是不錯的,但在另外的一些事情上,特別是對自己派係中人,他經常沒有原則的庇護,看似事情並不嚴重,但這樣產生的後果卻影響極大,新屏市很多腐敗和問題,都毫無疑問的有這一方麵的影響。

    還有一個問題也是華子建無法容忍的,在工作中,華子建是不希望摻雜過多的個人感情,而冀良青總是要把華子建的工作和思維都圈定在一個派係,一個陣營中,要讓華子建去維護一個陣營的利益,華子建是不願意的。

    所謂的黨派由來已久,隻要是有政治的地方,都會有黨派之爭,在華子建的心中,他也希望有一個派係來支撐自己,也希望有一個依靠的後盾,但如果讓他為了這個後盾而違背自己的良心,去做一些錯誤的事情,華子建是難以接受的,如果一定要華子建做出選擇的話,華子建寧肯不要這個靠山。

    現在的華子建就是這樣想的,他在沉默了一會之後,抬起頭,直視著冀良青的眼睛說:“這件事情不管別人保有什麽企圖,但我還是認為,管委會的主任孔曉傑是有很多問題的。”

    冀良青一下子就收縮起了自己的瞳孔,眼中射出了比刀光還要鋒利的目光來,他輕聲的,一字一頓的說:“我的話你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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