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若這才明白了,她想到了上次華子建因為沒有接上江可蕊的電話時那種焦躁不安的神情,她怔怔的看著華子建,好久才說:“你們經常在為我爭吵?”

    “談不上爭吵,但確實在感情上因為她對你的誤會,而出現了一點問題。”

    華子建決定給安子若說的清清楚楚的,讓她知難而退,讓她明白她已經帶給了自己很多煩惱和麻煩,這樣才有可能讓自己在今天這一刻安然度過,因為華子建很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在女人,特別是漂亮女人麵前,自己的抵抗力並不是太好,何況麵對自己的初戀情人呢?

    安子若真的沒再有什麽舉動了,她也一下子變得很泄氣,她黯然神傷的說:“對不起,我沒想帶給你麻煩。”

    “不要這樣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對不起這一說,我也真心的感謝,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錯愛,感謝你在這個時刻想要給我的安慰,我理解你不過是為了讓我心情好一點罷了。”

    “謝謝,謝謝你的理解,但華子建,我告訴你,我還會繼續愛著你的。”

    “唉,何必呢,何必這樣作踐自己,你其實本來可以過的很快樂,為什麽要給自己套上一副沉重的枷鎖,我們永遠是好朋友,但僅此而已。”

    安子若卻在搖著頭,她不相信自己和華子建的緣分就此為止,在她的心裏,或許有一天,上天會把華子建送到自己的懷抱中來。

    在淒冷的暗夜裏,他們分手了。

    夜已很深,天上又下了小雨,嘩嘩啦啦的敲打著車窗。

    安子若不敢正視華子建有點發紅的眼圈,她匆忙將目光移向別處,背對他擦去臉上滑落的淚珠,這一別,不知道再見又在何年何月,她心中就一下想到了那句千古名詞: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

    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當華子建漸漸的遠去的時候,安子若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她使勁揮舞著手臂向華子建告別。

    她看到的隻是漆黑的夜色,他的身影越來越小,不一會就便成了一個小黑影。那麽小,那麽孤單,一股強烈的悲哀攥住了她。她靠在車椅背上,任淚水流淌。

    華子建離開了,他離開了柳林市,在參加過幾個簡單的宴請送行之後,華子建走了,他走的很匆忙,似乎要斬斷這裏留下的所有記憶,他走了,來到了省城。

    華子建先是到省委的組織部報了個到,省委組織部謝部長,也是隻能安慰他幾句,兩人感慨唏噓一番。

    華子建迴到了家裏,應該準確的說,是迴到了江可蕊的家裏,但在這裏華子建並沒有獲得多少安慰,江可蕊在華子建剛剛迴來的第一時間就說:“我已經準備和父母一起都北京去了,中央電視台一個欄目需要一個主持人,他們發來了商調函。”

    華子建感到了一陣的蒼涼,江可蕊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把她和華子建的距離拉開了好遠好遠,兩個人再也沒有了過去那種溫馨,他們變得有點陌生起來,也客氣起來。

    對江可蕊的這個選擇,華子建從心底是不同意的,他說:“為什麽要調到那麽遠的地方去,我們見麵的機會會變的少了。”

    “我們好像不需要經常見麵。”

    “你怎麽能這樣說呢?夫妻之間有什麽矛盾本來是很正常的,我們多在一起溝通不是更好嗎?”

    江可蕊有點好笑的說:“你現在才想到了溝通,在你想到別人之前,你怎麽沒有想到我?”

    華子建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但華子建還是心中有愧的,江可蕊真的就完全是誤會吧?也不盡然吧?她的擔憂和猜疑其實並沒有錯,自己不是在那個夜晚差一點點就和安子若跨越了那道防線了嗎?

    難道自己還要強詞奪理的表明自己的清白?

    華子建沉默了,他也從江可蕊的眼光中看到了一種少有的,對自己的蔑視,華子建低下了頭,他下意思的迴避開江可蕊那咄咄的目光。

    江可蕊嘲諷的說:“是不是你心裏很高興,我們以後相隔遠了,你有了更多的自由。”

    華子建搖搖頭:“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我做什麽,但心中永遠都是有你,永遠都在牽掛你。”

    這話說的有點牽強了,華子建自己都感到了不好意思,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江可蕊靜靜的看著華子建,緩和了一下口氣,說:“我之所以選擇到北京去,一個是習慣了和父母在一起,另一個是我也有我的事業,中央電視台是一個更大的舞台,也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但不得不說,你也讓我傷透了心,讓我不想在北江市待下去,或許我們彼此在冷靜之後,再分開一段時間之後,我們都能認識到自己真的需要一種什麽樣的愛和生活。”

    “那你已經是決定了?不能在考慮一下嗎?”華子建還是沒有死心。

    “是的,我也矛盾了很長時間,但現在我感到了一種解脫,我決定了,有時候分離更能讓人明白很多道理。”江可蕊說的很堅決,已經沒有了一點點迴旋的餘地了。

    華子建還能說什麽呢?他隻能在內心掙紮著,他感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權利來改變江可蕊的決定了,因為自己確實差一點點就背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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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然後就沉默著,彼此都很冷靜,也沒有爭吵,各自都在緬懷那過去的時光。

    後來,江可蕊先打破了沉寂,說:“我不希望我們目前的關係讓父母擔憂。”

    華子建點點頭:“我知道。”

    “那就好,我們還是夫妻,在法律上來說應該還是,所以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經常電話聯係的。”江可蕊的表白讓華子建的心更發冷了,是的,法律上還是,但感情上呢?靈魂上呢?

    在江可蕊的言下之意中,他們的婚姻僅僅是一種形式,已經不能再有任何實質的內涵了,這當然會讓華子建更為傷心,他幾乎是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在麵對江可蕊。

    這是一個多麽難熬的時光啊,華子建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事業受挫,婚姻也將要走到盡頭,這些年一帆風順的好日子看來已經結束了,以後的自己將要麵對一種少有的艱難坎坷。

    華子建說:“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如果條件許可,我還會去看望你。”

    “嗯,謝謝你,但我恐怕沒有多少機會到新屏市去的,剛到央視,很多事情都要從頭開始。”

    “我理解,但在那裏還是要多保重身體。”

    “好的,這點你放心好了。”

    他們客氣的猶如是路人一樣,這本來就是兩個極富自尊和自傲的人,在對方的麵前,他們都在表現著一種自認為強勢的禮貌。

    但也就是這樣的禮貌,才使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吃晚飯的時候,華子建見到了樂世祥,樂世祥也在表現自己的一種淡定,從他的表情中根本就看不出一點點的失意,他依舊用洪亮的語音的說話,任然是那樣的大氣和威嚴。

    他說到了京城的好多事情,說到了自己在那裏有很多老朋友,還說自己以後去了會很忙,那些朋友現在都已經開始為他安排各種活動了。

    華子建一直在靜靜的聽著,他也不時的露出微笑或者點點頭,很會意的笑笑,他知道樂世祥心裏其實也不好受,這樣不過是讓大家好過一點。

    華子建何嚐不是如此呢,他的心更苦,更累,看著江可蕊,華子建就悲從心來,毋庸置疑的說,華子建很愛江可蕊,但誤會和隔閡卻讓他們的裂痕變得難以彌補,將來兩人天各一方,時間和距離會不會消耗掉他們最初的愛情?對這點,華子建是很擔心的。

    晚上,華子建和江可蕊都自覺的分開休息了,這在他們結婚幾年裏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華子建也試圖打破這個局麵,不過一看到江可蕊冷若冰霜的神情,他就失去了過去死皮賴臉,討好糾纏的勇氣。

    這個夜晚他們都沒有休息好,兩人都在不斷的翻身,但直到天亮,這個僵局還是沒有誰來打破。

    時間匆匆而過,在省城的幾天華子建那都沒去,但秋紫雲他還是要聯係一下的,他給秋紫雲打了個電話,秋紫雲不在省城,中央黨校有個短訓班,從上次秋紫雲見中組部的肖副部長之後,她就一直留在了京城參加培訓。

    兩人打通電話的時候,剛好秋紫雲沒有課,他們很認真的交談了好久,秋紫雲說:“我是到北京之後才聽到你調動的事情,幾次都想給你打電話,但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

    換著其他人說這樣的話,華子建或許會認為是一種虛假,但秋紫雲這樣說那就是肯定的,是啊,她最了解自己了,她知道安慰對自己沒有多少真正的意義,華子建說:“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已經好多了,最初我是想不通,感到委屈,現在已經想開了。”

    “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堅韌的人,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要和不可逆轉的東西抗爭,更不要和看不著,摸不著的東西抗爭,那樣隻能傷到自己。”

    “是的,有時候隨遇而安才是一個更高的境界。”

    “你能想通這個問題真的很好。”

    華子建就在電話中笑了笑,說:“對了,我還忘了應該先祝賀一下你,可惜你不在北江,不然的話,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喝點酒。”

    “祝賀我要升華書記吧?我們兩人用的著這些俗套的客氣嗎?子建啊,你剛才說的確實不錯,人有時候就得隨遇而安,當初我到北江市來的時候,其實心裏也多多少少有點想不通的,但現在迴首想想,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很多的事情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心安理得就行了。”

    華子建在電話這頭聽著秋紫雲的話,還是不斷的點頭,仿佛兩人是麵對麵的在談話,他接上了秋紫雲的話說:“是啊,上次你還開玩笑的說我是書記,你是副書記呢,現在看看,情況又大不相同了,所以我不會再去抱怨什麽,你放心,我會一如既往的好好工作的。”

    “好,這就好。”

    秋紫雲由衷的在讚歎華子建,華子建這樣的好幹部已經越來越少了,她希望華子建能挺過這一關,不至於由此消沉下去,那樣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華子建當然不會消沉下去,他每天都到省委各部門走走,本來說是馬上就要派他去赴任的,但因為中央黨校的短訓班讓新屏市的市委書記冀良青也參加了,組織部的意思就是稍微的拖一下,還有幾天就過春節了,等過完春節了,新屏市的主管領導都在的情況下華子建在過去上任,這也是北江組織部謝部長的一番好意,想讓華子建借這個機會好好的休息一下,過去人家小兩口兩地分居,難得在一起聚聚,現在就權當是放他幾天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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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部長是不知道內情啊,他沒有想到,這一下華子建的日子就更難過了,白天倒是沒什麽關係,樂世祥和江可蕊他們都要上班,也很忙,華子建可以一個人在家裏喝喝茶,看看書的,但晚上就麻煩大了,這每天和江可蕊睡在一個房間裏,華子建又不能親熱一下,你說惱火不惱火,就如一支狗看見了骨頭在自己麵前,卻不能去咬。

    兩個人話也不多,江可蕊每天早出晚歸的,迴來除了衝澡之外,就是倒頭大睡,也不大搭理華子建,華子建真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了。

    這個春節對華子建來說真是一種苦難,響徹全城的鞭炮聲沒有感染到華子建多少,那喜氣洋洋,精神飽滿,絡繹不絕的路人也沒有讓華子建稍加的感到熱烈的氣氛,他過的很辛苦,有一種繁華中的孤獨。

    好在春節假期並不太長,七八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華子建在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通知,明天他就將要和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一起到新屏市去赴任了。

    對新屏市這個偏遠地區的地級市,華子建一直都沒有去過,現在他有點急切的想要去看看了,不管那地方再差再爛,但比起閑散在省城的這些天來說,那裏有工作,有事情做,可以忙忙碌碌的,這就是最好的引力了,一個像華子建這樣的人,什麽都可以沒有,但絕對不能沒有事做。

    他真的有點期待了,在那裏,自己還能寫下一篇炫麗的篇章嗎?他一直這樣問自己。

    在離開前的最後這個晚上,在吃完晚飯後,樂世祥很認真的把華子建叫進了書房,他們做了一次深刻的談話,樂世祥覺得自己有必要讓華子建明白一些本來自己不想說的事情。

    江處長很了解樂世祥,她默默的幫他們兩人泡上了茶水,送到了書房之後,就離開了。

    這個時候,江可蕊還沒有迴來,最近她總是迴來的很晚,在更多的時候,華子建在電視上看到江可蕊的次數要比真實的看到她的次數還要多一點。

    樂世祥和華子建都先是喝了幾口茶,彼此沒有過早的說話,他們在思考著應該怎麽準確的切入到將要訴說的話題中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樂世祥才說:“明天就離開?”

    “嗯,明天一早走,新屏市接我的車也已經到省城了。”

    “誰來接你?”

    “新屏市的一個市長助理。在下午我們已經見過麵了。”華子建說。

    “好,我想和你談的是。”樂世祥猶豫了一下,在掂量著說:“在去了新屏市以後,要記住,你不再是一把手,做所有的工作前都要想到這點。”

    “我明白,我會好好的配合的。”

    “還不止這點,這次的事情你心中也要有個底,我們都是中了那麵人的槍,在以後他們可能還會給你設置很多障礙的,我走後,你的處境恐怕比過去還要艱難,你要有所認識。”

    華子建劍眉一緊,他明白樂世祥所得那麵是什麽含義,那就是說政府那麵的人下的手,換句話說,就是那麵省長他們下的手了,華子建也早就有所感悟,現在從樂世祥的口中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他心中陡然就顯出一股冷冽來。

    這一微小的變化沒有逃過樂世祥的觀察,這也就是樂世祥為什麽要專門找華子建談話的原因了,他擔心華子建會衝動,會不自量力的和對方拚殺,他說:“子建,我告訴你不是讓你去仇恨的,我是想讓你心裏知道,有所警惕,但絕不能以卵擊石,不要說你,就是我也沒有好的辦法對付他們,所以你絕不能有任何的衝動。”

    華子建慢慢的散去了眼中的銳氣,他長籲一口氣,這可以讓他平靜一點,他徐徐的說:“他們已經沒有了道德底線。”

    “每個人的道德底線是不一樣的,並且這也不完全是衝著你來的,所以你要想清楚,而且在這條路上,本來就沒有所謂仇恨和友誼,隻有利益,隻有權利才是人們的最終目標,這些話作為我這樣一個級別的人本來是不應該說的,但我不能不對你說。”

    華子建點點頭,說:“謝謝,這樣的教誨以後我想聽也不容易聽到了,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我已經因為對一個人的厭惡和仇恨讓我得到了應有的教訓,以後這樣的事情我會盡量的克製。”

    “盡量?聽你的語氣並沒有完全聽懂我的意思。”

    “我聽懂了,但你也知道,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不能保證所有的行為都在理智的範圍內。”華子建說這話的時候是有點惋惜的,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別人那樣睜隻眼,閉隻眼,能不能像別人那樣難得糊塗?

    恐怕很難的,人說宰相肚裏能撐船,這說的有點大,實際上具體一點的說,那就是在官場要多種花,少栽刺,很多人都聽過這句話,也明白其中的含義和道理,隻是真的要做起來,就不是那迴事了。

    從華子建骨子裏根深蒂固的還有一種草根的情懷,這就是正義和道德,還有不計得失,勇往直前的勇氣,這樣的性格往往難以適應官場法則,和獻媚,討好,委曲求全,人格低下的官員們格格不入,所以真真的貧民領導也不是太多,其中這個性格,習慣就是最主要的一點。華子建能夠走到今天,隻能算是概率極小中的一個例外。

    華子建從來都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想說大話,說一些叫樂世祥聽起來舒服的話,他的確不能保證以後這樣的錯誤不再重犯。

    樂世祥皺起了眉頭,華子建沒說假話,自己也沒有把握通過一次談話,一次教訓讓華子建徹底轉變過來,多少年潛移默化,生根發芽在華子建心中的觀念,連根鏟除難度太大。

    樂世祥在沉思之後,說:“好吧,我隻要你記住,在你每次準備發起一場戰役的時候,一定要冷靜的想想,看看是不是值得,後果會怎樣,這應該能做到吧?”

    “應該可以。”

    樂世祥又語重心長的說:“每個官員都有一個成長的過程,在基層工作,可以用點手段,耍點機巧,但隨著職位的變化,要的就更多的是沉穩,大智,看問題長遠一點,考慮問題全麵周到一點。”

    樂世祥的苦口婆心很讓華子建感動,他點著頭表示自己以後一定會注意。

    這樣的談話他們延續了很長時間,應該是這些年來華子建和樂世祥談得最多,講的最長的一次,迴到房間的華子建一個人躺在床上,他細細的咀嚼,迴味著樂世祥給他傳授的那些經驗之談,這次談話對華子建來說,收獲很大,他對這個撲朔迷離,爾虞我詐的官場有了更多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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