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蕊有點遺憾,也有點傷感的說:“我會一直等你的,早點放假,早點過來。”

    華子建安慰說:“快了,再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放假了,等著我。”

    “嗯,我會等你的。”

    “我一定會來,因為在每一個日子裏,我都在想著你。”華子建情真意切的和江可蕊說了好久,好久。

    吃完了晚飯,他們收拾一下,就坐上車,連夜往洋河縣趕去了,路上的車輛並不很多,他們在國道上快速的奔馳,華子建坐在後排,一路上很少說話,坐在前麵的汪主任也感覺到了華子建的心情,他也識趣的閉上嘴,一句話不說,車在走,華子建的心也在動,他一直在望著窗外那蒼茫的原野,天也暗了下來,那車窗外唿嘯而過的景物,讓華子建又迴想到昨夜那醉人的情景。

    車上播放的音樂在輕輕的彌漫著不舍的感覺:這時代有很多異想天開的妄想狂,其中有你有我有碎娃有老漢也有姑娘。華子建靜靜的聽著,他的的心隨音樂在飄動,他想起了和江可蕊初次相識的那一個場景,記得那是在自己和安子若見麵的時候,還有那個跳舞的晚上,當第一次看到她,就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和她在一起的每時每刻,自己都是那樣的快樂,這是不是就是人們說的一見鍾情呢?

    或許吧,不過像自己這樣一個多情種子,一見鍾情用在自己身上,又似乎浪費了這個詞匯,嗬嗬,人生真是很慢妙的一個曆程,好多事情,好多感情,讓人無法預計和探究,這或者就是人生的魅力。車還在走,歌聲還在飄散,華子建的心,也在起起落落的歌聲中漂浮著。

    迴到洋河縣,一下子又該忙活了,天天的會議,天天的吃飯應酬,這讓華子建很惱火,但又沒有辦法去統統的拒絕,很多人情和關係讓他不得不遵守這一遊戲規則,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有他自身的規則,想要在這個圈子裏混,少不得要適應這些。

    當然了,最近送禮的人就更多了,對著點華子建到沒有太大的反感,既然你們都收刮了一年的錢財了,適當的返還一點,就像是國家的反稅一樣,華子建何樂不為呢?

    不過在許多時候他也是看人,要是那種確實屬於清水衙門的人,而且送的錢財也不是收刮來的,華子建就問明他的意思,最後什麽都不收,也幫他辦了。

    一個鄉的副縣長就是這樣,都快退休了,還是個副科,這人過去從來沒有找過華子建,現在急了,不知道從那借了幾萬元錢,來求華子建幫他在退休前上一個台階,對這人華子建也聽到過一點他的情況,這人一生耿直,默默無聞,上麵也沒什麽關係,平常也不給誰送禮的,今天來了臉紅耳朵赤的,很難為情的坐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書記,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其他也沒什麽事情。”

    華子建何等的精明,就說:“好啊,很少見你來我這坐坐的,今天就多聊聊。”

    這副鄉長有點尷尬的在華子建的辦公室是坐臥不寧的,就直接把一個紅包放在了華子建的桌上說:“書記,要過年了,我表示一下意思。”

    華子建掂著這紅包說:“怎麽,是不是想讓我幫你治療一下你的婦(副)科病。”

    這副鄉長麵滿通紅,很是扭捏的說:“這。這我聽組織的決定。”

    華子建就笑笑說:“錢是哪來的,是公款吧?”

    這鄉長一急就說:“不是,都是我借的。”

    華子建心裏真的有點難受,本來一個很實在的人,在這個地方慢慢的也就學會了這些,但能怪他嗎?應該也不是,他靠自己的資格混了怎麽多年,但看到一個個比他年輕,比他資曆淺的人,都通過各種方式慢慢的上去了,他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華子建說:“錢你帶迴去吧,你的問題前幾天我們也剛開過會,準備給你轉為科級副鄉長,所以你就不要在費神了,好好迴去工作吧。”

    這副鄉長就愣了好久,不知道該把錢留下還是應該帶迴去,他後悔啊,要是再堅持一下,自己這保持了多年的高風亮節也就保住了,可惜。

    而在同時,樂書記也和喬董事長見麵了,在這個大白天,他們沒有去茶樓,也沒有去飯店,兩人坐在樂書記常包的省招待所房間裏,外麵的陽光今天很好,但這個包間裏因為有厚重的窗簾在遮掩這隻窗戶,房間裏就暗淡了許多,或者樂書記習慣於這樣不太刺眼的光線。

    他的對麵喬董事長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今天喬董事長感覺有點意外,樂書記很少主動的約他,更不會把他帶到這個地方,這裏喬董事長也是第一次來,雖然房間裏比不上自己長訂的酒店房間豪華,但因為有樂書記,所以這裏就平添了一種肅穆和威嚴,連喬董事長這樣久經江湖的人,也暗暗有點壓力。

    樂書記淡淡的看著眼前的茶杯說:“你從養和縣撤出了。”

    喬董事長點下頭說:“遇見了一個刺頭,連他的上級都拿他沒有辦法,我隻能撤出。”

    樂書記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表情的說:“你指的是哪個縣委書記?”

    喬董事長哼了一聲說:“是啊,除了他還能有誰,好像你也知道他的。”

    “不錯,我是知道這個人,那麽你對這樣一個人又肅穆看法呢?”樂書記不動聲色的問。

    喬董事長想了想說:“這個人,勇氣不小,狡詐奸猾。”

    樂書記就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這兩個詞似乎不應該用在一個人的身上,到底算是褒義還是貶義呢?”

    喬董事長搖下頭說:“我也說不上應該怎麽評價這樣一個人,不過他膽氣確實不小,分明知道是你推薦的,市委的秋書記幾乎都拿下他了,但他依然不為所動,從這一點上看,算個硬漢。”

    喬董事長有點動容的問:“幾乎拿下他此話怎講?”

    喬董事長就把自己聽到的關於柳林市雲亭之怎麽怎麽的找了個借口,想要讓他下台,他怎麽怎麽的投靠了韋市長,讓秋紫雲無從下手的事情詳細的給樂書記說了一通。

    樂書記的眼睛就迷了起來,他無法相信,在這個官場上還有這樣膽大妄為,又從容麵對頂頭上司的人,他開始慢慢的在自己腦海中收尋,但很快他就失望了,自己真的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一個人。

    樂書記緩慢的說:“那麽就事論事吧,你感覺他是對是錯。”

    喬董事長心裏一愣,他還整有點不好迴答這個問題了,因為他了解樂書記,今天樂書記反常的約了自己,又反常的說了怎麽多的話,那麽毫無疑問,他不會心血來潮,他今天的談話必有所指,也或許,對整個事情他都已經是了解過了,自己要小心的應對了。

    沉吟著,喬董事長說:“在很多事情上沒有對錯,就看你怎麽想了。”

    他迴避了這個比較尖銳的問題,但樂書記沒有鬆手,他繼續問:“聽說你從新換了個地方,也難道了土地。”

    喬董事長的心在往下沉,他已經感覺到了喬董事長今天要談的主題了,他平淡的說:“是啊,換了個地方。”

    樂書記說:“或者在哪個地方對你都是一樣的,你要的是優惠和利益?”

    喬董事長知道說到正題上了,就笑笑迴答:“商人本來就是追逐利益。”

    “但追逐的方式很多,你卻有點用錯了。”

    喬董事長沉默了,他不想狡辯,也不想推諉,因為這對於樂書記來說都是枉然,既然他追上了這個問題,他就會認真的思考,既然他認真的思考了,自己所有的伎倆都是瞞不過他的。

    兩人長時間的沉默以後,樂書記說:“我希望你好好的思考一下這個問題,自己處理掉總比我出麵要好。”

    喬董事長長長的歎息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了,我會做出修正。”

    樂書記緊緊的盯住他,好長時間以後才說:“其實你已經很成功了。”

    喬董事長就笑笑,站起來,走到了門口說:“一個人永遠都不能感覺自己已經成功。”

    他離開了樂書記的房間,他不能怪樂書記,他的感情和理智都是這樣告訴他的,但他卻不能不怪華子建。

    離開以後,喬董事長在第二天就迴到了柳林市,他告訴秋紫雲,自己要退掉300畝地,隻需要200畝就夠了,這讓秋紫雲有點奇怪,她就問:“喬董事長為什麽要這樣?”

    喬董事長笑笑說:“不想給你添麻煩。”

    秋紫雲很不解的問:“地已經劃給你了,你自己都已經開工了,怎麽會有麻煩?”

    喬董事長就說:“我怕影響到你的仕途,洋河縣的那個書記已經把你我兩人告了,所以我不能害你,退300畝沒有動的土地,這樣你的麻煩就少一點。”

    秋紫雲聽的呆住了,從喬董事長的行動來看,這事情應該是真是的,喬董事長總不會放棄到手的利益來陷害華子建吧?

    她沒有想到華子建竟然這樣做,他一定是準備和韋市長聯起手來準備向自己發動攻勢了,他用的是什麽形式來給省上打的小報告,對了,一定是找的省長,他不是剛剛到省城去了兩天吧,原來是辦這件事情去了。

    秋紫雲有擔心,有憎恨,有後悔,自己一手培養了這樣一個歹毒的人出來,過去自己總是自認為眼光獨到,現在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話,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喬董事長感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很客氣的告辭離開了,留下秋紫雲一個人在那憤慨。

    但這樣的憤怒並不是就此停住,在接下來的時間,秋紫雲又受到了兩次打擊,一次是省委書記樂世祥的一個電話,樂書記在電話中很含蓄是對秋紫雲在處理喬董事長這件事情上的錯誤做出了婉轉的批評,雖然話不重,也沒有說道原則上去,但這同樣對秋紫雲具有震攝作用。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本來說好的,她要到洋河去做年底的視察,但結果又讓她很敢憤怒。

    昨天一早,已經給洋河縣通知過了,今天市委辦公室又特意的給洋河縣辦公室去了一個電話,說秋紫雲書記要到洋河縣視察工作。

    汪主任接到了電話,不敢怠慢,就準備過去給華子建匯報,剛要出辦公室,就遇見了齊副書記。

    齊副書記問他:“老汪,幹什麽去?看你匆匆忙忙的。”

    汪主任趕忙刹住腳步,恭敬的說:“這不是市委前幾天通知秋書記要來視察嗎,我和華書記鬥倒省城去了,不知道這事,剛才市委辦公室又來電話了,說今天下午秋市長就要過來,我給華書記匯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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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副書記奧了一聲剛要過去,有站住說:“我正準備到華書記那裏去,你就省一趟,我隨便給他一說。

    汪主任遲疑了一下,也不好拒絕,就說:“那行,就麻煩齊書記了。”

    齊良陽看著汪主任笑笑說:“你現在還變得這樣客氣了,感覺我們生分了很多啊。”

    汪主任忙滿臉推上笑容說:“沒有,沒有,我是怕影響到齊書記的工作。”

    齊良陽就半真半假的說:“是怕我把你工作搶了吧,嗬嗬嗬。”

    汪主任也尷尬的笑笑,兩人就分開了,齊良陽就汪華子建辦公室走了過去。

    華子建正在辦公室裏接著電話,見齊良陽進來,華子建就招招手,示意齊良陽先坐下,自己繼續的對著電話說:“安老板,我就不去了吧,我對那些東西也不大在行。”

    電話那頭安子若就說:“子建,你再叫安老板試試,哦,是不是辦公室來人了。”

    華子建就“嗯”了一聲。

    安子若又說:“你就陪陪我吧,我一個人去怎麽遠的,你也不怕我出個事情。”

    華子建笑著說:“你不會把你公司的人叫幾個,對了,把你那個帥助理叫上就可以了。”

    安子若在那麵就嗔怪的說:“你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少拿他說事情,趕快,今天你必須陪我,我現在就開車過去接你。”

    華子建隻好說:“行,行,我問下,要是沒事今天就陪你去一趟。”。

    掛上電話,華子建搖著頭說:“唉,這年頭,男人都是每一點地位啊,老齊,你在家有地位嗎?嗬嗬嗬。”

    齊良陽就笑著說:“我在那都沒地位。”

    他這話也是隨便的一說,不過停在華子建的耳朵裏,那味道就有點變了,華子建悶了一口氣,但也不想往深說,就依然笑著說:“對了,今天縣上沒什麽大事情吧,溫泉山莊的安老板非要讓我陪她到林區去看一種什麽木料。”

    齊良陽就想到了下午秋紫雲書記到洋河來的事情,他就說:“華書記,下午。你下午迴的來嗎?”

    華子建想了下說:“懸啊,也不知道遠不遠。怎麽?有什麽事情嗎?”

    齊良陽說:“就是商量放假的事情,你看這離元旦還有幾天了,元旦一過就是春節。”

    華子建說:“嗯,放假的事情問題不大,過幾天開會商量下,都有老規矩,我們套著走就是了。”

    齊良陽就說:“那行,我就是來問下這個事情。”

    華子建就坐了過來,齊良陽是沒話找話的和華子建聊了一會,這到讓華子建感到奇怪了,齊良陽是很少這樣和自己聊天的,他一般來都是有事說事,說完就走,今天怎麽還要和自己套套感情,但華子建也沒在意,兩人說了一會華子建就接到了安子若的電話,她說已經在縣委院子裏了,讓華子建過去。

    華子建就對哦齊良陽說:“齊書記,我就陪他去看看,快了一個上午就迴來了,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

    齊良陽連忙點頭說:“放心,放心。”

    華子建剛走出門,就迎麵碰到了秘書小張,華子建也顧不得多說其他的,就給小張說了句:“我出去一下,有重要事情打我電話。”

    小張就嘴裏答應著,他以為華子建就是到附近轉轉。

    到了大院,就看到了安子若開著一輛三菱吉普在那等著自己,華子建認識這輛車,這是溫泉山莊籌備處的,安子若沒開自己那輛車,估計是怕底盤低,山路不好跑。

    安子若一看華子建出來了,就趕忙下車,換到哪麵副駕上一坐,對華子建說:“今天你開車,這車我開著費勁。”

    華子建就大唿冤枉說:“你要是想找個司機,你直接說,我給你安排一個就得了,你何必非要害我。”

    安子若那漂亮的丹鳳眼一鼓說:“多少人相陪我都沒資格你,你還推三阻四的,趕快上來。”

    華子建也就隻好上去,發動了汽車,開出了縣委大院。

    不過倆個人也不急,先到了街上,吃了一點早餐,上車就說:“子若,那地方你找的到路嗎,我可是沒去過。”

    安子若說:“我知道地點,上個月去過一次。”

    華子建就不再搭話了,加大油門,很快就出了城區,看著冬日裏的田野,它們正以它的固執袒露著驚人的真誠,每一寸泥土都飽含著神聖不可瀆犯的原始美,田間阡陌隻是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灰色劃痕,寒風裏頹腐下來的莊稼茬規則地點綴在空曠的田野上,恬靜而淒美。

    華子建打開了一點窗戶,唿吸著新鮮的空氣,傾聽著溝渠的汨汨流水,目送著紛飛不止的鳥群,體會和感受生活在這裏的人們,他們以一承不變的生存形式和他們在那形式中給別人的溫馨與善良。

    這一種淡淡的感覺卻時時伴著他們,也在他們的心底默默流動疊加淤積沉澱,讓飄忽不定的情感得到了寄托,讓凝滯固塞的思念得到升華。

    小車在華子建的掌控中,來到來遠離城區的一個山溝。

    離縣城越遠,路況是越來越差,尤其是最後的幾十公裏,汽車簡直是行走在懸崖峭壁的邊上,緩慢地爬行,時速也就是一二十公裏,這就是所謂的盤山公路,車走了半天,其實還是在山腰上打轉。透過車窗望出去,遠處是連綿不絕的大山,半山腰上是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從遠處看,就像是一道彎曲的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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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若透過車窗向下望去,自己所坐的汽車好像就行走在懸崖的邊緣,往下望去,下麵的深溝足有百米,讓安子若感到眩暈,不敢在看。

    雖然時令已至寒冬,不像春天那般花紅柳綠,但也別有一番景象,荒草萋萋之間,間或一樹火紅的楓葉,也讓人感到了一份沉澱中的寧靜。

    總算是到了地方,就見這山頂,山林青翠,景色青幽,山上樹木茂盛,山路兩旁古木參天,濃蔭覆地,群峰環抱,四季常青。

    就在華子建和安子若在林場考察的時候,洋河縣的縣城已經忙的飛了起來,齊副書記在下午剛剛一上班,就召集了縣委和政府的相關領導,準備到城外接秋紫雲了。

    馮縣長一見怎麽華子建不在現場,大吃一驚,趕忙問汪主任和小張,這兩人更是緊張,都拿出手機和華子建聯係。

    可惜的是,不管他們怎麽打電話,那麽總是沒有信號,這一下子就把汪主任的臉都嚇白了,他已經隱隱約約的感到今天壞菜了,估計自己被齊副書記給算了。

    這麵馮縣長和齊良陽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也不敢在等華子建了,他們就帶上了縣委,政府的幾個領導,一起到坐車到縣界迎接去了。

    當了一會,老遠就見幾輛小車過來,齊副書記一看車牌號碼,知道是秋紫雲來了,他就堆起了滿麵的笑容,走到前麵等待市裏車輛停下來,自己好上去開車門。

    那幾輛車就在他們麵前停下了,秋紫雲打眼一掃,就發現華子建沒再這些人中間,她心裏有點奇怪,但嘴裏並沒有說什麽,自己也沒下車,讓秘書給下麵幾個人說,都到縣委去。秋紫雲的小車又開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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