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予白第二次看過來時,小黑豹湊近和它說悄悄話:“我覺得可以……”它以為自己很小聲,實際根本瞞不住垣奇。垣奇不動聲色,予白和鄔元在一起的時間最長,所以會下意識地依賴這個哥哥,眼下他得到了鄔元的認可,估計是沒問題了。果然予白轉過頭,衝著垣奇搖搖尾巴:“父親!”垣奇喜笑顏開,摟緊予白在它頭頂親了一口:“阿崽真乖!”他把獸牙和哨子一起戴在予白的脖子上,加上刻著名字的小牌子,繩子上一下掛了三個東西。好在都沒什麽重量,重新係好繩子後,予白低頭咬住哨子,用力吹了一下。清脆的哨聲響起,同時垣奇的耳骨處震了震。“阿崽什麽時候想見我,或者有誰想欺負你,”垣奇說道,壓低聲音,“還有看見那條討厭的蛇,都可以吹響哨子。”予白先前的低落和難過一掃而空,興奮地點頭:“嗯嗯!”它終於有了一個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並且鄔元也喜歡的父親,伸出爪子抱緊垣奇的手:“父親對我真好。”垣奇被這一聲父親喊得飄飄然,恨不得現在就帶著予白找到櫟升,給他看予白脖子上的新獸牙,好好炫耀炫耀。不過想歸想,他肯定是不會再讓予白見到那條蛇的,免得見了又想起傷心事。他一手抱著予白,一手再抱起鄔元:“你們請假出來的?不如下午再迴去吧,我帶你們去別的地方玩一玩。”予白搖搖尾巴:“嗯嗯!”鄔元既心動,又猶豫道:“可是父親那裏……”按理說它們離開議事廳,應該馬上迴去上課的,不能在外麵逗留,萬一讓鄔石知道了……“有我呢,怕什麽,”垣奇站起身,穿過小樹林走去對麵,“就說是我非要帶阿崽去散散心,而且他又不知道你們迴去沒。”鄔元內心掙紮,最終還是幼崽的天性戰勝了理智,它不忘提醒:“那……那下午訓練課之前,我們一定要迴去。”垣奇一邊點頭,走到沒有其他獸族經過的地方,將它們放下。他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熟悉的袋子,鄔元見狀推著予白和它一起轉過去。予白有些不解,鄔元小聲對它解釋道:“垣叔叔要換衣服,不能看。”它不知道的是,予白早就看見過一次了。予白還是乖巧地點頭,和鄔元一起背對著垣奇。直到身後掀起一陣不小的風,兩隻幼崽轉了迴去,食魔鷲叼著布袋,垂下翅膀壓低脊背:“上來吧。”鄔元以前坐過其他鳥族的背,卻也沒有機會坐在第二部落首領的背上,還得因為予白,它才有了這個待遇。 小黑豹略顯拘謹,小心翼翼趴在食魔鷲的背部中央,緊緊挨著前麵的予白。食魔鷲張開雙翼:“坐穩了。”飛起來的瞬間,予白仰著頭:“嗷嗚!”垣奇沒有離開第一部落,帶著兩隻幼崽飛了一圈,去後山玩了一會兒。 白團子奔跑在草叢間,追逐著小黑豹,玩累了過來找食魔鷲。“父親,”予白搖搖尾巴,“我餓了。”食魔鷲身型太大,站起來時太高,為了不讓兩隻幼崽仰頭的姿勢太難受,一直是蹲下來的姿勢。予白喊過了父親,與垣奇更加親近,直接咬住羽毛踩到他的背上,掛在他的後脖子,貼著脖頸處的軟毛蹭蹭。“好,想吃什麽?”食魔鷲把小黑豹一起叫過來,又帶著它們離開後山去尋找食物。第一部落的獸族數量最多,有幾個專門在飯點售賣食物的地方,用一些物資或是獸人一族專屬的貨幣即可換取。 垣奇過去要了兩份,他身為首領,獸人沒有收他的錢。他帶著食物離開,來到一處假山後麵,那裏有兩隻幼崽正等著他迴來。食物隻有兩份,予白看著眼前的碗,抬頭:“父親不餓嗎?”“我不餓,”食魔鷲蹲在假山旁,為它們擋住吹來的風,“你們吃。”其實他不是不餓,而是吃不慣第一部落的食物,所以隻給予白和鄔元帶了迴來。 等他把兩隻幼崽送迴幼獸園,自己迴了第二部落再解決午飯。 予白不知道食魔鷲喜歡冷食,它隱約覺得垣奇沒有說實話,但又不明白原因。它看了食魔鷲好幾眼,還是埋頭接著把碗裏的食物吃完。吃完午飯,兩隻幼崽蜷縮在食魔鷲的懷裏睡覺。柔軟的羽毛比小窩還舒適,予白睡得很香,翻身露出肚皮,粉嫩的爪子抬起來。垣奇擔心它著涼,小心翼翼把翅膀挪過來,虛虛蓋住它的肚子。趕在下午訓練課開始之前,食魔鷲將兩隻幼崽送了迴去。幼獸園的大門平時都關著,門口隻有一個獸人負責看守,見到垣奇過來,趕緊迎上:“垣首領。”予白和鄔元從食魔鷲的背上冒頭,獸人認出它倆,拿鑰匙打開大門。“父親,”予白用爪子拍了拍食魔鷲的背,“我們可以……自己進去。”它們耽擱了垣奇太多時間,而且它一直記著垣奇還沒吃飯的事。獸人聽見予白喊父親,悄悄抽氣。他一邊開鎖,一邊忍不住側目,打量食魔鷲和背上的兩隻幼崽。剛才出聲的,是那隻白色的幼崽沒錯,它不是鄔首領認下的幹兒子嗎,都喊鄔元哥哥了,怎麽現在又……食魔鷲果真應了一聲,壓低脊背,讓予白和鄔元跳下來。予白還有些舍不得他,問道:“父親什麽時候,再來看我?”食魔鷲垂下頭,用喙部上方輕輕蹭了蹭予白的頭頂,向它保證:“明天,明天就來!”垣奇一邊叮囑:“在幼獸園乖乖上課,訓練累了就休息不要強撐著,搶不到飯讓鄔元幫你,晚上睡覺不要露肚子容易著涼……”他哪裏像第二部落的首領,簡直是個老父親。 要不是垣奇帶著裝有外袍和帽子的布袋,這幾乎比獸牙還更能代表他的身份,獸人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予白一一點頭,垣奇每說一句就“嗯”一下,最後和小黑豹一起依依不舍地進去。食魔鷲站在門口,直到看不見兩隻幼崽的身影,才轉身飛走。出去一趟迴來,歸還了一顆獸牙,收了另外一顆,脖子上還多了一根小巧的骨哨。新認了一個父親,予白很是開心,然而一和垣奇分別開,又忍不住心生忐忑。它小聲問鄔元:“哥哥,父親會、會一直喜歡我吧?”這一迴它肯定不會把獸牙還給垣奇了,但是又怕自己會哪裏做得不夠好,如果哪天惹垣奇生氣,他會不會也像……予白趴在石頭上,前爪緊緊按住脖子上的獸牙。小黑豹安撫道:“當然會,垣叔叔可喜歡你了,我從來沒見他載過別的幼崽飛,小白是頭一個。”聽它這麽說,予白就安心了:“我也喜歡父親。”說完,它不忘補充一句:“也喜歡哥哥。”兩隻幼崽剛剛跑完圈,正在院邊休息。別的幼崽都不知道它們上午幹什麽去了,小狼崽也沒有多問。另一邊的走廊拐角,有一個身影隱在黑暗中,默默看著予白的方向。櫟升臉上沒什麽情緒,手裏捏著一顆獸牙打轉。“它們不是早就離開了議事廳,”他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怎麽這麽晚才迴來。”藍青蛙跳上欄杆:“也許……也許是還有別的事情?”櫟升沒搭理它,兩隻幼崽能有什麽事情,多半是被垣奇帶走,不知去了哪裏玩。他一言不發,藍青蛙壯著膽子提議:“不如我去把予白叫過來?您一直站在這,也做不了什麽……”櫟升早在予白和鄔元迴來之前,就到了幼獸園。他沒讓獸人老師打擾幼崽們,也沒說有什麽事,予白沒迴來,就等到了現在。這下予白和鄔元迴來了,櫟升似乎也沒有找它的意思,隻在走廊邊站著不動。午飯沒吃也就算了,櫟升的胃口向來不好,一兩天什麽東西都不吃也是常有的事,可他就站在這裏看著,也沒有什麽用啊。藍青蛙也覺得自家首領不該那麽說話,雖然予白上次未經允許舔了它的手,但這隻幼崽在它看來,還是非常乖巧懂事的。櫟升的那兩句話是實在令獸傷心,予白是當著別的首領的麵歸還了獸牙,可它才多大,鄔元也沒比它大幾天,身為首領,跟兩隻幼崽計較什麽。這話藍青蛙也隻敢在心裏默默吐槽,不敢直接說出來。更重要的是,連它都看出來了,首領明明挺喜歡予白的。結果因為自己一時氣憤說了那些話,看見予白傷心掉淚,自己又後悔。櫟升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看它好像已經沒事了。”予白剛才和別的幼崽一起圍著院子跑,現在又和鄔元趴在石頭上一起曬太陽,兩隻幼崽偶爾說說話舔舔毛,仿佛上午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他現在過去,讓它們看見自己,豈不是壞了它們的好心情。藍青蛙不知道該怎麽勸,隻好和櫟升一起守在走廊邊。遠處的白團子很快和別的幼崽一起集合,然後跟身邊的一隻小狼崽打架。櫟升一眼看出它們在互相放水,予白還趴下來滾了一圈。他嘴角揚起一點笑容,又很快落了迴去。一直到幼崽們下午的課程結束,翁平宣布了放學。晚飯的時間即將來臨,幼崽們開始一窩蜂往食堂的方向去,正好要經過櫟升這裏。他提前一步變迴了獸態,和藍青蛙一起繞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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