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因這才起身鬆開它,抖了抖毛,最後看了小鱷魚一眼,轉身走向院邊。周圍的幼崽漸漸散去,小鱷魚拍掉下巴上沾的灰,也走了。它抬著頭,速度不緊不慢,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繼續曬太陽,似乎並沒有因剛才輸給格因而難過或是委屈。小狼崽將碎石扔掉:“沒哭,挺好的。”一旁的鄔元認為它在內涵自己,抬起後腿輕輕踹了它一腳。而誰也沒看見,小鱷魚趴在角落,偷偷歪頭抹了一下眼睛。它眼眶裏包著一點水光,努力憋著不讓掉下來。剛才也太丟臉了,那隻小黑豹完全碾壓它,估計還沒有用出全部的實力。輸了也就算了,偏偏還是那種方式,這下肯定大家都知道了自己的弱點,以後還能打得過別的幼崽嗎。小鱷魚的心情就如同被捧到了頂端,又狠狠地摔了下來,不僅如此,周圍還有一堆看熱鬧的。可是它再難過,也不想被誰看出來,不想露怯,尖尾鱷一族永不低頭。不就是輸了嗎,它以後是要去第三部落的,才不會和這裏的幼崽一起玩。 過了許久,小鱷魚這才勉強平複下心情,隻是還有些悶悶不樂。它想家了,這裏一點都不好玩。下午的課程結束,又到了搶飯的時間。小鱷魚這一次有了經驗,早早地和其他幼崽一起守在食堂門口。予白剛好在它身邊,和它打招唿:“嗷嗚!”小鱷魚被擠在中間,不少幼崽的毛發往它身上貼,它忍耐著不適:“能不能過去點?不要靠著我。”附近幾隻幼崽的注意力全在即將打開的大門上,根本不搭理它,隻有予白感覺到了它的嫌棄,默默往一邊挪。大門打開,幼崽們一窩蜂往裏衝,小鱷魚也在其中。然而它太矮了,不僅擠不過別的幼崽,還不知道被誰給踩了一下。踩到它的幼崽把小鱷魚當成了跳板,小鱷魚一下子懵了。它來不及躲開,又被踩了幾下。直到門口空蕩蕩的,小鱷魚才扒著門框趴起來。它遠遠望向裏麵的餐車,已經全空了,它又沒搶到。小鱷魚平靜地站在門口,背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爪印。它深唿吸幾下,轉頭:“算了,我不吃了。”它聞著食物的香氣,獨自往宿舍的方向去。中午沒搶到飯,小鱷魚還能吃背包裏的食物,那是它從家裏帶過來的。原本家裏的長輩想多給它塞幾個,怕它進了幼獸園出什麽別的狀況,比如受欺負吃不上飯,或者半夜餓了什麽的。是小鱷魚自己非要帶小毛毯,背包裏的空間就不夠了,最後隻裝得下一塊肉餅。今晚沒有東西吃,它隻能餓肚子了。小鱷魚迴到宿舍,整個屋子裏隻有它,看著癟癟的背包和小毛毯,它眼裏又冒出一點水光。它吸吸鼻子,自言自語:“不就是一頓晚飯,我又不想吃這裏的東西。”它爬進小窩裏,蜷縮起來閉上眼。過了許久,吃完飯的幼崽陸續迴來。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大部分在院子裏玩。小鱷魚聽著外麵嘈雜的聲音,一點也不想動。直到有腳步聲靠近,它旁邊的幾隻幼崽迴來了。予白跑在最前麵,第一個注意到小窩裏的小鱷魚。它疑惑地“嗚”了一聲,小鱷魚怎麽這麽早就睡了。予白迴憶起不久前,小鱷魚是去了食堂門口,可是好像沒看見它進去吃飯。它繞到小鱷魚的窩邊,看見地上疊得整整齊齊的背包,裏麵一看就是空的。小鱷魚帶來的食物一定吃完了,那它晚上到底有沒有吃飯?予白湊到窩邊,抽動鼻尖嗅了嗅。小鱷魚好像還沒睡著,予白小聲喊它:“尾、尾離,你……”窩裏的小鱷魚睜開眼,不悅地望過來:“你幹什麽?”“你是不是……”予白輕輕搖了搖尾巴,“沒吃晚飯?”小鱷魚一愣,感覺自己像被予白看穿和嘲笑,語氣不太好:“關你什麽事……我不想吃這裏的食物。”它最後一句話說得別別扭扭,轉頭閉上眼繼續睡。予白這迴也有點不高興了,小鱷魚好像總是很嫌棄它。難道是因為白天它說自己是結巴?予白輕輕“哼”了一聲,轉頭走開,沒走出幾步又折返迴來。它看著窩裏裝睡的小鱷魚,用稚嫩的聲音認真道:“我不是……結巴。”小鱷魚:“……”莫名其妙……等它睜開眼,予白已經迴到了自己的窩裏。半夜,小鱷魚餓得睡不著。它輕輕翻身,用小毛毯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安靜的宿舍裏,突然響起一聲“咕嚕”。小鱷魚趕緊按住肚子,掀開毛毯緊張地看著四周。還好幼崽們都睡熟了,沒誰聽見它的肚子在叫。小鱷魚不僅餓,身上也有點難受,它很想去泡一個熱水澡。它在家天天都要洗澡,這裏的幼崽卻好像沒有這個習慣,髒了自己舔舔毛就好。尤其晚上在食堂門口的時候,它還不知道被誰給踩了幾腳。小鱷魚越想越難受,偷偷爬起來。它記得院子外麵有水,不過是冷的,應該可以勉強衝一下身體。於是小鱷魚悄悄起床,推開宿舍的門去了院子裏。它扳開水閘,調整好水流的大小,直接跳進了水槽裏。夜裏的水比白天更冷,小鱷魚被凍得一激靈,還是強忍著寒意衝了一遍身體。終於洗完,它關了水閘想趕緊迴到小窩裏睡覺,又發現身上還在往下滴水。現在進去,會把宿舍的地麵和小窩都弄濕。小鱷魚糾結了一會兒,硬生生站在院子裏,等冷風把身上的水吹幹。不知過了多久,小鱷魚幾乎要凍暈過去,哆哆嗦嗦進了宿舍。它簡直快要冷死了,但這麽一來,好像就感覺不到餓了。小鱷魚心想,也不虧。它鑽進小毛毯中閉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小鱷魚生病了。集合的聲音響起時,它抬起沉重的眼皮,咳嗽了幾聲。小狼崽注意到它的異樣:“你受涼了?”小鱷魚虛弱地張了張口:“我……”它聲音沙啞,有氣無力,一看就不對勁。小狼崽立刻起身:“我去找翁老師。”予白也湊了過來,抬起前爪碰了一下小鱷魚。“嗚!”它一下子縮迴,擔憂道:“你身上……好燙。”小鱷魚已經顧不上在意予白未經允許碰到自己的鱗甲了,它爪子攥緊小毛毯:“我好冷……”一定是昨晚洗了冷水澡……又在外麵吹了那麽久的風。小鱷魚以前也生病過一次,那一次族裏上上下下都急成了一鍋粥,找來四個部落裏最好的幾個醫生,又是給它買最貴的營養品,病好之後還收獲了更多的玩具。可惜現在它獨自待在幼獸園,昨天還隻吃了一頓飯。小鱷魚委委屈屈,很想迴家。沒過多久,翁平趕過來,用手一摸小鱷魚的身上,趕緊用小毛毯將它裹住,打算送去醫療室。他讓別的幼崽照常去上課,轉身匆匆出門。予白想了想,跟了上去。它追上翁平,一邊喊:“翁老師!”翁平聞聲停下腳步,看見是予白,半蹲下來:“有事?”予白看了看他懷裏蔫噠噠的小鱷魚,說道:“它……它昨晚沒吃飯。”小鱷魚聽見這話,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你別……瞎說……”被予白這麽說出來,小鱷魚總覺得很丟臉。這種丟臉和狼狽的事情,它也不想讓翁平知道,翁平作為老師,可能還會告訴部落首領。到時候他們都知道了,尖尾鱷一族非要把自家幼崽送進幼獸園,結果第一天就餓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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