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進榮緊跑幾步跑進臥室,淚流滿麵地在爺爺的屍身旁邊長跪不起。


    公孫景站在他身邊,心下也是酸楚。


    鄧老夫人見丈夫慘死,不禁大放悲聲,踉踉蹌蹌地就要往丈夫身上撲,公孫景趕緊扶住了她,輕聲說道:“老夫人節哀,鄧世伯身中劇毒,不可碰他的遺體!”


    永行大師看到鄧家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副模樣,低聲念了一聲佛號,便不忍再看。


    他和雲陽真人在申家參加完陸帆的葬禮,在迴程的路上接到李雲峰的電話,得知事情另有蹊蹺,所以又跟虞刑一起風塵仆仆,連夜趕來。沒想到等他們到了這裏的時候,一切已經無法挽迴,刑家和巫家還險些反目成仇。


    兩個人見此情景,也都是憂心忡忡。


    永行大師退後一步,低聲對公孫景說道:“公孫施主,且聽貧僧一言。我和雲陽子二人原本與虞門主同行,隻是貧僧傷勢未愈,雲陽真人一路上照顧貧僧,因而比虞門主晚到一步。所以今日虞門主前來,並不是早有預謀。”


    公孫景聽他的意思,他們是參加完葬禮,一起趕來的,這倒是能解釋虞刑為何會在深夜出現在鄧家大宅。但是永泰的遺言,到底要怎麽解釋?當時在場的除了自己就是進榮。永泰臨死的時候還舐犢情深,所以那個害他的人,斷然不會是進榮,那麽三個人裏,就隻有虞刑有嫌疑。


    “大師所言極是,是晚輩衝動了。”他低聲說道。


    *


    一夜之間,鄧家三口人死於非命;因為他們都是橫死的且死因蹊蹺,所以喪事沒有大辦。甚至沒有對外公開。鄧家隻是把三人的屍體裝殮好了,放在棺木裏,運到了鄧家的祠堂裏麵。


    鄧老夫人昨夜傷心過度,今日強撐著精神,跟孫兒一起安排丈夫和兒子兒媳的身後事。


    公孫景和永行大師自然是在鄧府幫忙,等三個人的靈柩都運進了祠堂,才起身告辭。


    臨走的時候。公孫景拉著鄧進榮的手。溫聲說道:“進榮,你爺爺雖然不在了,但是你還有申家爺爺。還有叔父在;今日叔父在你爺爺和父親的靈前發誓,隻要你努力上進,正直做人,以後刑家繼承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鄧老夫人沒想到他會許下這樣的重誓。一時間驚訝不已:多年來,三家為了執掌之位。明爭暗鬥了多少年;到了他這一輩,他也是曆經波折才坐上這執掌之位的。進榮在小輩之中確實年紀最大,如今申家的小少爺也快三歲了,他公孫景現在才二十出頭。還很年輕,他將來也要有自己的子嗣,現在他這麽輕易的就把執掌之位許給了進榮。也太過輕率了些。


    “執掌,進榮還小。這件事容後再議吧。”她輕聲說道。


    公孫景低頭看著鄧進榮,鄧進榮用力地點點頭,低聲說道:“進榮明白!進榮一定會努力,不會辜負叔父的苦心。”


    現在爺爺和父親都去世了,鄧家的頂梁柱沒有了,鄧家要靠他這個長孫撐著;他給他一個刑家繼承人的名分,也是為了鄧家不被人欺。


    公孫景讚許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孩子昨夜也是一夜沒睡,在他爺爺的靈前整整跪了一個晚上;隻是家裏還有外人,所以他才強忍著悲傷,強打起精神撐到現在。也難得他還有這樣的心勁兒。


    刑家的侍衛已經趕來接他迴去了,刑家的直升飛機就停在了祠堂外麵。公孫景上了飛機,他帶上飛機的,還有從鄧家三個死者的遺體上提取下來的標本。


    永行大師和雲陽真人見公孫景走了,他們不放心這老的老,小的小的祖孫兩個。所以在鄧老夫人挽留他們在鄧家多休息幾天的時候,他們也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永行大師這幾日舟車勞頓,身體始終沒有複原;好在雲陽真人師承李雲峰,可以照顧他,幫他運功療傷。


    *


    因為虞刑昨夜開啟了通訊器,所以他昨夜在刑家遭遇的一切,等於是在各家執掌麵前現場直播了。穀雨看到刑家和巫家反目成仇,聽到公孫景說的那番話,這一夜都沉浸在自責之中,昨晚覺都沒睡好,今天早晨連早飯都沒吃。


    臨近中午的時候,虞刑風塵仆仆地趕過來了。穀雨見了他,一時間悲喜交加,迎上去紅著眼睛問他:“你沒事吧?沒有受傷吧?都怪我,卜算總是不準,害得你和雲峰被他們冤枉!”


    “雲峰被冤枉是一定的,好在他也不在乎。不過這位,還真不一定就是清白的。”浩磊在一旁涼涼地說道:“我覺得公孫景說得有些道理,他在刑家隻跟鄧永泰的關係好,找鄧永泰下手自然容易些。他現在又是九五至尊的命格,妄想些他不該想的,弄些陰謀詭計也很正常。”


    “我原本以為刑家在這件事上糊塗,原來你們兵家斷案也隻靠腦補。”虞刑坐到穀雨身邊,有些疲憊地說:“我很累了,不想跟你吵。”


    浩磊陰沉著臉,瞪了他一眼:“怕是你心虛吧。”


    “隨便你怎麽說。”虞刑好脾氣地笑笑,沒有再接他的話茬:他現在不想跟任何人置氣,而且這位明顯是帶著火氣呢。他也沒有必要往槍口上撞。在穀雨麵前,他必須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免得她左右為難。昨天晚上公孫景的話,肯定讓她傷心了,他也實在是擔心不過,才一大早就趕來看她的。


    李雲峰見虞刑淡定的樣子,也很驚訝:他這兩天脾氣也未免太好了些,被人再三冤枉再三擠兌也不辯駁也不反擊。


    “我真是受夠了!外麵殺戮不斷,我們卻像傻子一樣守在這裏!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蠢透了!”浩磊摔了手中的茶杯,受不了地吼道:“難道我們就坐在這裏,眼睜睜看著同道中人一個一個被殺被除掉?!”


    “不然還能怎麽辦?我們現在在這裏,這裏沒有事情發生;但是如果我們離開,萬一這裏再發生意外怎麽辦?我懷疑血魔現在接二連三的動作,就是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陽光輕聲說道:“浩磊,我知道你難過。但是現在我們更需要冷靜,我們不能讓對方影響我們的情緒和判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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