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恢複第一人稱)

    翌日,辰時剛到我便起了床,稍為整理一下儀容,便出了房間。

    卻見夜朗已坐在石桌旁邊,桌上放著一個盤子和一個瓷瓶。隻見他笑道:“昨晚住得可習慣?”

    我微微一笑:“流亡的草芥布衣生活我也試過了,還有什麽不習慣的?”

    見我環視四周,夜朗笑道:“我不習慣被人近身伺候,好像有什麽秘密都給人偷窺了去一樣。”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院子裏沒有人伺候著,而昨天蕭玄領我到來時也隻是來到了院門前。

    他指指桌上物事:“材料我拿來了,讓我看看無淚長什麽樣子。”

    我不理會他的調侃,拿了盤子藥水便要走。

    “你懂得怎樣用這材料嗎?”他玩味的聲音讓我僵住。我確實學過易容的知識,可是卻不懂得運用。

    他示意我坐下,溫柔的撥開我的劉海,挽了一個平髻,拿出一支翡翠簪子簪住,又輕輕地把鬢邊發絲放置耳後。

    我被他忽然而至的溫柔嚇了一跳,身子微顫,他卻道:“別動,我要開始了。”

    我倒也乖乖的沒有動,隻是在他準備動手之際說了一句:“我不要傾國傾城。”

    他淺淺一笑。“我知道。我會給你一張最平凡的臉。”他什麽都知道。

    一層涼涼的藥水塗在臉上,我不由自主候打了個冷顫。

    “忍一下,我把易容膏塗上去的時候你的臉型不能改變。”他柔聲說道。他溫柔起來很像他皇兄。

    仿佛過了大半輩子了,他才緩緩站起,拿出一方絲帕擦掉手上膏粉。

    我臉上覆了薄薄一層藥膏,還沒凝固,濕濕的卻也不難受。“謝謝你。”

    他掏出一塊小鏡子交到我手裏,笑道:“你我之間本就應該共同進退,不用言謝。”收起了笑容,又正色道:“瓷瓶中是洗去易容的藥水,除此之外,你的易容沒有任何東西洗得掉。現在你的易容膏還沒有完全於透,半個時辰之內不要碰它,要不變成大醜女我可不會再為你弄一次了。”他囑咐之餘還不忘揄揶了一句。

    我望向銅鏡,一個陌生的女子迴望著我。可愛的鵝蛋臉略顯蒼白,鼻子中規中矩的著,唇瓣薄薄的,是不太健康的淡妃色。整副麵容,平凡得頂多隻可算是清秀,和以前那副傾世之容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滿意嗎?”

    我抬起頭,對上了他深邃的眸子。“謝謝你。”嘴角扯起一笑,又道:“夜朗,你讓我……重生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他邪魅一笑道:“那你打算怎麽報答呢?以身相許嗎?”

    我撇開了頭不理他。這人就是不正經,不知是入戲太深,還是本性就是如此?

    “無淚好妹妹,別惱了,哥哥改了就是了……”他扳過我的頭,用肉麻的聲音說道。

    我頓時全身起了雞皮疙瘩,甩了他的手嗔怒道:“求你了,別那麽肉麻。”忽爾又想起一事,輕輕道:“嗯,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小璿。”

    “哦?”他秀眉一挑,興味盎然的看著我。“莫非……你真想以身相許?”

    我“呸”了一聲,幽幽地道:“我隻是想有有人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我是石曦璿,那個在一夜之間失去所有的石曦璿。”想了想,又道:“就是滅門那一夜。”真正失去所有的,是江寧石家滅門那一夜,還是深宮斷情那一夜,我已分不清楚了。

    他突然毫無預兆的一把擁住了我:“別怕,別怕,你還有我……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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