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說有笑,不多時就到了寒遠山居住的院子。


    城中住房緊缺這個院子並不大,隻有房屋數間,在院子空地擺上了四五張案幾,中間架起了篝火,上麵正烤著肉。


    赴宴的賓客,是暗影、薛永寧、薛子東等人,加上寒遠山和薛月華也不足十人。


    薛月華笑眯眯地上前招待,讓兩人落座共坐一張案幾。


    其實以眾人的境界修為,不進食亦是無妨,不過若真的天天不進食,那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片刻之後,眾人喝著酒吃著肉,時時都有歡聲笑語,氣氛非常融洽。


    酒過三巡後,薛月華問道:“不知慕少俠,今年幾歲?”


    慕北道:“剛滿二十。”


    “那倒是和我家孩兒同齡,見到你倒是讓想起我那孩子。”薛月華顯得有些傷感。


    慕北還未迴話,陸清雪出聲安慰道:“義母不用傷心,寒師兄不是來信了嗎?我相信他過不了多久就會迴來。”


    慕北頓時愣住了,什麽時候陸清雪被薛月華收為義女了?


    薛月華見慕北有些發愣,便笑道:“慕少俠,我前日與清雪一見如故,她又父母雙亡,所以收了她做義女。這次宴會一是感謝慕少俠相助,二是慶祝我與清雪相認。”


    慕北神色有些古怪地看了一下陸清雪,見她低頭淺笑,便道:“那真是恭喜寒夫人了。”


    薛月華微笑道:“慕少俠覺得我這個女兒如何?”


    “啊?這個...陸小妹冰雪聰明又善解人意,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雖然慕北有些意外,但還是如實作答。


    “慕少俠你也覺得我這女兒好吧,可惜她也滿了二十歲,至今還沒有著落,像我二十歲那會差不多該做母親了。”薛月華有些愛憐地看著陸清雪道。


    陸清雪臉上露出一絲紅暈,嬌羞地道:“義母,你說什麽呢?”


    此時,陸清雪的樣子要是被文采臣等人見到一定會大跌眼鏡,更會大唿:“這還是我們心目中的冰山女神嗎?”


    慕北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母親大人不是要給我說媒吧?這可真是...


    當下慕北急忙開口解釋道:“我在師門時,有一師妹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那不知你那師妹,為何沒和你一起出山呀?”


    慕北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心裏有些慌亂,不自覺地眨了下眼睛道:“師妹還在修煉,不太方便。”


    “那這真是可惜了,我都還想見見她呢。”薛月華有些歎息地道。


    “會有機會的。”慕北連忙道。


    陸清雪好像並沒有不開心,反而頻頻向慕北敬酒,話題也十分輕鬆。


    這讓慕北感覺十分奇怪,陸清雪不但酒量大漲,而且性格也變得開朗了許多。


    又過了一個時辰,眾人都有些醉意,於是便散了宴席,各自離去。


    慕北和陸清雪轉身告辭後,剛行走數步,身後傳來一聲痛唿,讓慕北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戎兒!你究竟要瞞我到幾時?!”


    慕北十分震驚,根本不知道哪裏出現了破綻,於是迴頭看見薛月華兩眼淚花,又哭笑著跑過來,抓著慕北的手臂道:“戎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騙不了我的!你從小就是這樣,一緊張一說謊就要眨眼睛!”


    陸清雪顯得很平靜,靜靜站在一旁。


    慕北心中一陣激動,顫聲道:“母親你別聲張,我承認了,對不起。”


    薛月華猛得抱住了慕北,眼淚不停地流出:“孩子,真是苦了你。”


    慕北也是百感交集,雙手輕輕地抱住薛月華。


    這時,寒遠山等人並未離去,而是站在後麵。


    “這小子,一會看怎麽收拾他!”寒遠山怒斥了一句,但眼中同樣充滿激動。


    “姐夫,算了吧。夢戎大難不死,你還忍心責罵他?他這次隱瞞身份,恐怕還是跟那個黑衣人有關。”薛子東分析著道。


    “那個黑衣人究竟是何來曆?為何要偷襲戎兒?”薛永寧十分不解。


    “譚芷水被帶走了,寒遠峰又一命嗚唿,這事也不知如何去追查。戎兒有顧忌也是情理之中。”暗影道。


    “那個帶麵具的前輩高人或許會知道,可惜同樣無法追查。我實在不忍心戎兒,獨自承受這些壓力。”寒遠山歎道。


    “所以這事必須得保密,除了我們幾個,誰也不能提起。”薛永寧道。


    眾人皆點頭稱讚。


    片刻之後,薛月華才停止了哭泣,左手拉著陸清雪右手拉著慕北,來到眾人麵前。


    “這次還真得謝謝清雪,要不是她,這渾小子還不知要瞞我們到幾時?”薛月華有些責備地道。


    “義母,我也隻是有些懷疑,並不太確定,還是義母厲害一句話就讓師兄暴露了。”陸清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慕北卻一臉不解,陸清雪是怎麽知道的?


    “哼,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你那個好兄弟可什麽都說了!”薛月華輕點了一下慕北的額頭,啐罵了一句。


    “啊?!紫然!”


    此時慕北才明白,原來問題出現在它身上。


    經過一番說道,慕北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麽被發現破綻的。


    當初剛見麵的時候,陸清雪就覺得慕北有些熟悉,趁著慕北醉酒故意帶走了紫然。


    而慕北又遇見了寒遠山,決定去十萬大山查探,一去半個多月。


    在此期間,陸清雪對紫然提出了諸多問題,這個小家夥也是一股腦將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訴了陸清雪。


    雖然陸清雪一開始不明白紫然說了些什麽,但是隨著相處久了就慢慢懂得了紫然表達的意思。


    最後做出了一些推斷,慕北說他從師門出山曆練,偶然才來到這裏,而紫然卻說慕北直接從妖神國過來,還提到了一個和自己有些相像的女人。


    陸清雪對寒夢戎的過往多少有些了解,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白兮,寒夢戎也曾經去過妖神國。


    這樣還不能確定慕北就是寒夢戎,所以陸清雪前去找了薛月華。


    兩兩印證之後,當初留下的那封信,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綻。


    事情過於湊巧,慕北一離開薛月華就收到寒夢戎的書信,當薛月華和寒遠山一合計,很多事情便逐漸清晰。


    其實這場宴會就是一個局,就是要大家看清慕北的行為舉止是不是和寒夢戎差不多。


    事實證明也是如此,即使換了一副相貌,一個人的行為習慣是很難改變的,雖然慕北有意遮掩,但還是逃不過眾人的火眼金睛,所以才有薛月華最後的一聲試探。


    到最後,慕北乖乖地跟著薛月華進了屋裏,準備接受狂風暴雨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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