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等待是浪漫的蹉跎


    王俊凱醒了。


    千雨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講述喚醒了他,總之那一刻她看著他微微睜開的雙眼,瞳孔是一如既往的澄澈,比起以往卻少了些許神采,那種感覺就像瀕臨死亡的人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


    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秒,她卻覺得這一秒仿佛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她確定王俊凱在這一秒裏看到了她,然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她後知後覺的努力揚起嘴角朝他笑,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跌落在地,可惜她還是沒有讓王俊凱看到她的笑。


    這一秒給她帶來的喜悅,仿佛比之前的十幾年加起來都要多。


    足夠了。他可以醒過來比什麽都好。


    千雨落慌忙按鈴叫來了醫生,緊接著醫生護士都趕過來,於是千雨落默默地退了出去,站在玻璃窗前看著他們圍著王俊凱做著各項檢查。


    她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直至眼眶酸澀都不敢眨眼。


    這一刻,他和她像是兩個世界。


    終於她緩緩地背過身來靠牆蹲下去,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套在她身上顯得臃腫異常,近來千雨落不知道消瘦了多少。


    她把下巴擱在膝蓋上,雙手環著膝蓋癡癡地想,如果王俊凱醒過來看到她這樣,那雙眼裏會不會有溫柔的寵溺,眉毛會不會微微皺起來,語氣裏會不會有淡淡的責備,說她為什麽又不好好照顧自己,然後牽起她的手帶她走。


    可是不可能了。


    他到現在還沒醒,命運還是未知數。


    這次的醒來太過短暫,讓千雨落恍惚覺得剛才王俊凱睜眼隻是她的幻覺,她的南柯一夢。


    突然一股溫暖的氣息環繞了她,千雨落看了看身上多出來的外套,繼而仰頭看著身前的言川。


    言川看著她的眼神笑了笑,眸光一如記憶裏的鄰家哥哥般溫暖:“很晚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結果就出來了。”


    千雨落看著他黯淡的眸子心裏有些愧疚,點了點頭站起來,還是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病房裏,然後才慢慢地跟著言川的步伐向前走


    走進病房裏,言川剛想為千雨落關上門,誰知千雨落剛剛踏出去一步卻又突然轉向他,很鄭重地說一聲:“對不起,言川哥哥,希望你能理解我。”


    理解我的感情,理解我無法再喜歡上別的人,那個時候兩小無猜的我們終究是活在了過去。


    言川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他動了動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伸手拍了拍千雨落的腦袋,沙啞著嗓子說:“睡吧。晚安。”


    他又何嚐不明白千雨落話語裏的深意?


    千雨落點頭,再沒迴頭地走了。


    門被關上的瞬間,屋裏屋外分隔成的,也是兩個世界。


    第二天千雨落得到了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王俊凱已經脫離了危險,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預計再過不久就可以醒過來。


    當然這個醒過來是指時間長一點。痊愈的話也不知道還要多久。


    進入暑假,外麵燥熱的陽光曬得地麵滾燙,知了在不知名的樹上聒噪地叫著,小小的身影隱沒在一片翠綠之間。


    絲絲白雲飄蕩在蔚藍的天空裏,那澄澈的眼神像極了某個人的眼睛。


    千雨落開始長久地對著窗外發呆。


    但是無論什麽時候,你都可以看到在她的右手手腕上戴著一條染著淡淡血色的手繩,手繩做工很是精致,隻不過已經快看不出原本顏色。


    這是千雨落特地要求的,她沒有把這條手繩洗幹淨,留下的血色時刻都在提醒她,她欠了另一個人多少。


    她的身體情況恢複得差不多了,身上的紗布已經全部拆下,隻不過左手手肘的那塊地方終究還是留下一道淡淡的弧形疤痕。


    麵對王俊凱的沉睡她顯得異常的平靜,隻不過每天都會在他的病房的玻璃窗前站著很久很久,仿佛沉默已經足以表明她的一切想法——他不醒,她就不會走。


    時間一天天過去,期間蘇沫顏去了s高校拿了成績單然後到醫院來找她,順帶著聊了會天。


    這次聊天中千雨落很努力地笑了很多次,最後蘇沫顏實在看不下去了幹脆讓她不要笑,說那個笑真心很瘮人。


    千雨落撇撇嘴沒說什麽,蘇沫顏總能看穿著她。


    照例每天都會有人來看她,她照例每天都發會呆然後去到窗前看著王俊凱,卻再也沒進去過。


    蘇沫顏最近似乎在忙著和白曉瑩溝通退學的事情,或者說是轉學,王源呢?千雨落不大清楚,畢竟他們之間的事情她也不是很了解。


    而伊涵和千子楓易烊千璽他們可能還在忙著找幕後兇手吧。


    其實千雨落挺愧疚的,畢竟她知道那個人是誰卻沒有說出來。


    其實寧月來看過王俊凱,雖然隻是短短一會。


    但是那個時候站在窗前的千雨落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本麵無表情的寧月在看到王俊凱的那一刻愣了很久,不可置信的樣子,然後。


    她好像哭了,她還對王俊凱說了“對不起”。千雨落看得很清楚。


    那一瞬間她好像不生氣,畢竟寧月對王俊凱道了歉。而在千雨落的認知裏,寧月的道歉於她來講可有可無,她們之間或許永遠隻能敵對。


    千雨落在那一刻覺得周遭的空氣似乎冷了很多,她雙手交叉抱住了手臂,在寧月離開之前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不管怎麽樣寧月最對不起的人應該是她,可是寧月始終隻對王俊凱一個人軟弱。


    寧月是那麽討厭千雨落,而傷害王俊凱也並不是她的本意。


    她也很愛王俊凱吧,隻不過這份愛在千雨落來之後變質成為了占有,千雨落不知道她和她之間誰的愛更加深刻,但是她明白,就這一刻來說,以她現在如此殘缺地情況,是不可的話能站在王俊凱身邊的。


    千雨落就是那一刻動搖的。


    是的,他們已經有了證據。


    那天千雨落與寧月通話的那部手機其實早就被找到了,上麵的通話記錄還保存著,雖然號碼無顯示,但隻要交出去追根溯源是一定可以和寧月掛上關係的。


    伊涵知道了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告訴了雨落,可是千雨落卻要求她暫始終保密。


    理由她一直說是現在局麵已經很亂了,一切都等到王俊凱醒過來再說。


    伊涵拗不過她,隻能答應千雨落私自調查不與警方溝通。


    可是現在理由變得不那麽簡單。


    既然她要走了,並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的話……


    千雨落已經習慣了每天在不遠的地方看著王俊凱安然地睡著,雖然很希望他醒,可是不知不覺間等待時的片刻寧靜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蘇沫顏再一次過來看她的時候,又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樣子,可能發生的事有點多了讓她真的厭倦了。


    她說:“落兒,你知道小欣和白可什麽時候認識的嗎?”


    “白可跟她說了你受傷的事情,現在她應該已經急得在迴國的路上了,手機都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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