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和杜蘅一路吃一路買,很快手中就拎滿了各種小吃。


    白芷吃得心滿意足,她說:「還有最後一樣,芒果冰沙。這麽熱的天氣,芒果配冰沙簡直不要太幸福!」


    杜蘅瞧著她這副歡天喜地的模樣,千年時光裏,一直空蕩蕩的心房似乎瞬間被某種情緒填滿。而這種情緒如山體崩塌,洪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的占據了他的全部。


    白芷和杜蘅剛坐下,邊吃東西邊等著芒果冰沙。


    這時,旁邊隔了一桌的那對情侶的說話聲傳了過來。


    「哎,那個人看起來有些麵熟,好像是個演員。」


    女生用胳膊肘懟了懟正低頭玩手機的男生。


    白芷隱約聽到說話聲,趕忙將頭轉到了另一邊,然後,將胳膊杵在桌子上,壓低帽沿擋住了臉。


    「別認出我,別認出我……」


    白芷又一次小聲念起了隱身咒語。


    可偏偏怕什麽來什麽!


    那男生轉過頭來,仔細地打量了白芷兩眼,說:「看不到臉。你應該是看錯了吧,演員會來這種地方?」


    聞言,白芷剛鬆了一口氣,結果這口氣還沒唿完,就聽那女生堅持說:「我肯定沒看錯,讓我想想,真的很眼熟,我最近應該還在電視上看見過她。」


    「讓我想想……」


    她一邊吃著冰沙,一邊撓著腦袋仔細迴想。


    「我想起來了,她是白芷,我在那個綜藝預告上看見過她。」


    「完了,被認出來了。」白芷有些懊惱的看向杜蘅,說:「冰沙隻能帶迴去吃了。可是,迴去就化了。」


    話落,她剛要起身,就被杜蘅按了下來,「他們馬上就要走了。」


    白芷不明所以,「你怎麽知道?」


    她話音剛落,就見剛才那個女生將手裏的勺子一扔,苦著一張臉,驚唿:「嘶……冷死我了,舌頭都要凍住了,不吃了。」


    聞言,男生抬眸看向她,疑惑的問:「不吃啦?」


    女生唰得站起身來,「別玩了,陪我去買杯熱飲。」


    男生悻悻的收了手機,小聲嘀咕,「有這麽誇張嗎?」


    白芷見她二人真的走了,驚奇的看向杜蘅,問:「你是怎麽知道的?好神奇啊!」


    杜蘅解釋說:「看她表情不太好,猜的。」


    聞言,白芷眼中升起了滿滿的崇拜之情,「你簡直太厲害了!這都能猜對,不如改天我們去買彩票吧,一定能中大獎。」


    杜蘅被女子的嬌俏可愛逗笑,清冷的俊顏上霎那間綻放的明媚,讓白芷眼睛都看直了!好心情噌噌攀到了頂峰!


    「杜蘅,你知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好看,你這分明就是在引人犯罪。」


    笑起來有多好看?他不常笑,所以也從沒有人說他笑起來好看。


    杜蘅將服務生剛放到桌上的芒果冰沙推到她麵前,開玩笑說:「剛好,吃點涼的降降心火。不然,明天謝曉寒可能就要去警察局接你了。」


    聞言,白芷笑得前仰後合,她喘著粗氣,說:「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麵,冷幽默!」


    瞧著她這麽開心,杜蘅勾了勾嘴角,算是默認她說的冷幽默。


    吃完芒果冰沙,白芷身心舒暢,她摸了摸吃撐的肚皮,這才想起來有正事要辦。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向杜蘅,詢問:「我們去濱河大道走走,消消食,怎麽樣?」


    從認識以來,雖然杜蘅從沒有拒絕過她的任何請求,但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她向他徵求意見時,心底都莫名有些緊張。


    尤其是現在,她心裏裝著事情的時候,就更沉不住氣了。


    她下意識咬住了下唇,心裏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心癢難耐又忐忑不安,這一秒她希望他會痛快地答應她,下一秒她又希望他找個理由拒絕她。


    這樣,至少能繼續保持現狀,不至於死得太難堪。


    杜蘅覺察到了她的糾結,卻不明白她在糾結什麽。對於她的要求,就像是身體的本能反應一般,他從來都不會有任何猶豫,這一次,也不例外。


    「好。」


    以往白芷聽了他的迴答都是歡欣雀躍的,但這次她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有些奇怪,像是慷慨赴死、英勇就義般決然卻又帶著些緊張忐忑。


    杜蘅皺起了眉頭,心底疑竇叢生。這一刻,他突然領悟到了許諾唯一的價值,對於解讀女人這種生物的情緒價值。


    夜幕下的大都市,華燈璀璨,熱鬧喧囂,比起行色匆匆的灼灼白日多了一份悠閑和浪漫。


    白芷和杜蘅漫步在濱河大道上,河上清風徐徐,耳畔歡聲笑語,輕鬆的氣氛感染了白芷有些緊繃的神經。


    她鼓足勇氣,緩緩開了口:「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彼此也不是十分了解,甚至我哥對你還有些芥蒂……」


    她停住了腳步,站到了杜蘅麵前,仰著白皙的小臉,認真地看向他,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看我的,有些幼稚、有些貪玩,不怎麽成熟的小姑娘,還是除了長得好看點再沒有其他什麽不同的平凡女孩。也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藝人和助理,還是隻是普通的鄰居。」


    鋪墊了這麽多,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卻有些不受控製的弱了下來,「盡管我心裏很沒有底,但有些話,我還是想鼓起勇氣大聲對你說出來。人生百年,一個月的時光或許不算什麽,甚至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但有時候,卻足以讓一個人明白自己的心和未來的路。認識你的這一個月,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這種開心,不是其他什麽開心,而是心動的感覺。」


    「可能你會覺得我有些感性,有些衝動,但我十分確信,」白芷凝望著他的雙眼,目光認真又堅定,「杜蘅,我喜歡你。」


    「杜蘅哥哥,妤兒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杜蘅哥哥,答應妤兒,永遠都不要忘了妤兒,好不好?」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虛影漸漸與眼前之人重合,虛無縹緲間,銀鈴般嬌俏動聽的聲音遠遠傳來。


    妤兒?妤兒是誰?


    杜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眉心狠狠地擰在了一起,他一手扶住了河堤護欄,一手捂住了心口,胸腔深處,如死了一般沉寂了上千年的那顆冰冷的心突然抽痛了起來,一下一下,如受雷刑,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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