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張小花見識了白嶽峰頂的地牢,再看滿山的風景,哪裏還能閑情逸致?隻覺得這似仙境的背後,卻有無比的黑暗,也是無比的血腥。


    看看左右無人,又是施展禦風術往山腰而去。


    這個白嶽峰的山腰以上依舊的有些冷清,並不像天目峰那般熱鬧,山峰上的藥田也並沒有太多人看管,就像是荒蕪一般。想必拓丹堂的弟子也知道峰頂是堂中重地,或者是拓丹堂自有的規矩,隻有在勞作的時候過來,平日不會有人接近。


    張小花神識不能及遠,也不知道山峰背麵是不是也跟天目峰一樣,是丹部的地盤。若是平常,張小花哪裏能這般老實,早就遁將過去,看看清楚,可此時,剛剛看過地牢的他,心情很是陰鬱,似乎有些意興闌珊的意思。


    過了一陣兒,眼看就要接近了山腰,這時山上的弟子才逐漸的多了起來,看他們一臉悠閑的樣子,似乎跟“幽蘭暮煉”並沒有太多關係。


    見得人多,張小花不敢再在外拋頭露麵,徑直遁入土中,往小院後麵的樹林而去。


    等他迴到院子,突然發現院子鴉雀無聲,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哎喲,不好。”張小花大驚,不會就這麽一小會兒的工夫,所有參加試煉的弟子都已經出發了吧。


    等他來到自己的小屋,看到裏麵的一些東西並沒有收拾,這才稍微鬆口氣,正要出門,就聽得門“哐當”一聲被推開,進來的正是魯朝現魯師兄。


    魯師兄一見張小花呆呆的站在那裏,也顧不得一路的謙遜,一把就上前拉住他,責怪道:“任師弟,你這是去哪裏了?怎麽一轉悠就沒了人影?快走,快走,徐副堂主召集咱們訓話呢。”


    徐副堂主那是何人?可是整個拓丹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也是魯朝現平日做夢都夢不到的,也難怪他如此驚慌。


    張小花臉色淡然,解釋道:“我就是到後麵的樹林中走走,哪裏都沒去的……”


    魯朝現拉住張小花的袖子,這才有所醒悟,眼前這位可是武力值超強的主兒,自己剛才那麽責怪,怕不是惹人生氣了吧。


    於是,又趕緊反過來解釋:“任師弟莫怪我,隻是剛才傳訊之人特意說明,徐副堂主想見見我們天目峰的弟子,這還用說?不就是因為咱們天目峰的賭鬥中出了幾個出類拔萃的人物,三個羅漢不說,接下來就是數得到任師弟你呀,這可是在堂主大人麵前露臉的大好機會,若是能被堂主大人看重,這白嶽峰上你可不就是常客了?總也勝在天目峰黑天白日的勞作,並沒人看得見?”


    張小花苦笑,他自是知道,自己第一天來白嶽峰,就是被徐副堂主發現,嗯,還真是慧眼識珠的,將自己這個魚目混“珠”的假藥童揪了出來,遠遠發配天目峰,現如今就算是被徐副堂主接見,也斷不會享受什麽人才的待遇,更別說什麽毛遂自薦之流的。


    見張小花還在慢條斯理,魯朝現又有些急了,見過慢性子的,可沒見過如此慢的,忍不住又拉著張小花的袖子,直往外麵拉。


    張小花隻好隨著魯朝現身後,徑直出了院子,往前麵一處更大的院落奔去,剛剛轉過一個角落,迎麵就見到一個熟人。


    不正是楊耀?


    楊耀也是急匆匆的,從前麵過來,並不曾看得清楚,隻是不經意的一瞥,然後繼續前行,可隨即就是一愣,轉身喊道:“任逍遙?”


    張小花早就看到楊耀的,隻是見楊耀步履匆忙,知道是有事情,加上自己也在往院中跑,也就沒停下來打招唿,此時聽了,趕緊停步,就是魯朝現也停了腳步。


    楊耀算是草部的老人兒,而且經常出去,天目峰的草部弟子大多也都是認識的,於是,兩人上前跟楊耀見禮。


    楊耀不看張小花,卻對魯朝現說道:“你是魯……”


    魯朝現趕緊接口道:“在下是魯朝現,正是天目峰草部的弟子,陳峰笑大當家手下,前次您老去天目峰的時候,在下拜見過楊師叔。”


    “哦,我說怎麽看著麵熟。”楊耀一拍腦門,道:“魯師侄是來參加‘幽蘭暮煉’的吧,徐副堂主正在院中訓話,你還是趕緊去的好,莫被抓了現行。”


    魯朝現尷尬道:“多謝楊師叔教誨,在下剛才尋任師弟去了,現在馬上就去。”


    “任師弟?”楊耀一愣,轉頭問道:“任逍遙,你也參加‘幽蘭暮煉’?”


    張小花撓頭道:“正是的,楊師叔,我就是隨了草部的師兄們前來白嶽峰的。”


    “荒唐~”楊耀一跺腳,道:“你才多大,也就剛剛進了拓丹堂,這次怎麽可能就將你選上呢?你且等著,我去……”


    話音剛落,自己首先就覺得不對,自己算那顆蔥?若是到了迴春穀,也算是傳香教的而一個管事兒,能得到聶穀主的厚待,可在這拓丹堂中,就是見到後進之輩諸如陸離宏,也都是要避讓一下,先是前輩的謙虛,而張小花這個前往幽蘭大峽穀的名額,那可是徐副堂主親自指定的,他不過一個草部老弟子,又有什麽底氣去找人家堂主大人?就算是尋了自己的靠山紫參老人,想必他老人家也不會因為此等小事兒,開上一次口吧!


    見到楊耀沒把話說完,就停住,眼中有些猶豫,張小花哪裏還知道怎麽迴事兒,就笑著拱手道:“多謝楊師叔關懷,不過,既然是堂內已經訂下來的名單,現在修改也是來不及的,都怪在下沒想到拓丹堂內還有楊師叔您呢,若是早說一聲,想必還有迴旋的餘地吧。”


    “嗬嗬,正是如此,這‘幽蘭暮煉’的名單正是徐副堂主親擬,再由堂主大人裁定的,這時再提,真的不美,任賢侄,你先去吧,等我有了機會,再去你們休憩的地方看你。”楊耀趁勢就下了台階,笑道:“我還有其它重要的事情去忙,你們趕快去吧。徐副堂主正在訓話。”


    兩人辭別楊耀,趕緊往另一處院落趕去,路上,魯朝現有些驚奇的問道:“任師弟,我看楊師叔似乎跟你很熟,而且很有迴護之意,你們早就相熟吧?”


    張小花笑道:“我是迴春穀的藥童,一路來到傳香教,當然是有些麵熟的,若說是特別深的交情,你說,我能被扔到天目峰陳大當家手下?”


    “嗯,那倒也是,陳大當家想來對迴春穀的藥童不待見……”魯朝現撓頭道:“不過,陳大當家對任師弟倒是很是看重,我覺得以後你沒準兒就是我們的二當家!”


    又見“二當家”,張小花大窘,道:“這個還是別說了,等咱們安全從幽蘭大峽穀迴來再說吧。”


    正說間,已是到了一個朱紅色大門之外,張小花和魯朝現兩人對視一下,躡手躡腳就往裏走,此時,整個大院中站得滿滿當當,都是各山峰來白嶽峰參加試煉的弟子,旁邊還有一些彪形大漢,正是拓丹堂的值守弟子,各自站了不同的位置。


    這些值守的弟子見到有人進來,先是一楞,再看看服飾,也就微微皺眉,看望別處,張小花和魯朝現剛剛在人群後麵站定,就聽得徐副堂主說道:“我的話暫時就是說到這裏,嗯,剛才強調的就是紀律,到了幽蘭大峽穀中,這個紀律就是最重要的,隻有鐵一樣的紀律才是你們性命的保證。”


    “可是,你們還沒有出發,還僅僅在咱們拓丹堂內,就有人公然違反紀律,我,一個堂堂的拓丹堂副堂主,在這裏給大家講一講我的心得,講講‘幽蘭暮煉’的注意事項,可有些人,就能目無紀律,視我為無物。”


    聽到這裏,整個院子都是一片亂糟糟的聲響,大家東看西看,尋找這攪和了一鍋粥的老鼠屎。


    張小花和魯朝現麵麵相覷,魯朝現更加是麵如土色。


    徐副堂主接著指著張小花這邊道:“你,嗯,就是那個瘦高的小夥子,還有旁邊那個,你們過來一下,我倒是想問問你們,你們怎麽這麽晚才過來?你們這麽目無紀律,如何能夠在‘幽蘭暮煉’中保住性命?我若是不好好的教你們,豈不是讓你們平白在大峽穀中丟了性命?”


    立刻,場內數百雙眼睛就往張小花這邊瞅來,眼中有僥幸、同情、有責怪、甚至還有羨慕。


    見狀,張小花微皺眉頭,輕輕咬牙,心中著實的不解,不過,此時也不是他猶豫的時候,見到徐副堂主招手,一拉魯朝現的袖子,兩人就往徐副堂主那邊走去,一路上眾弟子皆都是讓開一條空隙。


    台上的徐副堂主見到兩人近前,依舊是笑嗬嗬的樣子,就像是準備責怪犯錯孩子的長輩,口氣中帶著責怪道:“我早就派人去院子叫你們,而且也在你們入駐之時,說得清楚,若沒什麽緊要之事,就在院子中呆著,你們怎麽就能來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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