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花耳邊聽到絲竹之聲,不由得一愣,他在迴春穀也是住了數月,這穀內向來都是僻靜的很,從沒這般吵鬧過,聲響居然從外穀傳入內穀,不過,隨即,張小花心中一喜,莫不是傳香教的人來了?


    當下,也顧不上審視丹藥的異常,神識瞬間放開,徑直撲向穀外。


    隻見迴春穀山莊上下都是打扮一新,雖然沒有像過年一樣的張燈結彩,可看起來也是煞費了心思,山莊大門口一群人手捧著樂器,正賣力的吹奏,那絲竹之聲就是從那裏傳過來的。


    聶穀主換了簇新的衣冠,身後隨著聶倩虞、費鶴、木青軒等人,就是聶倩蓉和嶽鍾林、聶倩秀和強盛也稍微了靠後,等在山莊的門前,再往小路那頭看時,一個車隊大約十個馬車的樣子,正沿著小路往迴春穀而來。


    再仔細看時,車隊的左右有二十來個勁裝的年輕人,皆都是腰懸長劍,精神抖擻的騎馬守在兩邊,特別是車隊中間一輛稍大的馬車兩旁,更是有數人謹慎的守著,一副敬業的樣子。


    張小花一皺眉,馬車的簾子是遮住的,他若是想觀看,不得不透入馬車,可貿然將神識放入別人的馬車,似乎不是君子之舉吧,正猶豫間,突見一隻白皙異常的手從馬車內伸出,輕輕將車簾掀開,一個臉上戴著麵紗的窈窕女子從裏麵走將出來,抬頭望著遠方的迴春穀,似乎問著旁邊的人。


    而這時,車隊稍後的一輛馬車上,也是立刻下來一個身材矮小的胖子,身穿一身的員外服,縱身上了一匹馬,趕到前麵,一臉的笑容跟那女子解釋什麽。


    這女子似乎就是傳香教的使者了。


    張小花的神識在那潔白的麵紗前盤旋良久,卻是始終沒有透過,不多時,就將神識收迴,左右一會兒就要見到,現在張小花最重要的就是眼前的丹藥。


    且不說張小花早在神識中已經見到傳香教的來人,那迴春穀山莊門口的聶穀主卻是一臉的焦急,早先得到線報,知道傳香教使者今日要駕臨迴春穀,一大早就是好好的收拾一番,根據以往的慣例,準備了迎客的禮儀,可看看天色已是不早,為何使者還沒有到來?


    正相間,就見一騎飛馳而來,正是迴春穀的護衛,待到近前,大喊:“穀主,傳香教使者已經到了小路,大概半柱香的時間,就能到達。”


    聶穀主點頭,對著旁邊喊道:“準備禮儀,歡迎使者。”


    就聽得旁邊的絲竹之聲大振,比之剛才更為響亮,然後聶穀主道:“諸位,隨老夫上前迎將使者。”


    說完,帶著迴春穀的眾人,徒步往小路之上迎接過去。


    等他們到了小路跟前,傳香教的馬車也是在望了。


    聶穀主也不再往前迎接,隻在小路前麵留了空地,靜靜的等待。


    傳香教的馬車到了跟前,都停將下來,那身穿員外服的矮胖子,從後麵打馬近前,見到聶穀主,大笑道:“老聶呀,幾年不見,身體還好?”


    聶穀主見了那個胖子,也是臉上露出微笑,快步上前,喊道:“楊管事好啊,老朽這一清早就聽到喜鵲的叫聲,心裏想著就是您老來了,這不,還真把您給盼來了。”


    聶穀主走上前,伸手抓住駿馬的韁繩,那楊管事一躍而下,伸手就是拽住聶穀主的手,就像是分別許久的老友般。


    聶穀主看看熟識的麵容,說道:“老朽不比楊老弟呀,您老可是生活在仙境,過得是神仙的生活,這幾年也算是托了老弟的福,一切都是安好的。”


    楊管事聽了,哈哈大笑道:“神仙也是人做的呀,況且我也不是神仙,整個就是勞累的命,怎比的上老哥獨占這個四季如春的山穀,逍遙自在?”


    隨即又低聲說道:“聶老哥,才聽說迴春穀年前有些不好過的坎兒,怎麽就不想著通知老弟一聲呢?咱們老哥倆兒也是數十年的交情,雖說幾年才見一麵,可能伸手的時候,也應該伸手的。”


    聶穀主抬頭看看正逐漸聽下的車隊,也是低聲道;“我也知道老弟出來一趟不易,咱迴春穀自己能抗的事情,還是自己抗的好,若隨便一點動靜就要尋老弟,那老哥哥的臉上豈不是掛不住的?”


    楊管事一聽,臉上動容,大拇指伸出道:“聶老哥果然好漢子,怪不得我們堂主高看你一眼,就這個氣度,老弟拍馬也是趕不上的。”


    聶穀主嘿嘿笑道:“不敢,不敢。”


    隨後又看看已經停下的車隊,道:“不過,楊老弟,這次倒真有一件難辦的事情,要請您老弟多多幫忙的。”


    “咦?”那楊管事大奇,道:“這似乎是老哥哥第一次開口求我吧,若不是極為難的事情,你也不會開口的。”


    同樣的,他也是看看停下來的車隊,低聲道:“這事兒一會兒再說。”


    然後朗聲說道:“走,聶穀主,我帶你去拜見我傳香教的使者。”


    聶穀主也是點頭道:“正有此意。”


    說著,有迴春穀的弟子,將楊管事的馬匹接住,聶穀主隨著楊管事徑直往車隊中間的那輛馬車走去。


    還沒走到跟前,張小花神識中看到的那個蒙麵的女子就掀開了車簾,走將出來,高高的站在馬車之上。


    楊管事和聶穀主快步近前,楊管事介紹道:“聶穀主,這就是今次的使者,我傳香教內門弟子孔雀孔大人。”


    聶穀主不敢怠慢,深施一禮,道:“老朽,迴春穀穀主聶帥,拜見孔大人。”


    那蒙麵的孔大人將手微抬,輕聲說道:“聶穀主客氣,這一路上沒少聽楊耀說起聶穀主的事情,迴春穀在聶穀主的主持下蒸蒸日上,很有一番新的氣象,讓本大人開眼不少的。而且,迴春穀千年如一日的給傳香教提供幫助,讓傳香教受惠不少,臨來之時,家師交待過,要向迴春穀表示我們的感謝。”


    孔大人說話聲音並不大,不過在場每人都聽得清晰異常,就像是在耳邊說話一般,而且,那話語中透出無比的威嚴和不容置疑,聶穀主聽了,立刻躬身道:“不敢,不敢,孔大人客氣,令上也是客氣,能有機會為傳香教做事,是我迴春穀的榮幸。”


    孔大人雖說是感謝,可半點兒感謝的樣子都是沒有,聽了聶穀主的迴話,很是滿意,點點頭,不再說話,迴身進了馬車。


    楊管事見狀,笑道:“好了,聶穀主,孔大人一路鞍馬勞頓,還是請孔大人早點兒進莊休息吧,等下午將迴春穀的事情搞定,明日一早我們還要啟程的。”


    聶穀主也是點頭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孔大人,楊管事,請,請穀內休息。”


    說完,歡迎的儀仗散開,中間分出一條大路,孔大人的馬車也不客氣,當先馳了過去,楊管事和聶穀主皆是步行,隨在一旁。


    其它車輛也都隨著,一輛接著一輛,進了山莊,而聶倩虞等人,更是連傳香教使者的麵都沒見到,小心的隨著馬車,迴到山莊之內。


    迴春穀接待傳香教的使者已經數百上千年,各種的規矩早就熟練,就是招待這楊管事也是數十年的,一切皆不必細表。


    且說,楊管事和聶穀主小心的伺候著,將孔大人安排到迴春穀接待傳香教使者的閣樓內後,兩人才攜手來到迴春堂內。


    聶穀主不敢上座,非要請楊管事坐了,楊管事連連擺手道:“聶老哥,孔大人不再麵前,老弟就不跟你客氣了,咱們是幾十年的交情,還虛套這些?你是迴春穀的穀主,當盡地主之誼,這百花釀還沒有讓我嚐一嚐,怎麽就把這位置讓給我了?您老哥還是上座吧。”


    見楊管事推辭,聶穀主一沉吟,幹脆直接兩個椅子都擺在一起,笑道:“楊老弟,這下如何?”


    楊管事拍手道:“既然每年都這樣,聶老哥呀,下次我來直接就放兩個椅子好了。”


    “好說,楊老弟也算是迴春穀半個主人,沒的說。”


    聶穀主朗笑道。


    兩人坐定,喝了香茶,楊管事就笑道:“聶穀主咱們交情歸交情,可老弟身負公事,還是先公後私的好,將今年的藥童交割完畢,咱們再細細的嘮嗑不遲,唉,迴春穀的百花釀真得好啊,也不知以後能不能再喝得到。”


    聶穀主有些心不在焉,低聲說道:“楊老弟這話怎講?十年前不是已經將百花釀的配方教給老弟了?難道還沒有釀造出來?”


    楊管事撇撇嘴道:“你的配方我早就拿到,也讓手下按照配方釀造了,可偏偏釀成的酒味就是沒有迴春穀的好喝,你說是奇怪不奇怪?”


    聶穀主笑道:“那今晚楊老弟就多喝幾杯,而且,我也準備了不少,等老弟走得時候帶走就是。”


    楊管事一聽大喜,道:“既然如此,就多謝老哥了,哦,對了,老哥剛才說有什麽難事的,是現在說呢?還是等交割完藥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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