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張小虎知道了自己弟弟這個變態的記憶力。


    張小虎一連緩慢的把六合拳從頭到尾打了三遍,問起張小花時,人家都是說沒有記住,無奈的張小虎還要繼續打第四遍。


    他剛擺了起手式,就被張小花阻止了,說:“二哥,先別打了,我來練一遍,你看看。”


    於是,在張小虎的指點之下,張小花磕磕碰碰的總算是把一套六合拳從頭到尾練成了,張小花沒感覺什麽,張小虎卻是一頭的汗水,真是比自己練十遍都要累的呀。


    而旁邊的李錦風更是不解,張小花習文的資質他是極為了解的,正是變態的記憶力才能讓他在短時間內讀完了《說文解字》,為何到了學習拳法,就成了這個樣子?


    還真是不解呀。


    令李錦風吐血的事情還在後麵,等張小虎稍事休息,就問張小花,是否已經練會了?用不用自己再教授一會兒?關懷之情盡在言語中。


    張小花卻搖搖頭說:“不用了,二哥,我能打完一遍就行。”


    李錦風也幫腔道:“小花,還是多練幾遍吧,你二哥來一趟也不易,等他走了,你要是還想學的話,可就沒辦法找他了。”


    張小花皺皺眉說:“還是不用了吧,我已經學會了。”


    張小虎則以為他怕自己累,笑著說:“小花,沒事的,二哥不累,來,我再練一遍你看看。”


    說完,又緩慢的打了一遍,而且邊打邊根據自己的招式,給他講解自己的心得,比如什麽時候出招,出招的角度,力道等等,張小花聽得倒是頻頻的點頭,心道:“二哥練地可真是到家。”


    不過,臉色卻是不以為然的,看得旁邊的李錦風很是搖頭。


    等張小虎耍完,收了招式,站到一邊,對張小花說:“小花,要不你也練一遍,讓我看看,順便再給你指點一下。”


    張小花連連擺手道:“不用了吧,二哥,你也知道的,我都學會了,你剛才說的我也都記住了。”


    張小虎有些不悅,道:“快快耍將起來,讓我也看看,你到底是否學會的。”


    就算是到了此時,張小虎依舊對張小花以前跟自己說過的事情,並沒有真的相信。


    什麽拳法學不全,也許是別人教的不盡心吧,自己如此詳盡的教授,若是如李錦風口中那張小花的資質,怎麽可能學不會?


    可惜事實實在是打擊人的信心。


    挨不過張小虎的催促,張小花隻好拿了起手式,一招一式練起剛剛學會的六合拳,令兩人大跌眼鏡的是,彪悍的張小花剛打了六招就忘記了後麵的招式,在張小虎的提醒下,又連接打了十幾招,又出現了斷點,無奈,張小虎一再提醒,終於在提醒了五六次的情況下,張小花才堪堪打完。


    看著張小花無辜的眼神,張小虎也很無奈的問:“小花,你平日學習拳法是不是都這樣?”


    看著張小花肯定的點頭,張小虎拍拍他的肩膀,道:“苦了你呀,小花。”


    李錦風湊過來,問:“小花,我覺得很是奇怪,這個招數也不是很繁雜的,雖說我沒練習過拳法,不過,就憑我的記憶力,看你們兩人剛才的演示,我也能打上好多的招式。”


    說完,李錦風老大書生捋了袖子就是練起六合拳,居然被他打了十幾個招式這才罷手。


    然後問張小花:“你看,就我這個資質,都能學十幾招的,你怎麽就能記住六招?還真是奇怪。”


    張小花撓撓頭道:“李大哥,說實話,我真不知道的,我練所有的拳法都是這樣的,每套拳法都是忘記很多。”


    李錦風好似見到天地間第一大奇事,說:“真是不可思議的,你連《說文解字》都能背的下來,怎麽可能連這個都記不住?”


    張小花奇道:“李大哥,這有什麽奇怪的,《說文解字》不過是幼童的啟蒙書籍,練拳可是很費腦袋的事情,不能相比的吧。”


    李錦風苦笑著,沒有說話。


    這時,張小虎接口說:“那鏢局的拳譜呢?也是文字的東西,你記住了嗎?”


    張小花說:“那個倒是記得清楚。”


    張小虎一拍額頭說:“這不就結了,明日我從書館給你借六合拳的拳譜來。”


    張小花笑著說:“不用了,二哥,前幾個月我記住的拳譜,都已經練過了,也基本上都忘記了。”


    “啊~”張小虎和李錦風皆張開大嘴。


    張小花說:“不管是拳譜還是別人教授的,我隻要練過,都會忘記大半,沒有忘記的,也都不再忘記,至於我能記住多少,隻能等明天早上才知道的。”


    “暈~”李錦風一聲慘叫,崇敬的眼神望著張小花,嘴裏喃喃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求甚解!?”


    聽了張小花的解說,在想想剛才張小花的情景,張小虎這才真的相信弟弟的所說,可是,他也隻有攤攤手,無法相助,弟弟說過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的路隻有自己適合,別人是愛莫能助呀。


    午飯是跟何天舒他們一起在飯廳吃的,張小虎和李錦風對浣溪山莊的夥食讚不絕口,不過,吃飯的時候,李錦風東張西望的樣子,讓張小花很是不解,這書生平日就講究禮儀的,怎麽今日如此的冒失?


    不過,還沒等張小花想明白,李錦風自己就說了。


    在迴小屋的路上,李錦風偷偷拉住張小花,悄聲說:“小花,吃飯的時候,怎麽沒看到秋桐姑娘呀?”


    張小花這才恍然,這書生來此的目的不單是自己呀。


    他笑眯眯的說:“就在旁邊的角落呀,你沒看到?”


    李錦風不禁迴頭,遠遠的看看飯廳,納悶道:“我怎麽沒看到?奇怪,當時我可是把飯廳看了個遍的。”


    隨即,像是醒悟般,說:“飯廳就三個桌子,哪來的角落呀,根本就沒女子的身影,小花,你是在唬我吧。”


    張小花笑道:“開來李大哥並沒有昏頭呀。哈哈,秋桐姐姐好像跟莊主他們在一起吃的,時間不在一起,而且也可能不在這個飯廳,具體的,我還真的不知道,反正我在這裏吃飯的時候從沒有見過秋桐姐姐的。”


    看著李錦風悵然的樣子,張小花說:“不過,好像有次我吃完飯迴屋,在這個路上曾經碰到過秋桐姐姐。”


    聽了這話,李錦風眼睛馬上亮起來,真是一步一等,接連迴頭,期望能看到期盼的身影,真是可惜,等他挪到了小院裏,也沒有看到伊人的影子。


    坐在屋裏的椅子上,他是極想讓張小花幫忙找找秋桐的,不過,他也知道張小花隻是山莊的小廝,哪裏能說到哪裏就到哪裏,想到哪裏找人就到哪裏找人的呀,而且聽張小花的話語,他也是許久都沒見到秋桐的,於是也就淡了心思,不過,眼睛還是不時往屋外瞟,期望發生什麽。


    可惜,天不遂人願的,一個下午,雨下不停,門前也是過了幾人,可根本就沒有女人的身影。


    看看天色已晚,張小虎和李錦風這才戀戀不舍的準備起身,張小虎自然是不舍得自己的弟弟,拉著手囑咐這個囑咐那個的,李錦風卻又不舍哪個呢?


    浣溪山莊的保安還是很嚴格的,張小虎和李錦風進來的時候,是拿了腰牌,並有護衛送進來的,這出去自然也要有人相送。三人走出小屋,外邊的雨已經淅淅瀝瀝,像是要停了,出於禮貌,張小虎和李錦風走出小院之前,還到何天舒的屋裏道了別,張小虎也是請何天舒以後的日子多多的照顧自己這個弟弟,何天舒自然是滿口答應,又說了些謙遜的客氣話,三人這才離開小院。


    小院離偏門是有段距離的,一路上有青石鋪路,倒也不泥濘,三人邊行邊談,李錦風看到路邊的田地不由的問:“小花,這田裏種的是什麽啊?有的是莊稼,我倒是認得,那些呢?看起來跟草一樣的,難道是菜蔬?”


    張小花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說的好,就阻止了他的問話,道:“李大哥,莊子裏有規矩的,很多東西都不能給外人說,您也不必多問了。”


    不過,隨後一轉念,又道:“若是您那裏有什麽種植草藥的書籍,可以幫我搜集一些,我還是願意多看看的。”


    李錦風聽了,隨即嘴角上翹,麵帶微笑。


    一路行來,天色已是晚了,暮色沉沉,雨點已經不再滴落,旁邊的溝壑想起了蛙聲和其它昆蟲的響聲,想是雨後了,出來透氣。


    這般景象不由讓兄弟二人想到了郭莊,張小虎提先說到:“小花,出來已經好久了,想不想家呀。”


    張小花黯然道:“想啊,自然是極想的,可是,還沒有創出任何的名堂,若是讓家人知道,平白添了煩惱。”


    張小虎也歎口氣道:“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總也要給他們報了平安吧,要不,爹爹和娘親在家也是擔憂掛懷的。”


    李錦風皺眉說:“張兄可以讓熟人帶個口信之類的給家中,不就行了?”


    張小虎苦笑道:“我兄弟二人孑然來此,並沒有親戚朋友在平陽城,哪裏又有熟識的人幫忙帶信?”


    李錦風笑道:“張兄卻是忘記了,平陽城不是還有我這個同鄉嗎?”


    張小虎說:“我知道李公子是魯鎮來的,可您不也一直都在書院讀書?記得公子也是孑然一身的,哪有時間給我們帶口信?”


    李錦風點頭說:“你說的沒錯,不過,書院冬夏兩季一般都有假期的,時間雖然不長,但足夠迴家一趟的。這個夏天我在書院攻讀,另外也幫助張小花啟蒙,也就沒有迴魯鎮,等過段時間,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捎了口信迴去的。”


    張小花和張小虎異口同聲的說:“真的,李公子,那可太感謝了。”


    李錦風擺擺手說:“兩位不用客氣了,都是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應該是相互幫襯,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何必呢?”


    談話間,就到了偏門,守門的護衛驗明了腰牌,又讓張小花在一個冊子上簽了字,這才放張小虎和李錦風出去。


    三人站在大門外,張小虎望著自己的弟弟,張小花也如小時般拽住二哥的衣衫,有些不願撒手,雖說兩人離的也不是太遠,不過,這動輒就一個月不見,也難免不舍,倒是李錦風看得開,說:“兄弟二人總也是在一個平陽城生活的,若是小虎忙著練武,沒時間想著來,等我閑暇了就去拉你前來吧,以後多來就是。”


    張小花想想也是,就放了手,隨即說:“李大哥,我二哥若是沒時間,你來也是好的,等哪天我見到秋桐姐姐,就跟她說你想見她,好不好?”


    李錦風聽了,笑眯眯說:“這話說的我愛聽,不怨我來看你一遭,不過,不用太過刻意的說我想見她,隻稍稍提一下就行了?”


    張小花不解,問:“咦?這是為何?”


    李錦風說:“這個你不懂的,還是小孩子,等以後就知道了,按我說的做就是了。”


    張小花點頭應允。


    然後,張小虎一步三迴頭的跟李錦風離開了浣溪山莊。


    直到看不到兩人離開的身影,張小花才轉身進了山莊。


    次日清晨,是個大晴天,碧空萬裏,一早張小花就跑到了經常練武的大樹下。


    心裏想著昨日張小虎的傳授,手腳並用,慢慢依著記憶練起了六合拳,不出張小花的意料,那幾十招的六合拳法被他以往的相當徹底,僅僅剩下七招。


    張小花將這七招反複的演練,確保不會遺忘,這才停手,然後就是紮了馬步在那裏,腦海中有開始熟門熟路的做起了組合的題目。不過,這組合就像是搭積木,越是到了最後,越是簡單,一百單一招殘缺的拳法,也就是有七個地方斷裂著,每個地方都用那七個招式一一嚐試,果然,成功率頗高,第一個地方隻嚐試了四次就找到了那個殘缺的招式,張小花把它完美的溶於拳法中。以後的幾個就更簡單很快就剩下最後一個招式和最後一個斷點,張小花欣喜之餘更是忐忑,有些心驚膽戰的在腦海中將它們放在一起。


    這次,天可憐見,沒有讓張小花失望,那招式完美的融入拳法,瞬間,張小花腦海中的那套已經補齊的拳法猶如瀑布掛了前川,一個小人在張小花的腦海中從頭到尾流暢無比的打起了這套無名的拳法。


    待那小人打了幾遍,張小花也是抑製不住手腳,也隨著思路在樹林的空地間,施展起來。


    這套拳法一共一百單八式,雖說是張小花第一次完整的施展,可這些招式也不知道在張小花的腦海中演練了多少遍,除了最後的七個招式,其它的招式也是張小花在這片空地上無數次的練習,如今張小花終於湊齊了,從頭打到尾,一氣嗬成,真是如行雲流水般流暢。


    等張小花一遍打完,猶自不過癮,又一連打了三遍,這才堪堪收手。


    這時的張小花,不僅是身體上無比的輕鬆舒暢,那精神上更是無比的愉悅,似乎是放開金鎖走蛟龍,無比的自由,壓在心頭的重負終於甩掉,自己終於可以如旁人般完整的練一整套的拳法了。


    張小花的眼前一片的光明。


    日間,在田間幹活兒的同時,張小花還不停的琢磨自己的這一百單八式拳法,每招每式的琢磨,記得自己的二哥曾說過,拳法中的招式有攻有守,才是完美,自己從百十來套拳法中“遺忘”出來的這些招式又是如何呢?


    等張小花一一琢磨完畢,這才發現,這一百單八式中隻有三十六式是防禦的招式,其餘七十二式皆是進攻的招式,張小花不由的暗暗詫異,這七十二正是地煞之數,煞,乃天地之兇神,剛烈兇猛,正是進攻之要義;天地有道,地有損而天補之,三十六卻正是天罡之數,罡,乃天地之堅強,正是防禦之要義。張小花想起自己看的書籍中些許言語,心裏很是懷疑,驚奇不已,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確。


    晚間,樹林中,夜空如墨,繁星點點,卻是無月。


    張小花獨自在空地上練拳,一套拳法耍將下來,身體無比的爽利,又練了那劍法的十六個變化,這才席地而坐,昨日的大雨將地澆的有些泥濘,今日的太陽也沒有完全將雨水曬幹。


    張小花拽了一根小草,叼在嘴間,身子倚在樹上,想起一個問題:“這但凡拳法都是有名字的,如羅漢拳,羅漢拳,南枝拳和二郎拳,自己這個拳法應該起個什麽名字好呢?小花拳?不好,太小氣,東拚西湊拳?真難聽,唉,還真不好辦。”


    張小花有些悵然,隨後將雙手放在腦後,抱了頭,躺倒還有些潮濕的草地上。


    眼神往上晴朗的夜空,遠遠的,無數的星光閃爍著,似乎張小花好久都沒有這般看星星了,上次看星星,也還是小時候吧,還是外婆在的時候,在郭莊的小院,陪著外婆聊天吧。


    想到外婆,張小花更是神傷。


    外婆在天上還好嗎?


    哪顆星星才是外婆居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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