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望著路邊有些熟悉的景色,張小花疑似在夢中,今天走這條路已經是第三次了,這次車上卻是少了二哥張小虎,再看看身邊坐著的秋桐,心裏更是感覺人生緣分的玄妙。


    若沒有早上那小偷摸去秋桐的錢袋,若自己跑得慢,沒有追迴那個翠綠的錢袋,若自己沒有認識這個秋桐姐姐,那現在自己,應該是坐了迴魯鎮的馬車吧。畢竟鏢局和縹緲派都不要自己,自己總不能在這裏耽擱二哥的前程吧,


    想到張小虎,張小花的嘴角不僅露出一絲的微笑,二哥本來是想到平陽城闖世界的,不想被自己拉來習武,竟然資質還得到武師的讚歎,習得一身武功指日可待,造化弄人莫過如此啊。


    那秋桐見張小花眼光迷離,不由關心的問:“小花,是不是困了呀,如果是累了,那就先小睡一下,等會兒見了小姐,一定要精神呀。”


    張小花笑著說:“沒事,秋桐姐姐,就是感覺胳膊有些酸酸的,使不上力氣,累到是沒有的,平日在家從早上到田裏一直忙到晚上,也不會覺得累,這會兒當然也不會呀。”


    秋桐慈愛的看著張小花說:“看到你就像看到我的弟弟,不過,他是讀書的,沒你這麽能吃苦,天可憐見,你這麽小就得下地幹活,真是委屈你呀。”


    張小花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姐姐,沒下過地是不知道的,在鄉下,不下地幹活,種莊稼,是沒有飯吃的,家裏的男孩子,但凡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必須要下地的,也不是我一個,早就習慣了,沒什麽委屈不委屈的。”


    不過這會兒母愛泛濫的秋桐,哪兒想那麽多,就覺得這個張小花是自己弟弟的翻版,在鄉下吃夠了苦頭,如今到了自己的羽翼下,定要保他生活的安穩,眼中的慈愛也越發濃鬱。


    突然,張小花想起什麽似地,問:“對了,姐姐,你剛才說一會兒小姐要見我,那是誰呀?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秋桐聽了,笑著說:“小姐就是我們浣溪山莊的莊主喲,她待我們都是挺好的,你也不必太注意什麽的,隻是恭敬的說些好話就是了,小姐一向都心善的,看了你這個小力士,一定會收留你的。”


    張小花聽到收留兩字,本來放下的心,不由又忐忑起來,畢竟是十幾歲的小孩子,雖然心境已經成熟,不過今日三番五次被人拒絕,初闖世界的那種盲目固然少了,心中那種自信也跟著少了,不過,這畢竟是人成熟的一個過程,在現實的殘酷中磨礪,從不安中找到平衡,也是必然的。


    馬車走的還是上午的那條道路,不過,到了一個路口時,並沒向前再往縹緲山莊的大道去,而是拐向右邊的小路,小路的旁邊住了不少的人家,這會兒天色已暮,炊煙四起,一時間竟然張小花感覺是在郭莊。


    馬車走了一陣,穿過不少的小巷,突然前麵出現一個大的廣場,場子的周圍種了不少的樹,很是鬱鬱蔥蔥,正對著是一個比蓮花鏢局還要大的門,門的兩旁也是兩個石獅子,看起來比蓮花鏢局的石獅子還要威武,紅漆的大門並沒有開,也沒有人在那裏站著,門的上麵有個黑色的牌匾,一如鏢局,上麵也是四個字,可惜張小花隻知道“山莊”兩字,估計這就是浣溪山莊了。


    果然,旁邊的秋桐輕聲對張小花說:“小花,這就是咱們的浣溪山莊。”


    張小花這時心裏一動,問:“秋桐姐姐,咱們的浣溪山莊離縹緲山莊這麽近,咱們跟縹緲山莊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秋桐望著張小花說:“想不到你的心思還挺縝密的,這個事情等你真正留在山莊了,我自然會告訴你,這時卻是不能說的。”


    張小花聽了這話,也沒向下細問了,其實在心裏都暗自腹誹:“還能有什麽關係啊,離得這麽近,嘿嘿,欺負我是小孩子?”


    其實就連張小花這時也根本沒想過,自己怎麽會想這麽多,而且根據秋桐的話自己又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是否還能如現在般從蛛絲馬跡中得到很多的信息?


    馬車馳向山莊的大門,但並沒有停下來,而是在門前向左轉彎了,順著那高高的圍牆一直向前,等過了一陣,才停到一個角門的邊上,說是角門,卻也很大,至少能過四個馬車吧,這個角門是有護衛的,護衛跟秋桐很是熟悉,看了看馬車裏的東西,又問了問張小花的事情,擺擺手,讓馬車馳了進去。


    張小花沒有進過山莊,以為進了門就要下車,卻不料馬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是入內許久,路過許多農田,樹林,甚至還有池塘,這才停到一個圓形小門的跟前。


    秋桐招唿張小花下了馬車,那馬車才徑直走了。


    走進圓形的小門,裏麵又是別有洞天,院子裏是一個大大的架子,上麵纏滿綠色的植物,葉子如三角般,隨風搬動,架子下有石桌和石凳,在院子的一角,還有個水塘,遠遠看去,裏麵有些許的紅紅綠綠的魚兒在遊著,院子的右手是一排十幾間的房子,看起來比八裏溝劉先生的房子都要大,左手倒是空地,擺放了一些石鎖,兵器等物,估計是平日練武的地方,迎麵還是一個圓形的門,卻不知通向哪裏。


    秋桐帶著張小花進了院子,指著架子下的石凳說:“小花,你現在坐凳子上休息一下,我這就去稟報小姐,一會兒再帶你去見小姐。”


    張小花點頭答應,把自己的小包袱放到石桌上,自己坐了下來,秋桐見他坐下,衝他笑笑,接著走過迎麵的那個圓形小門,拐了幾個彎,就不見了身影。


    張小花坐在凳子上等著,過了會兒,還不見秋桐迴來,有些不耐煩,就站起來,四處溜達,看看那架子上不知名的植物,再看看水塘中遊弋的小魚,最後還是走到了兵器那邊,從架子上拿起一把刀,劈了兩下,又拿起一杆槍,刺了兩下,其它的幾個叫不上名字的兵器,也都被張小花搗鼓了幾下。


    正在張小花興趣盎然的擺弄兵器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咳嗽,隨後有人厲聲說:“把兵器放那裏,別瞎動。”


    張小花嚇得趕緊把手中那個錘子一樣的東西放到架子上,這才迴頭觀望,隻見小門那裏站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紅臉膛的老人,大概五十來歲,須發斑白,站在那裏不怒自威。


    那老人大踏步的走過來,厲聲問:“你是哪家小孩子,怎麽在這裏?”


    走到近前,張小花才看到那老人左手衣服袖子是塞在腰間的,隻有右手露在外邊,竟然是獨臂老人。


    張小花趕緊迴答:“我叫張小花,是秋桐姐姐帶我過來的,說是讓我種藥材。”


    那老人不聽則罷,一聽更是生氣,跺了一下腳,說:“這個秋桐,搞什麽鬼,找個小孩子過來,能有幾把力氣,幹得了田間的活兒嗎?”


    說完,也不待張小花說話,轉身又穿過那小門,如秋桐般轉了幾個彎,也是不見了。


    隻留下張小花,立在架子下,莫名其妙。不過這次他可不敢瞎動了,乖乖的坐了下來,數著地上的螞蟻。


    且說秋桐把張小花留在院子裏,自己進了內門,穿過幾個院子,又走過幾個花園,走過幾個環轉的走廊,這才來到一個頗大的紅牆院子中,要是張小花這時跟在秋桐的後麵,估計早就迷了路,目不暇給了。


    院子的正對是一個大廳,大廳的門和窗戶都雕刻了娟麗的圖案,甚是好看,這時的天色並沒有盡黑,廳中已經點起了燈,大廳內擺了幾張桌子和椅子,還有一些裝飾,都是很華麗的,角落裏還放了一個香爐,冉冉的香煙飄起,滿大廳都是淡淡的香味。


    秋桐進了大廳,看看沒人,又到廂房看了,還是沒人,她不得不又出了門,去別的地方尋找。


    不多時,秋桐陪著一個雙十年華的姑娘進了大門,隻見這個姑娘身著江湖常見的紅色勁裝,腰間懸著寶劍,一頭的烏發隨意卷了披在肩上,皮膚甚是白皙,膚如凝脂,一雙鳳凰眼秀眉如黛,看上去英姿颯爽的樣子,並沒有一般女子的柔弱,估計就是浣溪山莊的莊主了。


    那女子邊走邊問:“怎麽?沒找到熟悉的人手?那你也不能找個初來乍到的呀。不清楚底細,怎麽就能胡亂的帶到山莊?”


    雖說是責備的話語,但聽起來也是沒有煙火,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生氣。秋桐笑著說:“我的好小姐,秋桐辦事你還不能放心?況且曲三叔也沒有阻止的,他老人家是知道輕重的,沒有百分的把握怎麽會向我推薦?”


    等那小姐進了大廳,秋桐小心的倒了杯水給她,又接著說:“況且,他二哥也進了蓮花鏢局,蓮花鏢局那邊肯定是要去他們家裏調查的,有什麽異常的地方自然能查的出來,而且這個小家夥真的是很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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