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東方兄你的新腰牌,還是多謝東方兄先前出手了。”


    赤明大殿前方的廣場一角,滿是黃葉的柳樹下,東方煥與西山青雪對飲。酒過三巡,兩人已有些熟絡,互換了姓名身份。


    這時,西山青雪拿出了一塊白玉腰牌遞給了東方煥。


    “這是何物?”東方煥接過來看了下。


    “封神司的身份牌,有了這個便可閱覽有關封神司的各類卷宗,此物到各處官府表明身份辦事,予以任何方便。”西山青雪說道,看了東方煥一眼,喝了口茶,讚歎了句,知道東方煥拿起玉牌,她才繼續道:“東方兄似乎對封神司還不甚了解。”


    “是被縣令拉進來的,就為了貪圖這座山頭。”東方煥點點頭笑道。


    “先前縣令給你的金牌是七品,這玉牌是六品,其官銜全是正品,不過封神司的官銜向來比朝廷同等命官要高,另外封神司之內官銜也沒用,全靠拳頭說話,嗬嗬。”


    聲音輕柔偏中,舉止溫文爾雅,一切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東方煥不自覺心生警覺,和這樣的人相處,自己平日的機警在遇到此人後,不自覺鬆下許多,這說明此人境界頗高,已然能到了影響他人的地步。


    氣質這東西放在普通人身上,也隻能影響普通人。


    曾為灶王爺的東方煥什麽人沒見過,氣質這東西雖大部分是後天培養而來,不過隨著修行境界一步步上升,身上自然會給人一種超脫於外的感覺。


    溫文爾雅是,仙風道骨也是。


    東方煥之所以心生警覺,還是因為此人給他的感覺,並不簡單。


    那晚上的事情他還記得,使出劍光的正是此人,一劍西來將日遊境界的高手打得傷了本源,當場重傷,這本事他以前也有。


    至於那劍光手段,東方煥倒是前生今世第一次見,心中有些地方還隱隱不明。


    “想必對於東方兄這樣的世外高人,這身份牌也沒多大用處。”西山青雪道。


    “高人?”東方煥麵露古怪的笑,低下頭拿茶杯時眼珠子一轉,抬頭看向西山青雪道:“高人在眼前呢,那晚一劍西來可著實驚豔呐。”


    西山青雪眯起了眼:“不敢當,比起在下,東方兄拔山助長、一天一夜化道場的手段,才是好手段啊。”


    來了,這是互相試探。


    東方煥想知道來者敵襲,西山青雪也是。東方煥心底覺得西山青雪是個無比聰慧的女子,出門在外打扮成讓人覺得分不清男女,已然是一種極妙的手段,處事作風也不廢話,至於做人相處上麵,東方煥已身後體會了。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最需謹慎。


    也許說漏一點就會被對方抓根究底,把一些東西給牽引出來。


    略微一頓,東方煥覺得自己有些多慮,封神司與朝廷最壞是互惠互利的程度,對方若是忠於朝廷那麽無非想要拉攏人心,如果忠於宗門那麽一來是想弄清自己手段看看是否有價值,二來確定之後還是拉攏。


    朝廷處世不易,修真輩看來也是猛如虎啊。


    東方煥在想清楚一係列東西的時候,西山青雪的確還在想著一些複雜的事情,也在猜度東方煥的一些手段,不過她萬沒想到東方煥已將一些列的事情想個七八。


    東方煥坦然相對,說話字裏行間滴水不漏,弄得西山青雪極度無奈。


    這時西山青雪眼角忽然掃過四周,看到了四象神柱,以及龐大的赤明大殿都沒進去過,心下一動道:“來了這麽久,也隻蹭了杯東方兄的好茶,還不曾進去看看,東方兄……不介意吧?”


    “來者是客,這個自然。”東方煥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嗬嗬,多有叨擾了。”西山青雪得到應允,有些意外,修行輩的道場是自己長年累月積累一切所成,裏麵包羅的秘密可不能為外人所見,所以一般道場都是身家性命一樣的重地。西山青雪思忖了一陣,覺得自己多慮了,這人看起來不過是個少年,就算得了某些老怪物的傳承,道場又能如何?


    西山青雪便在赤明道場裏麵轉了起來,東方煥則在身後陪同。


    “咦?東方兄這柱子倒是奇特啊。”西山青雪靠近南方阿修羅柱道,多了個心眼,在上麵摸來摸去。


    真是怪了,她明明覺得這柱子有些奇怪,卻怎麽敢發現不了異常。


    她哪裏知道,東方煥早用功德散布其上,以她的年紀就算實力再高手段再厲害,也是看不出一絲一毫來的。


    又過了半個時辰,西山青雪看了中央蓮池,又去後麵藥園,一個個都看過來了,就是沒發現什麽古怪的地方。等走出道場時,西山青雪對東方煥不禁高看了起來。能建立道場的人絕非等閑之輩,能讓她看不出一點所以然來的,更不簡單。


    “東方兄是趣人,若有空青雪還要來叨擾,可不要嫌棄啊。”西山青雪抱拳笑道。


    “嗬嗬,這冷冰冰的道場道友如果能來,那再好不過,東方煥歡迎至極。”東方煥心裏卻在說:來幾次都是一樣的。


    令東方煥沒想到的是,之後沒過幾天這西山青雪還真的來了。


    之後竟然還常常來,每次來都是喝茶參觀,東方煥都快覺得自己的地盤自己都逛膩了,對方卻還覺得有趣。


    當然,東方煥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又看不出什麽,就隨她去。


    往日裏相遇,仍舊當他是個偏偏然的公子並未戳破對方,常常來了之後東方煥心裏有些嫌,隻是未想這西山青雪倒好像和他越來越熟絡。


    隻道是興趣使然罷了。


    這些天東方煥可沒那麽多功夫陪西山青雪,他還要去安陽縣“考察民生”呢。


    每次舉著布幡下山,堂堂一界高人,下山了之後就做起了“鐵口直斷”之類的營生,這不是覺得有趣,而是四處走走看看逛逛。


    之後東方煥發現,這片土地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繁榮。


    百姓們安居樂業,卻也隻是求的一個吃飽穿暖,無憂無慮,僅此而已,顯然自己先前那要將所有願力線都化為紅色的目標是難以實現了。


    “不好啦!不好啦!又有死人啦!”


    這天東方煥正幫人看完相,便聽到一陣驚唿傳來,循聲望去就見一群人簇擁在河邊。


    從外望去,便見著河邊洗衣灘頭席子上躺著個死人。


    乍一看覺得是溺水而亡,但細細一看東方煥卻發現這人死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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