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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矛盾不可調和的產物。


    春秋時期的戰爭,多是貴族利益團體,為了一己私利,悍然發動的戰爭,儒家認為‘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在‘禮崩樂壞’的春秋戰國時代,沒有哪一場戰爭是正義的,所以亞聖孟子,才在《孟子.盡心下》中說道;‘春秋無義戰’。


    大爭之世,凡有血性必有爭心。諸侯之間為了自己的私利,爭霸,攫取土地,頻頻挑起戰端,戰爭已經成了一種不可避免的大趨勢。


    和平既然難以實現,生存下去,成了關鍵。所以列國都在以一種積極的姿態對待戰爭,重視戰爭,學習戰爭。


    魏文侯時代,吳起在魏國的軍事改革,‘魏武卒’橫空出世,使得處在四戰之地的魏國,迅速崛起。成為一方霸主。


    吳王闔閭重用孫武,孫武率領吳國軍隊大敗當時麵積世界第一的楚國,占領楚國都城郢城,幾乎將楚國滅亡。孫武所編寫的《孫子兵法》也被推崇為‘兵家聖典’成了那個時代的暢銷刊物。


    鑒於戰爭的毀滅性,殘酷性,是人在生與死的邊緣徘徊,是國家在興旺還是覆滅之間的選擇,所以每次發動戰爭之前,列國都會做出充分的謀劃,再到廟堂之上祭拜先祖,祈求得到上天和先人的庇佑,獲得戰爭的勝利。


    今日的秦國廟堂之上,正在緊張的謀劃之中。


    看著張儀一步一步的走出大殿,秦武王嬴蕩的心裏,突然感覺怪怪的,心想‘按照張儀的脾氣秉性,今天在這大殿之上,群臣對他如此羞辱,他居然一言不發,反倒為了秦國願意舍生前往魏國,真是搞不懂他想幹什麽。喊他迴來再問問?算了,還是讓他走吧,我還等著去周天子的都城看看來’。


    秦武王嬴蕩原本打算和先王秦惠文王時代一樣,高車駟馬將張儀送出鹹陽,送出函穀關,今日一看,群臣沒有一個願意去送的,自己總不能因為張儀一人得罪滿朝文武,所以也隻是聊聊寬慰了張儀幾句。


    張儀也就識趣的離開了秦國的朝堂大殿。


    “諸位愛卿,對於兵出函穀,伐韓滅周,諸位覺得可行還是不可行”,秦武王嬴蕩在大殿之上說道。


    “啟稟我王,臣以為可行,但又不可行。”樗裏疾出的朝班,剛才因為挑頭罵張儀的緣故,一直高度警覺,防止張儀的反撲報複,沒成想,人家張儀居然沒有接招,反倒領了份差事走了,


    這醞釀好的感情,正愁著無處發泄,正好秦武王嬴蕩開始問話,自己趕緊出來,說幾句,要不然,大腦充血太久,暈倒在廟堂之上,傳揚出去,還以為被張儀嚇得,豈不是毀了名聲。


    “奧!你這可行又不可行是何道理啊?”,秦武王嬴蕩被他這模棱兩可的迴答,搞的不知所措,趕忙開始詢問。眾位朝臣也在嘀咕,剛走了個張儀,又來個樗裏疾,就喜歡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有啥事直說不就完了,還可行又不可行的。


    隻見樗裏疾不慌不忙的站出來,說道:


    “大王,微臣當年受張儀的誣陷,被迫逃離秦國,遊曆東方諸國,深深地感覺到東方諸國的百姓和我秦國百姓的天壤之別。”


    “有何區別?快快說來,讓大家一起聽聽”,秦武王嬴蕩急切的催促著,他是十分討厭這種說話方式的,嘰哩哇啦半天,一句正事沒有,還不如直接痛快的說重點。


    樗裏疾一看秦武王嬴蕩著急了,心想‘你急有什麽用啊,飯不得一口一口的吃啊,話不得一句一句的說啊,我又不是張儀,我哪裏知道,你想聽什麽,你樂意聽什麽,小兔崽子,居然還督促起我來了,’心裏老大的不高興,但也不敢發作,所以繼續說道:


    “諾!對於東方諸國的人來說,‘安其居,樂其業’是他們的理想。隻要能有一塊足以養活一家人的土地,一間可以遮風避雨的茅草屋,他們就會心滿意足的待在自己的土地上,哪裏都不想去,老子曾說過‘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對於國家的政治和軍事,在他們眼中,隻不過是新舊貴族的職業罷了。


    ‘肉食者鄙,未能遠謀’,那些公子王孫,整日裏隻知道飛馬走狗,打獵飲酒,不學無術,有幾個人關心國家的事情。


    普通民眾與國家的聯係,隻剩下,納糧當兵。


    對於他們來說,至於將糧食交給齊王,還是魏王根本沒有區別。


    至於在戰場上立功,也沒有獎賞,死了也沒有撫恤。


    所以他們厭倦戰爭,相比較秦國而言,他們的國家還是周天子時期的分封諸侯,根本不能與秦國相提並論,國家在他們那裏,隻是一個空洞的稱唿,並沒有多少實質的東西。


    相反我們秦國,殺敵進爵,納糧有功。所有青年聽到戰爭都會高興的奔走相告,婦女都會督促自己的丈夫,孩子參軍。


    就算在戰場上犧牲了,也能得到國家的一大筆撫恤,足以養大孩子。所以說我秦人‘聞戰則喜,無戰則悲’,東方諸國的百姓恰恰相反。


    老百姓的利益與國家的利益相吻合,老百姓的想法與朝堂之上的想法相一致。他們不畏懼死亡,就能衝鋒陷陣,從而贏得戰爭。”到底還是上了歲數的緣故,剛才又罵了張儀,說了幾句之後,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有些體力不支的感覺。


    作為主戰派的任鄙,一看樗裏疾的話鋒失去了氣勢,心想,‘若不趕緊接上,朝中若是再有大臣起來反對,估計樗裏疾就會跟著轉舵,到那時單憑自己想要扭轉局勢,可就難上加難了。’想到這裏趕緊走出朝堂說道:


    “啟稟我王!微臣以為,樗裏疾所言甚是妥當,足下感同身受”。話雖然說的無比輕巧,可是已經震的朝堂之上的橫梁嗡嗡作響。群臣趕緊用手捂住耳朵。


    任鄙!‘陸行不避猛虎,水行不讓蛟龍’。


    當年秦惠文王乘船出行,任鄙隨行侍衛,船行到河中心,突然一陣狂風大作,一隻巨黿突然起身,死死地咬住船頭,將船往河裏拖拽,嚇得隨行的嬪妃太監,哇哇大叫,哭天喊地。秦惠文王也是驚慌失措,狼狽不堪。


    任鄙一手扶起秦惠文王,讓他在船尾坐下。隨手拔出佩劍,大吼一聲,猶如晴天霹靂,縱身一躍,下的水去。巨黿正在安心撕咬船頭,冷不丁的一聲驚雷,嚇了一跳,心中‘這是那裏打雷啊?’抬頭一看居然還有人下來,心裏還不住的犯嘀咕,‘吆喝!別人都嚇的屁滾尿流,你居然還敢拿把劍跳下來,得了!啥也別說了,先把你吃了吧。”巨黿張嘴放開船頭,直奔任鄙而來,別看這畜生在路上,動彈起來慢慢悠悠,這要是放到水裏,可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巨黿如同離弦之箭,直撲任鄙。任鄙麵無懼色,白刃交於眼前,視死如生。


    一個是千年的巨黿河中翻滾,一個是亙古未有的勇士舍命護主。這番打鬥,自然沒有花拳繡腿的假把式,也沒有你來我往的口水戰,有的或許隻剩下彼此之間的以命相博。


    但見那巨黿忽而騰空而起,如泰山壓頂一般,砸將下來;忽而潛行無蹤,順勢從水中將任鄙頂出水麵。倒是那任鄙,麵不改色,心不慌亂,手握寶劍,一擊一擊的刺向巨黿。這巨黿動作雖是花哨漂亮,讓船上的人,看的驚心動魄。但是絲毫進不得任鄙身前半步,占不到半點便宜,幾十迴合下來,巨黿早已是遍體鱗傷,任鄙卻毫發無損,這巨黿一看,不好!在這樣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會被抓。


    想一想自己的夫人,當年被楚國人抓去,獻給了鄭靈公,接著就被大卸八塊熬湯喝了,自己好漢不吃眼前虧,趕緊走人啊!這千年的巨黿也有了靈性,害怕自己就這樣跑了,被任鄙背後擊殺,所以卯足了勁頭,使勁向任鄙撲來,任鄙一看,趕緊躲閃,巨黿趁機入水,不見了蹤影。


    秦國有這樣的猛士,秦國看樣子是待不下去了,巨黿潛入水中,一邊想一邊遊,不知遊了多久,也不知想了多久,等到再次浮出水麵時,隻見得洋洋灑灑的月光鋪滿大河,浩浩蕩蕩之中水中月與天上月難分彼此,如同水天相連接。周遭的山川高大雄奇,絲毫不比泰山華山遜色,反倒是比其更加高大挺拔,直入雲霄。山巔融化的冰雪,順著山體的走向,唿嘯而下,匯集到這條大河之中。山風強勁吹得河麵波濤洶湧,卷起千層巨浪。巨黿使勁往岸邊看去,隻有無數的水鳥在那裏睡覺休息,不曾見得絲毫的漁人燈光。


    大河濤濤,渾然似海,一望之間難有邊際。


    巨黿心中竊喜,我已西行上千裏,總算不用害怕秦國的武士追上來了。這地方也算不錯,從此我就在這裏住下了。


    隻是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啊。巨黿使勁的往岸邊遊去,遊了好大時辰,才來到岸邊,隻見有一塊石碑,上麵是石鼓文寫成,這巨黿通宵人性,認得所寫,上麵寫‘通天河!徑過八百裏,亙古少人行’。


    單說任鄙自那日,救得秦惠文王的性命之後,秦惠文王對其恩寵有加,等到秦惠文王龍馭賓天。秦武王嬴蕩登基。秦武王嬴蕩身高體壯,自來喜歡跟勇士們角力,登基以後,對於任鄙這樣的壯士自然是喜愛有加,人總是如此,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作為西陲大國的諸侯王,依舊不能免俗,自然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以前楚靈王喜歡腰肢纖細的讀書人,所以朝中的士大夫,為了不失去恩寵,紛紛選擇節食,一天隻吃一頓飯,來控製自己的腰身。早上起床的時候都要先屏住唿吸,將腰帶使勁紮好。這個鏡頭類似於周星馳版的《鹿鼎記》中,自己作為老鴇子的媽媽,雖然年歲已大,仍然選擇束腰一樣。


    那還是女人,這些士大夫,可都是虎背熊腰的男人。把腰束好以後,也就隻能扶著牆站起來了,沒過多久這文武百官也就麵色黑黃,不成人形了。


    秦武王嬴蕩的愛好太過特殊,所以滿朝文武之中,並沒有多少人願意投其所好,動動嘴,表表忠心是一迴事,真正讓你舉個大鼎,這還是鬧著玩的事情嗎?


    能不能舉起來都是一迴事,我估計大家也是嚐試過的,隻是技術難度太高,才沒有普及開來。


    任鄙就不一樣了,先天素質好,再加上格外受到秦武王嬴蕩的恩寵,所以早就卯足了勁,準備在自己主子麵前顯擺顯擺。一來可以表忠心,二來,也是要讓滿朝文武知道,自己是靠能力說話的。


    秦武王嬴蕩一聽這話,感覺有點意思,趕緊問道:


    “任鄙,你這感同身受是什麽意思”。


    “啟稟大王,微臣當年未入秦國之前,在魏國安邑的碼頭之上,替人搬運貨物為生,期間收入微薄,但是掌管漕運的官府,卻是一刻不停的盤剝,有一次,我身上隻剩下一個銅板,家裏老母親已經臥床多日,我原本打算,用這一個銅板,為老母親買些治病的草藥,沒成想那些掌管漕運的人,毫無人性,


    我是不停的祈求他們,跟他們說明情況,我都給他們跪下了,可是他們居然置之不理。還命人把我綁了起來,準備扒光我的衣服羞辱我。”說道這裏任鄙先前的淚水化作了憤怒。


    “微臣怒不可遏,殺死了巡河的官吏,背著老母,連夜渡河來到秦國,幸得秦惠文王的收留苟活於世。大王喜愛任鄙,任鄙一介武夫,居然能夠高居廟堂之上。大王若是決定伐韓.滅周,


    我任鄙願意衝鋒陷陣,赴湯蹈刃,死不旋踵”。最後這幾句話,任鄙出自丹田,自然是十足的力道在裏麵,震得朝堂之上的帷幔四處飄搖,就連坐在大殿之上的秦武王嬴蕩也覺得耳朵之中,嗡嗡作響。


    朝堂之上,一下子群情激憤,任鄙言語雖然沒有張儀那樣華麗,鋪排。但是所說的句句都是自己的親身感受,真實的事情往往是最能感動人的,大家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發動的戰爭,是那樣的高大,理由是那樣的充分。一點都不覺得是在侵略,反倒覺得是他們來拯救東方的百姓。


    秦武王嬴蕩一看大殿之上的氣氛,居然被這個壯漢給調動起來了,自己也是覺得,有必要進軍中原,來拯救那些受苦的黎民百姓,正準備開口說話,卻發現樗裏疾已經站出來了。


    剛才休息了一會兒,樗裏疾漸漸的恢複了體力,這戰爭不能等同兒戲啊。主戰就是愛國,和談就是賣國的理論,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世人都覺得如此,自然也就約定俗成了。但是樗裏疾老城謀國,自然懂得,天下事有一利必有一弊,那裏有沒有弊病的道理。


    這或許也能說明一件事情,當我們認為自己占到大便宜的時候,或許一個大坑正在前麵等著我們。


    隻見樗裏疾緩步走出朝班,躬身行禮,說道:


    “啟稟我王,天地之間,福禍相依,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今日朝堂之上,我們隻看到了可以出兵的利處,有沒有顧慮到出兵的害處?”


    經樗裏疾如此一問,大殿之中,瞬間變得安靜下來,是啊!這厲害關係還是要考慮的。要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出兵的責任誰來擔負。既然自己沒有成熟的對策,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人家怎麽說吧。


    就連一心想要到周天子的都城洛陽去一日遊的秦武王嬴蕩,一下子也無法可說了,自己心裏盤算‘剛才張儀說過的話,好像也有道理,怎麽自己沒當迴事,現在聽聽樗裏疾是怎麽說的,自己身為一方諸侯,總不能朝令夕改啊!到底打還是不打,聽聽再做決斷吧’秦武王心裏這樣想著,自然開口的時候,嘴上加了小心,隻見秦武王嬴蕩調整了一下唿吸,緩緩的開口說道:


    “今日朝會之上,大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可藏藏掖掖,到底是否出兵中原,關乎我大秦帝國萬世基業,同時也與在場的諸位休戚與共!”秦武王嬴蕩站起聲來,雙目注視著大殿之內的每一個人,眼光犀利,仿佛要洞穿一切。


    整個大殿一下被一種凝重的氛圍所左右,人人再不敢交頭接耳,噤如寒蟬,麵麵相覷。


    秦武王嬴蕩看見大家都不說話,心想剛才你們罵張儀的那股子勁頭去哪裏了。現在讓你們考慮正事了,一個個的如同秋天裏的知了一樣,默不作聲。一看樗裏疾還在那裏站著,估計還沒說完。秦武王嬴蕩趕緊問道:


    “樗裏疾,你還有何話講,不妨一並說出來,拿個對策,也好讓群臣一起議一議!”


    “啟稟我王,任鄙將軍所言不差,老夫也是深有體會。記得當年孔子路過泰山的時候,見到有位婦人,坐在路邊哭泣,孔子就派自己的弟子前往詢問,弟子詢問之後,迴來告訴孔子說,這位婦人的公公被老虎吃了,自己的丈夫也被老虎吃了,前些天自己的孩子也被老虎吃了,孔子不解,自己趕緊上前詢問婦人為什麽不搬家啊?婦人告訴孔子這裏沒有官府的苛捐雜稅,沒有官府的壓榨,孔子感慨道‘苛政猛如虎’。


    如果單就此一點而言,我大秦軍足已剿滅東方諸國。但是此次出征,非同小可。


    兵少不足以成事,伐韓.滅周不下數十萬大軍,十萬大軍遠征,就需要動用戰車千輛,輜重車萬輛,我們的糧食又遠在巴蜀.漢中,自巴蜀.漢中將軍糧運送到前線,期間消耗巨大,如果需要送到前線的糧食是十萬石,那麽從巴蜀.漢中我們需要起運四十萬石,才能滿足沿途的消耗,保證十萬石的數目。


    為了防止東方六國的再次‘合縱’,破壞我們的滅周計劃,期間尚需花費無數金銀,來往打點各國使節。


    再加車輛鎧甲的維修,兵器的損耗,人員的安撫,戰備物資的準備,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數十萬大軍遠離秦國,就需要速戰速決。如果陷入曠日持久的攻堅戰,軍隊銳氣就會消散,士兵感到疲憊不堪,長此以往國家的財政就會出現問題,打仗打的就是錢糧。


    宜陽八裏之城,帶甲十萬,韓國千裏之地,數十萬精兵悍將,宜陽不可能會在旦夕之間拿下。


    如果魏國,趙國趁著我們軍隊疲憊,銳氣盡失,軍力耗盡,財政枯竭的時候來攻打我們,我們將如何應對?微臣思量,伐韓.滅周尚需等待時機”。


    樗裏疾說完站在朝堂之中,微閉雙眼,這治國理政的宰相不是誰都能當的,所有的人還在眼紅自己的位子,其實自己早已疲憊不堪。


    俗話說‘家有百口,主事一人’這偌大的秦國朝堂,除了自己這個右丞相和甘茂這個左丞相,其他人也就搭把手罷了。樗裏疾心裏想著,‘對了,方才一直罵張儀,現在隻顧著自己說話了,怎麽沒有聽見甘茂說話啊?’。心裏想著,趕緊往甘茂這邊瞟了一眼。


    隻見甘茂正在整理衣襟準備上奏,樗裏疾心中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迅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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