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遠被關進了公社革委會的一間辦公室裏,由兩個武裝基幹民兵看押著。

    這是緊靠籃球場的第三棟辦公房中出進最方便的的一間辦公室,出了門就是過道,出了過道就是籃球場地。公社幹部搬進防震棚辦公後,所有的房子都空了出來,找一間看押犯人的房子還是不難的。

    日頭已經偏西,陽光透過玻璃窗斜射進屋裏,為這清冷的房間帶進了幾縷溫熱。

    房間裏空蕩蕩的,隻是在一個角落裏放了一張破舊的鐵床,床鋪板上放了個稻草墊子,草墊子的上麵放著一床薄薄的綠色棉被。另一個角落裏放了一張學生用的小書桌,這是專門為林克遠寫交代罪行材料預備的,桌上放了一疊白紙和一支圓珠筆,旁邊放了一隻學生坐的小椅子。

    兩個背步槍的民兵在走廊裏不停地來迴走動著,時而透過屋門上方的小玻璃窗看一眼裏邊的林克遠。屋裏靜悄悄的,林克遠正仰臥在床上閉著眼睛想心事。

    今天上午,在衛生院的防震帳篷裏,接到趙建勳的電話的工作隊長李鳳斌打發公安特派員李奉君帶領幾個持槍的民兵迅速地趕了過來,他們闖進帳篷,二話沒說,便粗暴地拔掉了林克遠胳膊上的輸液器,把他從床上拉下來,按在地上五花大綁了起來。

    羅浩宇是從李鳳斌那裏聽到消息的。趙建勳首先給李鳳斌打電話說明了情況,李鳳斌當即指令李奉君去醫院帶人,然後才跟羅浩宇通了氣。事關重大,羅浩宇不敢等閑視之,便通知陳誌前、柳明清以及另外兩名縣工作隊的同誌過來,想等把人帶來後,聽一聽到底是什麽情況。

    在一個較寬敞的帳篷裏,羅浩宇、陳誌前、李鳳斌、柳明清、何雲起、梁玉岩等人正等待著林克遠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帳篷外麵傳來了雜遝的腳步聲,接著,幾個武裝民兵把五花大綁的林克遠推進了帳篷,趙建勳和公安特派員李奉君也隨之跟了進來。

    走進帳篷,林克遠頓時感到一股濕熱的氣浪混雜著雨後經過陽光強烈照射所蒸發出的略帶腥味的泥土氣息迎麵撲來,裏麵的氣溫悶熱得令人窒息。

    趙建勳坐下後,當著林克遠的麵,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地向在座的領導們進行了匯報。

    趙建勳說完之後,羅浩宇問林克遠:“林克遠,剛才趙秘書說的都是事實嗎?”

    站在屋地中間的林克遠無聲地點了點頭。

    “這麽說,那些話都是你說的啦?”

    林克遠又點了點頭。

    李鳳斌“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大喝道:“林克遠!你知罪嗎!”

    林克遠像不認識似地看了李鳳斌一會兒,慢吞吞地說:“我沒罪。”

    “你惡毒攻擊黨的領導,攻擊社會主義,否定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勝利成果,幹擾和破壞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的鬥爭,你已經罪惡滔天,為什麽還死不認罪!”李鳳斌氣憤地指責道。

    林克遠平靜地說:“我沒有反對黨的領導,也沒有反對社會主義,我隻是說了幾句真話,這也是犯罪嗎?”

    何雲起問:“林克遠,我問你,你為什麽如此仇視黨、仇視社會主義?”

    “你錯了,我從來沒有仇視黨和社會主義,我是在黨培育下成長進來的知識分子,我熱愛祖國,熱愛社會主義,希望我們的社會主義祖繁榮昌盛、興旺發達。誰說我仇視黨、仇視社會主義?”

    “那你為什麽要詆毀黨的領導,說什麽‘人妖顛倒’、‘是非混淆’?為什麽要為鄧小平喊冤叫屈?”何雲起追問道。

    林克遠說:“你又錯了。當今社會中,人妖顛倒、是非混淆的事兒還少嗎?忠心耿耿為黨工作,為人民鞠躬盡瘁的人被打倒、被陷害,搞陰謀詭計、投機鑽營的人卻在那裏耀武揚威、橫行霸道。你們想想,毛主席身邊的那些人,都是全心全意忠於黨、忠於毛主席,忠於馬列主義的嗎?難道從良好的願望出發對黨的工作中的錯誤提出些意見、發表些評論就是反對黨的領導嗎?是的,我是要為鄧小平喊冤叫屈,這一點我一點也不否認,我認為鄧小平搞整頓,糾正了前些年的錯誤作法,工作卓有成效,扭轉了被動局麵,不但沒錯,而且功勳卓著!硬說人家搞整頓是複辟資本主義,這純屬無稽之談!這是有些人在別有用心製造混亂,居心叵測!”

    “林克遠!你不要再說了,你越說越反動了!”羅浩宇打斷林克遠的話,接著說,“你必須認真的檢討你的錯誤思想和議論,不要堅持與黨和人民為敵,如果仍然堅持錯誤,執迷不悟,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羅浩宇說完,歪頭與陳誌前、李鳳斌交換了下意見,然後對林克遠說:林克遠,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你是知道的,盡管你今天的態度很頑固,但我們還是按黨的政策辦事,給機會、給出路,你要很好地反省自己,對你的思想和言論作出深刻的檢討,徹底交代你的罪行!”

    接著,羅浩宇又關照趙建勳和李奉君,找個合適的地方讓林克遠反省,不要捆綁,不要搞逼供。

    林克遠被帶出去後,李鳳斌不滿地對羅浩宇說:“老羅,這樣也太便宜這個反革命分子了吧?”

    羅浩宇耐心地對他說:“老李,上級公安部門剛剛下發通知,要求嚴禁非專政機關變相拘捕人和私設公堂辦死班,我們不能違反政策啊。”

    李鳳斌不以為然,“對於林克遠這樣的死心塌地的反革命分子,還有什麽客氣好講的!”

    ……

    這會兒的林克遠心情十分平靜,被關押以後,他沒有任何悔過的表示,相反地,他變得更頑強了,“反正就是這麽迴事兒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打爽我就把我的全部思想、觀點合盤托出,一吐為快,愛咋樣咋吧!”他心裏這樣想著,便開始一點一點地清理自己的思路,把自己這些日子經過深思熟慮而形成的思想成果條分縷析,逐一地進行斟酌、咀嚼,並且逐步加以補充、完善……他要做一次魚死網破的鬥爭!

    門外的走廊裏傳來了說話的聲音,接著便聽見有人在開鎖,屋門開了,葉思源和女兒林雪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她們是剛剛得到林克遠出事的消息趕來的。在這大半一天的時間裏,李鳳斌竟然沒讓通知林克遠的家人。

    “克遠!”葉思源隻叫了一聲,眼淚就流出來了。

    雪飛和母親快步來到床前,扶起正欲從床上坐起來的父親。

    “你們娘兒兩個怎麽到這兒來了?”林克遠仍然好像沒事人一般輕鬆地問道。

    “你,你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嘛!”葉思源擦了一把眼淚,上上下下看了一會兒自己的丈夫,然後說,“他們沒把你怎樣吧?”

    “沒有,”林克遠淡淡地笑笑說,“他們能把我們怎樣!”

    “爸,他們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您?究竟是怎麽迴事兒?”雪飛眼裏噙著淚水著急地問。

    “唉!都怪我自己啊……”林克遠歎了口氣,把上午在衛生院同許素馨談話的情況簡單向妻子和女兒敘述了一遍,然後又接著說道,“我隻是在這個孩子麵前發泄一下鬱積在心內的憤懣與不平,可沒想到隔牆有耳,惹出了這樣大的麻煩……”

    “那素馨她……”雪飛焦急地問。

    “這和素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趙建勳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後,要讓素馨出來指證我,我告訴他,不用任何人作證,我說的話我完全承認,我怕他難為素馨。事後我仔細地想了想,倒是擔心素馨會受到我的牽連啊。”林克遠憂慮地說。

    “克遠,那,你打算怎樣?”葉思源問,她最關心的是丈夫的態度如何。

    “我嘛,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就什麽也不怕了,我要把我所思所想的全部告訴他們。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知識分子,還戴著頂右派帽子,大不了再給我加上一頂,還能把我怎樣!”林克遠態度堅決地說。“不!克遠,你千萬不能這樣!”葉思源聽丈夫這樣說,又急又氣,“你為什麽要這樣固執,為什麽非要堅持你的立場呢?我早就說過,你不要鋒芒太露,因為你已經有過這方麵的教訓,可是你就是不聽!你到底想幹什麽嘛!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替老婆孩子想想啊”說完,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雪飛也淚流滿麵地望著自己的父親,近乎哀求地說:“爸,求您了,別再堅持自己的錯誤了好嗎?爸,您別再讓媽媽傷心了好不好……”

    “孩子,聽爸爸說,”林克遠拉著女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又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你相信爸爸嗎?”

    雪飛無言地點點頭。

    “雪飛,你的父親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也是一個積極追求進步的熱血青年,可是,還沒等我實現做一名共產黨員的夙願,就戴上了這頂右派帽子。這些年,我雖然是在痛苦與壓抑中走過來的,但我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信仰,心裏一直向往著黨,熱愛黨,希望黨更堅強、更偉大。相信我,爸爸雖然不是共產黨員,但我到任何時候都不會做出對不起黨、對不起人民的事!爸爸有自己的主意,知道應該怎樣去做……”

    “克遠,你為什麽還要這樣固執!”葉思源停止了哭泣,打斷林克遠的話說,“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告訴你,這次我在省城才聽說,就在去年,遼寧省一個名叫張誌新的女幹部就是因為頑固地堅持她的反動觀點,被處以極刑的。你今天的態度和她有什麽兩樣!我現在想起這些都後怕……”她說著,又悲傷地哭了起來。

    看到妻子和女兒為他這樣傷心,林克遠心裏一陣傷感。他不忍心再看到她們這種痛不欲生的樣子,她們是這個世界上他最親近的人啊!於是,他故意以一種輕鬆的口氣對她們說:“好了好了,快別這樣大驚小怪的了,事情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嚴重,想開些,我不會被怎樣的。天不早了,你們娘兒倆迴去吧,待會兒給我送些飯來,我有點餓了……”

    母女二人這才離開了林克遠的囚室。

    送走了妻子和女兒,天已經黑下來了。林克遠拉著屋裏的電燈,坐在書桌旁,鋪好紙張,提起為他準備好的鋼筆,凝神思索了一會兒,奮筆疾書,寫下了以下的文字:

    我的檢討書

    經過深刻的思考和認真的檢查,我認為我沒有錯,我的觀點、我所說的那些話都沒有錯。

    我是一個在黨的教育和培養下成長起來的知識分子,我熱愛黨,向往黨的組織,但遺憾的是由於某種原因我卻未能實現我的願望。這些年來,我一直默默地做著我力所能及的工作,希望能為黨做出一點貢獻,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黨,對不起祖國,對不起人民的事情。因此,我首先必須申明的是,我從來沒有反對黨,從來沒有仇視黨,我隻是要對黨說出我想要說的一些知心話而已。今天上午我所說的那些話,我句句承認,那是我經過長期思考和探索得出來的結論,即使我今天不說,總有一天也會說出來的。

    馬克思說,共產黨人不屑於隱瞞自己的觀點。我雖然不是一個共產黨員,但我的心永遠是忠於黨的。我真誠地希望我們的黨更加光榮正確、更加堅強偉大,正因為這樣,我才要把我所看到所感覺到的黨在前進中和工作中的問題直言不諱。一個人犯了錯誤並不可怕,怕的是他不肯改正錯誤,一個政黨也是如此,當黨察覺和糾正了她前進中的錯誤和缺點之後,她會更加偉大,會更加英勇正確地領導我們的國家和人民前進。就象太陽的黑子永遠也擋不住太陽的光芒一樣。

    既然我的觀點已經為黨的組織和上級領導所知,那麽我也就無須再繼續隱瞞什麽,下麵,我就把我的全部的看法和觀點坦白地說出來,就算是一個愛國知識分子對黨獻上的一顆赤子之心吧——至少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一、關於批判唯生產力論的問題

    我閱讀了馬克思主義的一些經典著作,其中對於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論述非常清楚:生產力是直接作用於自然界的最革命最活躍的因素,它處在經常不斷地發展變革的過程中,是在生產方式中起決定作用的方麵。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有什麽樣的生產力就會產生什麽樣的生產關係,在生產力發展的基礎上改變生產關係,推動社會從低級形態和高級形態發展,是不以人們的意誌為轉移的客觀規律。然而,生產關係又會反作用於生產力,當社會生產力繼續向前發展,到了一定程度,本來適合於生產力發展的生產關係,就逐漸限製了生產力的發展,為了不喪失已經獲得的社會生產力,人們隻能通過改變生產關係來適應生產力發展的要求。這種生產力和生產關係的相互作用,構成了生產方式的矛盾運動。而我們目前開展的批判唯生產力論的鬥爭,卻違背了這個客觀規律,否定了生產力對於人類社會發展的推動作用,片麵強調生產關係的反作用,片麵強調上層建築對於經濟基礎的反作用。在社會主義條件下,如果我們忽略了生產力水平的發展和提高,我們的社會還能進步嗎?如果我們隻是強調上層建築和意識形態方麵的革命,不去發展生產,我們的國民經濟如何發展和提高呢?這不明顯是與馬克思主義的觀點背道而馳的嗎!我們搞了這麽多年的政治運動,在這方麵已經有過教訓了,如果仍然這樣繼續下去,是非常危險的,我們的國民經濟就會崩潰!所以我認為許承鬆同誌提出的問題是非常有道理的,如果說我們都去搞運動,不發展生產,田園荒蕪,不去種地,不產糧食,那麽,我們這個八億人口的大國用什麽來填飽肚皮?這些都是非常實際的問題。

    二、關於批鄧和反擊右傾翻風運動

    我認為,鄧小平同誌主持工作這段時間,有計劃地從各行各業入手,對國民經濟進行整頓,是順應潮流的,也是符合大多數人民的意願的,他糾正了我們過去的一些錯誤作法,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是應該予以肯定的。但卻遭到了否定和批判,這不公平。說鄧小平是翻文化大革命的案,文化大革命的錯誤為什麽就不能糾正!錯誤的東西為什麽還要堅持!這不符合辯證法嘛!

    三、關於文化大革命

    我並不反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因為這是毛主席他老人家為了鞏固無產階級專政、防止資本主義複辟而親自發動的一場史無前例的政治運動。我也承認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取得勝利成果的一麵。毛主席發動這場運動的初衷是好的,但事情並不是絕對的,也不像一開始所想的那樣簡單,在經過不長時間以後,運動的方向已經發性了變化,林彪反黨集團利用了這場運動,利用了紅衛兵對毛主席的樸素的革命感情,正如毛主席所說的,“為了打鬼借助鍾馗”,我懷疑還有一些人渾水摸魚,從中做了手腳。他們瘋狂地搞擴大化,對一些在過去幾十年革命鬥爭中功勳卓著的老革命、老將軍、老幹部進行無情地批判、打擊和陷害,在全國範圍內製造恐怖,搞得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搞亂了人心。這到底是為了樹立毛主席的威信,為了防止資本主義複辟,還是為他們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我認為對這場運動也應該一分為二地來看,該肯定的肯定,該糾正的東西要糾正。如果單單為了肯定文化大革命的成就,便無視客觀實際搞一些形式主義的東西,用來製造虛假的繁榮、粉飾太平,也是違反曆史唯物主義的做法。前些日子推廣的哈爾套經驗,搞的社會主義大集就是典型,這些做法與五八年大躍進時的一些荒唐做法有什麽區別。放眼全國,像大寨、小靳莊那樣的農村能有幾個?像那裏生活水平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的農民又有多少?就拿我們眼前看,除了青雲嶺、徐家鋪子大隊這樣受到國家扶持的地方外,像劉家灣子、棋盤地那樣的貧困地區又有多少?還有許許多多的群眾正在貧困線上掙紮,甚至於缺吃少穿、家徒四壁,這些,我們都看到沒有,都知道嗎!

    四、關於老革命、老幹部的命運問題

    翻開中國共產黨的曆史看看,在建國前二十八年的艱苦卓絕的革命鬥爭中,有多少老革命、老將軍指揮著千軍萬馬,在槍林彈雨中叱吒風雲、出生入死,為新中國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他們沒有死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沒有倒在民族敵人和階級敵人的刀槍之下,卻在和平建設時期以莫須有的罪名被誣陷、批判、打倒,這是令人寒心的千古奇冤!文化大革命中像彭德懷、賀龍、陳毅、陸定一這些老一輩革命家都遭到了不公正的批判、迫害,有的甚至於命喪黃泉,這和過去曆代王朝殺戮功臣的封建主義做法又有什麽兩樣!試想,如果沒有彭德懷,能在百團大戰的勝利嗎?沒有彭德懷能有解放戰爭西北戰場和抗美援朝戰爭的勝利嗎?沒有賀龍,能有洪湖革命根據地和二六軍團的赫赫戰功嗎?就連周總理這樣為國家和人民嘔心瀝血的老革命家都未能幸免,甚至在他死後,還要遭到誣蔑和詆毀。天安門廣場事件本來就是人民群眾自發悼念周總理的活動,這是人心所向,卻被說成是反革命事件而遭到鎮壓,到底是誰在操縱著這一切!林彪折戟沉沙以後,國家仍然不得安寧,到底為什麽,是誰在搗鬼?我懷疑就是主席身邊的人,最值得懷疑的就是江青,聽說在延安時期她是一個戲子,不知道用什麽手段竊取了主席的信任,很多人都在傳,此人心術不正,圖謀不軌,迫害革命老帥、製造天安門廣場事件,據說都和她有關。這是毛主席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遲早會爆炸。

    五、關於文化大革命中的文化專製問題

    我國有兩千多年的燦爛輝煌的曆史和寶貴的文化遺產,但是文化大革命以來,卻遭到了毀滅性的封殺,所有的古典文化都被冠以“封資修黑貨”而被批判、踐踏。江青被封為文化革命的旗手,然而她又幹了些什麽,她不過是搞了八個樣板戲,正像人民所戲謔的那樣,“八億人民八出戲”,照些下去,祖國的文化事業又該向何處發展!這個觀點我在十年前就提出過,現在不妨還要在這裏重複一遍。我真為我們這個曆史悠久的文明古國而擔憂、而歎息!我們的燦如星海的文化遺產何時才能夠得見天日!

    ——以上是我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和觀點,有的可能是正確的,也有的可能是錯誤的,不過,全都是真話。我義無反顧地談出了這些看法和觀點,隨時都做好了接受批判的準備,如果認為我反動,認為我罪惡滔天,就是坐牢、殺頭我也不後悔!

    林克遠

    一九七六年七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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