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聽見黑暗中傳來一陣機關的響動聲,驚得我和石浩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聽周圍的動靜。機關聲響動了短短的數秒後就停止了,但隨後我明顯感覺腳下囤積的海水向外湧動了起來,水位越來越低,最後排的一絲不剩。


    我不禁疑惑起來,既然這座金字塔是這歸屬於這群海洋生物控製下的,海水對它們來說並無任何阻礙,為何它們要精心建造這麽個密封的環境並且還大費工程設立了自動排水的係統?這明顯非常不合乎情理。


    四周一片黑暗,寂靜得撩人,唯有海水透過石塊中的縫隙緩緩流入甬道的聲音。我伏下身摸到外圍的牆壁上,慢慢找到了剛才被石浩打穿的裂口,蹲下身撿起了幾塊碎石。我緩緩地轉過身,將一塊碎石用力甩向前方的黑暗中。


    咚...啪嗒...


    不到一秒的時間石頭就撞在某個物體上發出撞擊聲,隨後掉落在地上。我謹慎地向前挪動,豎起耳朵仔細傾聽著四周的動靜,生怕踩到什麽機關陷阱。不久後我就摸到了一堵平直的巨大物體,從材質的觸感上判斷應該也是和外圍一樣的花崗岩。我順著花崗岩緩緩向上摸索,岩壁上開始出現一些不規則的凹痕,但這些凹痕又非常光滑平整,就像人為打磨出來的一樣。


    此刻石浩也站了起來,開始向四周摸索著,腳步很輕,就像生怕驚醒這裏沉睡著的遠古生物一樣。


    “哢擦~~~”


    突然有陣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古道的寧靜,我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石浩可能踩到陷阱了,此時我已隱約能感覺到四周的牆壁上發出躁動的聲音,就好像是一顆蓄勢待發的子彈。


    “快趴下!”


    話音剛落,四周的牆壁上就傳來高頻率的風聲和弩箭穿梭的嘈雜聲。一陣陣疾風從我頭頂拂過,幸虧撲倒得及時,不然肯定會被紮成仙人掌。


    箭雨大概持續了五六秒,四周的動靜才緩緩平息下來。我小心翼翼地趴在原地一動不動,仔細傾聽著四周的動靜,以免被第二波機關打個措手不及。


    “呃咳~呃咳~咳~”


    不遠處傳來石浩粗重的咳嗽聲,聲音的位置很低,證明他人在地上,但我不能確定他是受傷倒地的還是反應過來自己撲倒的。


    “石浩,你怎樣?有沒有受傷?”我一邊詢問一邊向著聲音的來源小心地摸索過去。


    “我沒事,就是摔得有點痛,剛剛慌亂中不知道絆到個什麽東西,好像還是個活的。”


    聽完他的話我開始警惕起來,難道在這黑暗當中還存在著第三個生物?經過剛剛一陣亂箭再大型的生物應該也會發出倒地的悶響,既然能絆倒石浩那體型應該不高,如果在這種缺乏能見度的環境中還存在著某種小型迅捷的生物那我們的處境將非常不利。在這種環境中隻能靠聽覺嗅覺亦或者像蝙蝠一樣用超聲波的迴音觀察,而我並沒有感受到超聲波,我和石浩身上混雜的海水味肯定在封閉的古道中特別容易分辨,在剛剛亂箭我們趴到在地上時它完全可以非常輕鬆地伏擊我們,但它並沒有任何動向,估計這個生物是靠超凡的聽覺來透視這種漆黑的環境,而剛剛的箭雨聲打亂了它的判斷,才讓它不敢輕舉妄動。


    我噓了一聲示意石浩安靜,屏息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黑暗中的動靜。緩緩的水流聲、水流聲、還有石浩輕微的唿吸聲,我閉上眼細細傾聽在這之外的其他細微動靜。


    啵~


    我感覺到腳下積起的淺水中傳來了一絲波瀾,或許這個神秘生物一開始不敢輕舉妄動是因為感覺到我們有兩個人,現在我的氣息突然消失了,它開始試圖伏擊石浩。


    一直僵持了十數秒,我腦海中已經大致呈現出了我們三者的位置圖。石浩那端也傳來了巨斧劃過空間的聲音,估計此時他也發現不對勁開始戒備起來,此時情勢非常危及,可以說是一觸即發。


    躁動感越來越明顯,我的右手緩緩地伸向腰間的魔鈴,輕輕地握在了刀柄上。


    唰~撲忑~撲忑~撲忑~


    好快!


    我感覺這個神秘生物向隻豹子一樣衝刺出來,我條件反射一刀砍向它和石浩之間的位置,卻一刀砍空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悶響。


    見鬼!我趕緊再拔出左手的魔鈴要繼續追砍,但這個小型生物似乎被我剛才突如其來的動靜給鎮住了,突然一個急刹車愣在了原地。


    “鐺~~~”


    伴隨著一聲悶響和奇怪的嘶吼聲,小型生物被石浩迎麵而來的巨斧重重地拍飛出去撞在了冰冷的石壁上,順著石壁緩緩滑落地麵。我聽到急促的唿吸聲,看來這個怪物還沒有死透,我趕緊再朝著聲音的來源重重地補了一刀,四周的動靜才慢慢平息。


    “石浩!有沒有帶火機?”我慢慢摸索著牆壁站了起來,但怕再踩到陷阱,一直窩在原地不敢亂動。


    “沒有~就算有剛剛也會海水泡爛了。”


    我想想也是,但現在黑燈瞎火的終歸不是辦法,這整個金字塔感覺起來就像一座大型的古墓,遍布著機關暗道,那麽為了建造方便應該會在金字塔中設置燈奴以便照明,但前提是建造這座金字塔的怪物也需要靠眼睛來分辨。


    我把想法告訴了石浩,讓他幫忙找找附近有沒有能夠生火的平台,他從小生在農村対起火物應該非常了解。我們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摸索前進,短短的幾百米路程摸索了近半個小時。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手突然摸到一個硬物,嚇得我趕緊把手收迴來,但發現那個物體沒有什麽動靜,於是我又慢慢把手放了上去,發現是到了外圍九十度的另一麵牆了,一般燈奴是會設置在兩麵石牆形成的轉角處。於是我又向右摸索,直到摸到另一麵牆,卻發現空空如也。


    正當我鬱悶的時候,石浩那邊傳來了聲音,說是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東西讓我去看看。我貼著牆壁循聲慢慢摸索了過去,來到了他的位置。


    “在地上,你摸摸看,這裏有股焦炭的味道,俺対這味再熟悉不過了。”我俯下身摸到了一個非常堅硬的東西,高度大概到腳裸處,所幸離裂縫比較遠位置也比較高沒有被剛剛湧入的海水打濕。我把臉湊上前聞了聞,有一股很奇異的味道,但似乎有些熟悉。


    “怎樣?這是你說的燈奴麽?”


    我腦海裏還在搜索對這種形狀和氣味的記憶,總覺得熟悉卻想不起個具體。就在我無比糾結的時候,石浩靠到了一邊的牆上:“這黑燈瞎火的真不適應,要能有支手電筒多好。”我想了想,建造金字塔的年代肯定還沒有研製出手電筒這種高科技,那麽那個年代是怎麽照明的呢。


    想到這我突然感覺腦中一道閃電劃過:“原來是麻蒸。”


    石浩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什麽麻蒸?你們大城市的糕糧?”我白了他一眼,不過他估計看不到。


    “古燈的燈芯是由火炬演變而來的。用麻去皮捆綁做成的燈芯叫“麻蒸”,麻蒸的特點是硬挺,可插在燈盞中心的支釘上。戰國、秦、漢的油燈大都如此,這股氣味和這堅硬的觸覺應該是麻蒸。”


    但為何燈奴會設置在地上呢?或許金字塔的建築師也和剛剛被石浩拍死的小型生物個頭一樣矮,設置燈架會非常不方便點火,怪不得我一直往牆邊摸索找不到,感情是在地上。


    我摸了摸地板的石質,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材料,但剛才箭矢橫飛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地麵被摩擦出了火星,也就是說要摩擦出一些火花應該不難。我想象了一下我那兩把魔鈴的構造,又迴憶了一下石浩的巨斧樣式,還是覺得石浩的巨斧希望會大一些。


    “石浩。”他還傻傻地靠在牆上自言自語,被我一叫有些不知所措:“咋?叫俺幹啥?”“借你巨斧一用。”“哦,拿去。”說完我就感覺他伸手巨斧遞了過來,我剛一接就感覺一個踉蹌差點被巨斧的重量扯到地上去,想不到比想象中的還沉呀。


    我吃力地比劃了一下,然後強作鎮定地把巨斧遞迴給他:“還是給你個表現的機會吧。”他“哦”了一聲把巨斧接迴去,貌似沒有看出我是因為實在揮不動才讓他來的~~~


    “現在要我怎麽做?”


    “用巨斧在地板上摩擦,但不要破壞了燈芯,把火花刮過去就行了.


    能成嗎?火星那麽小,燈芯又不是特別易燃。


    ”也隻能試試了。“


    於是他舉起巨斧開始一遍遍摩擦起地麵,因為摩擦力度和接觸麵積實在大,每一次都會刮起大量的火花,加上墓室中沒有風,燈芯還是非常有希望點燃的,但這動靜太大,我擔心還會有更多未知生物聞聲而來,雖然遲早會遇到的,但這裏黑燈瞎火畢竟対我們非常不利,於是催促石浩加快動作。


    這段時間裏簡直度日如年,我一邊望著火花一邊豎起耳朵聽著四周有沒有動靜,就像小偷潛到戶住家砸地板又不知道戶主到底在不在家的那種心情。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看到黑暗中出現了一絲星星之火,非常微弱慘淡。石浩收起了巨斧,蹲下身用手小心翼翼地護著火苗,時不時輕輕地吹點風,就好像在家生火起爐一樣熟練,很快這股星火變成了烈焰,把周圍十幾米的範圍都照得通亮,再遠些的地方雖然不能完全看清,但也有微弱的火光足夠去探索。


    我和石浩擊掌慶祝,在黑暗中待了那麽久,重見光明的感覺真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難怪很多做完失明康複手術的人哭的稀裏糊塗的。


    我才想起剛剛那個偷襲石浩的生物,一直都沒看看這家夥的真身。


    那是一個身材非常矮小的異形,站立時大概隻有人的膝蓋高,但身上的肌肉卻非常的結實,就像鋼鐵一樣,完全超過了人能達到的肌肉密度。它渾身長著黑棕色的長毛,就像一卷一卷的頭發,從外形看像極了豪豬。因為不知道皮膚上有沒有毒液,我不敢用手去觸碰,我用魔鈴翻過那具怪屍翻過身,當看到正臉的時候我們都吃了一驚,這個酷似豪豬的怪物,居然長著一張人臉...


    我感覺倒吸了一口涼氣,石浩也是一臉的驚訝,在不同尋常的地方看到尋常的東西反而會讓人感到非常不同尋常。


    這時我才想起在牆壁上貌似摸到過一些平整的劃痕,就好像是雕刻。於是我站起身走到牆邊,本來我以為那隻是牆上的裝飾花紋,但眼前的場景卻讓我大吃一驚。


    這麵石壁上居然有大片的壁畫!


    我湊近去細細觀察壁畫上的圖案,但因為離燈奴太遠無法觀察清楚,隻能用手感受上麵的紋路來判斷畫的大概景象。這是一副很大的壁畫,當中我能看到很多的異形生物生活在一片四麵環海的陸地上,酷似一副遠古的清明上河圖,而四周的海洋中也充斥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生物,簡直就像一部整合版的山海經。


    或許之所以要封閉起金字塔並設置排水係統就是為了保護這些壁畫吧,畢竟海水中的堿性成份是會腐蝕石壁的。但有一點非常奇怪的是,在這幅魚龍混雜的圖裏居然沒有現在的金字塔,看來是在金字塔建成以前非常非常遠古的時期這個種族的生存現狀,但為什麽這些生物會放棄陸地而選擇在海底建起這麽一座龐大的金字塔,這座金字塔又是如何在海底建成的?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看來要破解百慕大三角和這個神秘種族的謎題必須從這些壁畫入手了解它們的曆史,才能找到突破口。


    我和石浩說了想法,分頭去尋找周圍的牆壁上還有沒有類似的壁畫,但把燈奴能覆蓋的地方都找遍了,除了冰冷的石壁外一無所有。


    再遠的地方就沒有光亮支持了,我們必須製造一個能夠移動的光源來進一步深入金字塔內部探索。


    “或許我們可以把這個麻蒸帶走。”石浩望著第上的燈芯好像若有所思。


    “那總得找個東西裝著吧,這玩意太燙手,而且用手拿著也非常不方便。”


    於是我們開始四處搜尋身邊有什麽可以用來裝燈芯的,找來找去也沒有什麽合適的,正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石浩掛在腰間的椰子殼引起了我的注意。


    “喲,你還留著這玩意呀。”我有點意外地望著他腰上掛著的兩個椰子殼:“不嫌重麽?”


    “俺覺得或許還用得上,所以就留著了。”他撥弄著腰間的椰子殼,兩枚椰子殼不時隨著搖晃碰在一起發出沉悶的響聲。


    “事實證明你是對的,這兩個東西要發揮大用場了,取下來吧。”


    石浩有點疑惑地把捆在腰間的兩個椰子殼取下來一個接一個遞給我,顯然難以想象這兩個廢品能派上什麽大用場,但他也沒多問,估計是因為我之前做的舉動都比較靠譜。我蹲下身用魔鈴把鑲在燈架上的燈芯割下來,然後丟進椰子殼中,再把椰子殼四麵打上幾個中等大小的縫隙,就像給一所房子開窗來采光一樣,很快燈奴的光亮透過椰子殼四麵的縫隙照射出來,雖然不如在地上明亮,但也可以保證五米之內的視線清晰。


    “嘿,真是妙了,你們城裏人真會玩。”“那當然,小時候我曾我把十幾個爆竹的引線拆出來綁成一根超長的引線做了一個慢爆形的爆竹,點燃後偷偷塞在牛糞裏,再騙了一個小夥伴說我在牛糞裏藏了寶貝,結果他真的傻乎乎的去找,結果還沒開始翻就被炸的一臉的屎,然後哭哭啼啼的跑了迴家。”


    石浩的注意力顯然已經被我的故事吸引了,似乎還意猶未盡地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我想起那之後屁股腫了一個多星期,長歎了一口氣:“唉,天妒英才!往事不堪迴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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