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夫子!”


    少年佩賈急匆匆跑到了老夫子的臥室門口,用力地敲著門,哪怕已經深更半夜,他好像一點也不怕將夫子從熟睡中驚醒。


    敲了半天,夫子才將門開出了一道縫,身穿睡袍,睡眼惺忪地問道:“這麽晚了,什麽事啊,不能明天說嘛?”


    佩賈氣喘籲籲地咽了口氣,激動地說道:


    “李白,李白不見了!”


    一聽這消息,夫子似乎一下子變得清醒,推開門質問道:“什麽時候發現他不見了?”


    佩賈怯怯地說:“我本來在他對麵的床上睡著,剛覺得口渴下床想取水喝,忽然發現房間的窗戶開著,月光正好照在李白的床上,我才發現床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夫子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攜著急匆匆地趕往了李白的房間。果然,敞開的窗子,空蕩的的房間,也不知道李白從這裏消失了多久。不過當夫子發現原本擺放在房間角落裏那把青蓮劍也不見了蹤影時,卻大大地鬆了口氣。如果是被曹操的人擄走,那必然來不及將青蓮一並帶走。


    “不用擔心了,他應該隻是在房裏呆久了悶得慌而已,自己會迴來的,你先去睡吧。”夫子走出房間,緩緩帶上了門。


    ......


    夫子說得沒錯,李白確實是待得久了,悶了,乏了。即使夫子為讓他安心養傷不準離開房間半步,在晚上他便趁佩賈睡著,從房間的窗戶翻出,不用走遠,哪怕隻是去到他常飲酒賞月的迴廊坐坐也好。


    不過,此時的李白,對著當空的皓月,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同曹操一戰,明明已經在絕境中激發出了自己最強的潛能,卻在徹底感受自己蛻變的強大力量之前,先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雖然身體上的疼痛感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但卻無法自如地掌控自己的身體,就連剛剛從二樓的窗戶翻下時,都險些因立足不穩而跌倒。手中的青蓮劍,現在也變得異常的陌生,人與劍隻間相伴數年產生的默契,仿佛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任憑自己如何揮舞,都已找不到當初那種心隨影動、人劍合一的境界。


    失落過後,李白更是流露出了陣陣懊悔之情,而此刻寧靜的夜空,便成為了他唯一的傾聽者。


    “早知今日,當初何必不聽夫子的話擅自開啟那‘十步一殺’的禁術,用我一身本領換他一命,不值得呀!”


    李白長歎了口氣,低垂著頭,任由無情的月光刻薄地灑在他彎塌的脊梁,也絲毫不見往日的蓬勃英氣,一眼望去,盡是頹廢與哀傷。迴想著在稷下經曆的點點滴滴,太多的情緒沒適當的表情,隻能化作兩行憂傷的眼淚,靜靜滑過臉龐,滴滴打在心上。


    一無是處的我,又將何去何從呢,使徒之名,已經成為過去,或許,是時候離開這裏了


    ......


    灰蒙蒙的天空等待著破曉,睡夢中的長安等待被喚醒,而此時,韓信帶領的禦林軍們,卻早已經全副武裝,埋伏在長安東郊的野外。根據之前那個給魔族供應貨物的商人提供的線報,今天早上將會有魔族從這邊發起突襲,為了避免在城內造成騷亂,韓信直接將兵馬安插在了東門幾裏外,入城的必經之路上。


    “我說......韓將軍,咱們真的有必要這麽做嘛?”跟在韓信身邊的,依舊是那個兵長。


    “你們當兵,責任就是保衛國土保護百姓,如今魔族犯境,最必要的就是擊敗他們!”韓信目不轉睛地監視著前方,絲毫不放過任何動靜。


    “反正都是為了老百姓們生活安定嘛,不讓那些魔族搞事情就好了嘛,用不著非得大打出手吧,畢竟我們人類和魔族都和平共處這麽久了,沒什麽解決不了的矛盾!您就交給小的,等他們來了,我去跟他們商量,絕對能把這事情平息下來!嘿嘿,您別看我武藝不高,談判這方麵我可是一把好手,就......”兵長越說越起勁,卻被韓信一下子打斷。


    “嗬嗬,你的方法,在我這裏行不通!”韓信握緊了那杆銀槍,將身子埋低在樹叢中。“快別逼逼了,他們來了!”


    隻見,從路的末端漸漸出現了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雖然天色尚早難以看得真切,談透過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能感覺得到,這隊伍人數眾多。這條路平時就很少有人走,現在天還未亮就能有如此多的人同時出現,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就是韓信準備伏擊的那一群魔族突襲者了。


    韓信將手掌一抬,示意著四周的伏軍先按兵不動,等他們靠近後看清楚來路再做對策。突然,從道路的另一頭,出城的方向竟有一個人也在向這邊走來。不光韓信,連他手下的士兵們也都覺得意外:長安城宵禁是不準平民百姓隨便出入城的,那個人又是誰呢?難不成,是來給這些魔族做接應的?


    如果那人是個平民百姓,那自然不能再讓他向對麵那些危險的魔族靠近。想到這,韓信略有些按耐不住了,剛想揮手傳達伏兵出擊的指令,卻發現,迎麵走來這人的身形如此的熟悉!


    同樣的白衣,同樣的腰間掛劍,韓信定睛一看,這人不是李白嗎!他不在稷下養傷,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不過,記得夫子說過他這傷可能會使他喪失全部內力,那麽現在的他豈不是毫無作戰能力?


    顧不了那麽多,韓信隻身一人從樹叢中竄出,跑向了李白!


    “你......你怎麽會在這?”韓信問道。


    而李白,也被這突然出現的韓信嚇了一跳,不過,他未作迴答,隻是低下頭繼續向前走著。


    “喂,你前麵那些人,全部都是來襲擊長安城的魔族,你現在氣力喪盡,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快點離開這!”韓信低聲道。


    李白突然停下了腳步,幽幽說道:“也好,那就在這裏徹底結束吧...”


    韓信並沒有參透李白話中的意思,也來不及去細想,因為不知不覺中對麵的魔族隊伍已經來到了自己跟前。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成群結隊地來長安!”韓信大聲喝斥道。


    這時,韓信才發現,對麵這些人全部都披著連帽鬥篷,低沉著頭根本看不清帽子下遮住的臉,放眼看過去透露出一股陰森的氣息。


    “哎呀,我知道你們一定是魔族的友人嘛,這麽早來一定是來趕早市的吧!我跟你們說,我有好多魔族的好朋友,你們有什麽事情呢,就跟我說......”那兵長沒有聽從韓信的指令,自己從側邊跑了出來,堆出一副熱切的笑臉迎了上去。


    兵長仗著自己之前跟魔族打過幾次交道,大膽地走到那些披著鬥篷的人麵前,還想像之前那樣,通過給他們一些“好處”,來化解他們的滋事與衝突。未曾想,這次來的這些家夥,卻不像以前的那麽好應付了。


    也不知他們在前麵說了些什麽,人群突然從中間開了個縫,把兵長拽了進去,馬上外麵的人又將縫隙堵上。


    “你們快把他放出來,不然休怪我不客氣!”韓信大喊著,一邊悄悄做出手勢,讓埋伏在兩側的手下們做好戰鬥準備。


    突然,從對麵人群中傳出了一陣輕柔的女人聲音:“那你們也別再藏著了,反正,都是跟他一樣的下場。”


    聽到這話,韓信不禁打了個寒顫:什麽?難道自己的埋伏早已被拆穿??


    “刷”的一下,從那群披頭蓬的人群中,兵長被拋了出來,整個人重摔在地上一動不動!韓信上前一看,他渾身插滿了好像樹枝一樣的長刺,血流不止,眼睛死死地睜著,怕是已經斷了氣!


    “你們先傷了我的人,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韓信大手一揮,四麵八方埋伏好久的禁軍們一同殺出,將對麵的魔族人群包在中間,形成圍殺之勢!


    而韓信則是一個魚躍翻身,直接飛到了正上空,想要搜索剛才那個說話的女人究竟藏在隊伍的哪裏。然而所有的人全都披著相同的鬥篷,根本無法區分,更何況從中找人了。


    這時候,人群外側的魔族們已經開始同禁軍們廝殺起來。他們從長袖中伸出木刺,與禁軍的刀槍相接,雖然這些禁軍們久疏戰陣,有好多人根本就忘記了怎麽打仗,好在人數上的壓製漸漸地建立起了優勢,外圈的魔族接二連三地倒下,將包圍圈不斷縮小。


    就在韓信以為無需自己出手,靠部下們就已經足夠解決那些殘餘的魔族時,突然爆發的一陣巨響,將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隻見一條巨大的水柱由地底噴薄而出!將地麵崩裂的同時,也把範圍內所有的士兵和魔族炸飛,若不是韓信跟李白站的夠遠,也一定會被那巨大的爆破擊飛開。


    待水柱迴落後,整片戰場已被清理幹淨,不光禁軍全軍覆沒,就連那些披著鬥篷的魔族,也無一幸免。隻剩下,一個身著淡藍色長裙的女子站在道路中間!


    難道,之前的聲音,還有剛才那水柱的力量,全是她發出的?她究竟是誰!


    想到這裏,韓信不由得握緊了槍杆,準備迎擊這個神秘而強大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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