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先生,我很好奇,你是這對大小鬼中的‘大鬼’還是‘小鬼’呢?”田中賣弄自己一下自己問道。


    “我是人,不是鬼,倒是我們中國人都喜歡稱你們為‘小鬼子’。”餘佑霖艱難的抬起頭來道。


    田中在中國多年,中文說的不錯,他聽的出來,餘佑霖是拐著彎的罵他呢。


    他見識過很多中國人,尤其是讀書人,軟骨頭的不少,但硬骨頭的似乎更多。


    這個教書先生,似乎可以劃歸為“硬骨頭”之中。


    “餘先生,你這是不打算跟我們合作了?”


    “我沒學過日語,不會教日語。”


    “八嘎!”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田中嘴角抽搐了一下,一揮手,兩名光著膀子的日·本兵上前,開始新的一輪鞭刑。


    “啊,啊……”


    慘叫聲不斷的從審訊室傳出來,這個時候,鐵門被打開了,一個身穿短袖的日軍少尉走進來,在田中耳邊說了幾句,田中詫異的眼神看了餘佑霖一眼,然後跟那個少尉一起出去了。


    “消息可靠嗎?”


    “可靠。”


    “這些中國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上海搞事?”田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


    “還沒有確定她來上海的目的,但我們分析有幾種可能。”少尉鄭重的說道。


    “說說看。”


    “第一,有可能是衝著剛從東京返迴上海的高宗武高君來的。”少尉道。


    “高宗武,是那個秘密特使高宗武嗎?”


    “是的,高宗武在東京見過帝國不少要員,包括首相在內,歎了不少問題,他表麵上是代表武漢的蔣秘密訪問東京,實際上是和平運動倡議者的汪先生的代表,汪先生返迴上海後,不敢迴武漢,蔣可能察覺到了,所以,派人來上海解決這個隱患。”


    “你是說,她是來除掉高宗武的?”


    “我們分析有很大的可能性。”日軍少尉道。


    “請繼續。”


    田中並不相信這個分析,殺一個高宗武,犯不著派這樣一個人來上海,完全沒有必要。


    “第二種可能性就是,她有可能是來召集舊部的,這是櫻花會給我們提供的情報,她曾經在上海領導過一支相當有戰鬥力的隊伍,這支隊伍給我們在上海的情報機關很大的打擊,後來因為孫鳳鳴刺汪的案子,巫女被中統和軍統聯手逼的退出情報界,這支隊伍因此解散了,這支隊伍是巫女一手締造的,僅僅在軍統內部備案,其成員十分神秘,而且都具備多重身份,咱們今天抓的這個餘佑霖極有可能是成員之一。”


    “什麽,大小鬼是巫女的手下?”田中有些吃驚。


    “有可能,但不確定,除此之外,三年前消失的女殺手黑玫瑰也可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


    “黑玫瑰,我聽所過這個名字,一個令上海灘黑白兩道聞風喪膽的名字,知道確切身份嗎?”


    “還不知道,不過這些年來,我們也一直暗中追查,有幾個懷疑對象,但黑玫瑰不在出手,我們也很難確認。”


    “田中君。”


    “芳子,你來了。”田中看到一頭短發,看上去清爽靚麗的川島芳子,立刻眼睛亮了起來。


    “長官,我先出去了。”少尉連忙一個低頭,從田中的辦公室走了出去。


    “老師來上海了,你也不告訴我一聲,我想去見一見老師。”川島芳子直截了當的道。


    “老師這一迴麻煩挺大的,上麵對他這一次戰敗十分惱火,有人也趁機想要整一整他,情況十分不樂觀。”田中歎了一聲道。


    “最壞的結果是什麽?”


    “不好說,老師這一次很有可能會轉入預備役,甚至會離開軍隊。”田中說道。


    “我們能不能幫到老師?”


    “我們的能力有限,現在能幫老師的人多,老師吃了敗仗,這個時候幫他,是要冒風險的,何況老師之前多次違抗軍令,這才是最要命的,這也就給了一些人攻擊和詆毀老師的理由。”


    “田中,能幫我一下,我想見一下老師。”川島芳子懇求道。


    “難,老師現在被全程監控,連我都很難見到他,除非機關長幫忙,或許……”


    “對了,昨天晚上在百樂門舞廳我見到一個人,很神秘,我在上海灘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川島芳子道。


    “什麽樣的人?”


    “一個女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冷豔的女人,直覺告訴我,她不一般。”川島芳子道。


    “哦,怎麽不一般?”


    “能一眼看出我是女人的人,你說她一般嗎?”


    “芳子,你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在百樂門那種地方混的人,有幾個不知道你的身份?”


    “如果她能一口道破我的身份呢?”


    “她知道你的身份?”田中一驚,“難道是衝著你來的?”


    “衝著我,如果是為了勾引我的興趣,那她也低估我了,我川島芳子是那麽容易上當的嗎?”


    “那倒也是,這種路數以前你遇到不少,可沒有一個能把你怎樣,這個女人的身份你查過沒有?”


    “我當然查過,但是舞廳裏沒有人認識,第一次來,但是她跟舞廳的一個舞女卻認識,那個舞女我打聽了一下,叫彤彤,在百樂門工作已經有兩年了,長相甜美,來百樂門消費的人當中有不少喜歡他,可她卻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有瓜葛,似乎很幹淨。”川島芳子道。


    “你已經調查過了?”


    “是的,我還知道她住在那裏,已經派人去了,不過,得到的消息是,她昨晚並沒有迴來。”


    “哦,這就有些奇怪了,你怎麽突然對這樣一個舞女感興趣?”


    “有趣,挖掘別人的秘密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好吧,我帶你去見機關長,你想見老師,直接找他就是了。”田中道。


    “你剛才在審訊室,抓人了?”


    “你的鼻子怎麽這麽靈?”


    “我可是老師最優秀的學生,這點兒都看不出來,豈不太弱了。”川島芳子咯咯一笑,杏眼迷離,身體自然前傾,半片酥胸都要壓在田中的身上了。


    “芳子,不要鬧,我有正事兒。”田中瞬間起了反應,這個女人就是她命中的魔星,總能隨時隨地挑起他的生理反應。


    “抓了一個人,可能是我們需要的,但是這個人的嘴可不容易撬開,我正愁呢,如果24小時內沒有結果,他的同夥就會警覺,然後我再想抓到他們的話就難了。”


    “要不要我幫你?”


    “你不是要去見老師嗎?”田中並不想讓川島芳子插手這件案子,但是換一個人或許會好一點兒,而且川島芳子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論手段毒辣,川島芳子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師今天應該不會走吧,再說機關長若是答應安排,也得看時間,對不對?”


    “好吧,我把這個人的情況跟你大致的說一下……”


    “這個姓餘的教書匠是‘大小鬼’其中之一,還跟那個巫女有關?”川島芳子驚訝道。


    “巫女可是咱們的老對手了,32年咱們在上海,那個時候,她剛剛嶄露頭角,就逼得我們損兵折將,死了多少精英武士。”


    “是呀,一晃五六年過去了,據說當年的巫女還不到二十歲,我們手中掌握了多少她的情報?”


    “有不少,但沒有一張有關她的正麵的照片……”


    “等一等,你說巫女會不會來上海了?”


    “你怎麽知道巫女來上海了?”田中聞言,大吃一驚,他也是剛剛接到這個情報,整個特務機關,知道的人不多,沒有機關長的允許,是不會有人告訴川島芳子的。


    “巫女真的來上海了,那昨天晚上我見到的那個女人……”川島芳子驚唿一聲。


    如果巫小雲在此聽到,恐怕會吃驚於這個女人的聯想力。


    太可怕了。


    “你昨天在百樂門遇到的那個女子,芳子,你還有印象嗎?能將她的相貌描述出來?”


    “應該可以,雖然當時的光線並不是很好,但我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十分深刻。”川島芳子點了點頭。


    “馬上找人把她畫出來,跟我們之前掌握的照片資料進行對比,如果能確認是巫女的話,我們就可以順著這條線挖下去了!”田中興奮握緊拳頭道。


    能抓住巫女的話,比抓住一個情報掮客重要多了,盡管這個情報掮客手上有不少很有價值的情報。


    “好!”


    土肥原賢二雖然被下令押送迴國接受質詢,但他並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犯人,沒有鐐銬,基本的行為自由還是有的,但是沒有了行動自由。


    南京沒有直飛東京的飛機,所以,他被先送到了上海,然後從上海再飛往東京。


    這個年代的航班可不是每天都有,一個星期才一趟東京,當然了,土肥原賢二做的是軍用的運輸機,沒有那麽多的限製,可軍用運輸機也不能單獨為他飛一次,小鬼子資源不多,得省著點兒用。


    其實土肥原賢二也就在上海停留兩個晚上,總共時間不超過三十六個小時。


    變故來的太突然,他自己就感覺猝不及防的被人腦後來了一記悶棍,疼的他腦子裏鬧哄哄的,一直都沒能理出一個頭緒來。


    到底這是怎麽一會兒事,就憑中國人在報紙上隨便寫了幾篇誣陷的文章,這些人就信了,那自己以前也寫了不少誣陷中國人的文章,中國人不也沒有多少真信了?


    陸軍部和參謀本部的那些人腦袋裏都進水了嗎?


    “將軍,楠木機關長來看您了。”負責押送土肥原賢二會過的角川少佐稟告道。


    “請楠木機關長進來吧。”這個時候,還有人來看他,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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