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預定第一戰區司令部。


    “薛長官,這冷國光什麽意思,架子這麽大,這電報都發出去幾個小時了,他來不來,倒是給句話呀?”吳錫祺有些對冷鋒不滿道。


    “老吳呀,這一點我就得好好說一說你了,咱們跟人家什麽關係?”薛伯陵微微一笑,雖然冷鋒的反應他已經有心裏準備,但還是有些不爽的,他好歹也是軍中前輩,軍銜,職務都比他高。


    這小子居然跟自己端起什麽架子來了?


    要知道,他跟他的老師楊耿光是同一輩的。


    吳錫祺一愣,薛伯陵這話倒是道出了一絲玄機,是呀,他們跟人際有什麽關係?以前從未有過交集,就算是現在,大家也沒有隸屬關係。


    當然了,現在魯西兵團劃入第一戰區了,可第一戰區司令長官不是他薛伯陵,是頌公。


    所以,雙方並沒有隸屬關係。


    當然了,薛伯陵在電報中並沒有上司跟下屬的語氣,這一點他還是清楚的,大凡此類的年輕人,取得如此輝煌的戰績,都是心高氣傲之輩。


    也許他不會狂妄到目無餘子的地步,但薛伯陵自己還不會倚老賣老,那就是讓人看小笑話了。


    不過這第一炮就沒有打響,薛老虎的心裏頭還真是有些不舒服呢。


    “你還笑的起來,這麽個爛攤子,你就不該接過來。”吳錫祺埋怨道。


    “老吳,你我都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何況現在打的是反侵略之戰,我縱然有萬般理由,也無法推脫!”薛伯陵正色道。


    “我知道,可給了你一個空頭司令,你看看那些人,哪一個不是老蔣手下的嫡係,都是驕兵悍將,弄不好,還連累你。”


    “這個我不怕,委員長既然委我重任,那我這個司令官也不是個擺設,誰敢不聽命令,我就軍法處置。”


    “算了,跟你做同學,我還真是倒黴。”


    “老吳,你可不能這麽說,我薛伯陵哪裏虧待你了?”


    “你沒有,你就是喜歡坑我。”


    “我坑你,我哪裏坑你了……”


    “報告,榮譽一師冷師長電報。”機要秘書突然敲門進來。


    “好家夥,總算是來了。”吳錫祺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鍾,這距離電報發出的時間已經過去是個小時了。


    十個小時候才迴電,這架子端的,夠大的,薛伯陵的電報,老蔣那邊也是兩個小時內就有迴應的。


    這個冷國光倒好,足足讓薛伯陵和他等了十個多小時。


    薛伯陵接過電報,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但是很快就舒展開來,什麽話也不說,就盯著手裏的電報。


    “薛長官,這個冷國光電報裏說什麽?”吳錫祺好奇的問道。


    “你自己看。”薛伯陵將電報遞給吳錫祺。


    “這個冷國光還真是……”


    “還真是什麽,老吳?”薛伯陵微微一笑,斜睨了吳錫祺一眼,拿起桌上的茶杯,“來人,給我泡兩杯熱茶過來。”


    “還真是與眾不同。”吳錫祺憋了半天,緩緩說道。


    “來的時候,有人跟我說,這個冷國光年紀輕輕,脾氣大,膽子也大,是個不好相處的人,我覺得,有些以訛傳訛了,年輕人有點兒才華,自然傲了,天不怕,地不怕,那才叫年輕人,都跟老頭子似得,一點兒火氣都沒有,怎麽打小鬼子?”薛柏陵笑道,“今天我算是領教了,這個冷國光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傲,心也不是一般的大。”


    “薛長官打算怎麽做?”吳錫祺問道。


    “你吳大參謀長就不能給我點兒意見?”薛柏陵坐了下來,雙手叉於腦後,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問道。


    “你該不會是認同這個冷國光的判斷吧?”吳錫祺嚇了一跳。


    “雖然你我都認識這個土肥原賢二,但對於他的了解,並不多,而冷國光則遠遠的高於我們,他對土肥原賢二的分析是入骨三分,眼下這個戰局,要說能看的清的,沒有幾個。”薛伯陵道。


    “薛長官不是也看出來了?”


    “我,我不行,雖然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戰局,但要說深入掌握情況,還早著呢。”薛伯陵可不敢托大,他有才是不假,可不等於沒有自知之明。


    “明天開會,就用這個方案,今晚可以睡一個好覺了。”薛伯陵愜意的一笑道。


    “不看戰報了?”


    “戰報,有你手上那份電報足以!”薛柏陵手一指吳錫祺手裏的電報說道。


    “它?”


    “明天會上,你可別把這份電報的事情說出來,免得有人背後說閑話。”薛伯陵嚴肅鄭重的吩咐道。


    “怎麽,薛長官也怕別人說你剽竊別人的東西?”吳錫祺玩笑道,按照他的理解,薛伯陵不是這樣一個卑鄙的小人。


    “有些事情,現在說出來未必是好事。”薛伯陵解釋道。


    吳錫祺若有所思,他跟薛柏陵有默契,知道繼續追問下去,也不會告訴他答案的,有些事情靠悟才行。


    “那要不要迴個電?”


    “不著急,明天再說。”薛伯陵輕輕的擺了擺手道。


    “薛長官,您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兒意氣了,跟小孩子置氣似的。”吳錫祺苦笑一聲,冷國光年紀小,有些孩子脾氣也就算了,你薛大長官多大了,也跟著發小孩子脾氣?


    “他晾了我十多個小時,我就不能晾一晾他了?”薛伯陵眼睛睜開來,瞪了吳錫祺一眼說道。


    “您就不怕人家有想法,您可是剽竊了人家的方案,小心人家告禦狀。”吳錫祺拿著手裏的電報說道。


    “讓他告去。”薛伯陵哼哼一聲。


    “您就真不怕別人在背後守您是一個小人?”


    “誰愛說,誰說去,反正我薛伯陵再怎麽著,也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薛伯陵臭氣哄哄的說道。


    “你呀,就不能改改這個臭脾氣?”


    “天生的,改不了!”


    “好好,你不發,我去發就是了。”吳錫祺無奈的一搖頭,收到電報,總該給人迴個消息,不然人家以為沒收到呢,這也是不禮貌的行為。


    “把電報放下。”薛伯陵沒有阻止,但卻讓吳錫祺把手裏的電報放下來。


    “給你,滿意了吧!”吳錫祺哼哼一聲,電報往桌上一拍,走了出去。


    “老東西,還長脾氣了……”


    吳錫祺一個踉蹌,差點兒讓門檻兒絆倒了,搖頭苦笑一聲,同窗多年,又曾經在一起並肩作戰,他能不了解這個薛長官,天生就是那副臭德行。


    “這位是晁先生,大日本帝國的好朋友。”


    “晁先生,你好!”磯穀廉介用生硬的漢語招唿道。


    “晁先生,這位是大日本帝國第10師團師團長,磯穀廉介中將。”柚木少尉又給晁元洪介紹了一下磯穀廉介。


    晁元洪臉色微微一變,雖然他認出來眼前這位是一位日本陸軍中將,但是,他沒想到居然是磯穀廉介。


    他可不是那種沒有見識的平民百姓,能夠去日本留學,雖然這麽多年沒在軍界,但基本一些消息還是關注的。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狼狽的瘦弱老頭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這一次接應行動,晁先生是幫了大忙的,如果沒有這些船,我們是無法接應將軍撤離的。”柚木少尉道。


    “很好,晁先生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也是我磯穀廉介的朋友,你的前途是無法估量的。”磯穀廉介滿意的道。


    “將軍閣下,鄙人方奎,是……”方奎一臉諂媚的笑容,上前介紹自己,可沒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磯穀廉介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抬腳進入船艙了。


    磯穀廉介是個中國通,他能不知道方奎這樣的人是個什麽貨色,這種人雖然要用,但他瞧不起這種人,相反晁元洪這種不卑不亢的,知道他身份,一點兒都不畏懼的人,一旦收服了,那才是為我所用。


    方奎這種人,充其量也就是個小人,丟幾根骨頭,就知道咬人的那種,沒什麽價值。


    方奎尷尬異常,同時他內心更加嫉恨晁元洪了。


    方曉陽把方奎滑稽的表情都看在眼裏,這個甘願給日本人當狗奴才的家夥,連日本人都瞧不起,真是做人連做狗都不如。


    磯穀廉介上了船,這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這一趟行動真是驚險,磯穀廉介居然沒有半點兒懷疑。


    不過當他看到那些日本兵上了船之後,一個個癱倒船艙裏的情形,方曉陽也能猜到幾分了,這些日軍被川軍追慘了,他們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去思考這是不是個陷阱了。


    何況,一切都是按照日軍的計劃來的,隻不過,船上的船工和護衛換了人而已。


    呯、呯……


    岸上傳來激烈的槍聲,還沒上船的日軍驚恐萬分,一窩蜂的朝船上湧,有的還被擠得掉進了水裏。


    雖說這個時候的天氣轉暖,掉進水裏凍不死,可畢竟是夜裏,水溫很低的,有的地方水還挺深的,不會水的日本兵掉下去之後,撲騰兩下,就沉了下去,再也上不來了。


    還真是張宣武帶著人追上來了,隻不過,他們老遠就放槍了,目的隻是嚇唬嚇唬日軍,結果槍沒打死多少鬼子,倒是把鬼子嚇得往船上擠,掉進水裏淹死了不少。


    “快,快,上船……”


    眼看就要脫離危險了,鬼子們也都把最後一口吃奶的力氣用上了,一邊登船,一邊阻擊,留莊碼頭打的是熱鬧非凡。


    最後幾艘船駛離岸邊,消失在茫茫湖水之中。


    槍聲停了!


    張宣武帶著人衝到了碼頭邊上,一片狼藉,除了被打死的日本兵之外,還有到處散落的武器彈藥,以及來不及雲上船的物資。


    “團長,這就讓小鬼子跑了?”


    “跑個屁,他們這是上趕著去送死!”張宣武嘿嘿冷笑一聲,“弟兄們,打掃戰場,這些好東西,都帶走。”


    “團長,水裏也有?”


    “笨呀,下去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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