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喝了這麽多酒?”看到冷鋒安全的迴來,像望夫石一樣站在院子台階上的巫小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們那位戴老板平時不喝酒,可酒量不小,我差點兒就被他給灌醉了。”冷鋒嘿嘿一笑,這燒酒勁兒的確有點兒大。(戴雨農的酒量我胡謅的,諸位看了,一笑了之,因為我確實不知道,也沒查到資料)


    “你跟他喝酒?”


    “不然你以為我還有興致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在外麵喝酒?”冷鋒笑了笑,“小夏,給我弄一個冷毛巾來。”


    小夏站在一邊插不上手,也幫不上忙,聽到冷鋒的吩咐,趕緊跑了出去。


    “有什麽要緊的消息?”冷鋒坐了下來,解開領口,讓身體內的燥熱散出去一些,這酒真是夠勁兒。


    “頭兒,羅雨豐來電,今天傍晚,第六師團派了一支援軍,在炮艦和飛機的掩護之下,從西梁山登岸,轟開一條路,把牛島滿救了出去。”


    “牛島滿跑了?”冷鋒瞪大眼珠子。


    “跑了。”


    “該死的,這個劊子手,怎麽就讓他跑了?”冷鋒差一點兒就控製不住情緒要罵人了,牛島滿在南京造孽不少,這要是能抓住這個家夥,冷鋒都想親自斃了他。


    “老羅的請示處分的電報就在這裏,你自己看吧。”巫小雲手輕輕的在書桌上一疊電報,緩緩的說道。


    巫小雲進步很大,她本來並不是不會說話,隻是因為某種變故喪失了這種功能。一旦恢複起來。前期也許會非常困難。但到了後麵,恢複起來非常快,幾乎是一天一個大變化。


    “頭兒,冷毛巾來了!”小夏從外麵進來。


    “給我吧。”冷鋒陰沉著一張臉,不說話,巫小雲微微一搖頭,從小夏手中接過冷毛巾,揮了揮手手示意他先出去。


    冷毛巾敷在臉上。冷鋒的腦子為之一清,戰場之上,有些事情並不是人為能夠掌控的,再高明的將軍,也做不到完全掌控戰局。


    牛島滿能夠逃的一命,這是他的運氣,造化,但這一次逃了,下一次就未必了。


    羅雨豐在這件事上可以說有錯,但也可以說是沒錯。凡是力求圓滿,但很多事是不可能圓滿的。若不能圓滿,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至少現在裕溪口之圍解決了,短時間內日軍沒有力量才渡江北上了。


    這樣一來,新38旅就可以騰出手來,支援榮譽一師的作戰了。


    “小夏,把郭衛權叫來!”


    郭衛權就在隔壁,一叫就過來了。


    “衛權,我擬一個電文,你記錄一下,給羅雨豐、秦延昆二人迴電。”冷鋒在腦海裏略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


    “是,頭兒。”


    “銅陵閘、西梁山一戰,你們打的很好,雖然結果有些瑕疵,但預期目標基本達到了,接下來,需要總結經驗教訓,給你們兩到三天休整的時間,留一部分兵力駐守裕溪口,以防日軍再一次偷襲……”冷鋒緩緩的說著,郭衛權一字一句的記錄下來。


    “衛權,複述一遍。”


    “是,頭兒,銅陵閘,西梁山一戰……”郭衛權抱著記錄本大聲的念了出來。


    “羅雨豐,秦延昆指揮有方,予以通報嘉獎,就這樣了,發過去吧。”冷鋒聽完之後,加了一句道。


    “是!”


    巫小雲鬆了一口氣,她真怕冷鋒會發脾氣,放跑了牛島滿這個劊子手,她也是覺得非常遺憾的。


    “你跟戴雨農都說了些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一些對時局的看法。”冷鋒道。


    “你沒說什麽出格的話吧?”


    “沒有,大家怎麽說,我就怎麽說唄,你呀,去休息吧,我沒事。”冷鋒道,“有小夏呢,他能照顧我。”


    “對了,周雪把那個盒子打開了,見你不在,人先走了。”


    “裏麵是什麽?”


    “一把毛瑟98k2型狙擊步槍,8倍蔡司望遠鏡,還有特製的7.92毫米的尖頭子彈。”巫小雲道。


    “難怪,這應該就是襲擊我的那把槍吧?”


    “時間太晚了,沒來得及做痕跡鑒定,要確定的結果的話,得明天才行。”


    “那就明天做一下測試,有結果出來再說。”


    “那這把槍?”


    “你喜歡這把槍?”冷鋒看得出來,巫小雲眼神之中的那一絲歡喜之色。


    “你若是喜歡這把槍,那就留著,不過你自己那把得給別人用,你不會有意見吧?”冷鋒道,一把換一把,相信這是公平的,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巫小雲點了點頭,這個道理她懂的,一個人不可能占有兩把狙擊步槍的,這是戰爭年代,武器不適合收藏,而是應該用在戰場上。


    裕溪口,新38旅旅部,盡管是打了勝仗,可羅雨豐和秦延昆卻高興不起來,放跑了牛島滿,他內心那個自責。


    負責阻擊日軍增援部隊的那個營長幾乎被他訓的狗血淋頭。


    居然讓牛島滿帶著殘兵敗將突圍出去了,這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老羅,你也別自責了,牛島滿跑了,下次咱們再抓就是了,把飯吃了吧。”秦延昆勸說道。


    則羅雨豐也是驢脾氣,從戰鬥結束到現在,一直黑著一張臉,不吭聲,叫他吃飯也不理會,知道他心裏不好受。


    這牛島滿在南京屠殺了不少無辜軍民,是窮兇極惡的劊子手之一,好不容易逮住了,還讓他給跑了,這能心甘嗎?


    換做是秦延昆自己,也有些心有不甘,可不甘心又能怎樣。人都已經跑了。還能再抓迴來不成?


    羅雨豐就是不為所動。


    哎!


    秦延昆歎息一聲。這飯菜都來迴熱了三迴了,再不吃的話,難不成讓炊事班給他熱第四迴?


    “旅座,電報!”


    “誰的?”羅雨豐瞬間懂了,站起來,喝問道。


    “是師座發來的!”


    “快給我。”羅雨豐聞言,迫不及待的上前從機要參謀手中將電文搶到手中。


    羅雨豐看了電文內容後,原本陰鬱的一張臉總算是舒展開來。冷鋒在電文中並沒有怪罪他指揮不力,放跑了牛島滿這個劊子手,反而肯定了他在裕溪口這幾場戰鬥中的出色指揮,對牛島滿的逃跑隻是一筆帶過,並沒有太多的苛責。


    “老羅,誰的電報?”


    “是老冷的,你看一下。”


    “我看看。”秦延昆接過去,“老冷說咱們打的不錯,還嘉獎了咱們,說要給我們向上峰請功呢。”


    “可惜。放跑了牛島滿。”


    “若不是日軍突然派出援兵,牛島滿是跑不掉的。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冷也沒責怪咱們。”秦延昆道。


    “咕咕……”


    “好餓,吃飯。”冷鋒的電報,羅雨豐的心病一下去掉了,這才想起來自己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已經餓的前心貼後背了。


    蕪湖,日軍第六師團指揮部。


    牛島滿帶著滿身傷痕的站在稻葉四郎的麵前。


    “牛島君,由於你的擅自行動,致使我第六師團遭到如此重大的損失,這一次你要上軍事法庭。”稻葉四郎幾乎是吼出來的。


    牛島滿自知自己失敗了,不吭聲,鼻子抽動了一下,他承認自己敗了,但去沒有氣餒和放棄。


    “不說話了,竹下君因為你而戰死,還有那麽多帝國士兵?”


    “師團長閣下,我承認,這一次是我低估了對手,但這一次的失敗也不完全在我。”牛島滿大聲道。


    “你還不承認?”


    “是,我承認我在指揮中出現冒進的錯誤,但情報部門的責任更大。”


    “情報,沒有情報,大日本帝國的士兵就不會打仗了?”


    “不是!”


    “若不是你安排第23聯隊奇襲烏江鎮,恐怕你的旅團已經全軍覆沒了。”稻葉四郎哼哼一聲,也是因為這個,稻葉四郎才調動海軍炮艦和飛機將牛島滿救了迴來。


    不然,牛島滿這個家夥這一次鐵定完蛋。


    “明天早上的飛機,你收拾一下,去南京。”


    “去南京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畑俊六司令官閣下點名要見你!”稻葉四郎沒好氣道,估計是看中了牛島滿之前敏銳的判斷吧。


    “哈伊!”


    三天前,牛島滿堅持認定對岸的敵人是支那軍的新38旅,但砸到幾乎所有人的反對,後來證實,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雖然兩次裕溪口慘敗,他本人也差一點兒失陷其中,可在這之前安排第23聯隊奇襲烏江鎮,卻又給他一絲翻身的希望。


    稻葉四郎盡管很不喜歡牛島滿,但對上麵的決定他不敢違抗。


    徐州,第五戰區司令長官部。


    “德公,您決定了?”


    “嗯,這麽好的戰機如果不抓住,我會抱憾一生的。”李德鄰重重的說道。


    “命令第51軍、31軍還有蘇北境內的第二十四集團軍,明日一早對日軍發起反擊襲擾作戰,主要目的是牽製日軍。”李德鄰命令道。


    參謀長徐燕謀點了點頭,南線作戰第一階段,第五戰區的部隊主要是牽製日軍的池河以北以及江蘇境內的日軍。


    而榮譽一師則放手殲敵,這是雙方約定好了的。


    浦口,榮譽一師指揮部。


    “部隊都到達預定位置了嗎?”休息了兩個小時,冷鋒恢複精神奕奕的狀態,盡管這個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鍾了。


    “所有參戰部隊均已到達預定位置。”龍應欽報告道。


    冷鋒點了點頭:“明光那邊什麽情況?”


    “明光縣城許進不許出,完全被我軍控製,日軍方麵目前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很好,從現在開始,所有參戰部隊無線電靜默,明天早上六點鍾開機,等待進攻命令。”冷鋒命令道。


    “是!”


    “做完手頭的事情,都下去睡覺吧,留幾個人值班就可以了。”


    喏大的指揮部突然靜了下來,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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