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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有些後悔的鄭文顯!


    遼闊的海麵,層層的疊浪互相追逐著,吞噬著,推攘著,讓那清晨的陽光也鮮活地跳躍了起來。一艘艘高大巍峨的戰艦,大紅色的戰旗高高飄揚,一片片白帆,與那一麵麵紅色的戰旗,映得海麵就像是把大海當成了農田,在那已經噴吐出了潔白的棉蕊的田野間點綴著嬌豔鮮紅的玫瑰。


    就在距離那龐大的艦隊數裏外的一座無名礁島上,梁鵬飛正毫無形象地趴在礁岩上,拿著單筒望遠鏡打量著這隻龐大的艦隊,嘴裏邊是嘖個不停。“不愧是名震兩廣的老鄭家,光是這隻艦隊拉出來,還真不比那些西方海盜的差多少,看樣子,鄭家還真是傾巢而出了。”


    他心裏邊的石頭也總算是放了下來,通過那石香姑傳遞來的情報,使得梁鵬飛能及時地知曉那鄭家的動向,不過讓他擔憂的就是鄭家會出多少兵,如果留守人員多,那襲擊那鄭家老巢的構想僅僅隻能是一個構思,而現在,才真讓梁鵬飛感受到了成功的希望。


    “書生,你說,要是朝庭的水師跟這鄭家的艦隊幹上一架,你覺得結果如何.”梁鵬飛興致盎然地拿胳膊肘捅了捅身邊趴著的白書生。


    “這個,不是小的小看那朝庭的水師,而是那些家夥根本就不是爭氣的主,實力相當的情況之下,怕是能不全軍覆沒就已經是萬幸了,不過,鄭家的艦隊,小的怎麽都覺得比不了咱們老梁家的。看看他們那些戰艦……”白書生一臉鄙夷地打量著那鄭家的船隻,確實,跟那老梁家最近才俘獲的那些西方戰艦而言,鄭家的戰船或許在數量上超過老梁家,不過質量上,還真是遠遠不如。


    聽到了白書生的話,梁鵬飛也頗為自得:“廢話,要不是現在不是時機,老子還真想自己率領艦隊跟他們鄭家的紅旗幫幹上一架。”


    梁鵬飛挪了挪身子,讓自己趴得更舒服一點,繼續觀察著那片片的白帆,一麵繼續問道:“給我爹的信送到了沒.”


    “少爺您放心就是了,已經送到了,到時候肯定誤不了事的,老爺肯定能按時趕到。”白書生拍著胸口打著包票道。


    “我擔心的倒不是我爹能不能按時趕到,我擔心的是那兩尊三十二磅炮,不知道我老爹把它們給裝上船沒有。沒那兩門炮,就憑咱們手裏邊的十八磅炮,那等於是拿人命去攻城。”梁鵬飛摸著自己的下巴說道。


    那兩尊射程遠遠超出普通火炮射程,而且破壞力巨大的三十二磅巨炮,就是他梁大少爺進攻鄭家老巢的關鍵,沒了這兩門巨炮,那他梁鵬飛就隻能指揮著手下,扛著最大不過十八磅的火炮抵近射擊,可問題是,在抵近的過程中,鄭家老巢的守軍肯定也不是吃素的,巨大的傷亡那將會無法避免。這種事情,他可不希望發生,至少在他的眼裏邊,對付這種對手,他就不該付出太大的代價。


    “少爺,快走吧,老爺他們到時候肯定會帶著那兩門巨炮在憐仃水道跟我們匯合的。”白書生看到了那鄭家的艦隊漸行漸遠之後,長出了一口氣,衝那隱蔽在礁岩縫隙的同伴比劃了手勢,不多時,一艘快船從那隱蔽處駛了出來,載上了梁鵬飛主仆之後,向著那鄭家船隊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還有一隻打著綠旗的艦隊正乘風破浪,向仍舊顯得有些昏暗的西方疾馳,而他們的左前方數裏處,正是梁大官人所統率的那七艘戰艦組成的船隊。


    雙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對方,一時之間,雙方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剛剛接到了手下傳訊的梁大官人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衝上了船頭,接過了手下遞來的單筒望遠鏡向著對麵望去。


    “我太陽,居然是綠旗幫的徐三眼,他來這裏幹嗎!”梁大官人看清楚了對方的旗號之後,不由得一愣,一顆心頓時變得七上八下起來,綠旗幫跟紅旗幫鄭家走得最近,他出現在這裏,又意味著什麽.


    “老爺,搞不搞!”旁邊,一位海盜惡狠狠地吐了一口濃痰,挑著眼角望著那遠處約約綽綽的黑色船影。


    梁大官人陰沉著臉搖了搖頭:“急個毛,看看他們到底是不是衝著咱們來的再說。”


    對麵的綠旗幫戰艦上也在重複著同樣的對話,那眉頭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猶如在眉心多長了一隻眼睛的壯實漢子徐三眼心裏邊也有著同樣的疑問。“這梁老梟是要幹嗎.偷襲我,可怎麽速度也慢下來了,而且也沒有靠近的意思。”


    “幫主,要不要小的過去打聲招唿,咱們跟他老梁家近日無怨,舊日無仇的,萬一起了衝突,對咱們可不利啊。”徐三眼身邊一位做文士打扮的手下通過了那單筒望遠鏡看清了那梁家船隊那些龐大得有些離譜的戰艦之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向那徐三眼進言道。


    “你說的不錯,可是咱們要是派了人過去示好的話,是不是顯得咱們綠旗幫怕了他們.”徐三眼點了點頭,可是又有些抹不開麵子,好歹也是稱霸一方的人物,可是見到了老梁家那七艘絕對是西夷人製造的大型戰艦之後,心裏邊還是仍不住有些發虛,自己這邊雖然人多勢眾,可是多為小艇快船,跟這種船堅炮利的西夷巨艦拚死相搏,吃虧的怕還是自己這邊。


    “我徐三眼,玩什麽玩意.”梁大官人等了半天,看到了那綠旗幫的戰船仍舊泊在遠處沒有半點動靜,忍不住有些毛了。


    “老爺,現在怎麽辦,跟他們這麽對持著也不是個辦法,少爺還在憐仃水道等著咱們呢,現在天都已經亮了。”一位海盜頭目眺望著天色,有些悻悻地道。


    梁大官人背著手,在那船頭上繞起了圈子,手下們隻能巴巴地望著梁大官人,等他拿出一個主意。


    “不管了,升旗,所有戰艦給老子把炮船都打開,舷炮全部準備好,繼續前進,隻要他綠旗幫敢有任何不利於咱們的舉動,就給老子轟他娘的。”梁大官人最後惡狠狠地一把拍在了船舷上,下達了命令。


    七艘高大巍峨的戰艦漲滿了風帆,打開了所有的炮窗,露出了那猶刺蝟一般的密集火炮,緩緩地向著那綠旗幫的側後方繼續行駛過去。


    梁大官人手裏邊夾著一根香煙,雖然表情看起來顯得很是平靜,可實際上他的心裏邊也十分的緊張,真要是跟綠旗幫在這裏發生了衝突,那肯定就不能準時趕去跟兒子匯合。“太陽的敢朝老子動一根手指,壞了老梁家的好事,老子非把你徐三眼的卵蛋給擠出來不可。”梁大官人忍不住在心裏邊惡狠狠地發誓。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徐三眼跟他梁大官人心有靈犀一點通,就在兩隻艦隊距離就要接近炮火射程的時候,綠旗幫的船隊終於有了動靜,緩緩地向北橫移,擺出了一副謙恭溫順、禮讓三先的架勢。


    看到了這個情形之後,梁元夏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把那煙屁股掐熄在了手中:“告訴兄弟們,別管那些綠旗幫的慫包,繼續前進!”


    雙方誰也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們的擦肩而過,使得事情的發展又繼續順著梁鵬飛的意願而繼續,曆史的車輪又將滾滾前行,不過,是按著梁大少爺的意思,稍稍地拐了拐車輪前行的角度。


    鄭文顯坐在那張紫檀木的搖椅上,眯著眼睛享受著漂亮的丫環的服務,軟綿綿的小手敲擊在他的腿上,還有一雙酥軟的手兒正在給他按摩著肩膀,旁邊,有一位皮膚粉嫩得能掐出水來的小美人兒正吹著一勺燕窩粥,以便在鄭家大少爺張嘴的時候,能及時地送進他的嘴裏,讓他享受到美味的早餐。


    鄭文顯張開了嘴,接過了一口燕窩粥之後,抬著眼皮看著這個吹粥的小美人兒,想起了昨天晚上這位美人兒對自己百依百順的服務,心裏邊不由得一蕩。“燕兒,你這粥還熬得真不錯,可惜……”


    “可惜什麽.”燕兒不由得一愣,那張俏臉上那雙會說話的媚眼充滿了疑問。


    鄭文顯伸手一攬,燕兒就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裏邊,還故意撅起了豐滿的紅唇:“少爺,小心您的傷,可還沒好全呢,要是讓奴婢給壓壞了,老爺的怪罪,奴婢可吃罪不起。”


    “你個小浪蹄子,你要是能把少爺我壓壞了,少爺我還是男人嗎.”鄭文顯一臉的淫笑,伸手就朝著小燕那半敞的領口伸手探了進去。


    “少爺,你明明知道人家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您還真壞。”


    “嘿嘿嘿,你說說,你是想讓少爺更壞一點呢.還是斯文一點啊.”鄭文顯涎著臉,伸嘴在她那張粉嫩嫩的臉頰上輕咬了一口笑道。


    正在鄭文顯與那俏婢在內宅裏打情罵俏得熱火朝天的當口,那些站在那城樓上訓視著沿岸及海麵的鄭氏子弟兵們已然發現了那海麵的異常。


    “怎麽迴事,難道老爺他們迴來了.”一位鄭家海盜伸長了脖子,拚命地墊著腳尖,似乎想要看清楚一些。


    “不可能吧,從咱們這裏到那零仃洋北,怕是這會才剛到,怎麽可能現在就趕迴來了。”另一位鄭家海盜對同伴的話表達了自己的鄙視。


    “不對勁,不像是我們紅旗幫的戰船。”那位正拿著單筒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鄭家海盜哨長的眉頭緊緊的鎖著,那杵在那鏡口的眼珠子恨不得能再瞪得更大一些。


    “梁!梁家,媽的!是梁老梟家的戰艦,居然是他家的戰艦!”那會鄭家海盜的哨長那聲音尖銳得就像是看到了老婆正在偷情的綠帽男,他怎麽也不相信,這些橫列並排著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的,要比一般的戰船要的高大得多的漆黑色的七艘巨艦,居然掛著那老梁家的旗號。


    “敲警報,快給老子敲警報,讓碼頭上的人趕快撤迴來!”這位哨長拚命地叫喊了起來,幾息之後,那種尖銳而又刺耳的鑼聲響徹了整個蝦須排。


    原本在蝦須排碼頭停泊的幾艘快船上的鄭家海盜,就像是一群遇上了食蟻獸的倉皇蟻群一般,紛紛地離開了快船,順著那碼頭延伸的道路,向著那蝦須排的城樓跑去。雖然他們並不缺乏作戰的勇氣,可問題是,對方的戰艦的塊頭跟自己這邊這些僅剩的快船比起來,簡直就是站在侏儒跟前的巨人,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對手。


    而跑進了那城樓之後,還可以憑借著那堅實的城牆,還有那城牆上犀利的,而且數量眾多的重炮來進行著防守。


    “梁鵬飛,梁元夏,你們父子不得好死。居然乘著這個時候過來乘火打劫,算他娘的哪門子英雄好漢!”站在那城樓上,臉上的胭脂和吻痕都還來不及擦掉,連那衣服的前襟的扣子都扣錯了的鄭文顯麵色鐵青得怕人,手指狠狠地摳在那青磚鋪就的城樓女牆上,指尖都已經因為用力過度而變成了青白色。


    那鮮紅的梁家,還有那一麵鯊魚骷髏旗,讓鄭文顯覺得是那樣的刺眼。而那七艘巨型戰艦那種壓迫的威勢,讓鄭文顯覺得自己的心裏邊就像是讓人給壓上了一大塊沉甸甸的石頭,沉得厲害。


    “轟!”


    “轟!”


    “轟!”


    三聲猶如晴空驚雷一樣的炮聲。讓所有的人下意識地憋住了唿吸,尖銳的嘯聲隻在空氣中短短的持續了幾眨眼的功夫,鄭文顯就看到了那停泊在蝦須排碼頭上的鄭家巡邏快船就像是被一頭隱身的發狂野象給撞中了一般,船身一顫,緊接著又再次橫移,第三炮命中的時候,似乎船身某處讓炮彈給洞穿了,隻是輕輕地晃了晃,而那原本高聳的桅杆此刻已然就像是折斷了脊梁的長頸鹿,發著難聽的磨擦聲和那木質崩裂聲,倒伏在快船的甲板上,最後,幹脆就沒入了海中,而那些另一頭還係在船身上的纜繩,側被那桅杆入海的墜力又把那船給拉得一歪。


    那已經被巨炮給破壞了艦身結構的快船終於再也無法支持,嘎嘎聲中,那船身開始向那桅杆入海的一側傾覆,沒入那碧色的海水中……


    “咕嘟!”鄭文顯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唾沫,雖然明明知道憑著這鄭家百多年來經營修築的城堡,完全不用懼怕這些海上的霸主逞威,可是,那些高大得過份的戰艦,還有那種犀利精準的艦炮威力,還是讓鄭文顯有些後悔,自己似乎真的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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