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韻有點懷疑自己眼花,定了定神,再看,沒錯,鳳嬸的前夫李小東確實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李小東和他老母親在擺攤賣香菇和青菜,香菇是大棚種植的香菇,青菜是農村人最常見的豆角、茄子和絲瓜。


    李小東年青時也做小生意,主要是水果類,鳳嬸嫁給他後勤勞持家,從擺攤到租門麵,帶領李家完成了質的飛躍。


    結果,現在李小東又迴到農村擺流動攤了,這就是人說的“一朝迴到解放前”的寫照?


    久沒聽見李小東的任何八卦,乍然見到那人,樂韻也不禁驚訝,轉而就樂嗬了:“哎,瞧,這是誰呀?這不是我家隔壁周奶奶家以前的親家李小東的親媽嗎?


    你們母子是在縣城那種高樓大廈住得膩味兒,來下鄉體驗生活呢,還是坐吃山空的吃空了家底,又重頭開始?


    李家老人前些年牛轟轟地說自己兒子厲害,去縣裏開鋪子,天天跟著兒子吃香喝辣,李家在大城市裏不是有鋪子,你們怎麽還來九稻這種小旮旯擺攤啊?


    李家當初昧著良心將為李家操勞多年當帶李家走上富裕路的鳳嬸趕出家門,還說將來你們屙尿都不朝九稻,怎麽現在又來了九稻?


    還有李家的大少爺,你當年也不是特厲害的嘛,愛馬小三愛得死去活來,今天咋不見你最心愛的女人陪在你身邊啊?


    還有你和馬小三的寶貝兒子,怎麽沒帶出來一起炫耀?那可是你們李家的寶貝大金孫啊,逢這種圩日還不帶出來炫耀炫耀,藏在家裏做什麽?”


    周天藍在堂姑姑離婚時,年紀少,不記事,周天晴那時已經記事了,她也認得姑姑的前夫李小東。


    因多年沒見,周天晴對前姑丈的記憶淡了,一時沒認出人來,當樂樂姐對著某人叭啦叭啦地來了一頓,她才霍然反應過來。


    望過去,沒錯,真是姑姑以前的那個糟糠之夫!


    姑姑的前夫,以前看他長得還是可以的,有點帥,可現在瞅瞅,咋那麽老啊?


    看李某人現在的樣子,周天晴覺得李某人不像是跟她爸差不多的年紀,而是跟爺爺才是同輩人。


    時隔多年,李小東以為樂家人早就不記得以他家人是啥樣子了,所以沒有特意避開,隻是偏過了頭。


    誰知,樂家姑娘沒有貴人多忘事,反而一眼就認出他和老媽,還專挑人的痛處踩,尷尬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周圍的攤主們原本不認識誰跟誰,聽到樂家姑娘逮著人吧啦巴啦的開懟,也明白過來了,知道擺攤的女人就是樂姑娘後娘的前家婆和前夫,眼神就變了。


    隔著好幾個攤的一位婦女,嘴快地接話:“樂姑娘你忙,大概沒聽說過李家的八卦消息吧,馬小三生的那個崽根本是不是李家的種,馬小三天天偷漢子,他們家三天兩頭就上演武打戲,打來打去的大概是打累了,前年離了婚。”


    “哎,這消息真是大快人心。”樂韻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當年我爺給鳳嬸和李某人把過脈,說得明明白白,我鳳嬸隻是有點宮寒,並不是不能生,囑咐了李某人如果想要孩子得調養,他自己和李家人死不承認他自己有問題,還將所有責任推到我鳳嬸頭上,怪鳳嬸生不出孩子。


    李某人在外麵與一隻野雞勾勾搭搭,還想折磨死老婆,以免離婚分錢,李家老的也都是喪良心的,也幫著搓磨兒媳婦,還指著我滿爺爺滿奶奶周奶奶他們的鼻子罵周家姑娘是不下蛋的老母雞。


    李家人說什麽李家福厚,罵我鳳嬸福薄,沒資格在李家那樣的福窩裏享福。


    現在看來,李家那樣的厚福,我鳳嬸還真是無福消受,鳳嬸她就是個苦命的,也隻能在我家這種貧苦人家才能安身立命,也必采要她自己事事操勞才能有吃有穿。”


    附近的女人們就笑看著樂家姑娘,誰不知道周秋鳳在樂家過得是什麽日子,全九稻再找不出像周秋鳳那麽幸運的女人了。


    樂家姑娘的心胸大,砸幾千萬幾億都不心疼,同樣,她的心眼兒有時候比針眼還小,記仇時是真記仇。


    周秋鳳與她前夫之前的恩怨,都過去十幾年了,李家人隻怕早就淡忘了,而樂姑娘卻記得清清楚楚,見著李家母子還不忘幫她後娘出氣,可見樂家姑娘有多重情。


    李小東被罵得垂下了頭,臉漲得通紅。


    李母在被認出來時就縮著脖子裝死,任人噴也不吭聲。


    馬媛媛迴了鄉還不安分,李家多次抓奸,逮到的漢子即有同村的也有鄰村的,那些被抓的人的家人也跟著沒臉,男女老少恨李小東家,同村其他人家的女人管男人管得狠,也都不喜歡家裏有攪事精的李小東那一家子。


    經過幾年的折騰,李小東家在上莊鄉的名聲很差,以致李小東家想賣什麽都不願趕上莊的鄉集,都往其他鄉鎮跑。


    九稻認識李小東的人比較少,就算認得他,跟他沒什麽仇,也不會說什麽,頂多背後談談他與馬媛媛那些不得不說的風流史。


    老人說“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李小東往九稻跑多了,沒遇見鬼,卻遇見了鬼見了都要繞道走的樂家姑娘。


    周邊的人也沒誰去勸樂家姑娘口下留德,當年周秋鳳在李小東家沒生孩子,李家宣揚得十裏八鄉都知,現在也不能怪樂家姑娘戳他們的脊梁骨。


    “李某人在外麵勾三搭四,與一個野女人鬼混,還往死裏打我姑,惡有惡報,他活該遭報應。”周天晴狠狠地瞪了李小東一眼。


    “嗯,他們家是活該!老人說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啊還是不能昧良心,要積口德還要積陰德,要不然會遭報應。”


    樂韻點點頭,也沒再繼續針對李家母子,對於落水狗,不能踩得太狠,要不狗急了也會跳牆的。


    牽著弟弟直接越過李家母子的地攤,“惡有惡報,你活該!”周天藍也瞪了李家母子一眼,趕緊跟上樂姐姐繼續掃貨。


    曹家姐妹不清楚內幕,不發表意見。


    大狼狗和兩個墨鏡青年,對於不相幹的人,一向是連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會舍得施舍。


    樂小蘿莉走過了兩個攤,買了點東西,到了之前接話的婦女的小攤,看攤子上的蘑菇,那位婦女采到了兩朵火雞尾菌,就是有點老了。


    婦女可沒叫樂家姑娘買,反而將人往外推:“樂姑娘,我這兩把菌子前天撿到的,放了一天有些老了,你看我隔壁的,她家的是昨天摘的,嫩相。”


    說著又叫隔壁家的趕緊把藏著的菌子拿出來。


    鄰攤的婦女,從背簍子裏捧出一團火雞尾巴菌,確實很嫩,一朵朵蘑菇沒開傘兒。


    “果然,好東西都是留著壓箱底的。”樂韻看得直笑,賣東西都將好的擺給人看,這位反其道而行,將最好的藏起來了。


    兩位婦女哈哈笑,其實,並不是留著壓箱底,而是之前聽人說樂家姑娘來街上了,她趕緊將最好的一團菌子捧迴簍子裏留著。


    樂韻也沒挑,將兩個攤的菌子都買了,老一些的迴家曬幹,以後燙湯,比較新鮮的迴去打包保鮮。


    攤主裝菌子稱重,嘴快的女人也問了一句關於樂家姑娘在拾市投資項目的傳言是否屬實。


    樂韻又大大方方的坐實了傳言的真實性。


    婦女忙問:“樂姑娘,項目開工的話,招不招九稻和上莊的人?我們也想在農閑的時候去做零工。”


    “招工的事由承包建設的建築公司全權負責,我隻給了他們一份名單,指定不收哪個村哪些姓的人。


    這次工程要趕工期,將來要兩班倒,非常辛苦,基本上以男工為主,招不招女工,目前不太確定。


    要是想去做工的人多,又能保證不會經常缺工,你們找你們村長或者自己組個隊再推選一個人當頭人,再去梅村找村長聯係,我與建築公司談談,如果需要大量工人時,請他們考慮來九稻招一批工人。


    我這裏也僅限於此,不可能走什麽後門,建築公司來九稻招工,會嚴格遵守招工章程和規定,要體檢的。


    拾市的工程,與房縣三中的工價差不多,不可能有南疆那邊的工資高。”


    “我們都懂得的。我們就是趁農閑的時間去做零時工,一個月能掙個二三千也就很知足了。”


    婦女們頓時滿心歡喜,工程是樂家姑娘投資的,她說與建築公司說一聲,那就成了。


    攤主稱好了菌子,算帳的付錢的上場。


    菌子分開裝起來,樂小同學沒多留,繼續去掃貨。


    周天晴等人興高采烈的跟著滿街走,曹清月曹冰月拿著計算器和小本本,姐妹倆負責算帳記帳,周天晴幫提著一隻包,和弟弟幫付錢。


    在走到李家祖孫的攤位時,樂韻淡定的走了過去,她知道李小妍躲在哪,如果李小妍將來為了逃債而躲,她才會去揪人、


    要債的時期還沒到,就算李小妍不躲,她也不會針對李家祖孫。


    那祖孫倆作賊心虛,就讓她們躲著吧。


    李小妍和李婆婆躲在一棟房子旁的小巷裏,前麵也有攤位遮擋,不特意找人很難找到她們。


    祖孫倆直到樂某人一群人走遠了,才返迴小攤,繼續賣東西,旁邊的人問她們之前哪去了,祖孫倆以跑茅房給含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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