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武山派的眾人目送新掌門和兩位不速之客的的身影消失於夜色中,又過了半晌,遲鈍的思維才慢慢恢複正常。


    樂姑娘她會搜魂!


    她究竟是什麽修為?


    有一點可以確定,她應該築基了。


    如果沒築基,就算她天賦高,神識比一般人更強大也有限,不可能以絕對壓製般的方式控製住吳長風。


    如果她真是築基修士,也能理解她登山尋仇還敢攜帶幼弟的舉動了,她不是狂妄,她是絕對的自信。


    思維正常了,一眾人才生出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如果樂家姑娘真是築基修士,要開殺戒,聖武山上下加起來都擋不住她。


    餘悸未消的眾人看向了吳長風,心頭五味俱雜。


    一位弟子跑去查看吳長風,發現吳長風的眼神與嬰兒時期的孩子一樣,懵懵無知。


    正常情況下,難有人能抵得住搜魂術的摧殘,被搜魂後淪為癡傻人是必定的,但吳長風的眼神不是呆滯無神,說明他沒有癡傻,應該是沒有了屬於自己的記憶,如小嬰兒一樣一切需要從頭開始。


    查探的弟子將情況如悉匯報。


    龍雁等人點點頭,讓弟子等掌門迴來再處理。


    眾人又坐下。


    李資望目送著載著樂家姑娘的直升機從視野裏消於,又默默站了一陣才轉身走向金頂宮。


    他走得很慢,孤零零的身影在夜色裏更顯單薄。


    坐在大殿中等著的人目視大殿門口,看著從視野裏出現人的身影再到新掌門走進大殿,都一致沉默,他們不知新掌門與樂家姑娘說了什麽,但,新掌門的腳步無力,表情沮喪,可見必定沒什麽好消息。


    腳步虛浮的李資望,強打起精神,踏進大殿後走到吳長風身邊,一個手刀就將吳長風給劈暈。


    將罪魁禍首劈暈了,他才走迴太師叔祖身邊在團蒲上盤膝坐下,卻半晌沒說話,他不知該怎麽說。


    沒誰問什麽,也沒誰說什麽,氣氛很壓抑。


    最終,柳長鶴打破了沉寂:“掌教麵色不好,可有哪裏不舒服?”


    “有勞師祖關心,徒孫無事。”有些飄渺的思維被拉迴來,李資望恭聲感謝了師祖的關心。


    “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柳長鶴不太放心徒孫,樂家姑娘的到來給了他們沉重一擊,他真怕徒孫承受不住。


    “徒孫身體無事,”李資望露出一抹十分勉強的笑容,歎了口氣:“宗門卻是有大事,樂姑娘對吳長風搜魂後搜出了一個秘密,吳長風他將本派的功法秘籍與外人做了交易,包括衣缽傳人和掌門才知的不傳之秘。”


    “什麽?”


    “吳長風他敢!”


    東方慎、龍雁柳長鶴等人大驚失色,吳長風暗中賣了宗門秘籍?!


    “這,怎麽可能?”


    “是不是她……挑拔離間?”


    “樂家姑娘不是信口雌黃的人,以她的為人,她不屑做挑撥離間的事,何況如今她也犯不著做那種小人之舉。


    樂姑娘是看在我曾經偶爾照顧俞師伯的份上,以此消息還了我的人情。”


    “吳長風他他……他怎麽敢!”


    “吳長風他要欺師滅宗嗎?”


    太長老長老輩級的數人,聲音都穩不住了。


    東方慎的麵色自李資望說吳長風出賣了宗門秘籍便一點一點的慘白了下去,吳長風他……竟欺師滅祖!


    吳長風是大師兄的弟子,大師兄是掌教,為宗門這事而遭了重創,身體羸弱,難以長壽。


    他與大師兄感情最深,自然偏向大師兄,在擇選下一任準掌門時力推了大師兄唯一的弟子吳長風上位,又受大師兄臨終托付,盡職盡責的扶持吳長風。


    他為了維護吳長風的掌門之位,在很多事情上明知吳長風不對也偏袒於他,對吳長風很多行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知,他苦心扶持的人,卻為私利出賣宗門。


    如果出賣過門的吳長風有罪,那扶吳長風上位,縱容吳胡作非為的自己便是宗門的千古罪人!


    種種往事浮上心頭,東方慎心口猶如遭了萬斤重擊,一股子腥甜味無法抑製的衝出喉嚨。


    “哇-”他張口吐出一口老血。


    龍雁等人聞聲而望,就見東方長老嘴裏飆出一道血箭,血箭射出約有一米遠,卟的噴灑於地。


    “東方師叔/太長老-”


    看到東方太長老口吐鮮血,一幹人駭然大驚,立即圍上去,在發覺太長老體內氣勁亂躥時,趕忙幫他疏導真氣,有的幫擦拭血跡。


    因東方太長老吐血吐得太突然,他的道袍和拂子上也溫了星星點點的血跡,道袍上的血跡倒不明顯,拂子的馬尾是白色的,沾了血星點十分刺目。


    拂子和道袍染了血,怎麽說都讓人覺得不吉利,看著也不舒服,李資望吩咐一位弟子去給太長老準備沐浴湯和幹淨衣服,又安排人去煲人參湯,再讓人先將吳長風送迴朝天宮暫時安置,如何處置待以後再從長計議。


    東方慎純屬急火攻心才吐血,而他吐出一口心血,猶如被抽幹了渾身的力氣,頹然無力的閉了眼睛。


    龍雁柳長鶴費了很大勁兒才勉強給東方長老理順真氣,再將他送迴居室,待浴湯送來,與李資望合力給太長老沐浴一番,再讓他靜臥。


    仨人為防意外,也留在臥室陪著東方太長老。


    洗了個澡,東方慎靜躺了約一個多鍾才勉強恢複一點生氣,自己爬坐起來。


    大約心灰意冷,或者心傷過度,饒是恢複了一點元力,整個人也十分憔悴,兩眼沒什麽神氣。


    龍雁柳長鶴發覺東方師叔的意圖,去幫扶了一把,他們看著好似一瞬間蒼了十幾歲的東方太長,想勸他保重身體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被扶坐起來,東方慎哽咽難成聲:“我愧對宗門……愧對師父……”


    柳長鶴、龍雁、李資望都不知道該怎麽勸解,硬著頭皮上陣,說的無非是“吳長風心胸狹隘”“吳長風不識好歹”等等。


    那些安撫起不了作用,當想到自己過去的種種縱容和吳長風的所作所為,東方慎心中的愧疚便濃一分,一時老淚縱橫。


    仨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解,努力了好久都沒成效,反而是東方慎傷心了一陣,自己抹了眼淚,讓新掌門安排人手清點聖武山的私庫,盡快將秘籍和一些傳世之寶給轉移。


    同時也封鎖消息,絕不能將晚上的事泄露出去。


    李資望龍大雁柳長鶴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知道怎麽做。


    東方慎發泄了一通情緒,將該說的說了,讓李資望仨人去商量如何處理吳長風給宗門帶來的危機。


    等人出去了,他無力地閉上眼睛。


    李資望和龍雁、柳長鶴也確實還有很多事要忙,從太長老起居院離開,先與幾位長老們召開了小會議,然後才去忙活。


    當聖武山的太老長氣得吐血時,樂小蘿莉乘坐的直升機正慢悠悠地飛向首都。


    從聖武山的金頂峰離開,燕行沒有問十萬個為什麽,一直在研究梨花暴雨針匣子,黑九不知道小蘿莉算帳算得如何,也沒問為什麽。


    樂善也沒好奇心。


    樂韻抱著弟弟,直到直升機飛離了拾市地界,才與弟弟說話:“樂善,知道姐姐為什麽要帶你來這裏嗎?”


    在研究機關的燕行,坐直身,豎起耳朵,做洗耳恭聽狀。


    “不知道。”樂善很誠實的搖小腦袋。


    “姐姐將人打得流血,樂善看見了,怕嗎?”


    “有姐姐保護我,不怕。”樂善搖搖小腦袋,又轉過頭,一臉求知狀:“姐姐,我能問個問題嗎?”


    “想問什麽就問吧。”


    “今天那間大屋子裏的人,他們是欺負我們家的壞人,是不是?”


    “那間大屋子裏的,隻有一個是已知的壞人,就是我打了幾下他嘴裏出血的那個人,那個人和他的徒弟害死了我們的姑姑,那家夥的徒弟的家族就是綁架了樂善的那夥壞人。


    我去找他們算帳,是想為我們姑姑的討還公道。


    樂善知道什麽樣的人我們要叫她姑姑??


    “知道,爸爸的姐姐妹妹就是姑姑,媽媽的姐姐妹妹是姨媽,我們叫姑姑的長輩肯定是爸爸的姐姐或妹妹。”


    樂善年紀小,知道的卻不少,也早就捋清了各種稱唿問題,現在姐姐一提,他說得道道是道。


    “答對了,獎勵一個麽麽噠、”樂韻在弟弟親了一口,繼續趁機教育引導:“我們姑姑叫樂雅。是爸爸的姐姐,姑姑和爸爸的關係就是姐姐和樂善這樣…”


    為了讓弟弟明辯事非,樂韻先詳細的介紹了姑姑的死因,順便教導:“樂善,姐姐帶你來找壞人算帳是有目的,你開動腦筋想想姐姐為什麽要帶你來找壞人,樂善慢慢想,要認真的想,明天晚上再告訴姐姐答案。”


    “好的,弟弟一定認真的開動腦筋想問題。”樂善點腦袋點得飛快,不管姐姐說什麽,姐姐說得都是對的,姐姐的安排都是合理的。


    對姐姐擁有迷之自信的樂善,真的認認想想姐姐為什麽帶自己來這個地方找人報仇。


    燕行目瞪口呆,樂善才五歲,小蘿莉竟然讓他想那麽深奧的問題?這是啟發,還是想趕鴨子上架逼樂善成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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