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韻是個體貼的好孩子,將兩腳獸提迴來丟給燕帥哥,又用眼睛特異功能四下查看,確認遠方沒有什麽潛伏的危險,拿著手電跑往風吹來的方向。


    風是掠過湖麵而來,隨風飄散的藥也應該在湖的另一邊。


    因距離很遠,樂小同學撒開飛毛腿,來次夜間大煆練,沿著繞湖的路繞湖而跑,越跑越快,當跑得腳底微微發熱時,全身力量暴漲,迎風奔跑的感覺也特別爽。


    當樂同學在歡快的奔跑時,圍繞納木錯的一處丘陵間,一個人扛著兩個無頭屍體朝念青唐拉山奔跑,那人用頭巾包頭,臉也蒙遮住了,隻露出眼睛在外,看不清是男是女,穿全黑色的衝鋒衣服,腰上係著一支照明的小電筒,在高原草甸子上奔跑,頭也不迴。


    他朝著山峰有積雪的大山跑去,去的方向是順風,一路跑一路跑,跑著跑著,隱約聽到哭泣聲。


    邊泣邊跑的人,跑了很久,越過丘陵,跑過平坦的草甸子,跑到念青唐拉山的一條冰川衝積出的穀槽裏,放下肩頭扛著的無頭屍體,跪坐於地,發出“嗚嗚”的悲切哭聲,眼中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子。


    兩具無頭軀體的脖子斷口整整齊齊,裏麵也沒有血和汙流之物溢出,好似有什麽堵住了斷口似的。


    屍體僵硬如冰,再沒了任何溫度。


    嗚嗚哀哭的人,跪坐於地,伸出顫抖的手一遍一遍的撫摸軀體的脖子,指尖下的肌肉冷得像石頭。


    哭了一陣,他站起來,再次扛起無頭軀體,朝著山嶺裏小跑,且行且遠,很快進山穀,消失在夜色裏。


    樂小同學不知飛頭降的另一半軀體在哪,也沒有聞到氣味,夜晚不方便去尋找,隻管去找藥源,跑了一陣,看到有微薄靈氣的石塊也撿起來丟迴空間,一連撿到好幾塊,有些尼瑪堆上的石頭也有靈氣,出於尊重風俗的原則,沒有去撿。


    跑啊跑,跑了長達一個半鍾之久,繞過湖四分之一的寬幅,到達風向頭,沿著淡淡的香味,又跑近二十來分鍾在近丘陵的一個地方找到讓人安眠的藥源——一隻精巧的熏香銅爐。


    熏香銅是件有層微弱白色靈氣的古懂,它放在地麵上,四周用幾塊石頭擋住風,保持爐火不會因冷風而很快熄滅。


    找到藥源,樂韻捧起銅爐,揭開蓋子,放香料的一層還有一撮藥粉沒焚燒,銅爐肚子裏有草木灰,有幾塊小炭,中間的炭火還沒熄。


    觀察一番,笑嘻嘻的掏出把小鋤頭,挖個小坑,將藥粉全倒在泥坑裏,堆土埋起來,再用石塊蓋住,找出自己製的藥,撒了一把在埋迷香的地麵上,又放一撮在香爐裏,抱著香爐迴紮營的地方。


    迴去的時候沒跑那麽快,邊走邊瞅,順便的偷挖好幾種藥草丟進空間做種苗,路過在湖邊紮營的帳蓬時還好奇的瞅了瞅,有兩頭幫駝貨物的犛牛也靜靜的臥在冰涼的草甸子裏。


    觀察一陣犛牛,樂韻湊前,給它們鼻子底下撒小撮藥粉,按犛牛的體型,僅隻聞風裏的那點香估計天明時醒不了。


    做了好事,她揮揮袖子沒帶走一片雲,又輕飄飄的跑路,邊走邊欣賞湖邊的草甸子植物,偶爾會去挖走一兩樣,且走且停,走走停停,花費二個半鍾終於迴到紮營的地方。


    小蘿莉要去找讓人沉睡的藥在哪,燕行要焚屍不能同行,他守著火,一邊觀察四周,一邊觀望小蘿莉,看著那點亮光在遠處時隱時現,每時次看不見光晃動,總擔心她遇到危險。


    焚化屍體用了大約四十分鍾,他將少量的骨灰殘渣掃進枯草叢裏,又去弄些枯草殘葉灑在焚屍時因異火把草皮燒幹淨的地方,想著附近焚了屍,讓人感覺不舒服,趁著小蘿莉還沒迴來,將帳蓬拔起來,開車換地方,往小蘿莉去的方向開了約有二裏左右重新紮營,他坐在車裏偵察情況。


    小蘿莉繞著湖跑,他遙望著,當看到像星星一樣小的光在一處停留,他心都揪了起來,直到那點燈向迴走,他又勉強放心。


    而小蘿莉照明用的亮光在迴程時仍然有時亮有時看不見,他那顆心就那麽跟著燈光的明明滅滅而上上下下,沉沉浮浮的來迴折騰,折騰的快累覺不愛時,那隻小蘿莉總算平平安安的迴來,他那顆高懸著的才穩穩的落地。


    人還沒走近,燕行下車,立在帳蓬邊等,待小蘿莉頂著一頭被寒氣染得有水氣的頭發迴來,他默默的開車門,從背包裏拿出自己攜帶還沒用的幹淨毛巾,等她跑近,表麵平靜無波實則小心翼翼又提心吊膽的幫她擦頭發。


    小蘿莉沒有躲避,他心頭有幾分小歡喜,故作平靜的樣子數落:“瞧瞧你,頭發都快結霜了,怎麽就不知道拿件衣服蒙一下頭。”


    “我沒記起這茬兒,我自己來,你做善後工作也累,去休息吧。”樂韻吐吐舌頭,一手捧著香爐,一手自己抓過毛巾自己擦頭發,擦幾把頭發,將小香爐放在避風的地方,鑽帳蓬。


    小蘿莉搶走毛巾,燕行心中悵然若失,聽到她關心他又心喜如潮,陪著小蘿莉吹涼風,當她迴帳蓬,眼疾手快的幫掀開帳蓬簾子讓小蘿莉先進去,自己拿著電筒在後麵,再把帳門拉上,隻留一點空隙透氣。


    因為跑了那麽久,腳底也有點發熱,樂韻迴帳蓬後擦幾把頭發將毛巾放一邊,脫掉鞋子透氣,涼了涼腳,爬進睡袋繼續躺著休息。


    小蘿莉乖乖睡覺,燕行鑽進睡袋,等小蘿莉唿吸穩定,他輕輕的坐起來,默默的打坐守夜,隨時監聽外麵的動靜。


    這一夜,宿營在湖邊的人和牛馬都睡得十分香,幾乎是一夢到天明。


    z省天亮的比首都晚,早上六點多才微微天明,要八九點多鍾才見日出,因而不趕時間的人都是將近七點才起,除非要趕時間才起早摸黑。


    宿營的遊人想看的是日出,睡到天大亮後才起來。


    燕少打坐半宿,一直守夜到天明,因小蘿莉沒醒,因而當天色將明時他輕手輕腳出帳蓬,偷偷的去解決了新陳代謝問題,洗手和臉,坐在車裏等小蘿莉醒來。


    樂韻睡到自然醒,因為燕帥哥在,也不能迴空間,等天大亮才鑽出睡袋,收拾好睡袋裝起來,擰著出帳蓬,著手整理背包。


    收拾好行李,洗了把臉,坐進副駕座裏吃幹糧。


    “小蘿莉,讓我跟你進山好不好?”啃著名叫“饢”的食物,燕行非常耐心的以商量的語氣跟小蘿莉講道理。


    咬著餅子,樂韻鼓著腮幫子像隻小鬆鼠,堅決的拒絕:“不好,小籠包,來時我們講好的,人不能出爾反爾。”


    他們在青大時就商量好了,提早入z省,她要獨自進念青唐拉山一趟,他送到地方再折迴預定與送物資人碰頭的縣鎮等候。


    如果他留在納木錯附近,萬一有人拿他當風景拍照發個微博或者什麽,容易匯露行蹤,而且如果他長久停留,風景區的管理公司難免也會有所懷疑,他們是以普通遊客的身份進風景區,如果被追問,難免曝露燕大校軍人的身份。


    人要講信用,樂小同學可不想讓燕帥哥到哪都跟著,她還要趁進山的時間迴空間采摘果子和收藥田裏的大豆、玉米等作物呢。


    “情況有變嘛,沒人發現行蹤時我不跟你跑,依昨晚的情形看,好像被人知道行蹤了啊,我跟著你好歹能幫善後。”他還以為至少還要幾天才會被人猜出小蘿莉可能入z采摘蟲草,沒想到他們前腳剛到,亂七八糟的人後腳跟就到了。


    “飛頭降那種東西是邪門玩意兒,被他們發現行蹤也沒什麽意外的,反正就一句話,人不可言而無信,你不許跟,再想推翻出京前的約定,我分分鍾跟你翻臉。”


    “好嘛,我不跟去總行了吧,你就不能不威脅我?”被懟迴來,燕行悶悶不樂的用力咬大餅,幹糧真難吃啊,比起小蘿莉做的煎餅來味道差太多。


    “我沒威脅你,我隻是在跟你講道理。”


    “講道理,你從來不是個講道理的人,每次跟你講道理,你都懟我,威脅我,你哪天不懟我,我一定會以為在做夢。”


    “做白日夢很危險,麵對現實吧,就算現實很殘酷,日子也仍然要過下去的,生活也要繼續。”


    “……”燕行默默的吃幹糧,他其實也不差啊,怎麽就總被小蘿莉當成拖後腿的人,總不想讓他貼身保護呢?他哪點做得不好,讓她覺得沒安全感?


    想不明白,努力啃幹糧,小蘿莉說要麵對現實,雖然幹糧很難吃,為了不餓著肚子,為了保持體力,再難吃也必須要吃。


    啃了幹糧,填飽肚子,樂小同學背上打點整齊的行裝,朝著念青唐拉山進發。


    小女孩獨自出發,燕少目送她穿過草甸子到達念青唐拉山的山腳,且行且遠,再也看不見身影,開車離開納木錯景區,去預先約定的一個縣城等小蘿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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