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是樹屋酒吧生意最火爆的時間段,尤其是在長達七個月的嚴冬季節,以及寒流還沒有完全消退的初夏。這裏不僅提供了烈酒和食物,還有數個大壁爐源源不斷提供的免費暖氣,在這裏你可以喝著烈酒暢所欲言,可以聆聽各種趣聞,可以打聽情報,當然也可以販賣情報,簡直就是底層民眾的綜合性聚會。


    沃克小鎮沒有羚角城那樣雄厚的資源,直接使用靈性儀式將一株古樹改造成大酒吧,這裏隻是一棟由普通材料建成的建築。


    酒吧內,已經聚攏了許多人。


    一個視野較好的桌位上,坐著一隊明顯是冬獵者的人,他們穿著厚實棉衣,有兩人還在棉衣外麵套上了一件黑色皮甲,身邊擱放著長矛,長弓,黑鐵大劍等武器。


    其中一人往口裏灌了口烈酒,舒暢地唿了口氣,紅光滿麵地說:“哈哈,痛快,今年真是豐收的一年,真痛快。”


    有人接口道:“風暴在上,感謝風暴之神的眷顧,讓寒流持續時間延長不少,讓帝國的冬獵者們獵取到了比往年更多的獵物。“


    另一個瘦得像根竹竿的人,跟著頌念風暴在上,然後嘿嘿笑道:“你恐怕沒有真正理解他的意思,你們把頭湊過來一些,我小聲和你們說說。”


    那紅光滿麵的大漢感覺有些不妙,焦急地想要起身捂住那人的嘴,卻被旁邊一臉壞笑的冬獵者按住了身形,隻聽到那竹竿說:“我就住在他隔壁,所以知道的比你們多一些,往年的夏季來得更早一點,每逢到了換季節的時候,他那彪悍媳婦都因為收獲少的原因,每次嘿嘿的時候都壓得他抬不起投來,想不到今年是個特例,他總算瞅準戰機,每到晚上整得地動山搖的,把他媳婦折騰得跪地求饒,你們不信?看見我頭上的大包沒有,就是被我家牆壁上的燃油燈掉下來砸出來的,為什麽會掉下來?我不能說,真的不能再說了。“


    其他人笑得直抽搐,把紅光滿麵的大漢囧出了一身汗,旋即他跳了起來,罵道:“放屁,你家隻有廚房有一盞燃油燈,還是我幫你掛上去的,它怎麽可能掉到隔壁的臥室去。”


    瘦竹竿訕訕地笑笑:“我瞎謅的,我這不是夢遊症發作了麽,大家別當真,別當真。”


    “好你個雙尾魚生的,我今天迴去就把你家的廚房給砸了。”


    “誒,大哥別生氣別生氣,其實……那堵牆是空心木材做的,不礙事,真的不礙事,哎呦,怎麽還打人呀。”


    “哈哈哈哈”


    話音剛落,引得哄堂大笑,原來酒館裏的人見到有趣事可以聽,都不由自主地放低了聲音,把冬獵者們的話聽得七七八八。


    不少人樂得把酒都噴了出去,讓看見這一幕的酒吧管事人樂得眉毛都彎了,今天的生意真是大好,琢磨著今晚迴去也要再試試老奴翻身做主人,好好地樂嗬樂嗬。


    冬獵者們不遠處的一張桌位上,坐著兩個帶著黃邊氈帽,穿著正裝的中年人,他們也湊了熱鬧,隨性地笑了笑,隻是其中一人笑容有些勉強。


    其中身材胖碩的人開口道:“嘿,沃金,不用太擔心,昨晚那件事情我也聽說了,這和沃克鎮,和你沒有關係,相信上麵的人都能理解,這僅僅是材料方麵的問題。”


    那個叫做沃金的中年人放下酒杯,神情有些擔憂失落,搖頭道:“錯誤總得有人來承擔,有軌公共機車本來就涉及到很大的利益,好幾個商會都有意染指,我如果不是從羚角城空降過來,這幾年根本就鎮不住場麵,早就會被那些和官員們有關聯的商會給架空了,這次事故,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期盼已久的借口。”


    “會不會是那些家夥故意在鋼鐵軌道上做了手腳?”


    沃金皺眉沉默,隨即搖頭:“應該不是,這可是會觸動皇室和教會的底線,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今天早晨我一個在羚角城的工程師朋友給我發了份簡短的電訊,有軌機車的一個車輪出現了陳舊的機械裂痕,基本認定是這次機車事故的導火索。如你所說,這很可能僅僅是因為黑鐵的材質問題,才導致機車偏離軌道。”


    “有軌機車的速度可比無軌機車要快得多,這次又死了多少人?”


    沃金不太習慣對方對生命的漠視態度,微微皺眉道:“這次有軌機車上的乘客比去年的幸運得多,正好遇到有一位大人物也在機車上,在特殊力量的幹預下,僅僅有幾位倒黴的乘客,因為躲避不及而喪命,其餘地都隻是輕傷,也有的是驚嚇過度,出現了心理上的障礙。”


    “非凡者?!”胖碩中年人身軀一震,拉近了圓球一樣的身軀,壓低聲音道:“是教會的人還是?”


    即便兩人從各自的圈子裏,或多或少了解到一些非凡者的事情,可都對此諱莫如深,沃金搖頭沒有接話,喝了口酒,道:“如果老亞特沒有離開,或許能提前發覺機車的問題,避免這次事故。”


    胖碩中年人道:“他的確是個天才機械師,我最近一次聽到他的消息,還是三個月前,他可是你最信任的得力助手,是不是給他安排了更有前途的工作?”


    沃金望著窗外的目光有些出神,糾正道:”他是我的工作夥伴和摯友,他有些私事要去處理,希望一切都順利,女神在上。“


    “風暴在上”胖碩男人低聲頌念了自己信仰的神祗,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站起身,按了按黃邊氈帽,告辭離開樹屋酒吧。


    “真是個吝嗇的家夥”沃金暗暗腹誹一句,正要起身去吧台買單,迴去再做一些幾乎沒有效果的準備,就發現之前肥碩男人的座位旁,站著一個灰白須發的老人,沃金幾乎沒注意到對方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


    老人的胡須和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雖然穿著普通陳舊的外套,卻遮掩不了他的紳士氣度,一雙灰色的眼眸,透著睿智和博學,似乎還隱藏著洶湧壓抑的風暴。


    真是一個帥氣的老頭!沃金不由心生感歎。


    老人虛按頭頂並不存在的禮帽,微微躬身,含笑道:“請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韋·布雷坎,一名老邁的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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