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小姐接連吞了兩塊糕點,人看著似乎也精神了幾分。


    或許是太熱,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很是喜人。吃完還瞪著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瞧著莫青葉,眼裏滿是笑意。似乎很喜歡那位抱著樹哥兒的姐姐。


    “姐姐,姐姐抱。”四小姐看樹哥兒吃的香甜,莫青葉還一臉高興地給他擦糕點屑,眼裏突然閃過一抹渴望。、竟是想也不想的要莫青葉抱。


    那鍾嬤嬤頓時愣了,朝著似乎也呆愣了的莫青葉尷尬的笑笑。“四小姐,你今兒個怎麽了?”鍾嬤嬤雖說對四小姐接連吃了幾塊糕點很高興。


    可見著平日裏在莫府裏都不輕易讓人接近的四小姐竟然破了例,整個人都有幾分混混沉沉了。


    也不知該怎麽接口。


    小樹此時已經好了很多了,臉上也沒那麽通紅,額間的細汗都被莫青葉抹了去。


    喝了兩杯清茶,吃了幾塊糕點竟是好了許多。


    看了看對麵比自己還瘦小的小姐姐,頗有幾分豔羨的眼神,那大眼睛都快哭了。小樹自認是個男子漢,咋總能讓自家二姐姐抱著。


    當下便一臉的大義凜然模樣,“二姐姐,你抱抱她好不好?”頓時和對麵的小丫頭一起嘟著嘴,滿臉期盼的看著她。


    別人不知道,小樹可是明白的,自家二姐姐看著好說話,實際上比爹娘還厲害。爺爺奶奶哭都不能叫二姐姐心軟。


    對麵那嬤嬤似乎皺了下眉,倒不是擔心,這裏好歹還算自己老爺任職的地界,這點還是有把握的。隻是想著四小姐這到底是怎麽了。


    莫青葉撫額,瞪了眼故作可憐兮兮的樹哥兒。抱個孩子而已。她也不礙事。當下便同意了。


    那孩子頓時就一樂,竟想直接從嬤嬤懷裏跳過來。那嬤嬤差點沒抱穩,嚇得一身冷汗。“小祖宗耶,你可慢點兒。”


    那嬤嬤臉上汗都出來了,隻得滿臉歉意的把那四小姐抱到了莫青葉懷裏。滿臉尷尬。“實在唐突了,四小姐從未如此,今日倒是多謝小姐了。”


    那嬤嬤是二奶奶的奶娘。在府中那算是高傲的緊。也隻有對著四小姐沒辦法。四小姐從小便身體不好,加上又挑食異常,常常都是病著的。


    大老爺偏也喜歡得緊。什麽都向著她。倒是惹得府中不少閑話。每月隻四小姐用的吃食便是府中的大麻煩,自然便有了分歧。


    不過小時候得那惠通師傅箴言,這姑娘可活不過六歲。倘若遇上了貴人,也許還有得一救。說不得還能飛黃騰達。那二奶奶可不就是信了。


    結果還未遇上貴人,大老爺便被貶還鄉做師爺了。


    莫青葉把四小姐抱在懷裏。頓時一驚,這孩子身上可隻剩骨頭了,抱著實在讓人心酸。不得問道“四小姐幾歲了?”聲音柔柔的。


    嬤嬤本就把四小姐視如己出,見莫青葉歡喜當下對那莫團子也多了幾分好感。要知道她平日裏可也是眼睛長在天上。在府裏也甚是厲害。


    剛想迴答,那四小姐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姐姐。姐姐,言姐兒馬上便六歲啦。”那小臉上看著很是高興。


    倒是那嬤嬤臉上一滯。時間可真快啊。言姐兒也快六歲了。趁著幾人不注意,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淚。


    此時的她也沒反應過來自家不善言辭的四小姐竟是話多了不少,瞧著還精神了。


    那四小姐滿臉稚氣,樹哥兒也不同她爭,左右姐姐是自家的,想怎麽抱便怎麽抱。


    “姐姐,你身上真香。”那丫頭趴在莫青葉肩上,似乎很喜歡這股香味,臉上還帶著絲甜甜的笑。此時倒也看不出與平常孩子有任何不同。


    “那是,我二姐姐身上有樹葉的味道。”樹哥兒頓時也樂了,眼神亮晶晶的。他可是滿村子找過了,就隻有自己姐姐有。


    那粉嘟嘟的臉上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莫青葉一驚,眼神閃了閃。都說孩子的感官是最為靈敏的,卻也沒想過自己是因此而招孩子喜歡。


    孩子都喜歡純淨的東西,而莫青葉身上有一種常人無法瞧見的生氣。自然便招孩子喜愛了,況且那股生氣本就是萬物所化的靈氣,對人體也是頗有益處。


    那嬤嬤也被幾個孩子逗樂了,此時倒是對著莫青葉多了幾分真心。


    一桌人其樂融融,本不相識竟因為孩子近了幾分。


    莫子棋一聲冷哼,莫青葉一行人自剛才進來便未曾看他們一眼,好歹自己是他表哥,甚至小叔也與自己在一塊兒。可見莫青葉是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中。


    “裝神弄鬼。”莫子棋輕輕說了一句。嘴角一挑是,似乎嘲笑。


    那鍾嬤嬤眼睛眨了眨,臉上多了絲不悅,卻也沒多言。


    莫青葉眼睛都沒眨一下便勾了勾嘴角,她現在不想迴頭,一迴頭她怕自己忍不住捏斷他脖子。


    此時嚴承安去盯拉來的最後一批糧食了,隻有她自己倒是很不好動手。況且,她實在不願自己弟弟看見她如此。。。呃。。殘暴的一麵。


    棚子裏坐著不少人,都是等著牛車迴家的。


    不多時,外麵鬧哄哄的。似乎來了新的牛車。莫青葉迴頭望了望,剛好瞧見林氏站在牛車上東張西望,似乎是在找尋他們的蹤影。


    臉上滿是焦急。也不知葉兒與樹哥兒碰上沒有。


    “磨蹭什麽!左右有誌新他們在,你以為都跟你一樣狠心?!”莫老太太不喜的哼了一聲。以前看著林氏好歹還顧及下臉麵,如今竟是直接惡語相對。


    在她心裏,自己兒子不聽話便都是媳婦教的。


    林氏臉色一紅,頗有幾分尷尬。到底是婆婆,大庭廣眾下也不能還嘴。


    王氏頓時就笑道“娘,人家一家人關起門來過小日子。哪需要咱們啊。您可別想岔了,人家是嫌咱們窮。”


    王氏那雙丹鳳眼一挑,頓時就有了幾分刻薄。左右牽著小三小四,身上竟都是全新的料子。


    莫誌遠眼神沉了沉,前兩日老太太偷著給他說快過不下去了,他還有幾分擔心,如今瞧著一家人穿戴一新的料子。便是連心都涼了。


    自己一家僅有的幾塊好料子還是葉兒買迴來孝敬他的。林氏他們舍不得。便想著以後青山成親壓箱底用。


    柳氏頗為艱難的撫著肚子從車上下來,莫誌文忙上前扶著。“大嫂這話可不對,老三家的可沒少孝敬你們。吃的穿的,你看他們一家可都不如你。”柳氏眉眼怏怏的,本就懷的艱難,那老太太竟然強拉著她上車。說話登時就比平常大聲了些。


    老太太麵色一沉。見老爺子穿著嶄新的料子自個兒站一邊頓時就一陣氣急。


    “娘!”林氏正焦急著,小樹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搖晃著個小身,看著很是喜人。


    一把衝進林氏懷裏,說話聲音悶悶的,“娘。您可來了,二姐姐在牛棚等您呢。”


    平日裏小嘴頗甜,即使分了戶也是甜膩膩的叫著爺爺奶奶。今日竟是仿若未見。


    林氏不知到底怎麽了,可對於兒子的教導確實很嚴格。“樹哥兒。還未喚爺爺奶奶呢。”眉眼一凜,女兒可以寵著,男兒她卻完全是另一番教育方式。


    就比如莫青山,此時定定的站在背後,臉上是當下年輕人少有的沉穩。雖說失了幾分活潑,可看著便讓人放心。


    上次蘇謹言都還多看了幾眼。


    莫老爺子雖說不理事,可耳朵還是朝著孫子這頭呢。他其實及疼孫子,可想著自己死去的老五,頓時什麽都沒心思了。


    說來,這麽多年的心結,其實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莫老太太的緣故。時間會抹平一切,但是莫老太太不願。


    記恨著所有人,一心活在過去。


    樹哥兒抿了抿唇,透著一股倔強,可見著老爹希冀的目光頓時般不情不願的喊了一句,“爺爺,奶奶。”


    其餘人便不喊了,直接窩在林氏懷裏。


    這番模樣倒是氣得王氏彪了幾個眼刀子。狠狠的看了眼莫誌澤,暗恨一聲沒出息的男人。


    語氣有幾分厭厭的“老三家可是出息了,孩子都與常人不同。”小兔崽子,還學會大庭廣眾下落人麵子了。


    莫誌遠臉色一紅,還未來得及辯解,結果林氏懷中的某孩子就悶著腦袋來了一句“我爹可不如大伯娘。”那話裏竟還帶了幾分不屑。竟是聽得林氏眼皮子直跳。


    小小的三歲孩子,竟是學的些啥啊。這下連莫老三夫婦麵色都沉了。


    “沒出息的東西,遲早讓人把家給敗了。”老太太不喜林氏,逮著機會就忍不住諷刺兩句。


    樹哥兒嘴唇動了動,見爹娘臉色難堪隻得把另一句吞了進去。哼,牛棚裏那兩個人可比他不聽話多了。


    哼,樹哥兒嘴皮子一翹,如今有了莫青葉為榜樣,竟然也學著記仇了。


    剛走進棚子,林氏便見女兒言笑晏晏的在門口等著。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見著她手中那粉雕玉琢的女娃倒是詫異不已。


    “這是誰家孩子?”瞧著身子骨也有五六歲了,咋這般瘦弱。


    幾人正問著,那廂莫誌新兩人也給老太太老爺子問了禮。


    牛棚裏人頓時就多了起來,眾人本見著兩撥人都未曾打招唿,都以為是不認識的。倒也沒多想。隻是覺得母慈子孝,不少人想起了自家媳婦孩子。


    此時倒是那鍾嬤嬤有幾分詫異了,直直的盯著莫老太太和莫老爺子。麵色遲疑,似乎不確定。


    那老太太正煩悶,見莫青葉瞧都不瞧她一眼,頓時也來了氣。“你看看,你一家人都被養成什麽樣了。”指著莫誌遠不成器的模樣罵道。


    隻是眼睛卻看著莫青葉,登時見她懷裏那個孩子不滿的撅了撅嘴,頓時腦門子發暈,如今連她身邊一個孩子都膽敢瞧不起她。


    “哪裏來的兔崽子!”那話竟是衝著莫青葉懷裏的言姐兒去的。


    起初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眼見著老太太剜了那言姐兒一眼,這才發覺。言姐兒頓時嚇得瑟縮在莫青葉懷裏,倒也沒哭。


    那鍾嬤嬤一愣,竟是氣得身子直顫。指著莫老太太就隻差喚人進來綁出去了。可瞧見老太太身旁的老爺子,頓時就有幾分傻了。


    麵色狐疑的走進幾步,倒是那莫老太太越發不悅。正想發飆,便聽得那嬤嬤問道。“可是莫家二老爺?”


    老太太一愣,隨即麵色也有幾分古怪起來。幾人愣愣的點頭。


    那鍾嬤嬤頓時一拍大腿,“奴婢是大老爺派來迎接各位的太太老爺的。”鍾嬤嬤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鄙夷。麵上卻是恭敬不已。


    心想著言姐兒這被罵之仇可是報不了了。


    莫老爺子愣愣的,竟是不知如何自處。倒是那王氏急不可耐的擠上前來,“這位嬤嬤有禮了,俺是老爺子家的大媳婦。”


    鍾嬤嬤溫和的笑笑,麵上是大宅門裏最常用的官方笑容。


    此時倒是那莫誌新和莫子棋心中冷汗連連。


    “呀,原來你還真的可以喚我二姐姐為姐姐啊。”樹哥兒從林氏懷裏冒出個小腦袋,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瞧著言姐兒。


    鍾嬤嬤瞧著這架勢,林氏夫婦也走了過來,莫青葉又喚著娘親。頓時一拍腦袋,嗨,原來竟是一家人!


    言姐兒倒是高興壞了,更是扒拉著賴在莫青葉懷裏不願離開了。


    牛棚裏難得來這麽多來,閑來無事大家自然對那莫家一行人便關注了一些。一聽兩邊都是一家人,那眼神頓時就微妙起來。


    甚至有人赤果果的打量莫誌新和莫子棋兩人。


    一個漢子性子直爽更是呸的朝著,兩人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瞧著這模樣,和著那兩人都是那孩子長輩。一人還是那孩子小叔。剛才孩子在牛鵬外曬得腦袋都暈了,兩人也未曾問過一句。


    “哼,和著都是一群衣冠禽獸。”有人指著莫誌新兩人罵了句。


    “簡直不是人,心也太狠了。好歹是長輩啊。”


    “要是我兒子,老子直接一巴掌扇死!”有個脾氣暴躁的頓時就狠罵一句。


    莫家一行人頓時嚇蒙了,那老太太更是臉都白了,卻也沒聽明白在說什麽。隻知道一群大漢指著自己小兒子和兒孫罵。


    莫思煙今日也來了,從進門起便站在莫老三一家身後。眼神呆滯,似乎丟了三魂七魄。


    倒是那莫美蓮本來站在王氏跟前,此時見大哥和小叔受難,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腳步稍稍後退了一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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