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也太過詭異,除了閑著沒事幹的於娜之外,一家人全都毫無準備,大群大群的野鳥遮天蔽日,鳥鳴聲甚至蓋過了這麽破舊皮卡發動機的轟鳴聲。


    像這樣的急刹車更是危險,男主人和女主人應該很清楚,他們的孩子坐在車鬥裏,沒有座椅也沒有安全帶,很容易在這樣的急刹車中身體或者腦袋碰到什麽硬物上,但男主人依然踩了急刹車,證明那一瞬間的身體本能判斷再不急刹車會有更大的危險。


    幾乎是短短幾十秒內,車鬥裏的空地已經落滿了各色各樣的野鳥屍體,無一例外全是死於腦部的劇烈撞擊,於娜和兩個孩子根本不敢抬頭,衣服上和臉上被濺得全是鳥血的斑點。


    於娜這時候隻恨自己的能力對鳥類無效,但也沒辦法,現在隻能先求自保了,別看隻是野鳥,如果是高速撞擊到人的頭部、臉部和頸部,尖銳的鳥喙很可能會造成重創。


    她看到孩子們敞開的行李箱,顧不得他們那幹幹淨淨的禮服,直接把行李箱倒扣過來,蓋住兩個孩子,她自己則將背包置於頭頂,趴在車鬥裏。


    她偷眼看車鬥上方的天空,起初她以為這些野鳥就是衝著這輛皮卡來的,如果是那樣的話,要麽是皮卡裏有什麽東西吸引或者刺激了它們,要麽是某些超凡者或者科學怪人的驅使來攻擊皮卡——然而並不是,野鳥在空中是雜亂飛行,甚至彼此還會在空中相撞,要說是它們受驚之下逃命慌不擇路,似乎也不太對,因為再怎麽受驚,它們至少應該分清天空和地麵,而現在……它們像是失去了方向感,或者說它們體內負責掌管方向的器官被幹擾了,因此才胡亂飛行,把地麵當成了天空。


    於娜對此再熟悉不過,如果她的響指能對野鳥生效,應該也有類似的效果,但可惜她沒這個本事,也不認為誰有這個本事,因為不同的野鳥的敏感頻率不一樣,靠打響指之類的手段不可能同時幹擾所有種類的野鳥。


    她好像在生物課上聽過,鳥類據認為是通過地磁場判斷方向的,難道是此地的地磁場出現了強烈紊亂?


    這不可能是人力所為,即使存在某些能影響磁場的超凡者,她們也不可能影響大的一片區域,否則豈不是逆天了?


    即使是這片區域的地下建造了超級龐大的、需要人工強磁場約束高能粒子的對撞機,但假設真有人會在這種蠻荒之地建那種東西,鳥類恐怕也早就跑幹淨了。


    如果不是人力所為,那就隻能是自然現象了,比如火山地震什麽的,可據她所知,西伯利亞內陸應該沒有發生強烈地震的地理基礎吧?這裏不是大陸板塊的碰撞擠壓區域,至於火山那就更是開玩笑了。


    “喂!你們還好嗎?”她用背包護著腦袋,倚在皮卡車鬥的角落裏,快速透過後車窗窺視車內。


    隻見前擋風玻璃已經裂成了蛛網狀,一隻死鳥半個身體嵌入玻璃裏,正對著駕駛位,玻璃外側到處都是鳥血、鳥羽和鳥屎,從駕駛室根本看不到路了。


    男主人受了傷,滿臉都是血,嵌入玻璃的那隻野鳥塊頭比較大,它的鳥喙不僅穿透了玻璃,還戳中了男主人的額頭,如果不是餘力已竭被玻璃卡住了,估計男主人的雙眼之一都可能被戳瞎。


    女主人尖叫著六神無主,她顫抖著察看丈夫的傷勢,更關心車鬥裏孩子們的安危,她想開車下車,但根本沒機會,一開車門就會有野鳥往車門裏撞。


    “我的孩子!”她喊道。


    “孩子們沒事,你們怎麽樣?”於娜喊道。


    女主人聽到孩子們安然無恙,堵在心裏的半塊石頭稍微鬆動了,丈夫雖然受了傷但沒有生命危險,隻要孩子們沒事,坐在車裏等這些鳥飛完就行了吧?


    她把自己的一件純棉衣物撕成布條,給丈夫一圈圈纏住額頭止血,現在也隻能做這麽簡單的急救措施,車裏連個急救包都沒有,等情況安全了,再打道迴府,婚禮也不去了。


    於娜用背包護著身體,小心地觀察周圍的動靜,野鳥的數量比剛開始時有所減少,最兇最猛的那一波已經過去了,堅持下去應該不成問題,隻要別出其他幺蛾子就好。


    雖然受到了不少的驚嚇,而且這麽說對男主人而言也有些抱歉,但於娜心裏還覺得挺刺激的,說到底,她外出旅行所追逐的不就是在城市裏永遠也體驗不到的東西麽?


    不過,令人憂心的是,山坳裏的異狀更明顯了,即使在隔著三四公裏遠的公路上,也能隱約看到那邊似乎有一團正在劇烈對流的空氣,空氣分子之間彼此摩擦產生的閃電繚繞不絕。


    於娜心生好奇,但三四公裏的山路和密林不是那麽容易通行的,另外她也擔心有危險,她可不想單純因為好奇而送命。


    男主人剛才額頭被野鳥撞擊,不僅皮膚被鳥喙戳破,衝擊力甚至令他短暫地失去了意識,他踩刹車都是在昏迷前的瞬間靠本能踩下去的,否則皮卡很可能衝出道路撞上路邊的樹幹。


    經過包紮之後,他悠悠醒轉,額頭的傷痛令他不禁輕哼了一聲,他妻子趕緊問他有沒有事,他過了幾秒,看到擋風玻璃卡住的那隻野鳥,這才迴憶起失去意識前的畫麵。


    就在這時,一直在觀察山坳的於娜發現了新情況。


    在山坳裏那團劇烈對流的氣團之中,突然出現了一條黑影——之所以用“條”,是因為那個黑影又細又長,於娜以為自己眼花了,又或者是強烈的氣流將一根藤蔓卷上了天空,但仔細一想就知道這個念頭很可笑,這裏又不是熱帶亞熱帶雨林,哪來這麽長的藤蔓?


    更邪門的是,那條黑影出現之後,在空中隨著氣流扭動身體,竟然像是個活物!


    巨蛇?


    於娜瞠目結舌,應該不是吧?這種寒帶森林裏怎麽可能有這麽長的巨蛇?


    大概不是它在扭動,而是因為空氣對流產生的視覺誤差吧……


    仿佛特意想證明她是錯的,那條黑影不僅扭動得更厲害了,還從身體周圍支棱起來兩排東西,離得太遠看不真切,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條千足蟲的上百對節肢異化成了上百對翅膀,每個翅膀都很小,三角形的,形如鴨翼,似乎是蝙蝠或者昆蟲翅膀那種薄膜,沒有羽毛。


    上百對翅膀展開之後,那條黑影就有了對抗空氣對流的本錢,不再是被動地在空氣湍流中掙紮,而是試圖從那團空氣裏逃出來。


    “喂!你們看到那個了嗎?”於娜呆呆地注視著黑影,說道。


    可惜沒人理她,兩個孩子麵對滿車鬥的死鳥一直哭,駕駛室裏的女主人忙著詢問丈夫的感覺。


    黑影在與空氣的對抗中逐漸占據了上風,上百對小翅膀令它的身體異常靈活,細長的身體每一段都能進行大幅度扭轉以順應氣流,漸漸脫離了氣團的中心。


    “喂!喂!車還能開得起來嗎?”


    於娜顧不上野鳥了,她跳出車鬥,拉開駕駛室的車門問道,因為她發現那條黑影正在向這邊飛過來,她已經確信那東西是個活物,而且恐怕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夫妻兩個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丈夫無奈地揚起下巴示意碎成蛛網狀的擋風玻璃,意思是視線受阻,沒法開車。


    女主人看到野鳥變得稀疏了,趕緊下車去察看車鬥裏的孩子們。


    突然,就在那條黑影即將脫離氣團之際,一道明亮的閃電橫空劃過,陡然提升的亮度令於娜看得真切,那道閃電擊中了那條黑影,令黑影的身體一陣劇烈的痙攣,貫穿黑影之後擊中了地麵一棵高樹。


    黑影被高壓電流傷得不輕,上百對翅膀有一半軟塌塌地耷拉下來,有一些翅膀似乎還冒出了火焰,但它竟然沒有死,奮力脫離了氣團,踉蹌地向這邊飛過來。


    閃電和雷聲令夫妻兩個同時望向山坳的方向,他們也看到了空中那條黑影,疑惑地愣住了。


    “快開車!”於娜沒時間多說,狠力推了一把男主人,後者猝不及防,被推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嘿!你要幹什麽?”男主人怒道。


    於娜跳進駕駛座,關上車門,抬起雙腳用力踹在擋風玻璃上,把藕斷絲連的擋風玻璃從窗框上踹了下去。


    男主人目瞪口呆,比起詭異的黑影,他更心疼他的皮卡。


    “抓穩了!”於娜通過後視鏡看到女主人已經進入車鬥,不等男主人反擊,她一腳把油門踩到底。


    女主人半蹲在車鬥裏察看孩子們的狀況,根本沒抓穩,差點兒被甩出車鬥,一個屁股墩摔倒在車鬥裏,腦袋也磕在門板上,磕得頭破血流。


    男主人暴怒之下想撲過來反擊,卻聽兩個孩子在後麵齊聲尖叫,仿佛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


    於娜通過後視鏡已經看到,那條黑影越飛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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