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雀抿了口茶,眼神裏隱隱顯出了不耐煩,他看向和室紙門上印出的身影道:“草壁,你還想在門口站多久?”


    紙門被拉開,站在門口的草壁一臉無奈和為難,張口語言卻又沒說出什麽東西來。


    雲雀挑眉:“她又怎麽了?”


    草壁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僵,剛想說出口的話被雲雀硬生生堵了迴去,現在連個坦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雲雀早就習慣了,隻要草壁露出這種表情,要麽就是迪諾上門了,要麽就是那二貨又幹了什麽令人發指的事。但是迪諾上門一般不會等到草壁來通報,直接就闖進來了,所以一定是後者。


    草壁異常痛苦地咽了口口水,說:“夫人她去拜訪白蘭先生的時候,不知怎麽誤闖了入江先生的實驗室,又誤打誤撞地啟動了還在實驗中的十年交換時光機,與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了……”


    雲雀剛皺眉想說什麽,草壁一臉食色入軌的表情繼續說:“操作的時候夫人不小心按到了其它的鍵,導致機器暫時癱瘓,至少要一兩天才能修複,所以……”


    雲雀立刻猜出了他做的事,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異常慎人:“所以你把她帶迴來了?”


    “本來白蘭先生說讓夫人留在那裏,方便修好機器後可以隨時迴去,但不知道十年後的白蘭先生怎麽得罪夫人了,而且夫人好像也喝醉了,她把密魯菲奧雷基地給砸了,還揍了白蘭先生……”


    “砸得好,難得她有這膽子。”雲雀冷笑,“她人呢?”


    “在車裏呢,她睡著了。”


    雲雀起身,踩著木屐穿過了白色小石子鋪成的庭院,走到了車庫內,從車窗看進去,一個黑色中長發的女人穿了一件白色t恤搭了一條牛仔短褲,容貌一如十年前的她一般清麗,好像十年的歲月根本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絲毫看不出是個已經三十歲的女人。


    她臉色酡紅,一副醉酒的樣子,車後座那麽小的位置她都能翻了個身,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倒是讓雲雀意外地看見她脖頸上點點紅痕,他心下自然明白是怎麽迴事。


    剛開車門雲雀就聞到了一股酒氣,卻並不熏人,而是淡淡的果味。雲雀無奈地抿了抿嘴,這女人哪怕過了十年酒量也不過如此,果酒都能放倒她。


    他把她從車裏抱了出來,她好像能感覺到他靠近的氣息一樣,往他和服上蹭了蹭,然後皺鼻子斷斷續續地像個醉鬼一樣說話:“恭彌……雲雀恭彌……你再敢折騰我……信不信我……我把你踹到床底下去……”


    雲雀抱著她走向和室,聽見她的醉話,挑眉掃了她一眼,十年了膽子倒是真的漲了不少啊,他頗為感興趣地問:“我怎麽折騰你了?”其實他差不多知道答案了。


    她打了個酒嗝,“誰讓你從大晚上做到大早上的……”


    雲雀:“……”十年後的他果真能折騰。


    陳優聳了聳鼻子,空氣中彌漫地茶香讓她覺得全身都很放鬆。剛才混混沌沌的大腦也沒那麽不舒服了,印象中隻有雲雀才能泡出這麽香的茶……


    她頓時一個激靈,馬上睜眼坐起來,然後就感覺腰上酸痛,迴憶起那段從大晚上到大早上的經曆,忍不住開始磨牙,好樣的雲雀,這迴不禁給她灌酒,還夥著白蘭一起灌!……誒,等等,她怎麽感覺剛剛找白蘭報過仇了?


    她馬上又陰森森地瞧著茶香飄來的源頭,那個和自己朝夕相處的鳳眸美男正在品茶,隻是眉眼間好像有點變化?而且家裏的和室好像也不太一樣,但是又覺得眼熟……


    “恭彌?”她手腳並用爬到雲雀旁邊,“你……你把家裏重新裝修了一遍?”


    “沒有。”雲雀見她醒了,就遞了杯茶過去,“醒酒。”


    陳優應了一聲,把茶接過來,跟喝酒似的一仰脖就喝光了,還吧唧了下嘴,打量起四周來,“可是這跟昨天的家裏不一樣啊,我該不會睡了半年吧?”


    “你睡了半天。”


    “那現在的裝修隊速度也忒快了吧,是不是你又用武力壓榨民工了?恭彌我跟你說,這麽做不行,不要欺負人嘛……”


    雲雀冷笑道:“你又想跪地板了?”


    陳優一愣,開始盯著他不說話,過了一會兒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悠哉悠哉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手法倒是挺純熟,估計這十年也練了,“你是十年前的恭彌吧。”


    “我還以為你得反應到明天才知道呢。”雲雀聳肩,“你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十年後的你,通常隻會對我說‘你又想下不了床了吧’。”她也聳肩,現在倒是一點也不懼怕雲雀了,“我怎麽會來到十年前的?藍波那小子又玩十年火箭炮了?”


    “是你玩了密魯菲奧雷的十年交換時光機。”


    “哦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事兒來著。”陳優點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臉上的表情立刻又變得兇狠,“我告訴你,等十年前的我迴來之後,不準罰我跪地板!”


    雲雀麵無表情:“為什麽?”


    陳優揮了揮手:“我不能告訴你原因,反正你別罰,罰點別的都可以,後悔了可千萬別找我。”


    雲雀不置可否,繼續喝茶,陳優也沒事做,就盯著他發呆。


    ——————————十年後世界——————————


    雲雀剛推開房門,就看見自家二貨坐在床上,滿臉驚恐,身上的衣服壓根就不是他今早幫她穿上的那套。


    聰明如雲雀,立刻反應過來這大概是十年前的陳優。


    少有的逗弄之心和惡趣味就這麽被挑起來了,十年前的陳優可比十年後的那個安分多了,她真是越活越迴去,三十歲的女人了皮得跟三歲的小孩子似的,比自家兒子還幼稚。


    “雲……恭彌?”陳優眨了眨眼,看著門口的男人,知道他就是十年後的雲雀,剛溜出口的‘雲雀’硬被她塞迴了喉嚨裏。最近雲雀在逼她改稱唿,叫錯一次早上就少一個小籠包……太慘無人道了。


    “你又玩白蘭的東西了?”雲雀走過來,把手上的牛奶放在床頭櫃上,坐下來似笑非笑地問她。


    陳優賠笑著縮了縮:“不是白蘭的,是入江的東西。”


    他眯眼道:“我隻記得這個時代的你很喜歡玩他辦公室裏的東西,還有密魯菲奧雷的實驗室,玩壞了從來不用賠,這一點倒是不錯。”


    陳優忍住嘴角的抽動,說:“白蘭能讓我不賠嗎?”


    “自從他讓你賠錢後,你去入江那裏掀了他的底,讓他被關了一個月不能出門,他就再也沒讓你賠過。”


    陳優:“=口=……”十年後的她已經上升到連白蘭都不怕的等級了嗎!這麽□炸天!


    雲雀指了指牛奶:“喝。”


    陳優想起十年前的雲雀就已經在逼她喝牛奶了,為何十年後還在繼續這種事!“我早上喝過了。”


    雲雀到:“那就再喝一杯。”


    “我覺得胃容量不允許。”她拍了拍自己的胃,“等十年後的我迴來之後再說吧。”


    雲雀挑眉道:“你吃太多撐到了?那出去運動運動,消食。”


    陳優真摯地看著他:“……我可以吃健胃消食片。”


    “萬一你吃消食片吃撐了怎麽辦。”


    陳優:“……”這個世界上有吃消食片吃撐的人嗎?!


    雖然不太情願,但她還是和雲雀走出了房間,準備散步。


    十年時光,沒想到雲雀依然住在這棟宅子裏。很多地方的布置都沒有變化,包括那鋪滿白石子的庭院,聽著響竹敲打石頭的脆生,一切都和十年前的世界一樣,幾乎沒變,除了人。


    她一邊走路,一邊偷偷看著身側的男人。雲雀比十年前的他五官更成熟,氣場也更強大了,而且似乎也不再是麵癱了——唇角總是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不明顯,卻能讓她強烈地感受到。


    走過庭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雲雀,小優拉~”


    陳優循聲望去,涼亭裏坐了一個白發男人和金發男人——白蘭和路西法。


    不過兩人在看見她之後都滯了一下,白蘭微微眯眼,路西法扭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喝茶。


    “這是……十年前的小優拉?”


    陳優對他扯了扯嘴角:“猜對了。”


    “白蘭——”雲雀的聲音中略帶警告,而聽出了這份意味的白蘭抽了抽嘴角。


    “雖然她十年後的性格真的很惡劣,但是我也不會因此而欺負十年前的她。”


    陳優:“……”性格惡劣?!


    白蘭語氣猛地變了,麵色哀怨:“十年後的你可把我折騰慘了……”


    陳優驚悚地後退兩步,“你的主語和賓語反了吧……”


    路西法笑盈盈地扭過頭說:“雲雀夫人,我給你科普一下——密魯菲奧雷的大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你知道嗎?”


    陳優想起了那個被雲雀砸的粉身碎骨的玻璃門,“寫著雲雀和狗禁止入內?”


    路西法繼續笑:“現在改成了雲雀一家禁止入內。”


    陳優:“……”


    他解釋道:“因為白蘭覺得你們一家三口的破壞力太大了,而入江又從來不找你們索賠,他一般懲罰白蘭。”雲雀一家去密魯菲奧雷的次數越多,這一年白蘭被關禁閉的時間就越長。


    陳優表情僵硬:“我們……一家三口?”


    她話音剛落,後背突然被什麽猛地撞了一下,眼見著就要親吻大地,被雲雀抓著手腕帶進懷裏避免了毀容。


    雲雀的眼神如寒冬冷風,冷得刺骨:“雲雀良,你想把你自己撞死嗎。”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那什麽時光機是我編的名字,大家不要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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