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踏著虹光而上,看著距離地麵越來越高,距離頭頂的浮島越來越近,王狗子的眸光逐漸變得熾熱起來。


    但隻有丁小乙注意到,他那一頭黑發,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幾根銀絲。


    數量很少,幾乎微不起眼,可這些銀發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出現,越來越多,這不禁令他心裏有些擔憂。


    “那個……你有沒有覺得,那些家夥看我們的眼神很奇怪??”


    頌興學更多關注的卻是遠處那顆古樹。


    這顆巨大的古樹太高了,宛若延伸上蒼穹的階梯。


    此刻站在虹橋之上,頌興學目光望去,能看的更加清楚。


    自然能感受到許多不善的眼神,在他們身上來迴打量,隻是他們雖然神情冰冷,但總是讓人覺得很不懷好意。


    這種眼神,就如自己算計別人時,一模一樣。


    經頌興學這麽一說,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大對勁,狐疑道:“他們這個表情……”


    丁小乙心裏也直打鼓,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狗……王哥就算是再強大,但這些家夥若是玩陰的,指不定會出什麽損招。


    “別看了,他們在等!”


    王狗子頭也不迴的說道,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眼似乎早已經洞徹了一切。


    事實上,這並不難猜,在他曾經成為郵差,亡命掙紮的時候,往往也會選擇等。


    等並不是怕,而是在等待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熟悉的環境,等到勝利的天秤朝著自己這方傾斜的時候。


    隻是他雖然明白,但那又怎樣,如今他已然無法迴頭,也沒想過迴頭,哪怕接下來,自己粉身碎骨,也沒人能阻擋得了他。


    丁小乙和頌興學兩人見到王狗子那雙堅定的眼神,心裏也不再糾結了。


    既然肯舍命陪他走一遭,索性也就沒有更多顧忌,安心的扛好肩膀上的石碑,一路隨他而行就是了。


    很快隨著三人的身影越來越高,漸漸地眼前的虹橋開始變的晃動起來。


    在浮島周圍似乎有一層看不見的風層,圍繞在島嶼周圍,越是往上,越是艱難。


    沒走多遠,王狗子的身上已經掛上一層薄薄的白霜。


    反觀丁小乙兩人緊緊的跟隨在王狗子身後,周圍卻是被一層七彩光罩保護著,根本沒有受到影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著王狗子頭發上沾染的銀霜,他頭上的白發似乎更多了許多。


    最初丁小乙還想讓王狗子收迴一些力量來保護他們,但當自己嚐試著把手指透出光罩後,就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隻見的他的手指上,此刻還赤紅一片,被嚴重凍傷的痕跡至今都沒消退下去。


    要知道他的肉身,絕對是在災靈級中最強的存在,但隻要出了光罩的保護,不出十秒就會被嚴重凍傷。


    可想而至此刻外麵這層看不見的氣流是怎樣的寒冷。


    “曦王,可以動手了吧!”


    遠處古樹上,一眾生靈默默冷眼旁觀著,看到王狗子身上的寒霜越來越厚,眼神逐漸變得熾熱起來。


    他們在這裏不知道存活了多少歲月,當中更是見證過許多實力逆天的存在,想要強行衝上浮島。


    但結果無一例外,一旦靠近浮島的寒風層,很快就被發現每往前行一步,都越發越艱難。


    那裏的寒風,完全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有絕頂的大能曾經做過分析,覺得這一層罡風,絕不僅僅是風。


    而是一種看不見的混合力量,裏麵可能包含了詛咒、時間、空間、甚至是傳說中的冥冥之力。


    換句話說,一旦衝進去,就是在和命運去抗爭。


    做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如傳說中黃河渡口的龍門,傳聞那個龍門,是一顆很小的命運之石演化出來的。


    越過龍門的鯉魚,就能抗爭過自身的命運,進階為龍。


    但那顆命運之石太小了,小如沙粒一般。


    承載的力量,隻能讓一條卑微的鯉魚,蛻變為一條最次級的河龍。


    所以即便許多人知道,龍門的奧妙,也沒人會去打龍門的主意。


    但眼前的罡風層就不同了,一旦闖過去,那就是真正的擺脫掉了命運的操弄,成為永恆的存在。


    當中的差別自然可想而知。


    隻是即便是不世天驕,甚至縱橫幾個時代的強者,在裏麵都無法堅持太久,就會體力不支的墜落下去。


    所以即便有虹橋作為依仗,但王狗子不僅僅自身要和罡風層抗衡,還要帶著兩個拖油瓶,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是再強,實力也注定大打折扣。


    這也是為什麽一幹人在此等候的緣由。


    麵對身旁同伴的詢問,這位被尊為曦王的老人,並不著急出手,他是個智者,很清楚對付王狗子這樣的人,要麽一擊必殺,要麽就會被殺。


    所以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要輕易冒險。


    “再等等!”


    曦王說著,居然不急不慢的拿出一壺酒來,與眾人分享。


    此酒不同一般,酒色淺紅,倒入杯中立即湧出撲鼻異香,香味飄下,實力強大的古老生物,光是嗅到了酒香就已然昏昏欲睡。


    隻有少數強大的存在,才不會受到影響,反而被酒香所吸引,一個勁的猛吸起來。


    隨著酒水入口之後,更是感覺全身僵硬的肌肉一下活了過來一樣,仿佛在酒力的影響下,他們一下迴到了最巔峰的狀態中。


    “嘿嘿,老家夥,你連壓箱底的寶貝都拿出來了,看起來是真打算和這小子拚命了!”


    在古樹頂端一座古老的石殿中,傳來沙啞的冷笑聲。


    聽他輕佻的口吻,似乎地位並不在曦王之下。


    曦王舉起手上的酒杯,輕輕一推,酒杯化作流光射入那座石殿中。


    同時笑盈盈道:“燭,你守在這座宮殿裏已經很久了,不打算出來走動走動麽?”


    “哼,一杯酒就要讓我出山?想得美,誰也別想騙我出去,我就守著這棵樹就足夠了!”


    石殿裏發出一陣不滿的冷哼聲,隨後就見酒杯從殿中飛出,重新落在曦王的手中。


    兩者之間的對話,沒人敢插嘴。


    要說古樹最強大的存在,無疑就是被曦王稱之為燭的家夥。


    它很少很少出現,甚至絕大部分古老的生物,都沒有見過它的真正麵目。


    隻有一小部分人聲稱曾見過一次。


    說那是燭的真身,是一條吞天巨龍,隻有一隻眼睛,眼睛睜開的時候,天都是白的,閉上眼睛的時候,天就是黑的。


    它哪怕吹一口氣,就能主宰春夏秋冬。說它是天的一部分都不為過。


    而它的石殿正處於古樹的頂端,也就是說隨著古樹的生長,如果有一天能夠延伸至浮島上,那麽它一定是第一個踏足浮島的存在。


    曾經有不少強者妄圖挑戰他的地位,但隻要走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唯一在它麵前全身而退的人,隻有曦王一個,隻不過據傳聞說,當時曦王之跑出來了半個身子。


    剩下半個身子都被燭給活生生的吃了。


    至此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去打擾這位古老的存在。


    眼見這位古樹最強大的存在,居然沒有一點想要出戰的想法,許多人心中無不感到惋惜。


    但心裏也對此並不感到有什麽意外的地方。


    似乎燭就是這樣很軸的家夥,認定隻守著這顆古樹,那就真的隻守著古樹,就算是有其他機緣擺在麵前,它也絕不會心動。


    眼見自己壓箱底的寶物都沒作用,曦王也不再嚐試,他心裏很清楚,想要讓燭這個最為強大的存在出手,太難了。


    除非……


    想到這,曦王的眼中閃爍過一道精芒,但很快就隱忍了下去。


    因為這樣做的代價太大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敢去冒險嚐試。


    與身旁幾人連飲了三杯酒後,曦王目光看向虹橋上的三人,深吸口氣道:“出戰吧!”


    簡單的三個字,瞬間令整個天池所有生物無不興奮起來。


    幾位隱居在古樹上強大的存在,與曦王一並走到一條枝幹的前沿。


    這時一頭白鹿,邁步上前,白鹿頭生四角,鬃發修長,每一步踏出腳下便見水光重重。


    “讓我來做先鋒吧!”


    說著就見白鹿縱身一躍而起,踩著虛空直奔向不遠處虹橋上三人衝去,還未靠近口中已然發出震天咆哮:“小子,讓我夫諸試試,你現在還剩下多少力氣!”


    虹橋上王狗子聞言,默然的抬起掛滿冰淩的睫毛,看著衝上來的白鹿,眸光一閃,卻是迴頭朝著丁小乙和頌興學道:“餓了吧,準備一下,外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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