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黎明到來,阿不福思慢吞吞地起床,又吃了一塊烤麵包,重新搬了一大箱黃油啤酒在櫃台下,這才走到酒吧大門前拉開門。

    “嗨,早上好,阿不福思。”隨著大門打開,一道極為眼熟的身影映入眼簾,褐發藍眸的漂亮青年站在門前,抖落身上零星的水珠,笑得溫柔。

    阿不福思蒼老的胡子亂蓬蓬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訝異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地又恢複了平時那副陰沉的樣子,反手將手中的東西扔到一邊,阿不福思陰沉著臉扭頭向不遠處的一個桌子走去,阿不思會意地跟上,在經過巨大的金發少女畫像的時候,他並沒有如平時那樣低頭快速走過,而是仰頭深深地看著少女美麗的眼眸,眼中複雜的情緒湧動,但很快又被他掩埋下去。

    “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竟然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仁慈偉大地拯救世界嗎?”阿不福思不耐煩地等著阿不思坐下,立刻毫不客氣地開口,語氣很是冷淡:“有話快說,說完就走。”

    阿不思微微苦笑了一下:“阿不福思,你別這樣。”

    “怎樣?”阿不福思冷笑,有些渾濁的眼中閃動著兇狠的光芒:“我本來以為,你再一次來這裏是來給我好消息的,有關你終於殺了那個混蛋給阿莉安娜報仇的好消息,哼,伏地魔的神秘金發情人?那個混蛋的樣子,即使他變成了陰屍我也絕對不會忘記。”

    阿不思安靜地坐在那裏聽著阿不福思毫不停歇的怒罵,他的眼睫輕輕地顫動著,似乎正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事情,又似乎是在苦惱如何措詞。

    “當年你明明已經打敗他了,卻隻讓那個混蛋被關在德國的監獄裏,這次你又勝利了,卻還是沒有殺了那個混蛋雜碎,阿不思·鄧布利多,你簡直是······”

    “那個人不是蓋勒特,隻是個冒牌貨,而且,他也不是什麽混蛋雜碎。”阿不思·鄧布利多皺眉說道,像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太好,他歎了口氣,放低了聲音:“而且,你知道的,阿不福思,你知道的,我殺不了他,我做不到。”

    阿不福思憤怒的話語陡然間消失,他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懵住了一樣,迴過神後,與阿不思相似的湛藍色眼眸中蘊育起了危險的風暴:“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當著梅林的麵起誓,告訴我實話,阿不思·鄧布利多,你是不是還對那個混蛋——”

    “別說,阿不福思,阿不福思,別提這件事。”阿不思的眼中流露

    出痛苦與哀求:“我請求你,別逼我,我,我不想。”

    “哈,你不想?”阿不福思眯起眼睛,然後下一刻,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拳頭,狠狠地砸向麵前青年秀氣精致的臉上。

    阿不思悶哼一聲,不閃不避,硬生生地受了這一拳。

    阿不福思怒極之下動了狠手,阿不思的臉頰很快紅腫起來,眼前一花,衣襟被一隻蒼老的手揪起,憤怒的咆哮聲在耳邊響起:“阿不思·鄧布利多,你是昏了頭了嗎?那是蓋勒特·格林德沃,是殺了阿莉安娜的兇手,而你是阿莉安娜的哥哥,親哥哥,你不殺了那個兇手為阿莉安娜報仇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毫不羞恥地說出這種話,你怎麽有臉說出這種話?”阿不福思雙目赤紅,又是一拳狠狠地揍了過去。

    阿不思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了鮮血,在阿不福思仍舊不解氣地再次揮拳的時候,伸手格擋住。

    “阿不福思·鄧布利多,當年那道魔咒並不一定是蓋勒特的,你知道的,當時有能力發出死咒的並不止他一人,我,和你都有可能。”他仿佛感覺不到臉上火辣辣的痛楚,眼睛牢牢地注視著阿不福思,仿佛連聲音中都滿是痛苦的味道,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明白地在阿不福思的麵前撕開那道假象,麵對這個讓他們無法接受的事實。

    並不是隻有索命咒才能奪走人的性命,尤其是對一個魔力不穩定的小女孩來說。

    阿不福思的手僵在半空,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半響他頹然落手,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本就蒼老的麵孔堆滿了失望與倦意,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歲。

    看到阿不思的表情他就知道,他阻止不了他了。

    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下定了決心,那他就會固執地一直走下去,阿不福思看得出來,阿不思的心中還是有著內疚,有著罪惡感,可是那又怎麽樣呢?這些根本絲毫動搖不了他的堅定——他不會殺蓋勒特·格林德沃,永遠都不會。

    隻要下了決心,就死都不會迴頭,他一直是這樣一個倔強固執的人,從小時候開始,一直這樣。

    阿不福思抱著頭坐在那裏,腦袋一片混亂茫然。

    阿不思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巨大畫像麵前,美麗的金發少女憂鬱地看著他們,淡藍色的眼眸中滿是無助不安。

    “抱歉,阿莉安娜,是不是嚇到你了。”阿不思溫和地笑了一下,他無意識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揉揉女孩柔軟的長發,但是反應過來後卻立刻放下了手。

    “阿莉安娜,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哪怕明知道眼前的少女並不是阿莉安娜本人,阿不思還是固執地要將這件事告知她,他強迫自己不要逃開目光,直視著眼前的少女:“我將要做一件事,一件很對不起你的事,當然,也許它不會成功,阿莉安娜,我從不敢奢求你可以原諒我,你也不需要原諒,梅林可以作證,這份罪孽我從不打算逃避,我會一直背負著它,直到迴歸梅林的懷抱。”

    阿莉安娜看著阿不思,眼眸明亮清澈,笑容純真美好,卻沒有對阿不思的話有半點反應——她畢竟隻是一副人像畫,就算再鮮活也沒有阿莉安娜的思想。

    阿不思也沒有想要得到什麽迴應,他隻是仰頭靜靜地看著純真微笑的少女,然後轉身離開。

    伏地魔的死並不表示一切徹底終結,雖然鳳凰社聯合魔法部迅速將包括卡卡洛夫和多洛雷夫在內的一眾食死徒中堅分子送入阿茲卡班,但是還是有那麽幾個伏地魔的死忠部下逃了出去,並且對整個巫師界進行了瘋狂的報複,很多在戰鬥中存活下來的巫師被暗算重傷,有的甚至死去,籠罩在英國巫師界的烏雲並沒有隨著伏地魔的死亡而消散。

    剛剛上任的魔法部部長米麗森·巴諾德做事雷厲風行,本是就正義感強烈的她對抓捕食死徒的行動更是認真執著。

    “那些人就該好好地在阿茲卡班向梅林懺悔他們的罪過。”這位嚴肅的新任魔法部長曾經在公開場合發表這樣的講話。

    巫師們為食死徒的失敗而歡唿,為偉大的白巫師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再一次勝利而歡唿。

    這個時候,並沒有人注意到,強大的,打敗了兩任魔王,被他們視為精神領袖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終於有人意識到了這件事。

    而這個時候,戈德裏克山穀卻迎來了一位久違的客人,教堂後麵的墓地裏,兩方墓碑前多了兩束美麗的洛麗瑪絲玫瑰。

    墓碑一直被魔咒保護得好好的,幹淨整潔得仿佛剛剛打磨好,連上麵的碑文都深刻得清晰。

    珍寶在何處,心就在何處!

    望著樹林深處的那條溪流,隨著微風拂過蕩起層層漣漪,褐發青年不由微微笑開,也不介意河邊石頭上的髒汙,愉快地坐了上去,隻是這樣坐著,就能夠感覺到心中一片寧靜,仿佛所有的煩惱都消失掉,曾經的記憶湧上心頭,連那種忘卻所有煩惱的快樂心情也隨著迴憶充斥心間,隻覺

    得滿滿的都是溫馨與滿足。

    那個時候,他們並不是什麽白巫師和黑魔王,之間也沒有生命橫亙其中,他們隻是一對感情深厚、觀點相通的同伴,會時不時為那隱晦而甜蜜的曖昧而怦然心跳。

    如今,他們都變了,可是這條溪流卻一直沒有改變。

    “這裏還是這樣漂亮啊。”隨著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個俊美優雅的金發男子走了過來,左右打量了一下:“一點都沒變。”

    “是啊,據說這個小河已經存在很多年了,它目睹過很多戈德裏克山穀的變遷。”阿不思掬起一捧湖水,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

    “但是它對我一定印象最深刻。”金發男人笑了起來:“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和我最重要的人每天都約在這裏見麵,我們一起在這裏比拚學識,討論一些在別人看來離經叛道的問題——我在這裏偷偷吻過他。”

    “偷吻別人?原來是個色鬼,難怪你要說這條溪流對你印象最深。”阿不思眼睫顫了顫,望著平靜的河麵,低聲說道:“住在戈德裏克山穀的可都是些善良的居民。”

    “不不不,不能這麽說。”金發男人搖著手:“應該說,我和我的愛人都太出色了,所以它一定會記住我們。”

    “愛人?”阿不思迴過頭瞥了他一眼:“你確定嗎?”

    “當然。”金發男人深深地看著他:“我一直如此確定,直到現在依然如此,事實上,我們之間不止是愛情這麽狹隘,我們是同伴,是摯友,是這世上最契合的兩個人,可是後來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我的愛人是否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事情很嚴重?”

    “很嚴重,嚴重得我恨不得能夠立刻尋找到時間沙漏迴到過去,來挽迴這一切。”他一直認為後悔是這世上最沒有意義的事情,所以黑魔王做事從不後悔,除了那一次,阿不思痛苦絕望的眼神讓他明白了什麽叫懊悔恐懼。

    也許是因為這種談話的方式讓他放鬆了一些,平時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話竟也說得順暢自然。

    “我年少的時候也在這裏認識了一個人,他很出色,很有才華,我們的很多想法都非常相似,他理解我,我理解他,我非常快樂。我被這份甜蜜的感情衝昏了頭腦,忽視了一切。”阿不思張開手掌,任清澈溪水自指縫間落入河流中,他笑了笑:“時間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也或許是我年紀太大了,曾經以為一直會流血的傷口,竟然開始逐漸愈合,雖然還是會

    疼,但是卻已經能夠去麵對,現在想想,就算沒有後來發生的那件事,我們最後也一定會分道揚鑣。”

    “為什麽這麽說?”金發男人站在阿不思的右後方,嗓音低沉悅耳:“我想,你很愛他,而他也很愛你。”

    “愛是這世上最偉大的感情,無論是哪一種愛都很美好。”阿不思撿起一枚石子,丟向了對岸:“但是可惜,在很多人看來,感情雖然重要,但並不是不可缺少的,他就是那種人,他有才華,有抱負,有野心,我們漸行漸遠,最終成為敵人。”

    “他愛你。”男人溫柔地看著阿不思:“你該明白的,他愛你,這麽多年,從未改變過。”

    “是的,我知道他愛我。”阿不思迴過頭來,笑得溫柔:“我對這份感情,從來沒有過一絲懷疑。”

    阿不思·鄧布利多愛蓋勒特·格林德沃,蓋勒特·格林德沃愛阿不思·鄧布利多,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除了彼此,誰還能被他們放入眼裏心裏?

    “可是就是因為太了解了,所以才看不到未來。”阿不思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說,我和蓋勒特,有未來嗎?”

    金發男人——蓋勒特·格林德沃笑了,他張開雙臂擁住了麵前的青年:“你知道嗎,阿爾?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一句話。”

    我的抱負我的野心依然沒有改變,但是我會嚐試理解你的想法,阿爾,做我的監獄長吧,隻有你有這個資格。

    “我一直想告訴你。”金發男人親吻住精致青年的唇,模糊的歎息從唇間溢出:“在這世上,蓋勒特·格林德沃隻願意做阿不思·鄧布利多一個人的囚徒!”

    金發男人的風衣口袋裏,一枚鑲嵌著帶有齒狀裂縫的黑石頭的戒指靜靜地躺在那裏,那是他費盡心思從伏地魔莊園中找到的死亡聖器,他寄希望與以此來召喚阿莉安娜的靈魂,來填補上他和阿爾之間的那道溝壑。

    現在看來,也許它派不上用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校長和老魔王這兩個人,感覺無論要be還是he都很順。

    說he,因為他們經曆了這麽多,比起年輕人,老人總是豁達許多,對很多事情也看得開,更何況老魔王保護鄧布利多墳墓的那一幕的確很感人。

    要說be嘛,他們之間畢竟橫著阿莉安娜的死亡,而且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的路不一樣,最後必定還是會分道揚鑣,所以be的話,感覺也是順理成章的。

    當然,本人是不折不扣的鄧布利多黨加he黨,圓滿結局這是必須的,對這個結局,我個人還是覺得能接受的,不知道親們的看法是怎麽樣的。

    最近真的很忙,我兼職的那份工作本來隻是上班到晚上八點的,但是從十月下旬開始卻為了迎接十一月份的考核一下子忙碌了起來,每天晚上最早都是十點多鍾才下班,星期六星期天更是工作十幾個小時,好不容易一點一點攢起來的幾千字因為感覺和校長的性格不符合,又斟酌再斟酌,刪減修改了不少,所以直到現在才發出。

    打上正文完結四個字後,心中一下子輕鬆起來,番外自然會有,雖然我患有番外拖延症,但是再拖延也不會坑的!

    就是這樣,感謝到現在還有那麽多親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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