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角巷的魔藥商店有著非常豐富的魔藥材料,阿不思帶著雪菲爾德在櫃台前慢慢地看著,每看到一樣魔藥材料就用手指著給雪菲爾德詳細講解一番,雪菲爾德睜大了眼睛,聚精會神地聽著。

    轉一圈後,阿不思讓雪菲爾德在那裏認真記憶,自己則到店主那邊挑挑揀揀一番,包了一些藥材走了迴來。

    一老一少在對角巷逛了一圈,阿不思樂嗬嗬地買了不少東西,也不使用縮小咒,就這樣讓雪菲爾德抱在懷裏,直到天色漸晚才意猶未盡地停手,而雪菲爾德這時候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臉頰都紅通通的了。

    “親愛的斯維特先生,真的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阿不思笑容滿麵地從他的手中接過東西,然後身子一個趔趄:“哦,梅林,這可真夠沉的。”

    “這是我應該做的。”雪菲爾德行了個禮,柔聲說道。

    “不不不,教授的私事學生是沒有義務無償幫助的。”阿不思眨了眨眼睛:“不過,嗯,我得說,可是要是就此當做雇傭你給你報酬的話,哦梅林,虐待小巫師可不是件好事情。”

    雪菲爾德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沉重落寞的心情一掃而空——他原本以為這位副校長是可憐他,想要接濟他的,嗯,必須說,小巫師幼小的心靈有點受傷。

    “不過呢,善良的好孩子應該得到一些獎勵,嗯,比如糖果什麽的。”阿不思狀似苦惱地想了想,然後從身前抱著的一大堆東西裏麵掏來掏去,拎出一個包裹拋到了雪菲爾德的懷中:“這是你的糖果,可要收好了啊。”

    雪菲爾德抱著包裹強忍著激動返迴自己的寢室,迴到寢室後他立刻迫不及待地打開來——要知道這可是他長到十一歲,第一次有人送東西給他,心情難免激動。

    包裹打開,裏麵是一個木盒子,裏麵分割成幾個格子,每一個格子裏都有一份適合他如今水平的魔藥材料,雪菲爾德怔怔地看著,再也控製不住地揚起了唇角,心中滿是對鄧布利多教授的感激。

    不止感激他對自己的注意和幫助,更感謝他竟如此細心地顧全一個孤兒可憐的自尊。

    阿不思和雪菲爾德慢慢地熟悉了起來,久而久之,少年也願意開口講一些過去的事情了,阿不思隻知道雪菲爾德有霍格沃茨派去的教授作為引導者,卻沒想到這個少年並不是麻種巫師,而是一個孤兒。

    “孤兒院的日子,是不是很難受?”

    阿不思收斂了慈和的笑容,問道。

    雪菲爾德笑了笑,眼神有些黯然:“孤兒院的生活,自然不可能好的,那麽多的小孩子都隻靠政府救濟的錢和一些好心人的捐款才勉強能夠生活下去,有時候吃不飽,肚子餓得難受隻能靠睡覺來熬過去,有時候得到了一點點好東西,自然是給那些乖巧討人喜歡的小孩子,像我這樣不會說好話的,自然什麽都得不到,更何況我還有別人沒有的能力,更加和別人格格不入了。”

    阿不思默然,他輕輕摸了摸小巫師的頭,不知怎麽地,突然想到了那個也是從孤兒院走出來的孩子——他曾經是不是也像這個孩子一樣,在孤兒院中辛苦地掙紮生活著。

    “鄧布利多教授,您不用這樣。”雪菲爾德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並沒有什麽,至少我活下來了不是嗎?比起那些死去的人,能夠活著,本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你恨他們嗎?”阿不思問,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問的是眼前的雪菲爾德還是那個在歧路上越走越遠的孩子。

    “一開始不懂事的時候,是恨過的。”雪菲爾德清淺地笑了笑:“可是長大了懂事了,才知道過去的自己多天真多淺薄,雖然孤兒院的生活很差,院長的性格也不太好,但是至少他將我們那麽多孩子都撫養長大,也沒虐待過我們,這份恩情,足以抵過其他。”

    要是湯姆那孩子的話,就絕不會這樣想。阿不思莞爾,心中對雪菲爾德更加疼惜。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ss的縮寫名而注意到雪菲爾德的話,那麽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阿不思是真心將這個孩子當做子侄,真心希望他能夠過得好。

    到了雪菲爾德三年級的時候,阿不思甚至直接作為他的長輩,在前往霍格莫德的同意書上簽了字。

    “教授,你不去嗎?”第一次要前往霍格莫德的小巫師顯然很興奮很激動。

    阿不思的眼神黯了黯,隨即如平時一樣笑容滿麵道:“哦我親愛的薩爾(雪菲爾德的昵稱),可憐的阿不思沒有辦法抵擋蜂蜜公爵的糖果誘惑,所以為了這些牙齒不至於提早離開,我必須努力克製自己,要知道,總是吃魔藥是不好的。”

    看著小巫師們興奮的背影,阿不思不知從哪裏摸了塊糖果塞進嘴裏,突然覺得今天的糖果一點也不好吃,不但不甜,甚至還有種苦澀的味道。

    霍格莫德啊!

    自從上次去霍格莫德遇到阿不福思後,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霍格莫

    德村了。

    阿不福思看到他的時候就好像看到的是一個陌生人,那樣冷淡,比起他現在的態度,他寧願這個弟弟依然和以前一樣滿是仇恨地瞪著他,至少不要這樣好像他們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阿不思歎了口氣,又摸出了一顆比比多味豆扔進了嘴裏。

    呸,真倒黴,是苦的!

    阿不思還是踏進了豬頭酒吧,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黏在客廳牆上好一會兒,那裏掛著一幅很大的油畫,畫上是一個金發的姑娘茫然而溫柔地望著屋內。

    他站在那裏,默默地癡癡地看著,金發姑娘的目光轉了過來,當阿不思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地躲避到了酒吧外麵。

    一聲嗤笑在他耳邊響起,一個灰發男人走了過來,他看起來比阿不思還要蒼老一些,一雙藍色眼眸明亮、銳利,此刻,這雙藍眸中正泛起顯而易見的嘲諷。

    “阿不福思。”阿不思低聲喊他的名字。

    阿不福思擦過他的身旁,走到油畫前,溫柔地摸了摸金發姑娘的長發,少女仿佛感到癢癢一般,扭了扭身子,咯咯笑了起來。

    阿不思猶豫了一下,也走了進去,他看著自己的弟弟,極力不讓自己的視線再向那個少女投去。

    “阿不福思,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阿不福思扭過頭看著阿不思,他沉默了一下,然後走向二樓:“過來吧。”

    “有什麽事,說吧。”阿不福思坐下後,直接開口。

    阿不思動了動唇,還是將原本到口的關心的話吞了下去,他在腦中飛快地思索,口中卻不停:“阿不福思,你在這裏還好嗎?”

    “你每次來都隻會說這種廢話嗎?”阿不福思冷笑。

    “不是,我是說。”阿不思停頓了一下,開口:“阿不福思,你最近要不要迴家去住一段時間?”

    阿不福思驟然抬起頭瞪著阿不思,眼中滿是怒火。

    迴家迴家,那個什麽都沒有的空殼子,算是家嗎?

    “這兩年英國可能又會有大事發生。”阿不思選擇地說出了一部分事實:“阿不福思,我不希望你被卷入這種危險的事情來。”

    “哦哦哦,我知道我知道。”阿不福思又露出了那種嘲諷的神情:“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又要去拯救世界了,這次又會有誰死在你的光輝陰影下呢?不過,如果你真的為我好的話,就不要關心

    我,免得這個世上唯一一個還記得阿莉安娜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掉。”

    阿莉安娜,阿莉安娜,這個名字永遠是阿不思心中的一根刺。

    阿不福思說出這句話立刻就後悔了,這麽多年過去了,阿不思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他早已不在恨他,可是剛剛衝動之下他還是口不擇言地用阿莉安娜來刺激阿不思了。

    阿不思的臉色,很難看。

    阿不福思遲疑了一下,還是抹不下麵子,隻是低下頭灌了口黃油啤酒,假裝剛剛一切都沒有發生。

    “總之,你最好還是盡快離開吧。”阿不思歎了口氣,疲憊地撐著額頭:“阿不福思,相信我一次,我是你親哥哥,我不會害你。”

    “我就在這裏。”阿不福思漠然的聲音響起:“不管誰來,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這裏有阿莉安娜,不遠處的霍格沃茨還有你,豬頭酒吧才是阿不福思的家。

    越來越多的貴族投靠了神秘人,在神秘人的操控下,這些力量凝聚在了一起,然後繼續吞噬其他的力量,融入進來,如此不斷循環。

    空氣中的氣氛愈發壓抑,一些嗅覺靈敏的巫師敏感地發現了這一點,繼而紛紛向國外逃去。

    “以後一定還有更多的巫師遷往國外,如果可以的話,請讓德國盡量收容一下從英國來的巫師吧,就當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懇求你,蓋勒特。”阿不思有些疲憊地靠在紐蒙迦德最頂層的監獄門前,低聲說。

    良久,裏麵終於傳來了聲音:“你為什麽不進來?為什麽不當麵對我說這些?”

    “我一直以來我們之間可以跨過很多東西,我們都是那種堅持自我,不會輕易被束縛的人。”阿不思仰天看著夜空中的星星:“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再怎麽小心翼翼地掩埋覆蓋,傷口還是在那裏,一直沒有消失過。”他們一起談天論地,一起討論未來,可以相對微笑,可以依靠低語,他以為以前的一切都在慢慢地過去。

    “蓋勒特!”

    “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了!”

    蓋勒特背靠著牢門,聽著門外熟悉的氣息驟然消失,眼眸中的神色愈加深沉——該死的阿不福思,看他給他帶來的麻煩,早知道這樣,他當初就該在阿莉安娜死的時候也將他給殺了!

    好吧,如果早知道後麵會發生這一切的話,他一定會把阿莉安娜保護得好好的,不讓她出一點差錯!蓋勒特長長地歎

    了口氣,眼眸中有一絲銳利的光芒閃過。

    看來,他的計劃要盡量提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不思這個人啊,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決定,總是有著自己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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