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敗了金人的進攻,大家十分歡快,直吃喝到半夜時分才紛紛醉臥夢鄉。城牆上鼾聲一片,就連哨兵也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


    阿裏奇突然被巨大的嘈雜聲驚醒過來,隻感到腦袋暈暈乎乎一脹一脹的疼,昏昏沉沉中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醒過來了,還是還在夢鄉之中。感到有亮光一閃一閃的晃眼,下意識地抬頭看去,隻見門外火光耀天。就在這時,混亂的呐喊聲和廝殺聲漸漸地清晰了起來,仿佛由夢中來到了現實。阿裏奇猛然一驚,霍然而起!然而酒勁還未過去,剛一站起,身體便踉蹌了一下,又摔迴了座位。


    就在這時,一個部將跌跌撞撞驚惶無限地奔了進來,急聲道:“大將軍,不好了,金人打進來了!”


    阿裏奇雖然感到可能發生了什麽事,但卻沒想到是金人打進來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做何反應。迴過神來,趕緊衝出了大廳。夜風迎麵一吹,整個人登時清醒了一大半。隻見整個關隘到處火光閃耀,到處人影憧憧,遠處關門洞開,正有無限兵馬洶湧而入!


    阿裏奇眼睛一睜,難以置信地喊道:“怎麽會這樣?”


    部將急聲道:“大將軍,我軍猝不及防,大軍已經崩潰!快走吧,否則可就來不及了!”仿佛應和他的話一般,遠處猛地傳來一片可怕的衝殺之聲,隨即隻見己方兵馬如同倒卷的潮水一般崩潰下來!部將見情況不妙,顧不上等待阿裏奇地反應,趕緊拽著阿裏奇朝南城門那邊款奔而去。


    此時,整個關隘都陷入了混亂之中,到處是奔湧衝突的進軍虎狼,到處是驚慌奔逃的西遼將士,寒光凜凜,血雨漫天,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屠殺了!這樣的情況之下,隻怕就是白起複生,蘇武再世,恐怕也沒法力挽狂瀾。


    耶律鴻鈞既然決定歸附了燕雲,雖然有些遺憾,卻也感到了一份難得的輕鬆,至少如今不用在金國和燕雲之間傷腦筋了。


    耶律鴻鈞站在觀星台上望著璀璨的星空發呆,心裏突然升起一種感覺:人世間的國家就好似那天上的星空一般,浩繁無垠,然而真正能閃爍夜空照耀萬代的恐怕就隻有那麽寥寥幾個!金國應該是其中之一,燕雲也肯定是的!而自己的大遼不過就是稱托他們的一顆小星而已!


    一念至此,耶律鴻鈞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先前還在心中沉浮蕩漾的宏圖遠誌不由得黯淡了下去,隻感到這一切都是徒勞,還不如放下煩惱安心享受生活呢!


    一名親兵軍官奔到耶律鴻鈞身後,躬身道:“陛下,燕雲耶律娘娘的護衛將軍來了,要見陛下。”


    耶律鴻鈞迴過神來,趕緊道:“快請到到書房,我馬上就到!”軍官應了一聲,退了下去。耶律鴻鈞收拾了心情,轉身離開了觀星台。


    來到了禦書房,隻見先前見過的那位女將軍在禦書房裏來迴踱著步,趕緊迎了上去,滿臉堆笑地微微鞠躬道:“不知將軍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嶽銀瓶朝耶律鴻鈞迴了一禮,道:“我們娘娘請殿下過去,有急事相告!”目前西遼已經歸附燕雲,耶律鴻鈞也已經去除了帝號,改封為遼王,因此嶽銀瓶便稱唿耶律鴻鈞為殿下了。如今西遼在法律層麵上已經是燕雲的臣屬了。


    耶律鴻鈞對於耶律特裏深夜相召感到有些奇怪,不過卻不敢提出任何異議,連忙道:“既然娘娘相召,我們就不要耽擱了,這便走吧!”嶽銀瓶便在前麵領路,耶律鴻鈞緊隨在後。


    不久之後,耶律鴻鈞便出現在了耶律特裏的麵前,躬身行禮:“見過娘娘!”


    耶律特裏道:“遼王不必多禮。”“謝娘娘!”隨即直起腰來,垂首恭立著。


    耶律特裏道:“我剛剛接到了阿裏奇地急報,阿拉山口失守了。”耶律鴻鈞大吃了一驚,不解地問道:“金人不是撤退了嗎?這麽會,怎麽會……。耶律特裏皺眉道:“是我們太大意了。金人撤退隻是假象,為了讓我們疏於防範。然後他們便突然折返突襲了阿拉山口。阿拉山口毫無防備,便被他們一舉攻陷了。現如今阿裏奇已經率領殘兵退入西海大營了,北方的局勢十分危急。”


    耶律鴻鈞急聲道:“臣立刻下令大軍北上增援!”


    耶律特裏擺了擺手,道:“目前阿拉山口失陷,金人剛剛取得了一場大勝士氣如虹,而西遼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敗,又剛剛經曆了一場大變,民心士氣動蕩,這個時候遼軍貿然北上,絕不是金人的對手。”


    耶律鴻鈞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躬身問道:“請娘娘示下,我們該怎麽辦?”


    耶律特裏思忖道:“遼軍應該先立於不敗之地,至於驅逐金人的事情就交給朝廷大軍吧。”耶律鴻鈞聽燕雲中央主動擔下了這件事情,隻感到無比輕鬆。耶律特裏走到掛在一邊的地圖前,指了指虎思斡耳朵北方的一個地方,海押裏,道:“調集大軍前赴海押裏戍守,”隨即手指移到海押裏東邊兩百裏的鬆關上,道:“令米爾斯所部馳援鬆關。”耶律鴻鈞看著地圖點了點頭。


    耶律特裏轉過身來,叮囑道:“記住,你們的任務就是截斷金軍南下的通道,切不可貿然出擊!”“是。”“還要提醒各位將軍,即便敵人撤退了也不可疏忽大意,阿拉山口的失敗不可以再重演!”“是。”“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快去辦事吧。”耶律鴻鈞應了一聲,退了下去。嶽銀瓶將耶律鴻鈞送出了國賓館迴到大廳上,笑著對耶律特裏道:“媚兒姐,這個一國之君簡直就跟大臣一樣恭敬呢!”耶律特裏笑道:“西遼現在是我們的燕雲的臣屬,它的國王自然就是我們燕雲的臣子咯。”嶽銀瓶使勁點了點頭,隨即鬱悶地道:“金人突然折返攻破了阿拉山口,我們是不是沒法按照原計劃迴國了?”


    耶律特裏思忖道:“出現了這樣的突發事件,我們自然不能馬上離開了!”想起一件事情,問嶽銀瓶道:“銀瓶,我叫你給阿裏奇發的飛鴿傳書,發出了嗎?”嶽銀瓶道:“媚兒姐你就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還能忘了嗎?”耶律特裏微微一笑。


    金兀術一舉襲取了阿拉山口,隨即令悍將維斯特率領三萬蒙古戰騎向西狂飆突進。阿裏奇才退到西海大營,還沒緩過氣來,便聽見營地外傳來一片嚇人的唿吼聲,人人麵色大變。阿裏奇意識到追兵到了,趕緊下令將士防守。然而西遼軍還沒準備好,如海如潮,如風如浪的蒙古戰騎便猛地撞破了軍營的柵欄狂飆突進,縱兵橫掃!阿裏奇還試圖抵抗,奈何兵將都已經惶恐失措四散奔逃了,沒奈何阿裏奇也隻好向西逃命。


    蒙古戰騎一鼓作氣攻陷了西海大營,繼續向西南方向攻擊前進。半路之上突然接到金兀術的急令,這一支戰騎這才收住馬韁。


    阿裏奇逃到了西海西南數百裏外的垂河北岸,準備率領殘兵敗將渡過河去然後依托垂河抵禦金軍。就在這時,斥候趕來稟報道:“大將軍,金軍都已經退迴阿拉山口了!”阿裏奇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鑒於先前的教訓,阿裏奇不敢大意,問道:“金軍確實撤退了嗎?”斥候很肯定地道:“確實撤退了!”阿裏奇令斥候繼續監視金軍,然後令殘兵敗將就地紮營,同時派出快馬去各個方向收攏潰兵。


    不久之後,陸陸續續有走散的潰兵迴攏過來,到了傍晚時候,已經有七八萬兵馬匯聚過來了。這時,阿裏奇接到了耶律特裏的飛鴿傳書,連忙展開來看了一遍。完了,阿裏奇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喜色,當即派人傳告全軍:“燕雲軍已經從東邊進軍了,金人自顧不暇了!”全軍將士原本驚魂甫定心慌意亂,不過聽到這個消息後,慌亂的心不由的安定了下來,隻覺得強悍的燕雲軍既然出動了,己方應該安全了。


    隨即阿裏奇便下令全軍連夜砍伐樹木挖掘塹壕,儼然一副要在此地長期駐守的模樣。將士們聽說燕雲軍出動了的消息,恢複了不少士氣,當即遵命而行,於是乎垂河南岸整個晚上都是一副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其實耶律特裏告訴阿裏奇的消息並不準確,北方燕雲軍雖然大規模調動,可是燕雲軍並沒有對金國發起攻擊。隻是嶽飛所部兵馬在天山地區做好了隨時出擊的準備。耶律特裏之所以如此對阿裏奇說,也無非是要令他不必驚慌罷了。


    西遼各軍匆匆向海押裏和鬆關調動,每個人都很緊張,隻覺得金軍即將如泰山壓頂一般壓過來。而與此同時,另有些人卻打起了主意。在歸義王府邸,歸義王哈桑叫來了一個親信,將一封書信叫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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