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師走進大廳,微微一福道:“姐姐!”


    正在說話的潘金蓮和李瓶兒停了下來,看戲那個李師師。潘金蓮問道:“她有沒有說什麽?”


    李師師道:“她坐立不安十分害怕!”


    潘金蓮和李瓶兒聞言,都不禁一笑,李瓶兒嘲諷似的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這些個騷狐狸,隻想著勾引男人,卻不知道天高地厚!”隨即問李師師道:“她一定向你求饒了吧?”


    李師師點了點頭,道:“她看到我去了,立刻過來大禮叩拜求饒,求我代她向皇後娘娘求饒!她說她確實不敢有非分之想,今日之所以能夠進宮,實在是因為陛下要向她詢問商業上的一些事情!”這些話並不是李若蘭說的,而是李師師自己編的,她知道李若蘭一家人如今在商業上混的風生水起,說陛下向她詢問商業上的事情,是能夠讓人相信的。果然,潘金蓮和李瓶兒聽說陛下是向她詢問商業上的事情,不由得就相信了九分。


    潘金蓮微笑道:“能知道尊卑輕重,總算是還有些可取之處的。”


    三女又閑聊了一陣,李瓶兒和李師師告辭迴自己的寢宮去了。


    第二天早上,距離朝會還有半個時辰,李若蘭便來到了大殿之中。此時時候尚早,陳梟和內閣眾臣都還沒有來到,偌大的一座大殿內空空蕩蕩的。以李若蘭的身份本來是進不來的,不過昨夜陳梟交代過了,因此李若蘭一路來到大殿,並未受到任何阻礙。


    李若蘭在空蕩蕩的大殿上慢慢地踱著步,看眼前的大殿雖然莊嚴肅穆,然而金碧輝煌處卻還及不上當年西夏的皇宮大殿。可是雖然如此,天下又有誰人敢對此表示出哪怕絲毫的輕視之心?這座大殿雖然不甚金碧輝煌,然而它背後的威勢去淩駕群山鋪天蓋地,任何人麵對著這座大殿都肯定會情不自禁地生出無限景仰的情緒來。這就是所謂‘人為物增光’了。其實別說這樣一座大殿,便是一座簡陋的茅草屋,若是燕雲皇帝曾經住過的地方,肯定也是身價百倍,彰顯出一種威嚴氣象!金碧輝煌的宮殿有什麽用?若沒有一位雄才大略的明主坐鎮其中的話,在販夫走卒的眼中恐怕也沒有什麽威懾力,在他們茶餘飯後的言談之中恐怕也不過就是豔羨皇帝老子的窮奢極欲生活罷了,形象與青樓紅館真沒有多少區別。皇帝的威嚴,根本不在於皇宮多麽的金碧輝煌,而在於皇帝其人本人的氣概和能耐!


    李如蘭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些暢想來,覺得自己還年輕,應該趁此大好良機創造出一番令人欽佩的事業來。國王那些年,在西夏宮廷雖然錦衣玉食窮奢極欲,可說是享盡了人間的富貴,然而內心深處卻是無比空虛的!雖然每天歡笑不斷,但卻幾乎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啊,西夏滅亡了,我也不是太後了,卻好像真正活過來了!


    就在李若蘭兀自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雜遝的腳步聲。李若蘭收迴思緒,退到左邊的最末尾垂首恭立。


    片刻之後,隻見一大群人說這話走進了大殿。眾人突然看見大殿上站著一個女子,都不禁驚訝了一下。完顏青鳳等幾個皇妃打量了她一眼,見她體態嫋娜,容貌嫵媚豔麗,都不由得小小吃了一驚,完顏青鳳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在這裏?”


    李若蘭從未見過完顏青鳳,見她容貌豔麗,野性十足,身著甲胄披風,威風凜凜巾幗不讓須眉,登時猜到了她的身份,躬身拜道:“在下瀚海夫人李若蘭,拜見完顏娘娘!”隨即朝另外幾女拜道:“拜見諸位娘娘!”又朝眾內閣大臣拜道:“拜見諸位大人!”


    接著李若蘭對完顏青鳳道:“在下得陛下特旨,參加今天的朝會。”


    眾人感到有些意外,好些個人已經想到,陛下今天的議題看來與寧夏黨項人有關。眾人便沒再理會李若蘭了,紛紛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由於目前在汴梁的內閣成員隻是留守內閣的成員,人員還不到全部內閣成員的三分之一,因此眾人坐下來後大殿上依舊空著很多位置。李若蘭依舊站在原處,側耳傾聽著眾人的私下議論。一會兒聽見說天竺那邊的戰事吃緊了,一會兒聽見黃河大水災進展得十分順利,一會兒又聽見有人猜測金人是否會聽從燕雲的警告而放棄侵略西遼的企圖。總之,在這裏仿佛閑言碎語地說來,卻無一不是關係天下的軍國大事。


    一隊衛士送上來茶水點心,退了下去。好一陣子過去之後,感覺到大殿內側側門人影湧動,李若蘭趕緊看去,隻見一身便服的陳梟在一名英姿颯爽十分美麗的女將軍的陪同下出來了,當即轉身麵對著上首。正在閑聊的內閣大臣們紛紛停止閑聊,站了起來。


    陳梟走到上首位置,那女將軍立在陳梟身旁揚聲喊道:“陛下到!”


    眾大臣以及李若蘭當即抱拳拜道:“拜見陛下!”


    陳梟笑道:“都不必多禮,坐吧。”眾人道謝,坐了下來,唯獨李若蘭依舊站著。


    陳梟看向李若蘭,微笑道:“夫人你也不要站著,坐吧。”


    李若蘭躬身應諾,在右側最末尾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陳梟道:“昨夜兩位天竺公主來求見我,不過我沒有見她們。”左謀抱拳道:“這兩位天竺公主十有八九是為了十字軍東侵天竺的事情。”許貫忠道:“這是毫無疑問的!”隨即朝陳梟抱拳道:“不知陛下為何不見她們呢?”


    陳梟道:“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沒必要的話,我可不想再見外國公主了!”眾人一愣,隨即都大笑了起來,幾位妃子更是投去了一個嗔怪的白眼,大家都當陳梟是在開玩笑呢。


    陳梟道:“那兩位公主殿下如果真的很急的話,此刻應該跑去內閣衙門等你們了。散會之後,你們去和她們談吧。”眾大臣紛紛應諾。


    陳梟看了一眼坐在右列最後位置上的李若蘭,揚聲對眾人道:“你們想必對瀚海夫人來到大殿趕到不解吧?大家猜猜看,我叫瀚海夫人來究竟為了什麽事情?”


    眾人互望了一眼,許貫忠抱拳笑道:“這個似乎並不難猜。陛下召瀚海夫人過來,想必是為了黨項族的事情。”許多大臣都流露出了應該就是如此的神情。


    陳梟笑著搖頭道:“不對,繼續猜。”


    眾人聽到這話都感到十分訝異,隨即相互交頭接耳起來。


    梁紅玉道:“既然不是為了黨項族的事情,想必是為了商業上的什麽事情吧?”眾人紛紛看向陳梟。


    陳梟微笑著讚歎道:“紅玉真聰明,猜得一點都不錯!”完顏青鳳嗔道:“你的紅玉真聰明,我們都是大傻瓜!”梁紅玉笑道:“鳳凰這話可是挑撥離間哦!”眾大臣不禁笑了起來。李若蘭見朝會之上的氣氛十分輕鬆,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那種嚴肅,不禁感到十分新奇,也感到十分有趣。


    完顏青鳳問陳梟道:“大哥,紅玉她猜對了嗎?”


    陳梟微笑著反問道:“你說呢?”


    完顏青鳳道:“我可沒你的紅玉那麽聰明,猜不到。”眾人又是一笑,梁紅玉調侃似的道:“這話很酸哦!鳳凰這是在吃醋嗎?那我可高興死了!”完顏青鳳哈哈一笑,白了梁紅玉一眼,“臭美了你!”


    陳梟笑道:“紅玉猜得很對,叫瀚海夫人過來就是為了商業上的事情。”孟玉樓和張青夫婦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心裏泛起了嘀咕,有些擔心是不是有什麽自己沒察覺的問題,因此陛下才會召見這個外人?一念至此,都不由得看了看那個一直低垂著頭沒有說話的李若蘭。


    陳梟衝李若蘭道:“瀚海夫人,你把昨天晚上對我說過的話跟大家說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若蘭的身上。李如蘭站起身來,躬身應諾,隨即不疾不徐將昨天夜裏對陳梟說過的那一番話又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在場的眾大臣聽了李若蘭的話,許多都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梁紅玉驚訝地道:“沒想到汴梁房產的價格竟然如此飛漲了!”這話說出了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李若蘭道:“迴稟娘娘,其實不僅是汴梁,全國各地大城市的房產價格都在迅猛上漲。”


    梁紅玉有些擔憂地問道:“房產價格漲得這麽厲害,普通百姓如何買的起房啊?”


    李若蘭道:“世居於汴梁的百姓,本就有房產,這些人不僅沒有受害,反而獲益豐厚。一些人本來也沒什麽身價,可是自打房產價格飆升之後,這些百姓都一夜之間變成富豪了。而最近試圖遷居到汴梁的人,往往都是有些身家的,想要在汴梁立足,如今主要要買房的人群便是這些人。因此這件事情對於民生暫時並沒有什麽不利影響,反而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大大地得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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