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桑焦急地道:“大將軍啊,這分明就是敵人的詭計,大將軍千萬不可上當啊!”


    鬆赫大怒,喝道:“本大將軍自然可以明辨真假,這封密信我看千真萬確絕不是假的!”哈農等讚卜太一係的大將看不下去了,紛紛出來為朵桑求情。鬆赫見讚卜太一係的將領都出來和自己做對,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殺意來,隨即心中一凜,暗道:‘我雖要借機剪除讚卜太的羽翼,卻不好同時對眾將下狠手,否則陛下那邊也不好交代。隻能慢慢來,恩威並施,先從朵桑這裏開始。’


    一念至此,沒好氣地道:“你們不明真相,貿然求情,豈不是助紂為虐?本大將軍雖然不計較,可要是被人告到了陛下那裏,陛下怪罪下來,你們擔當得起嗎?”哈農等人麵麵相覷,有些惶恐不安。


    鬆赫將書信遞給占堆,說道:“把燕王給朵桑的密信交給哈農眾位將軍看看,看看本大將軍有沒有冤枉了朵桑。”占堆上前去,雙手解下書信,來到帳下,將書信交到了哈農的手中。


    哈農接過書信,連忙看了起來,神色震驚,隨即將書信交給其他將領傳閱,人人看過之後,都是無比震驚的模樣。最後一名將領看過之後,將書信交還給了占堆。占堆接下書信,走到帥案前,放下了書信,退到了一邊。


    鬆赫問哈農等人:“這封燕王的密信,你們也都看過了,現在你們還覺得本大將軍冤枉了朵桑嗎?”


    哈農等人麵麵相覷,哈農躬身道:“大將軍,這封書信,隻怕是敵人的反間之計,還請大將軍明鑒!”讚卜太一係的將領也紛紛求情。


    鬆赫懊惱地喝道:“你們這是因私廢公!好了,都不要求情了!”瞥了一眼朵桑,冷聲道:“朵桑勾結外敵,證據確鑿,絕不可姑息!”哈農還想再求情,朵桑卻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哈農見狀,十分不解,不過卻還是聽他的話沒再說什麽了。


    占堆道:“大將軍,勾結外敵,罪大惡極,應當立刻斬立決!”哈農等都是一驚。鬆赫麵露猶豫之色,他也想殺了朵桑,讚卜太一係的將領隻有都除掉了,他才能真正控製這支大軍,免得有人掣肘,可是此刻就殺掉朵桑,隻怕會讓讚卜太一係的將領人人自危而鬧出大事來。一念至此,便道:“本大將軍奉陛下聖旨討伐燕雲,是有臨陣斬將的權力的。不過本大將軍念在你以往功勞的份上,姑且留你一命,將你打入囚車,押迴皇都交由陛下處置!”


    占堆等人十分不解,一臉焦急的模樣;而哈農等人卻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散帳後,占堆不解地問道:“大將軍,為何不乘機除掉了朵桑他們?有他們在這裏搗亂,大將軍縛手縛腳不說,指不定什麽時候他們會給陛下遞上折子誣告大將軍,致使大將軍失去如今這個大帥的職務!大將軍,可不能養虎遺患啊!”


    鬆赫道:“這些道理,我豈能不知?然而這個時候若處置得過於激烈了,隻怕會引起讚卜太一係將領的反彈,鬧出大事來!那樣的話,咱們可就沒法向陛下交待了,得不償失,不能不慎重啊!”


    占堆恍然大悟,感歎道:“大將軍高明,末將真是望塵莫及!”


    鬆赫問占堆:“這封密信究竟是這麽迴事?”


    占堆連忙道:“這確實是我們的巡邏隊截獲的。昨天半夜,我們有一支巡邏隊在營壘外的樹林中埋伏,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朝軍營這邊而來,於是巡邏隊便將他拿下。那人一被捉住就大叫起來,說是朵桑的親信,有要事見朵桑。巡邏隊便將他帶入了軍營,也是佛祖要讓他們的奸計敗露,他們一行人進轅門的時候,末將正在轅門處巡視,正好遇見了他們。聽了巡邏隊隊長的報告,便感覺事情有些怪異,於是將那個‘朵桑的親信’帶到了我的帳篷之中詳加審訊。這一審之下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那朵桑竟然想要與燕雲勾結來大敗我軍,以便令陛下撤去大將軍的職位!”


    鬆赫沉著臉道:“這麽說的話,這件事倒也沒有冤枉朵桑!”鬆赫原本以為所謂的密信隻是占堆炮製出來的,卻沒想到密信居然真的是他從燕雲信使那裏截來的。占堆憤憤不平地道:“朵桑也太可惡了,為了達到自私自利的目的,居然不惜與外地勾結來禍害自己國家的軍隊!”


    鬆赫皺眉道:“隻怕並非朵桑一人參與此事,讚卜太一係的其它將領,說不定也都參與了!”話雖如此,可是心裏卻感覺朵桑他們對自己有意見是肯定的,可是應該不會與燕王勾結,這說不定真的是燕雲方麵的反間之計。


    占堆一驚,急聲道:“大將軍,我們得趕緊把他們都抓起來!”


    鬆赫瞪了占堆一眼,沒好氣地問道:“我剛才說的話你就忘了?”占堆一愣,想起剛才鬆赫說的不可激化矛盾的話語,不由的十分鬱悶。


    鬆赫皺眉道:“這要動起來,絕對是大動作,非內亂不可!燕雲軍若乘機反擊,我們非大敗虧輸不可!那時就算沒有讚卜太一係的將領誣告,陛下也饒不了我!”


    占堆道:“那,那隻有一條路可走了。先退迴雪山要塞,先把咱們內部的事情搞清楚了再說!”鬆赫卻有些猶豫,皺眉道:“就這麽無功而返,陛下那裏如何交代啊!這征伐大統帥的位置同樣保不住!”


    占堆道:“這也不是大將軍的過錯,全是因為朵桑等人意圖與外敵勾結,才致使功虧一簣的!”鬆赫眼睛一亮,連聲道:“對對對對,就是如此!”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鬆赫本來還在去留之間還有些猶豫,此時徹底放下心來了。


    鬆赫麵露思忖之色,說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隨即粗豪的臉上竟然流露出陰險的笑容來,對占堆道:“我讓哈農他們去攻城,要他們以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種情況之下,他們不拚命也不行了!”占堆眼睛一亮,讚道:“大將軍高明,就算是諸葛亮也不過如此啊!”鬆赫得意地哈哈大笑。


    哈農迴到自己的帳篷,皺眉思忖了片刻,隨即令人叫來最信得過的幾個將領。幾個將領向哈農見禮,哈農開門見山地道:“我不相信朵桑會與燕雲人勾結!他那麽熱愛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的國家,他可以去死一百次,這樣的人怎麽可能與燕雲軍勾結?”眾將紛紛點頭。坐在左側的那個形貌瘦削的將領皺眉道:“可是鬆赫大將軍卻拿到了燕雲方麵的密信,這,這是怎麽迴事呢?”這位名叫紮西才仁,也是讚卜太一係的將領,地位比哈農略低。


    坐在哈農右首的那個胖將軍怒聲道;“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那封信根本就是假的,是鬆赫他們偽造的!隻要不是笨蛋,就知道這件事肯定是假的!如果朵桑將軍與那個燕王勾結的話,他會向鬆赫獻策在四聖山伏擊燕王嗎?那一戰,燕王差點就沒能逃出去!”眾人深以為然地紛紛點頭,這個胖子名叫益多。


    哈農皺眉道:“有一點比較奇怪,占堆他確實是抓到了一個燕雲信使。”眾將麵麵相覷,益多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肯定是假的!”眾將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哈農卻道:“這個恐怕不是假的,我讓人打聽過了,那個信使確實是巡邏隊從外麵抓來的,有很多人看見。”眾將麵麵相覷,紮西才仁驚聲道:“不會,不會朵桑將軍真的,真的和燕雲人勾結了吧?”益多瞪眼罵道:“放屁!”紮西才仁感到自己失言了,不過心裏卻依舊這樣懷疑。其實何止是他,就連喝罵他的益多也不禁有這樣的想法,隻是不願相信罷了。


    哈農掃視了眾人一眼,斬釘截鐵地道:“我相信朵桑!”眾人心頭一震,隨即都不禁暗感羞愧。


    哈農皺眉道:“現在的情況很明顯,燕雲軍故意派出這麽一個密使,來挑撥我們內鬥,而鬆赫大將軍顯然想要借助這個機會對咱們這些讚卜太大將軍的部下下手。我們無法辯駁,但是卻不能坐以待斃!”眾將互望了一眼,益多大聲道:“哈農將軍,你有什麽主意,就快說吧!”


    哈農要大家附耳過來,隨即將他的計劃說了出來。眾將有人興奮不已,有人卻流露出不安的神情來。


    ……


    大清早,陳梟在完顏青鳳的陪同下在城牆上漫步。陳梟道:“不知道鬆赫在得到這封書信之後,會有什麽反應?”完顏青鳳微笑道:“應該會有些效果吧,至少可以拖上一些時間。隻要拖上一些時間,張憲大軍一到,西涼府就轉危為安了。那時攻也好,守也好,咱們就有了很大的轉圜餘地,不像現在這樣,隻能全力死守!”頓了頓,笑道:“其實這條計謀非常拙劣,如果我們料錯了鬆赫的為人,這條計策可能沒有任何作用!”


    陳梟笑道:“大不了不要西涼府了,不過現在說成敗還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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