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一路追趕,雖然都是步軍,可是速度卻比逃難的高麗百姓要快多了,高麗百姓拖家帶口又有許多老弱病殘,速度實在快不起來。在後方負責哨探的隱殺不斷把倭人的情況報告給武行三人,武行三人心中著急,然而麵對這些個拖家帶口氣喘籲籲的高麗百姓卻是無法可想。


    傍晚之前,武行一行人來到了距離海州僅三十裏的原野之上,這是好大一片長草平原,北方天邊一道山脈自東到西,綿延不絕,南邊好大一座茂密森林,西邊遠處有一道草坡丘陵,登上那道丘陵,便能夠看見位於海邊的海州城了。


    大家都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許多人的臉上流露出了興奮的笑容,隻感覺隻要到了海州就能夠逃脫危境了。


    然而就在這時,轟隆隆的腳步聲突然從後方傳來。人們心頭一驚,紛紛扭頭看去,赫然看見可怕的倭人潮水一般的包抄上來。人們嚇得魂飛魄散,哭著喊著拚命奔逃,許多人摔倒在地,爬起來繼續跑,高麗人就像是見到了狼群的羊群一般。


    然而高麗人終究沒能跑掉,一萬二千倭軍趕了上來,將高麗人團團圍住了,刀劍出鞘,長槍如林,反射出一片片寒光,高麗人害怕到了極點,相互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哭聲一片,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絕望之色。


    甄日乾看著眼前的情景,皺眉道:“沒辦法了,顧不上這些高麗人了!”張大牛沒好氣地道:“你害怕了?”甄日乾看了張大牛一眼,說道:“我不是害怕,隻是覺得此刻我們該有所取舍了!我還是那句話,這些百姓並非漢人,我們沒有責任保護他們,能救他們之時救他們也無妨,如今我們都自身難保了,又何必再管他們!”


    張大牛想要反駁,就在這時,一個倭人軍官用高麗語大聲說起話來,張大牛不禁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聽那個倭人軍官說什麽。隻聽那個倭人軍官揚聲道:“你們這些高麗賤民,實在大膽!本來將軍閣下是要將你們統統殺掉的,不過將軍閣下大發慈悲,隻要你們跪下來求饒,便可饒了你們的性命!”


    武行眯著眼睛道:“倭人不懷好意,隻怕是在玩貓戲老鼠的把戲!”燕雲眾人絲毫不為所動,然而高麗百姓們卻不由的心動了,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是那個倭人軍官的話卻給了他們一線生機,許多高麗百姓情不自禁地便跪了下去,這些人一跪,原本還在猶豫的高麗人也不由得跪了下來,一時之間萬餘高麗人全都跪在了地上,隻見黑壓壓的一片,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然而在這一萬多跪在地上的高麗人中間,卻站著兩百來個身著漢裝,雄偉彪悍帶著兵刃的大漢,格外顯眼,除此之外,還有二十幾個年輕的高麗女子站在那些漢人身後,沒有下跪。


    倉井木陀注意到了武行他們,感到有些意外,微微皺起眉頭,喃喃道:“漢人?怎麽會有漢人在這裏?”隨即心頭一動,對身邊的軍官吩咐了一句話,軍官當即揚聲道:“將軍閣下說了。本來是可以饒了你們的,可是你們居然同漢人勾結,那可就是罪不容赦了!”高麗人聽到這話,登時慌亂起來,紛紛叩頭求饒,“大將軍,我們不知道他們是漢人!”“我們要是知道他們是漢人,就是死也絕不會跟他們在一起!”“大將軍要殺漢人就殺漢人好了,我們是高麗人,都是無辜的啊!”……,現場一片混亂,人人爭著同武行他們劃清界限,以求得倭人的饒恕。


    倉井木陀眼見高麗人如此,不由的心中得意,又是鄙夷。


    軍官繼續道:“你們是高麗人,想要活命,自然可以,不過你們須要證明自己確實沒有同漢人相互勾結,這樣我們將軍閣下才能饒了你們的性命!”


    高麗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證明這一點;武行手握刀柄,低聲對身邊眾人道:“準備戰鬥!”眾人也都握住了刀柄。武行見被他們救下來的那些高麗女人都站在他們身後,不由的心中感動,說道:“你們也都跪下來吧,不必同我們一道送了性命!”眾女雖然害怕,卻都堅定地搖了搖頭,其中穿著倭人甲衣的那個年輕女子用無比堅定的語氣道:“沒有你們,我們早死了,而且會死得淒慘無比!我們的命是你們救的,絕不會背叛你們!”其她眾女紛紛點頭,雖然都很害怕的樣子,卻也十分堅定。


    武行哈哈大笑,“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同生共死!”眾女重重地點了點頭,都十分激動的樣子。


    隻聽那個倭人軍官又道:“你們必須用行動來證明你們同那些漢人沒有關係!”隨即伸出右手指了指武行他們,“殺了那些漢人,將軍閣下便會饒了你們!”


    眾高麗人心頭一震,不由的扭頭看向武行他們,顯得有些猶豫的模樣。突然一個高麗大漢霍然而起,大聲叫道:“鄉親們,漢人又不是我們的同胞,殺了他們也沒什麽!今天我們落得如今這步田地,說不定就是被這些漢人害得!殺了他們也算是替我們自己報仇!”許多人站了起來,同時出聲附和,隨即越來越多的高麗人站了起來,喊打喊殺的叫囂聲越來越大,所有高麗人都十分兇惡的模樣,雖然有少數高麗人覺得不該這麽做,可是麵對著如此局麵,卻也不敢說什麽,何況他們隱隱也有殺了這些漢人換取自己活命的心思。


    倉井木陀見高麗人和漢人內訌了,麵露笑容,笑得十分開心的樣子,在他而言,眼前的這一幕就是一出無比精彩的好戲。


    武行等人以及那些高麗女人聚在一起,影殺緩緩拔出橫刀,眼神冷峻。高麗人見他們拔出了兵刃,而且神情兇悍,雖然人多勢眾,一時之間卻也不敢貿然上前。甄日乾嘲諷似的對旁邊的張大牛道:“你不是一定要保護他們嗎?現在他們要殺我們了,你還有什麽話說?”張大牛怒罵道:“這些王八羔子!”


    那個身著倭人甲衣的高麗女人衝她的同胞們道:“鄉親們,這些漢人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不能恩將仇報!”這個高麗女人名叫樸敏,就是當日在板門店差點被當眾淩辱、之後被救下的那個高麗女人,二十幾歲的年紀,頗有幾分姿色,眉目之間流露出十分憤怒的神情。


    許多高麗人的臉上流露出羞愧之色,有人冷哼一聲,高聲道:“什麽恩人!要不是有他們在,倭人也不會來為難我們!我們是被他們害的,他們是我們的仇人,殺了他們,理所當然!”高麗人聽了這話,心中的不安和愧疚立刻煙消雲散了,紛紛鼓噪起來,眼見就要對武行他們動手了。此時,夕陽的光輝映照在每個人的臉上,感覺每個人都是那樣的猙獰醜陋。


    呀!一個高麗壯漢大叫一聲,舉起一柄柴刀便朝一名隱殺撲去。隱殺一緊手中的橫刀,他有把握將這個不知死活的高麗人一刀兩斷。其他高麗人眼見有人衝了上去,便也抑製不住衝上去的衝動了。


    嗖,啪!兩聲響幾乎同時響起,一支橫空飛來的利箭將高麗壯漢手中的柴刀撞飛了出去。眾高麗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不由的循著箭矢飛來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見一名騎士背靠著夕陽立馬在西邊的那道丘陵之上,他背靠夕陽,看不清楚容貌,然而卻給人一種極其威武的感覺,仿若突然從天而降的戰神一般。


    倭人也看到了他,都不由得心頭一震。倉井木陀眉頭一皺,喃喃道:“八嘎,裝神弄鬼!”話雖如此,心中卻絲毫不敢怠慢,提高了警惕。


    就在這時,無數黑色的騎士出現在了那名騎士的身後,排列成幾橫排,黑影重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場的所有都不由得心中一凜。


    倉井木陀意識到有勁敵出現了,當即顧不上這裏的高麗人和漢人了,下令所有將士往西邊集結列陣迎戰。


    萬二千倭軍將士迅速撤開對高麗人的包圍圈,集結到西邊,排列成了一個大大的方陣。這些倭人組成的戰陣遠不如中原各國的軍隊軍陣那麽嚴謹,兵種搭配也有問題,他們最前麵是長槍手,在日本被稱為長槍足輕,是最低等的步兵,其後是弓箭足輕,數百名武士則聚集在最中間,護擁著他們的統帥,倉井木陀。


    遠處的戰騎緩緩啟動了,他們從山坡上下來,來到平原之上。這時,倉井木陀看清楚了,來的敵軍戰騎雖然給人十分彪悍的感覺,不過人數卻並不多,隻有兩千來人的模樣。倉井木陀不由的信心倍增,手下眾將士也不由的信心倍增。


    那些戰騎以並不很快的速度不斷接近倭軍戰陣,排列成三橫排。隨著他們的不斷接近,倭人隻覺得一股氣勢迎麵而來,越來越強,越來越淩厲,倭軍將士不由的屏住了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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