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特裏笑道:“小姑來了,我們快過去吧。”三個人當即離開了涼亭,朝前麵的水榭走去。


    水榭很大,足可坐下一百多人,不過由於來祝賀生辰的人太多了,因此隻有有相當身份的人才能坐進水榭,其他的絕大部分人就隻能在水榭外湖泊邊就坐。水榭一麵接岸,三麵臨水,夜空中皓月當空,湖麵上波光粼粼,環境非常優美。


    陳梟、耶律特裏、耶律淳三人進入水榭,耶律淳嗬嗬笑道;“多日不見,小妹風采更勝往昔了!我這個哥哥可老了!”女子嫣然一笑,紅唇輕啟:“淳哥才不老呢!”聲音婉轉纏綿,動人心扉,用現在的話說,就是聲音十分性感,撥人心弦。


    “媚兒祝小姑青春不老!”耶律特裏上前拜道。女人看向耶律特裏,美眸流轉,風情萬種,女人的動人韻味在她這裏表現出了十二分!“媚兒越來越英氣逼人了!小姑每次看到你啊,就特別的高興!”目光轉到耶律特裏身後陳梟的身上,神情一動,微笑著問道:“這位想必就是那位箭射金雀頭的高麗大商人吧?”


    陳梟連忙上前,抱拳道:“見過皇姑!”


    女人微微一笑,“你就跟媚兒一樣叫我小姑吧。”


    陳梟心裏有些鬱悶,說實在的,他很難將麵前這個風情萬種豔麗動人的女人當成長輩來看。“小姑。”陳梟叫了一聲。女人眯著眼睛笑了笑,看向耶律特裏,“媚兒,你的這位如意郎君很不錯呢!你總算終身有托了!”說到這裏,她的眼眸中蕩漾起一絲惆悵的色彩,輕輕地歎了口氣。一聲輕歎如訴如泣,蕩人心魄,不知道她是不是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因此惆悵縈於懷,無法排解。


    女人抬起頭來,微笑道:“你們就坐吧,在我這裏不必拘謹。”耶律淳笑道:“我是不會跟小妹客氣的。”說著便走到左首處坐下了,以他的身份來說有這個資格。耶律特裏和陳梟朝女人行了一禮,走到耶律淳下方依次坐下。


    這時,不斷有人進來向女人恭祝生辰。陳梟朝對麵看去,看見坐在右首處的蕭奉先正陰沉地看著自己,不過當他的神情在陳梟看過去的時候瞬間變了,變成了一張和善的笑臉,讓陳梟不禁懷疑剛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蕭奉先朝這邊微笑著一頷首,陳梟便以頷首迴應。


    旁邊的耶律特裏冷哼一聲,小聲道:“笑裏藏刀的家夥!”陳梟笑了笑。扭頭看了一眼上麵那個正在接受眾人恭賀的美女女人,好奇地問道:“還不知道小姑叫什麽名字呢?”耶律特裏道:“小姑本來叫耶律特莫,不過她自己取了一個漢名,叫耶律寒雨。小姑喜歡書畫,有很少的墨寶在市麵上流通,上麵的署名都是耶律寒雨。”


    陳梟摸著下巴思忖道:“寒雨,這個名字清冷孤高,去又有些自憐自哀的味道啊!”耶律特裏歎了口氣,“哎,這恐怕就是小姑內心的寫照吧!”扭頭看了一眼耶律寒雨,希冀地道:“希望小姑能找到她一直等候的愛人!”陳梟苦笑著搖了搖頭,“人生最苦是孤高!”


    蕭奉先捧著酒杯站了起來,揚聲道:“諸位,我們一起祝賀皇姑生辰,祝願皇姑容顏不老!”


    眾人紛紛站了起來,捧著酒杯道:“祝願皇姑容顏不老!”


    耶律寒雨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多謝大家!”隨即以長袖遮掩,幹了杯中酒,眾人隨即也紛紛把酒幹了。


    耶律寒雨放下酒杯,看了一眼侍立在一旁的女侍從,後者會意,立刻揚聲道:“歌舞上來!”


    悠揚的樂聲隨即響起,一隊身著契丹傳統服飾的年輕男女魚貫而入,隨即翩翩起舞,與中原的舞蹈完全不同,充滿了草原的風情。陳梟不由的沉浸其中,感覺這仿佛是在訴說男女相親相愛的事情。


    歌舞的最後,眾舞者聚成一朵巨大的花朵,捧出一個美麗的舞姬,舞姬跪地恭賀:“祝願皇姑青春永駐!”耶律寒雨非常高興,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女侍從,微笑道:“這都是你的主意吧?你費心了,我很喜歡!”女侍從非常激動的樣子。


    舞者們都退了下去。蕭奉先道:“說起這樂舞,我契丹一族的曆史絲毫不遜色於中原漢人!兩者之間風格不同,各有特色,不過要是追根溯源的話,倒是殊途同歸,都是起源於遠古時期的祭禮之舞!”


    一個胖胖的官員立刻奉承道:“樞密使大人真是博學啊,一番話令我等眼界大開呢!”


    蕭奉先笑著擺了擺手,“過獎過獎!”抬頭看了陳梟一眼,“我聽說高麗也是能歌善舞的民族,不知金老板可否讓我們見識見識啊!”一些無聊的人紛紛起哄起來。


    陳梟笑道:“可能要讓樞密使大人失望了,在下常年忙於生意,對於歌舞之類少有涉及。”


    蕭奉先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陳梟,笑道:“金老板太謙了!我可不相信金老板真的不懂得歌舞!今天可是皇姑的生辰之喜,金老板不看僧麵看佛麵,也該賞這個臉啊!”


    這時,誰都看出來了,蕭奉先分明是在擠兌陳梟,想要他出醜。許多人都幸災樂禍似的看著陳梟,這些人本來就對陳梟得到耶律特裏的青睞嫉恨若狂,如今好不容易能有個機會讓陳梟出醜,自然格外興奮。“金老板,在皇姑生辰之上如此矯情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吧!”有人大聲道。


    耶律特裏瞪了那人一眼,沒好氣地道:“大哥不懂得就是不懂得,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在此咋唿!”美麗的耶律特裏憤怒起來簡直就像是一頭發怒的母老虎一般,很嚇人的,那個人趕緊把身子縮了迴去,聲都不敢吭了。


    陳梟嗬嗬一笑,在桌子底下拍了拍耶律特裏的手背,耶律特裏朝陳梟投來一個溫柔的目光。狂暴與溫柔,反差如此之大,讓看到的人不由的心中感慨,又無限嫉妒,他們實在是不明白,那個高麗的商人有什麽好的,居然能夠得到長公主殿下如此與眾不同的青睞?


    陳梟看向蕭奉先,笑道:“在下常年在中原經商,對於高麗歌舞反而生疏了,倒是對於宋國的歌舞有所涉獵。既然諸位如此熱情,在下便拋磚引玉獻一曲宋國的歌賦吧。一來祝賀皇姑生辰之喜,二來也是表達我對長公主的一番情意。”陳梟已經打定主意要好好刺激刺激那些個無聊人士了。


    很多人冷笑連連,等著看陳梟出醜呢。


    耶律特裏皺眉小聲道:“大哥不必管那些人的!”


    陳梟拍了拍耶律特裏的手背以示安慰。站了起來,走到中間,朝端坐在上首的耶律寒雨抱拳道:“在下獻醜了!”耶律寒雨微微一笑,“不知賢侄要演唱哪一曲?我的這些琴簫侍女,精通宋國音律歌賦,可以為你伴奏。”


    陳梟微笑道:“多謝皇姑美意。隻是在下演唱的是宋國最近才出現的歌賦,隻怕她們還沒有聽說過!”


    這話一出,賓客中間便騷動了起來,很多人都很不服氣地說陳梟太猖狂了!耶律寒雨卻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微笑著問道:“不知賢侄要演唱的是何曲目?”


    “《神話》。”


    所有人都一臉茫然,麵麵相覷。耶律寒雨微笑道:“這確是從未聽說過的。就請賢侄演唱一曲,讓我等開開眼界吧。”


    陳梟微微一頷首,理了理嗓子,開始演唱起來。耶律特裏緊張得不得了,生怕他出醜了。


    “夢中人,熟悉的臉孔,你是我守候的溫柔。就算淚水淹沒天地,我不會放手。……”


    眾人聽到這個開頭,全都傻了。隨即女人們都流露出激動之色,美眸中異彩連連。女人都是感性的,《神話》這首歌雖然歌詞並不如何奇巧,不過卻最能打動女人特別是心懷憧憬的女人的心扉,何況由陳梟這種充滿男兒氣質的漢子唱出來,更加淒美纏綿讓人心碎。


    “每一刻孤獨的承受,隻因我曾許下承諾。你我之間熟悉的感動,愛就要蘇醒。萬世滄桑唯有愛是永遠的神話,潮起潮落始終不悔真愛的相約,幾番苦痛糾纏多少黑夜掙紮,緊握雙手讓我和你再也不分離。”陳梟唱到激動處,勾起了他曾經的迴憶,那塵封的記憶中隱藏著他最深沉的愛戀,情緒激蕩之下,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而在座的眾人呢,沒有人不激動的,就算是陰險如蕭奉先也是十分動容的神情;耶律特裏自然是淚流滿麵激動得無法自持,她以為這是送給她的歌;而那位始終恬淡清冷的皇姑,已經失去了偽裝的麵紗,雙眸中蕩漾著激動的淚花。


    陳梟唱完了第一幕,接著演唱第二幕。此時,所有人都已經如癡如醉了。


    一曲終了,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迴味著那淒美的意境,無法自拔。


    陳梟深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朝耶律寒雨抱拳道:“不知皇姑可滿意?”眾人這才陸陸續續迴過神來,許多人禁不住感喟道:“沒想到居然有這樣感人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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