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金國使者走了進來。陳梟看見他們,頗為意外,你道這三人是誰?竟然是出使宋朝的完顏杲、完顏青鳳和完顏宗弼。


    “上將軍,我們又見麵了。”完顏杲道。


    陳梟笑了笑,“沒想到居然是三位。三位這是要迴國嗎?”


    完顏杲點了點頭,“順道特地來和上將軍說說話。”


    陳梟把手一展,“請坐。”


    三人走到左邊三張椅子前坐了下來。陳梟則走到右首處落座,林衝按劍立在陳梟身旁看著他們。


    完顏杲道:“我覺得像夾攻遼國這種大事應該同上將軍商談更加妥當一些。”


    陳梟笑了笑,看了完顏杲一眼,“想必諸位已經和朝廷談妥了此事,我就不必過問了吧。”完顏杲道:“確實談妥了,宋庭承諾一年之內對遼西京道發起進攻。”嘲弄一笑,“不過我看他們現在是自顧不暇,隻怕很難如約發起進攻。即便發起進攻,憑宋軍羸弱的戰力隻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陳梟不置可否。


    完顏杲看向陳梟,“我還是那句話,上將軍是英雄豪傑,何必為這麽個懦弱無能的朝廷賣命?用你們漢人的話說,這豈不是明珠暗投了?我若是上將軍一定會棄暗投明!隻要上將軍點頭,立刻便可成為我大金國的南院大王,富貴難以想象!”


    陳梟微笑道:“這個問題我記得我已經迴答過了。”


    完顏宗弼冷喝道:“陳梟,你別不識抬舉!”


    完顏杲不悅地瞪了完顏宗弼一眼,完顏宗弼縮了縮脖子。完顏杲轉過頭來對陳梟道:“如今的情況與之前的情況不同了。上將軍可能有所不知,我大金軍已經擊敗了遼軍主力,並且全殲了遼國叛將高永昌所部,如今整個遼東京道盡歸我大金國的版圖。遼國覆滅隻在頃刻之間了。”


    陳梟神色不動,一旁的林衝流露出十分震驚的神情。


    陳梟笑了笑,“那可要恭喜你們了。”


    完顏杲傲然道:“所以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恐怕等待你的就將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陳梟淡淡地道:“我還是之前的話。不過如果朝廷命令我出擊遼國,我一定會遵守命令!”


    完顏杲皺眉看著陳梟,顯得很不悅的樣子,他覺得陳梟實在是太不識抬舉了。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


    “早就聽聞上將軍麾下乃是宋國的精銳,所向無敵,不知可否讓我們見識見識?”完顏青鳳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


    陳梟微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今天天色已晚,諸位就在客館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帶諸位前往軍營一行。”完顏青鳳對完顏杲道:“五哥,我們就在此停留幾日吧。”完顏杲皺眉點了點頭。陳梟扭頭對林衝道:“教頭,替我領幾位使者前往客館,好聲招唿。”林衝抱拳應諾,上前道:“三位請跟我來。”


    三人站了起來,跟隨林衝離開了大廳。


    大約兩刻鍾後,林衝迴來了,抱拳道:“大哥,已經把他們安頓好了。”


    陳梟問道:“他們有沒有問你什麽話?”


    “就是那個金國的公主問了些關於我軍數量和裝備的問題。由於沒有得到大哥的指示,因此小弟敷衍過去了。”


    “你做的很好。有件事情我要交給你去辦。”隨即陳梟對林衝吩咐了一番。林衝大感驚訝,不解地問道:“大哥,這樣的話豈不是會讓那些金人看輕了?”


    “這就是我要達到的效果,按我的吩咐去做吧。”林衝抱拳應諾。


    第二天一大早,陳梟便領著三個金國使者離開了上京城,來到城外一座軍營之中。此時,這座軍營的三萬步軍已經在大校場上集合完畢了。一眼望過去,隊伍參差不齊稀稀拉拉,軍旗或者斜扛在肩膀上或者拄在地上,很不成樣子;所有人都在隨意說笑,嘻嘻哈哈的。這根本就不像是一支軍隊,如果不是他們都穿著甲胄帶著兵器的話,一定會讓人以為就是一群臨時集合起來的百姓而已。


    負責整隊的楊誌見陳梟他們來了,沒好氣地衝眾軍喝道:“上將軍來了,都給我站好了!”


    三萬將士連忙提起了精神,基本沒有人在說笑了,模樣比剛才好了不少,不過依舊很不成樣子。別說軍隊該有的氣勢了,就連軍隊最基本的整齊都沒有表現好。


    完顏宗弼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分明包含著輕蔑的味道。


    完顏杲看著眼前這支軍隊,兇狠的雙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這,這就是上將軍麾下的軍隊?”


    陳梟點了點頭,“是啊,難道不好嗎?”


    完顏杲哈哈大笑,“好!太好了!”


    “不知和貴國軍隊相比,孰強孰弱?”陳梟問道。


    完顏青鳳道:“差不多。”


    陳梟笑了笑。


    完顏青鳳掃視了一眼這支堪稱烏合之眾的軍隊,心裏沒來由地升起怪異的感覺。對陳梟道:“可否讓他們演練一下?”


    陳梟對楊誌道:“讓他們演練戰陣。”


    楊誌啊了一聲,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大哥,這,這恐怕有點難度啊!”陳梟沒好氣地道:“費什麽話,快點演練!”楊誌無法,隻好硬著頭皮下令眾軍演練最基本的方陣陣型。


    三萬兵馬聽到這個命令,全都不知所措慌了手腳,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站,東奔西跑,亂糟糟鬧哄哄。整個大校場上亂得就像是菜市場一樣。楊誌氣得臉色鐵青,不停地喝罵那些好像無頭蒼蠅般亂撞的將士。


    三個金國使者看著眼前的景象,十分好笑。完顏宗弼忍不住譏諷道:“上將軍麾下的軍隊真是精銳啊!”


    陳梟幹笑道:“平時要好一些,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完顏宗弼嘲弄一笑。


    三萬將士好不容易站整齊了,這時卻發生了一起突發事件:一個壯碩的士兵因為另一個士兵站在了他的位置上,大發雷霆,叫罵著就給了那個士兵一拳,那個士兵挨了打,怎肯幹休,撲上去與對方廝打起來,兩人打得極其兇猛,周圍起哄的勸架的亂作一團。


    三個金國使者看到這一幕,真覺得大開眼界啊。


    完顏杲對陳梟道:“上將軍,我們可以迴去了。”


    陳梟問道:“不看了嗎?”


    完顏杲笑道:“不必了。”


    陳梟領著三個人離開了軍營迴到城中,送他們迴到客館後,陳梟迴留守府去了。


    完顏宗弼見陳梟走遠了,嘲弄似的道:“用漢人的話說,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啊!大宋上將軍,好大的名頭,卻沒想到麾下的軍隊居然就是那樣土匪似的軍隊!”


    完顏杲笑道:“這不是很好嗎?這個人雖然武藝不凡,不過卻是一個有勇無謀的飯桶,根本不足為懼!之前我們真是走眼了!”


    完顏青鳳皺眉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完顏杲拍了拍完顏青鳳的肩膀,笑道:“你想得太多了!這裏沒什麽好看的了,我們還是盡快迴去吧!如今遼國再一次大敗,整個東京道歸入我們的版圖,我們的實力如日中天,宋人夾不夾攻遼國也無所謂!這煩人的外交使命終於要結束了,還是在戰場上打敗敵人來得痛快!”完顏青鳳和完顏宗弼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當天晚些時候,完顏杲等人便告別了陳梟,離開了上京,乘坐船隻溯河而下,準備從海上返迴金國。


    陳梟站在城牆上望著漸漸遠去的金人船隊,麵露思忖之色。


    楊誌奔上城牆,來到陳梟身後,一臉羞慚地抱拳道:“小弟無能,在金國人麵前出醜了!”


    陳梟做過身來,笑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楊誌以為自己聽錯了,“大哥,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


    陳梟嗬嗬一笑,“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楊誌完全不明白大哥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


    耶律特裏的使者來了,向陳梟轉達了耶律特裏的答複:“公主殿下同意與上將軍會麵,地點就在溫榆木橋上。”在上京北邊,與順州之間,有一條溫榆河,南邊由宋軍控製,北邊則由遼軍控製。溫榆河上有一座幾十年曆史的木橋,就是所謂的溫榆橋。


    陳梟點了點頭,“可以,時間就在五天後的中午,到時我恭候遼國公主大駕。”


    使者道:“我即刻將上將軍的意思轉達我國公主殿下。”


    ……


    當天晚上,正當陳梟在處理公務的時候,梁紅玉來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梁紅玉道。


    陳梟感到莫名其妙,“你要和我去哪啊?”隨即壞笑道:“難不成想要和我私奔?”


    梁紅玉大為懊惱,“哼!我是說你去見遼國公主,我要和你一起去!”


    陳梟恍然大悟,“這件事啊。”頓了頓,笑問道:“你為什麽要和我一起去?難道怕我有危險?”


    梁紅玉心中湧起莫名的惱怒,冷冷地道:“我聽說遼國公主是女中豪傑,我想見見她!”


    陳梟點頭道:“說到這一點,”抬起頭來看了梁紅玉一眼,“你們兩個倒是很像啊!好吧,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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