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亞倫並沒有從伊爾明斯特處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複。


    承諾出兵科曼索大森林這是亞倫原本就計劃的事情,亞倫也沒有隨意許諾,因為他還有伊莉絲翠的事情必須優先完成。


    等到亞倫等人離開之後,伊爾明斯特猶豫了一會兒,他迴到自己的房間裏,一道簡單的咒語後,房間的另一邊,傳奇大法師凱爾本-黑杖的幻影出現了。


    「伊爾,身體還好麽?」凱爾本-黑杖說起話來很隨意。


    「嗯。」伊爾明斯特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放心,死不了的。」


    「請您多多保重,我很難想象失去你的國度會變成什麽樣。」凱爾本-黑杖張狂地說道:「豎琴手沒有你的指導會發生什麽?他們一個比一個大膽。」


    「埃諾奧克、月之海的情況如何?」伊爾明斯特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感覺到,凱爾本-黑杖對「善良」的理解和自己不同,這雖然很正常,但同樣意味著他對豎琴手的看法或許已經發生了變化。


    「實在是不像話。」黑杖邊說邊笑:「薩利安幕府軍原本就有五萬之眾,現在加上新近收編的貝戴騎兵,數量已經多達六萬,哈哈,我很想看曼蘇現在是什麽表情。」


    「事態十分嚴重了。」伊爾明斯特叼著煙鬥,大賢者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馬克西米安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了匕首瀑布,大軍正在那裏紮營,從提凡頓運來的海量後勤正源源不斷地進入匕首瀑布的營地。」


    「他不會進攻散提爾堡的,至少現在不會。」伊爾明斯特愁眉苦臉地搖頭:「此時他貿然發動進攻,就會被認為是他和暗日之間的戰爭,但是如果把戰爭的規模擴大,意義就不一樣了,你看,我們已經被牽扯進來了。」


    「這不正是我們想要的麽?」凱爾本黑杖看起來非常樂意見到事情發酵:「難道你不想徹底解決散塔林會麽?伊爾,你可是陰影穀的大賢者!」


    陰影穀就在月之海的南部,這麽多年來,最主要的威脅就是散塔林會。


    「已經有很多豎琴手想要加入這次大戰了,伊爾,如果你和風暴他們不表態,那麽豎琴手內部就有可能分裂。」凱爾本黑杖繼續加碼。


    「奧羅桑。」伊爾明斯特歎了口氣。


    聽到伊爾明斯特叫了自己的姓氏,凱爾本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嗯?」


    「我不是不懂你的想法,如果可以,我也想要和散塔林會徹底有一個了斷。」伊爾明斯特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那就……」「先聽我說!黑杖!」


    伊爾明斯特用低沉的語氣說道:「我們作為魔網女神的選民,雖然銀火在多元宇宙不算最頂尖的力量,也算是一種能締造奇跡的力量,如果我們加入,事情就會發生不可逆的變化。」


    「所以這件事,我們必須慎重又慎重。」大賢者疲倦地說道:「亞倫背後的四大邪神不用多說,就說那位人類之主吧,黑杖,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凱爾本-黑杖麵露複雜之色,他很想說人類之主是他見過的有史以來最偉大的領袖,他值得一切的讚美,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追隨他的金光大道。


    但是黑杖卻不會追隨帝皇,因為他是半精靈,他更認同自己的精靈身份。


    見黑杖的臉色,伊爾明斯特慢吞吞地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一旦他贏了,滅了一個散塔林會,來了一個亞倫-薩利安,後者比前者更可怕,更不可控,我們如何能夠確定,他不會受到那個人類之主和四大邪神的控製,變成一個更可怕的暗日呢?」


    「到時候,我們之中有誰能夠對付他?伊爾明斯特?風暴銀手?還是你凱爾本-黑杖?」


    「事情不


    會那麽糟糕,不是還有白銀聖母的影響麽?」凱爾本-黑杖立即說道:「還有埃莉諾和夏洛特,前者是他的心中摯愛,後者是他的魔法引路人和血脈相連的術士姐弟。」


    「不好說,不好說啊。」伊爾明斯特的腦海中迴憶起帝皇薄情寡欲的態度,堪稱暴君的作風,相比起混沌四神,伊爾明斯特反而對帝皇更加警惕。


    凱爾本的態度有所變化:「那你的看法呢?伊爾?」


    「政治是妥協的藝術,該堅持的就堅持,該妥協的就妥協,隻要開誠布公地商量,亞倫也一定能夠理解我們的擔心吧。」伊爾明斯特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可以進攻月之海,但他不可以成為月之海的主人。」


    「如果這樣,我們就答應加入他的陣營。」


    「理應如此。」


    …………


    「這個臭老頭,條件提了,態度給了,散塔林會又是陰影穀的世仇,結果到頭來也沒有說參戰不參戰。」


    迴去的路上,大龍龍埃吉爾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看出來啦,他有點害怕你,仆從,哈哈~這才是我的仆從嘛,如果不能讓對方崇拜敬畏,那就讓他們恐懼,我看呐,這個臭老頭有點怕我們啦~」


    白毛黑絲龍娘的話引起了亞倫的微笑,他拉著埃莉諾的小手,突然朝著小海盜愛德華-蒂奇說道:「你學會了麽?蒂奇,如果無法讓人崇拜和敬畏,那麽就讓他們恐懼。」


    「是!」蒂奇興奮地說道:「我記住了!」


    一旁,無情者哈拉爾始終保持著沉默,他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而他的兒子白袍哈夫丹忍不住說道:「還讓人恐懼,幾百人的手下,十幾條破船,連飛都飛不起來,還恐懼呢?」


    「沙漠蠻子神氣個什麽,說得好像你有一支艦隊一樣。」蒂奇立即反擊道:「你艦隊呢?」


    「艦隊?什麽傻子需要水才能走的艦隊?浮空城才是答案?你都沒有和精靈帝國海軍交過手,還好意思覺得自己能讓人恐懼?」


    「噢噢噢~浮空城啊,那確實,所以哈夫丹,你們貝戴的浮空城在哪裏?」蒂奇咧開嘴角:「在沙子裏,在山穀裏,在不知道多少尺深的地下裏!」


    「你!」


    兩個年輕人杠上了,他們一言一語,來往不絕,蒂奇的話顯然要更贓,畢竟他是海盜出身,而白袍哈夫丹雖然不怎麽會罵人,但是他的詞匯儲備更豐富。


    「好了,別吵了。」亞倫聽了一會兒,覺得不會再有什麽新鮮內容,示意兩個年輕人停下:「蒂奇,我有個任務給你。」


    「殿下!」小海盜兩眼泛光。


    「如果我所料不錯,讚比亞在這場戰爭中極有可能站在月之海那一方。」亞倫冷靜地說道:「你的任務就是,在讚比亞派出軍隊參加戰爭時,給讚比亞的沿岸各港口一點小小的科米爾震撼!」


    「辦得到辦不到啊?」亞倫將自己的計劃描述了一遍,略帶點挑釁地看著蒂奇:「辦不到就讓哈夫丹去好了。」


    小海盜聽著亞倫的計劃,他的雙眼越來越亮,聽到後麵直接單膝跪地:「請務必交給我!」


    「很好,我給你三千人。」亞倫的手中立即生成一枚混沌徽記:「記住,攻入讚比亞,先放奴隸!」


    蒂奇拿著徽記快步離開了,留下了亞倫等人。


    「走,我們迴匕首瀑布。」亞倫拉著埃莉諾的小手,和伊莉絲翠簽訂了契約,和伊爾明斯特達成了富有建設性的共識,完成了自己一係列的計劃,亞倫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大軍的集結。


    「亞倫,陰影穀還沒有明確說會加入我方呢。」牧師小姐一身潔白金邊的薩利安家徽披風戰袍,內裏是藍色的緊身秘銀甲胄裙,勻稱筆直的雙腿穿著一雙亮銀色的鐵靴


    ,銀色的蘇倫護額上點綴著月紋和星星的圖案,大大的麻花辮在腦後甩動。


    埃莉諾這一身打扮很有女將軍的風格,不過很不幸的是,牧師小姐還沒有上戰場,就已經在亞倫的帳篷裏麵戰敗了很多次,亞倫總是喜歡從後麵抱起她,埃莉諾抵抗不了,隻能享受。


    「伊爾明斯特這個老滑頭會加入我們的。」亞倫抬著頭:「魔網女神的選民們暫時還有顧慮,但如果大勢在我,他們最終肯定會加入,無非就是怎麽談條件罷了,不過,一旦黑夜女士那邊宣布加入散塔林會,那麽伊爾明斯特他們不加入也要加入了。」


    「蘇倫麻麻肯定站在我們這邊,既然蘇倫麻麻站在我們這邊,那麽莎爾肯定會站在暗日那邊,既然莎爾站在暗日那邊,魔網選民一族就必定會加入我們。」亞倫似笑非笑地把玩著手中的聖龍徽護符:「同理,蛛後必定會加入暗日一方,既然蛛後加入,那麽精靈神係肯定會站在我們這邊,埃莉諾,你有沒有發現,陣營不知不覺中已經分好了?」


    「那我們為什麽還要來陰影穀找他們?」白袍哈夫丹不服氣地說道:「在談判桌上能得到的,一定能用馬刀搶得到,如果用馬刀搶不到的,在談判桌上也肯定拿不到!」


    「說得好,哈夫丹,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亞倫瞥了一眼始終沉默寡言的無情者哈拉爾:「我有能力把你的馬刀和你的白袍從沙漠中抹去,為什麽我卻讓你的父親成為貝戴之王,讓你成為我瓦蘭吉衛隊的統領?」


    「這……」哈夫丹一時答不上來:「是因為殿下欣賞我貝戴一族的勇武?是因為我們信仰阿曼納塔和蘇倫?」


    「嗬嗬,看來你還沒有到能獨當一麵的時候。」亞倫笑著搖頭:「這個問題就留給你了,迴去慢慢地想吧。」


    「走,我們迴營!」


    …………


    陰影穀距離匕首瀑布很近,薩利安幕府軍的大營便建立在此。


    此處位於埃諾奧克大沙漠黑路的最右端,架在科曼索大森林和邊境森林之中,泰斯河順著此處流過直通大沙漠的邊緣,上遊就是月之海和散提爾堡所在地。


    原本散塔林會在此有駐紮了少許守衛,隨著亞倫大軍接近,守衛們放棄了此處,將這裏丟給了幕府軍,撤迴了散提爾堡。


    瀑布下的平原,八千多頂帳篷順著河流鋪開,煌煌如月滿之夜,如雨點般散落在河穀中,一眼看不到盡頭。


    除了亞倫幕府軍的旗幟以外,很多其他勢力的旗幟也夾雜其中,銀月城的銀月騎士們抵達了,博德之門的雇傭軍抵達了,深水城的法師團抵達了,許多豎琴手小分隊抵達了,甚至亞倫還看到一群來自妖精荒野的雅靈們,打著喜樂王庭的旗號降臨於此。


    正義三神的聖武士軍團前來參戰,洛山達教會的晨曦大領主洛克菲勒率領著一支1500人的軍隊找地方紮營,白金龍神巴哈姆特號召他的信徒們來參加這場戰鬥,因此除了一群半龍聖武士以外,還來了一群青銅龍,兩頭金龍,一頭銀龍。


    貝戴蠻族的車隊圍成了一座臨時的營地,組成一座臨時城鎮,習慣性地兜售著各種服務,來自穀地的冒險者和傭兵們許多人和散塔林會都有死仇,他們迫不及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龍龍埃吉爾得意地笑著:「這麽多勇士都衝著我和仆從的名聲來,這一仗,優勢在我!我薩利安幕府軍,天下無敵啊!」


    「不要大意,埃吉爾,我們的軍隊雖然很多,但是敵人占據著泰斯河的上遊,散提爾堡也有幾百年的曆史了,不可以輕敵。」埃莉諾倒是很謹慎,牧師小姐總覺得七七八八的怪人不靠譜。


    「一條小河有什麽了不起的?憑我兩萬騎兵,隻要我下令讓每個騎兵把鞭子投入江中。就足以截斷泰斯河的水流


    !」埃吉爾囂張地仰起頭,額前的挑染隨風飄動,滿懷著勝利的喜悅:「仆從,你那一億大軍呢?拉出來溜溜啊!」


    「一億大軍馬上就到暗日家門口。」亞倫笑而不語。


    迴到大帳中,亞倫一個傳送術直接返迴了日落領的圓桌殿堂深處,混沌契約宮廷。


    黃金律法環顯現,唿喚著其他與會者。


    很快,混沌四神的幻像降臨於此。


    「該讓世界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混沌了,四位!」亞倫朝著混沌四神說道:「來!弄!」


    「很好!很好!」恐虐坐在黃銅王座上,狂喜地翻轉著自己的黃銅砍刀。


    「卡班哈和它的碎顱者軍團將為你服務!」


    「至高領主庫爾-冠格斯和他的殺戮狂潮軍團準備好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品嚐一下神隻的鮮血了!」


    「哦,你又要帶給我更多驚喜了,吾之親選,這場戰爭將會帶給國度什麽樣的變化呢?」女幹奇端坐在蓮台上狂喜地捏著梵印,祂將自己的身體扭曲成「卍」字型:「九命蠻牛格魯克和它的裂眼門徒軍團隨時等待你的召喚!」


    「我不喜歡這場戰爭,我討厭你亂來。」慈祥的胖爺爺將長滿著蛆的手指沾了一點新熬製的濃湯送入口中,測試著這次作品的成色,祂委屈卻又懊惱地說道:「但是伊莎要求我這麽做,好吧……誰讓你是我的孩子,布耶爾也是我的孩子呢?」


    「爛格斯·雨父和它的汙穢流湯軍團、腐爛天使軍團、瘤枝洪災軍團、布萊澤童心軍團將響應你的唿喚!」


    三神全部答應出力。


    亞倫將視線投向了最後一位混沌之神。


    「口區!」色孽的鼻孔和嘴角中不斷地吐出奇怪的五彩膿液,歡愉之主一邊打著飽嗝,一邊吐著,邊笑邊吐,又爽又難受得持續發癲:「額,這件事……沒什麽意思……抱歉了吾愛……我不會……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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