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納海姆家族,辦公室。


    曼納科恩-阿納海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將一個個任務安排下去。


    「瓦爾內明德!」


    「在。」


    「立即調集物資,我需要更多的軍械!」


    「是。」


    「基爾?」


    「在。」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阿納海姆的私人軍隊該派上用場了。」


    「是,閣下!」


    「米爾維克?」


    「屬下在!」


    「對紫龍騎士團和海軍的資金投入要繼續,我需要一份更詳細的可信任名單。」


    「明白。」


    一個個下屬接到了任務之後快步離開房間,曼納科恩總是言簡意賅,從不拖泥帶水,這位阿納海姆家的年輕家主一直以來就是這種作風。


    高效、冷酷、精準的判斷力,令曼納科恩在蘇薩爾的貴族圈中享有盛譽。


    也正是因為如此,過世的皇冠公主丈夫卡斯帕爾一直將曼納科恩視為自己的心腹,卡斯帕爾公爵不止一次將曼納科恩稱之為「友」,認為對方就是自己奪迴攝政之位的最大希望。


    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後,班恩神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從抽屜裏麵取出了一張表著相框的畫像,曼納科恩靠在鬆軟的椅背上,默默地用手指掃過相框。


    相框內是一位外表英俊、氣度謙和的黑發男子,穿著剪裁得宜的高雅服飾,他表情嚴肅到了有些冷酷的模樣,但其身上散發而出的強者氣息和堅定信念總是能夠感染很多人。


    「父親。」班恩神子默默地念叨著父親的名字,他穿著白色禮儀手套的指尖拂過父神那親切的麵龐,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昔日的迴憶。


    那是幾年之前的事情了。


    「曼納,我的兒子,你有沒有想過嚐試參政?」相框中威嚴的男性正在密室中頗有興趣地詢問自己的兒子。


    「哎?我麽?」當兒子的驚愕不已,他立即恐慌起來。


    自己的父親非常可怕,許多她的牧師願意和敵人決一死戰,卻對麵見她感到萬分恐懼,她是一位極度殘暴不仁性格乖戾的神祇,任何沒有滿足她期望的信徒都會遭到最可怕的懲罰。


    然而父親又是一位非常康慨非常擁有人格魅力的領袖,隻要讓她滿意,她從不吝嗇獎賞。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她的身上總是有種感染力,似乎隻要追隨著她,就沒有完不成的事情。


    她是在試探自己麽?


    「我問你,曼納,你是否有意願從政?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散塔林會安排你到安姆或是劍灣去,在散提爾堡參選議員也可以。」


    「父親,我,我怎麽可以參選議員呢?我隻是你子嗣中不起眼的一位,這種重任,還是由希維姆兄長來做比較合適吧。」


    「希維姆?嗬,曼納,誰是一出娘胎就會當議員的呢?不懂的話,你可以學。」….


    「我……父親,我認為,或許對我來說比起成為議員,還是繼續作為軍火商比較合適,而且,父親,你辛苦為我設計了這個身份,難道您不需要我繼續在阿納海姆家族內發揮影響力麽?」


    「好啊,我的兒子,你是打算以軍火商的身份為散塔林會提供幫助麽?」


    「是的,父親,凡世內的混亂、懦弱和偽善的風氣,就由您來肅清,而我將會以阿納海姆的身份全力為您效勞。」


    「我知道了,既然這是你的決定,那麽就好好幹吧。」


    年輕的兒子這才如釋重負地退出去,等到他從神殿裏麵出來,後背全都汗濕了。


    迴憶就此結


    束。


    班恩神子眯起眼睛,窗戶外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邪魅狂傲的俊容上既有些慶幸後怕,又有點暗然神傷。


    父親已經隕落了,自己之前口口聲聲說不打算參政,但自己的體內終究流著暴政之血。


    這是命運的選擇,還是血脈的預言?


    「冬~冬~冬~」敲門聲打亂了曼納科恩的思緒。


    「請進!」


    衣著考究的中年男性推開房門,他叫做赫爾穆特-科爾,是曼納科恩最信任的秘書官,完全忠誠於他。


    赫爾穆特年約四十多歲不到五十,他身材微胖個頭不高,見到曼納科恩手裏拿著黑暗之父的照片,嚐試著問道:「殿下?」


    「赫爾穆特啊,你知不知道,我曾經的夢想僅僅隻是想要取代尹契亞圖-希維姆兄長,成為父親麾下的頭號神之子嗣而已,我從未想到過,如此強大,如此偉岸的父親會有隕落的一天。」


    曼納科恩-阿納海姆放下相框,他冷笑道:「不過,見識了凡世中的這些神,赫爾穆特,你不覺得父親比起他們要偉大得多麽?」


    「凡人,就是一群愚蠢的羔羊,他們根本做不成任何事,隻會互相拖後腿,就像大海航行靠船長一樣,人類,也需要一位像父親一樣強而有力的領導者……也就是我!」曼納科恩不屑地嗤笑道:「集中力量,才能辦大事嘛,父親期望人人各司其職!」


    「是……所以,殿下,你要拿卡斯帕爾公爵怎麽辦呢?」赫爾穆特-科爾問道。


    「嗯……」想起卡斯帕爾公爵,曼納科恩皺起了眉頭。


    目前已經有大批貴族和騎士都倒向了自己這邊,這是個好消息。


    然而,問題也在這裏,貴族和騎士們效忠的是身為班恩神子的自己麽?


    並不是,他們效忠的是皇冠公主的丈夫,本應該接任王國攝政之位的卡斯帕爾公爵。


    自己如果告訴他們:我要你們造科米爾的反,這些貴族跟騎士們轉手就會綁了自己送去王宮上絞刑台。


    所以班恩神子從來都是說:我要你們幫助卡斯帕爾公爵造攝政王女的反。


    這個所有人都能接受。


    大家都是科米爾的忠臣嘛!….


    他終究是在做借殼上市的事情,更不用說他要的是統治一個強大的科米爾,而不是統治一片廢墟。


    之前有人提議背後搞破壞故意讓勞爾女士遠征失敗,遭到了曼納科恩的嗬斥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勞爾女士的失敗不符合他的利益,相反,自己可以利用她。


    如果自己能夠在這場戰爭中以王國英雄的身份迴歸,那麽接下來就可以……


    「卡斯帕爾的話,到時候用這個把攝政王女解決掉,我們就以內亂幫助罪同樣把他放逐,劃一塊地給他,讓他當他的鄉下貴族吧。」曼納科恩歎了口氣,他把玩著手中的龍首玻璃瓶。


    玻璃瓶內的氣化液體正在翻湧。


    「內亂幫助罪?可是殿下,卡斯帕爾公爵終究是皇冠公主的丈夫,如果……請您下決心!」赫爾穆特思考了一下,搖頭:「否則終究是個麻煩。」


    「我知道,但……他終究是將我稱之為友的人,我們曾經親密合作,即使是按照父親的信條,忠誠者也應得到獎賞的。」曼納科恩猶豫再三,還是否決了赫爾穆特的提議:「國王像國王,貴族像貴族,自由民像自由民,農奴像農奴,這是父親的信條,也是我的。」


    「而且,在我參與阿拉貝爾光複軍的時候,也需要他維持一下貴族和海軍那邊的關係,你告訴他,青草節前後的會議,需要他去主持。」


    「是!」


    …………


    另一邊,亞倫這邊也在緊


    鑼密鼓地準備著出征的事宜。


    並沒有出乎他預料的是,大小姐夏洛特也強烈地表示要參與阿拉貝爾之戰,亞倫對此早有心理準備,見愛麗絲塞爾沒有反對,亞倫也就同意了夏洛特參戰的要求。


    但接下來大小姐以「戰前磨合」的理由要求住進亞倫家裏時,亞倫立即嚴詞拒絕。


    蘇倫在上啊,姐姐要是真的住進來,自己還用訓練?


    要知道牧師小姐自從新年之後就已經光明正大地住進了主臥室,整天和亞倫在一起做羞羞的事情,這要是夏洛特住進來,牧師小姐不爆炸才奇怪,也不符合亞倫的利益。


    最終夏洛特入住的要求被亞倫委婉地拒絕了,大小姐為此氣得牙根癢癢。


    然後就是紫龍騎士團這邊的事情,當聽說亞倫打算加入阿拉貝爾光複軍時,就有很多人來找他,想要跟他一起加入光複軍。


    其中以兩位紫龍騎士最為積極,分別是蘇薩爾航運大臣的兒子哈弗爾和那位來自阿拉貝爾的騎士貴族後代諾林頓,如果大家還記得,他們跟亞倫都是同期接受紫龍騎士訓練的新晉騎士。


    這位兩位紫龍騎士前者是渴望軍功到了如的地步,後者則是迫切地想要複仇。


    而在紫龍騎士團中,懷揣著類似渴望的新晉騎士們數量眾多,一聽到有戰爭,他們一個個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爭先恐後地想要加入光複軍。….


    亞倫心想不同等級的思考方式往往不同。


    作為最頂層的攝政王女,她要從全局來思考,愛麗絲塞爾認為出征就是一場賭博,如果能夠賭贏一切還好說,如果賭輸,會有成千上萬的平民為此喪命,她不願意拿平民的生命作為自己的籌碼,她寧願忍辱負重幾年,等到國力恢複穩居勝勢再出兵。


    作為高層的勞爾女士動機自不用說,她已經在地精戰爭中幾乎失去了一切,她此時隻想奪迴自己的領地,或者死。


    而類似亞倫這些作為中層的騎士貴族們則滿腦子都是軍功,渴望封地,渴望上升,對他們來說有戰爭就有首級,有首級就有軍功,很多騎士貴族巴不得天天打仗,因為這才有上升的空間,至於國民的生命,至於什麽政治大棋,他們不在乎,他們也不怎麽想理解。


    至於底層的士兵和傭兵們?打仗是工作,出賣生命,換取酬勞是他們的生活,至於他們內心的訴求,又有誰在乎呢?


    自然,大學長雷納德和二學長迪斯馬都打算參加這場戰爭,與之不同的是,大學長雷納德打算跟正義教會的聖武士們一起行動——他本來就是托姆的聖武士。


    而迪斯馬則很難說他具體信仰哪個神祇,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最終在盧錫安導師的安排下打算跟著亞倫一起活動。


    迪斯馬似乎進階了特殊的職業,二學長現在戰鬥起來兇悍萬分,他手中的一刀一劍既擅長正麵對決,似乎還領悟了遊俠的精髓「擅長地形偷襲」,迪斯馬自我領悟了「詭擊之力」,即在麵對任何準備不足或是沒有發現他的敵人時,二學長每一次攻擊都會附加魔法傷害,他所造成的傷害還會在敵人身上留下荊棘般的撕裂傷口,令敵人短時間內無法愈合,治療魔法神術的效果都要大打折扣。


    二學長還從矮人大師級工匠福賈爾那裏定做了一把霰彈重火銃,專門用於近身戰鬥用。


    看得出來,二學長對這場戰爭不僅是信心滿滿,而且已經迫不及待了。


    一月底,亞倫和迪斯馬處理好一些雜事,從福賈爾的鐵匠鋪中出來,迪斯馬如願地拿到了自己的霰彈重火銃「狩獸之銃」,珍稀級超凡武器。


    二學長不停地把玩著自己心愛的武器,他難得地有了些笑意:「學弟,你推薦的這個工匠手藝不錯,價格也實惠,很好。」


    「我覺得如果你能順便花點錢,給自己搞一身合身的衣服就很好了。」亞倫看著迪斯馬身上厚厚的拚接獸皮襖子,看到襖子很多地方都磨得起了毛邊,許多地方獸皮的拚接線扣就跟狗咬的一樣,忍不住吐槽道:「我一直擔心你會跟福賈爾打起來。」


    「穿著這種事又無所謂,職業者到了我們這種程度還有怕冷的?」迪斯馬不屑地甩頭。


    喂喂喂,你這句話把我的女朋友和姐姐都罵進去了啊!….


    亞倫無語地搖頭,他想了想,幹脆下點猛藥:「學長,其實你容貌的底子不錯,隻是過於不修邊幅,你這樣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哦!」


    「見鬼!坦帕斯在上啊,我為什麽要討女孩子喜歡……」迪斯馬立即露出了非常不耐煩的表情,他正打算反駁,卻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麽,二學長立即閉上嘴巴,鼻子哼哼,眼神飄忽。


    學弟說的,或許有道理?


    他好像很懂女人,我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請教一下?


    迪斯馬嘴巴張了張,卻怎麽也沒辦法在這種事上開口,隻能憋著,一路上憋了半天,最後勉強來了一句:「你是不是餓了?」


    「我還不……」


    「不,你餓了。」沒等亞倫說完,迪斯馬立即篤定地說道:「既然你餓了,去吃飯吧,走,畢竟你也算個介紹人,我知道行規。」


    「我……」


    亞倫就這樣被迪斯馬直接拉進了貧民區的一個餐館,為了表示他很大方,迪斯馬給亞倫點了一大碗燉豬肉,足足花了3個銀幣,還是迪斯馬最喜歡的黃豆燉豬五花肉,肥肥地堆疊在一起。


    亞倫看得是一點食欲都沒有,可迪斯馬卻大口又香甜地吃了起來,還有點疑惑:「怎麽不吃?臭老頭沒教過你麽?我們是騎士,就要吃這種肉,最適合我們。」


    說完,他專門切了一大塊特別肥的,用叉子塞進了亞倫的碗裏,白乎乎的厚肥肉搖搖晃晃,汁水順著肥肉表麵流下來。


    「額……」亞倫被迪斯馬逼得隻能咬了一口,豬油從他的牙縫中滿溢出來,一股豬騷味。


    他勉強咽下去一點,迪斯馬見他接受了自己的好意,知道亞倫肯定也是喜歡吃大肥肉的,心想果然還是我更會照顧學弟啊,畢竟是同一個導師嘛。


    迪斯馬正打算借著這個展開關於「女人」的話題時,一個聲音就快速靠近。


    「亞倫!」冒險者公會的表哥羅貝爾興奮地小步跑來:「你怎麽會來這種地方吃飯?」


    「我……」亞倫還在跟胃裏的大肥肉做鬥爭。


    「哎,不管這些了,亞倫,我有個請求,一生的請求!」羅貝爾興奮地握住了亞倫的手。


    「這次的阿拉貝爾之戰,請務必讓我跟你一起出戰!」


    「看我們兄弟兩人去把那些該死的獸人殺翻天!」


    lq.


    漢朝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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