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哪裏了——哦,對了,在最後一次穿越中,我得到了黃金之樹的石碑,蟲母傳承,以及黃金之樹自己研究出來的亡靈魔法大全。但是在那次穿越中,我受到了無數死亡之樹,以及亡靈蟲子的圍攻,潛力透支太大。當我最後勉強逃離出來時,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過度透支。樹枝與藤蔓開始從我的身體裏長出來,我知道——我快死了。”切西婭說。


    切西婭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心神似乎飄到了數萬年前:“當時留給我選擇的餘地不多,所以我很快地選擇了將自己轉化成亡靈。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靈田在凋亡中迅速亡靈化。我珍惜的一切神奇植物,都在瞬間化為死物。”


    頓了一頓,切西婭眼睛中閃著光芒:“但是,我重生了。我按照黃金之樹的辦法,成功將自己的生命能量盡數轉化為了死亡能量。隻是——”


    說到這裏,切西婭微微有些遲疑,“如果黃金之樹的辦法能讓自己變成死亡之樹,那為什麽——祂最終卻死了,整個身體化作了裏世界?這一點讓我非常費解。我曾經以為黃金之樹變成了神祉,成為了整個裏世界的意誌。但我在裏世界遊曆了很長時間,卻並沒有找到這方世界存在意誌的任何證據。這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戴琳將眼睛移開,看向地麵。黃金之樹的所做所為戴琳已經大概都想通了。隻有一些細節沒想通而已。


    按照黃金之樹的“日記”,祂可能的確感應到了凜冬將至,祂和祂的智慧之樹,以及精靈朋友們不可能再這樣無節製地種樹了。但切西婭腦補的黃金之樹為了世界,為了其他種族的生存而自願放棄自己與全族的生命這點——隻怕並不真實。


    黃金之樹獻祭了自己的同類——是怎麽獻祭的,戴琳還不太清楚——然後將自己變成了死亡之樹。生命變成亡靈,很多方麵——比如交配能力會受到限製,但在另一些方麵卻掙脫了禁錮。


    比如亡靈法師都是換頭怪——字麵意思上的。換頭換身子都不是事兒,斷了腿從別的屍體上拆一根腿骨換上更是常規操作。


    ※戴琳從來不去逼迫自己想愛絲黛兒跟蘇瑞琪生前可能的模樣,以及她們是怎麽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副嬌滴滴可愛誘人的模樣的。因為他知道這種地方不能去深想,否則就沒辦法愉快地玩耍了……


    如果戴琳是黃金之樹,不能動,不能吃,連交配都隻能自己玩自己的(自花授粉)——這樣的生活一過就是幾十幾百萬年——那肯定會發瘋啊!哪怕自己是天下第一傳奇自然法師,萬民敬仰又怎麽樣?


    一棵樹能玩出多少花樣?這可是主位麵。對於時間生命來說,過長的壽命反倒可能是一種詛咒,一種讓黃金之樹反複找死的推動力!


    切西婭說黃金之樹認為蟲母安吉莉娜的技術埋沒了過於可惜,所以保留了起來——切西婭師承黃金之樹,對黃金之樹有一種莫名的敬佩與崇拜感,戴琳可以理解。但戴琳怎麽看都覺得,黃金之樹與其說是想通過蟲母的技術流派來實現自然平衡,倒不如說是閑得果子疼,為自己找了一個新玩具而已——因為曆史文獻上從未說過,第一次亡靈戰爭前後還有蟲潮之災的事情。黃金之樹根本沒有將在自己靈田散養的小蟲子放到自然界中去過,又怎能知道這些小蟲子幹不過智慧之樹同類們?


    反正據戴琳自己的經驗,艾琳娜的蟲潮可是了不得!一人滅一國可真不是說笑的。


    哪怕黃金之樹的確認為蟲子打不過祂的智慧之樹同類,如果隻是想拯救世界,不應該最起碼試試看嘛?何必動手就直接大招滅掉自己所有的同族?


    戴琳捫心自問,如果他是黃金之樹,在活了那麽多年後,終於琢磨出來一種與自然法力截然不同的死亡能量,他能忍住不去嚐試嗎?


    怕是不能。


    戴琳將自己代入黃金之樹,那麽他會怎麽幹呢?


    第一步,變成死亡之樹;


    第二步,用靈活的藤蔓纏住一隻路過的精靈,絞死,然後用亡靈的換頭術,將自己的靈魂轉移到精靈身上。哪怕是精靈弱小的體格裝不下自己龐大浩大的法力也無所謂,那用了幾十幾百萬年的身子——不要了!老子我自由了!


    第三步,不再受到種族禁錮,可以走路的自己將走遍整個大陸。如果在走路的時候一不小心將亡靈能量散布全球,造成了什麽第一次亡靈之戰,第二次亡靈之戰的什麽的——那就這樣唄!亡靈法術是自己開創的,每一個亡靈都是自己的子女,它們跟其他生命一樣可貴。


    至於誰去當大陸的統治者,戴琳猜黃金之樹是不會在乎的。


    這裏有一個外部影響的小問題,就是:作為位麵時間線寄生蟲的時間管理者們,祂們難道會坐視黃金之樹肆意掀起時代巨浪嗎?


    關於這個問題,首先據戴琳的了解,主位麵內部自行發生的事,時間管理者可能會視之為本來就應該存在的時間線而選擇忽視;其次,據戴琳的了解,時間管理者找自己的麻煩都那麽費勁,對於黃金之樹這種妖孽基本上是無能為力的。


    第四步,到了這一步後,黃金之樹就已經無人可擋了。他可能會通過亡靈法術,將自己變成各種各樣的種族(精靈、冰霜巨人、巨魔、人類……),用各種各樣的身份(帝王將相、平民百姓、正義使者、法外狂徒……)去遊戲人間,把所有能玩的方法都玩個遍。


    但是,玩著玩著,他會發現不管他怎麽玩,無論他多麽努力去玩,作為亡靈,有些東西他是永遠無法體驗到的:成長、戀愛,成家立業,傳宗接代……


    這是放棄了生命之後必然的代價。


    所以,在做夠了大死,卻每次都得逞,天上地下無人阻擋的黃金之樹可能有一天會突發奇想:誒,既然我有辦法讓生命能量通過某種方法轉變成死亡能量,讓自然法師變成亡靈法師,那我為什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放棄亡靈,重新當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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