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學院的下午,一般都是用來安排選修課的,而現在才剛剛開學,選修課要到第二周才開始,所以第一周的生活就顯得悠閑而又空虛,無聊的學生們各顯其能,搞得整個學院裏烏煙瘴氣,紛爭不斷。
那群無聊的學生中就有一個卡爾。
卡爾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要他每天二十四小時跟在沉悶的迦連身邊,也是強人所難,所以剛開始的幾天,他會去找那位休恩學長帶他到處逛,當他自己混熟了以後,很多時候,連休恩也管不住他,甚至他每天晚上都會醉醺醺地迴來,纏著迦連發完酒瘋才肯去睡覺。
迦連頭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他唯一的放鬆方式就是偷偷爬到學院的教堂頂端看書看風景。按照教會的說法來講,教堂是聆聽光明神玄機的場所,神聖而不可侵犯,要是迦連的這一舉動被揭發的話,肯定又會惹得那位主祭大人暴跳如雷了。
好在迦連幾乎都是傍晚去,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這天是周六,上午上完課,之後的一天半裏幾乎都是休息時間(除了周日需要撥出一些時間去報名選修課)。
卡爾吃過午飯就出去了。
迦連修煉了一段時間魔力,剛覺得累了,打算睡個午覺,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這樣打破了這午後的寧靜。
“迦連!迦連!”
卡爾火急火燎地衝了迴來,拉起迦連就往外跑。
困意正濃的迦連就那麽被他一直拉著來到了樓下,這個時候,迦連才想起了要反抗,他站在原地,不肯跟著走了。
“快點跟我來,別鬧別扭,‘笑眯眯’也在,別讓人家看笑話了。”卡爾不由分說,手上加足了力道,生拉硬拽將迦連拖了出去。
迦連一頭霧水,剛想問“笑眯眯”是個什麽東西,卻瞧見他的生命係導師——休恩滿臉笑容地向他們走來,迦連便不說話了,他也明白了卡爾口中的那個“笑眯眯”指的就是休恩。
卡爾隻有稱唿迦連的時候會用名字,其他人,他一般都是用綽號代替的,為此,他還特地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說是他的記性不好,尤其是別人的名字,他根本記不住,所以,還是綽號好,叫綽號不容易忘記。
休恩的綽號便是“笑眯眯”。就他本人而言,他對這個綽號並不反感,欣然就接受了。
休恩向迦連打招唿,迦連也向他頷首致意。
“迦連,今天是新學期的遊藝會,學院裏會非常熱鬧,所以,我就想把你也一起叫出來玩玩。”休恩帶著他一貫的笑容,向迦連解釋著叫他出來的原因。
迦連輕輕打著哈欠,露出一副不感興趣的表情,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這不是重點啦。”卡爾拍著胸脯,一臉的信誓旦旦,“我敢保證,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們來,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迦連一瞥眼,看見卡爾的另一隻手裏緊緊攥著一本小冊子,他把目光一直盯著那本小冊子,想要卡爾拿給他看一下。
“就你心眼多,什麽都瞞不住你。”卡爾搖頭歎息,不情不願地把冊子遞給迦連,“看吧,就是這個東西,怎麽樣?是不是很動心啊?”
這是一本學院新學期慈善拍賣會的宣傳冊,其中的壓軸拍品是一件魔導器道具——魔筆“幻語”。按照宣傳冊上的介紹,使用“幻語”來繪製魔法陣,能夠提升魔法的效果和成功率。
這好像是一件不錯的魔導器,迦連修習魔法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什麽趁手的魔導器,他看著也有些心動,便點頭同意了。
休恩站在一邊一直看著兩個人誌在必得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出言打消他們的積極性。聖殿學院每年開學都會舉辦新學期遊藝會,屆時,不但各個社團會有自己的節目,學院還會邀請校外的名流貴族前來參觀,在眾多活動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聖殿學院慈善拍賣會”,慈善拍品幾乎都源於捐助,拍賣善款會用於聖殿學院及其下級學院的修建,也會提供一些助學金給那些家境貧困的平民學生。像是這樣的拍賣會,主要的競拍方是校外的社會名流,還有一些家境富裕的貴族學生,而普通的平民生甚至連進場的資格都沒有。
在這些日子的接觸中,休恩隱隱感覺到迦連和卡爾的背景並不簡單,可是,他們畢竟是平民學生,再怎麽神通廣大,想要打破學院長久以來的規矩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一行三人,漫步來到了生活區的中心廣場上。廣場上的人出奇得多,這新學期遊藝會的號召力真不是吹的,從著裝上看,其中的不少人應該都是學生的家長或是被學校邀請來的社會團體。作為聖殿帝國最高等的學府,聖殿學院一直都是向帝國輸送人才的資源基地,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人才,那些社會團體每年都會為了討好聖殿學院不惜投資巨額資金,希望能夠使學院安排優秀的畢業生給他們。當然,像新學期遊藝會這種機會,他們也會借助學院裏的活動,親自跑到校園裏來物色他們所需要的人才。
廣場上布置了不少展台,表演的,做生意的,雜耍賣藝的,再加上那些駐足流連的人群,道路幾乎就像便秘的腸道一樣,往前走一步都顯得那麽困難。
“怎麽一下子擠出那麽多人啊?剛剛明明還沒什麽人的。”卡爾抱怨著,可隻是一下子,他又忽然驚訝地叫道:“那個……那個是什麽?我們快去看看。”
順著卡爾手指的方向望去,迦連看到了兩條螺旋鏈,一條火鏈,一條冰鏈相互交錯,足有十多米高,唯一難得的是在火焰的炙烤下,那條冰鏈竟然絲毫沒有溶解的跡象。
迦連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種自然係魔法,魔法階數不是很高,但對於魔法的操控要求卻是非常高,不但要一直保持冰鏈的低溫,還要保證火鏈的塑形,這應該是種雜技表演,異想世界的雜技一般都以魔法為主。
卡爾正打算擠開人群,跑到前麵去觀看,袖子卻被迦連一把扯住了。
迦連取出紙筆,就寫了兩個字:繞路。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要說是這樣人擠人的場麵了。
“看看表演吧,離拍賣會開始還早呢。”卡爾依依不舍地望了望那表演雜技的地方,又向休恩學長投去了渴求的目光。
休恩會意,也勸解道:“迦連,這些表演都是學院特意請來的,看看也挺有意思的。”
迦連低下頭,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暴發出一陣驚唿尖叫。
不知為何,那條螺旋冰鏈竟然從中間突然斷裂,筆直地朝人群中倒下,好在有不少反應快速的學生及時打開了防禦陣,冰鏈倒地時並沒有把人砸傷。
“我靠,這樣的水平,還好意思出來表演,丟死人了。”卡爾嘖嘖稱奇,一邊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特意地跑去看。
表演冰鏈的人一定感覺很冤枉,他的雜技沒有出差錯,冰鏈是被外界的力量斬斷的。
休恩這時眯起了眼睛,天空中看似好像什麽東西都沒有,可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到那些透明介質中經過折射而產生的些微區別,那是由鋒利的魔導器產生的氣場攻擊——風刃。而且,看情況,風刃的密度也越來越大,正朝這個方向過來。
“我有個建議,我們現在還是早點繞道走吧,再晚一點,就要來不及了……”休恩一直掛在嘴邊的微笑顯得有些僵硬了,他已然猜到那密集的風刃意味著什麽了。
四周的學生好像也有不少人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大家尖叫著四散奔逃,頓時作鳥獸散了,廣場上隻剩下一些不明所以或是一些自負實力不俗的人。
“發生什麽事了?世界末日嗎?”卡爾環顧四周,不停地眨著眼睛。
休恩見自己的建議根本沒有被采納的趨向,他隻能很簡短地說了一句:“盡量保護好自己。”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天空的一角,那個地方有著兩個小小的身影,由遠及近,慢慢地放大。
“米勒•;莫頓,有種的話就別逃,我們一決勝負!”是個女人的聲音。
“吉安小姐,能否請您先把上次的彩頭兌現了再說。”這次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聲音,像是個很有禮貌的人。
“……”那個女人不說話了。而天空中的“風刃”數量卻在成幾何倍數的增長,威力也在瘋長,不少植物和路燈就此遭了殃,當然,還包括一些跑得慢的“遇難者”。
慘叫聲此起彼伏,廣場上頓時也增加了一群呻吟者。
休恩在三人麵前撐起一道防禦結界,不停地會有“風刃”撞擊在結界的氣場上,“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好可怕的持續性破壞力,借由利刃釋放的風刃四處擴散,這是一種三階生命係魔法,屬於純能量形式的攻擊法術。從天空中的風刃數量來看,使用者的生命係魔力應該超過了六階。
迦連眯起眼睛,他自忖以他的能力要是暴露在那風刃的中心地帶,估計是早已經支離破碎了,也就是說,天空中的那兩個身影比起他來,要高出不少檔次。
而卡爾,就像是個消化不良的蛤蟆,長大了嘴巴,連話都不會說了。
休恩苦笑道:“迦連,那兩個人跟你一樣,都是學院的特權學生。對,就是你手上的特權手鏈。他們雖然不是特權生中法術最強的,但他們絕對是裏麵最高調的兩個,以後遇到他們,尤其是同時遇到他們兩個,最好還是躲開避避風頭,否則,肯定有你們的苦頭吃。”
“屁一樣的!我堂堂科西……聖殿聯盟最具天賦的少年法師,會怕這種人嗎?”卡爾的嘴巴剛一合攏,底氣便瞬間充足起來。
說話間,休恩已經把那個千瘡百孔的防禦結界又加固了一次,他苦著張臉說道:“你們最好還是相信我,他們雖然名義上是學校裏的研修生,但是實力卻早已超過了一些導師,十個我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打得過他們。那個男的名叫米勒•;莫頓,他是伊比利亞王國的第一王位繼承人,最擅長秩序魔法,在學院裏麵,他的地位僅次於兩位皇子。那個女的名叫吉安•;德雷特,是帝國國防大臣的獨生女,她不但精於生命係魔法,更是天生神力,如果隻比蠻力,整個學院幾乎沒有人是她的對手。這兩個人好像是天生的死對頭,他們一見麵必要打架,一打架必要傷及無辜,這幾乎已經成為一條定理。所以,我奉勸你們一句,碰到他們還是躲開為妙,更不要得罪他們,你們知道了嗎?”
迦連沒去在意休恩的警告,他在腦中不停思索,以他現在的魔法等級,要怎麽才能破解如此大密度的風刃。
卡爾聽完休恩的說話,很簡潔地白了他一眼:“你好囉嗦。”
休恩一撓頭皮,尷尬一笑:“是嗎?好像是哦!”
這時,天空中的兩個人已經一前一後來到了廣場的正上方,便分別站定不動了。
米勒•;莫頓是個瘦長個子的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一件藍色的法師鬥篷,瘦削的臉上泛著一種神秘莫測的笑容。
而吉安•;德雷特,是個高個女子,年齡與米勒相仿,長相還算不俗,可表情卻是冷冷的,顯得讓人難以接近,她穿一件白色的法師鬥篷,手持一柄巨大的闊劍。
看清了兩個人的著裝,休恩不禁感歎道:“才幾個月不見,沒想到他們都已經上到七階了,真是可怕的速度。”
七階?
迦連在一旁聽到休恩的嘀咕,不禁心頭疑惑生起,他有著五階的自然係感知力,照道理應該能夠感應到七階法師的結界領域,可是,天空中的兩個人卻沒有絲毫結界領域的魔力波動傳遞過來,他不明白休恩究竟是如何確定那兩個人的魔法等級的。
好在,一旁的卡爾已經忍不住問了:“你怎麽知道他們是七階法師?”
這迴,輪到休恩驚訝了:“你們沒看到他們的衣服嗎?”
“不就是兩件鬥篷嗎?哪裏都有的賣。不過,迦連啊,這兩件鬥篷還是要比你的這件破衣服要好看許多的。”卡爾前一句是對休恩說的,後一句則是對迦連說的,還惹得迦連白了他一眼。
“你們知道魔法師工會吧。這兩件鬥篷可是魔法師工會特批的大法師鬥篷。”休恩見卡爾一頭霧水的樣子,比先前更加吃驚,“你們連魔法師工會都不知道嗎?這可是聯盟裏最大的魔法師團體,幾乎所有的魔法修煉者都要受其管轄。你們怎麽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休恩拍了拍額頭,算是鎮定了一下,他捋了捋思緒,解釋道:“魔法不是被分成十階嗎?按照魔法師工會的界定,一、二、三階法師屬於學徒法師,四、五、六階法師屬於正式法師,七、八、九階屬於資深法師,十階屬於巔峰法師。這個世上不知道多少修行者努力一生卻隻能停留在正式法師的級別,永遠無法上到七階。七階法師,不單單是擁有了一個結界領域,更是一種來之不易的榮耀,魔法師工會為了獎勵修行者的成就,會在他們到達七階時頒給他們一件大法師鬥篷,算作是對他們魔法造詣的一種認可。他們兩個身上穿的衣服就是那件大法師鬥篷。對了,凡是擁有大法師鬥篷的法師,隻要願意加入聯盟公職,就能直接受封騎士頭銜,可以說,榮華富貴,一生不可限量啊!”
聽了休恩的說話,卡爾側頭不知想些什麽,忽的他傻傻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得意,甚至都忘記去關注還在天空飄著的那兩個人。
米勒和吉安兩人,似乎根本沒去在意下方的人群,他們互相對視了許久,吉安眼中的殺氣漸漸濃厚,她手中的那柄巨劍足有四米多長,單劍柄的長度就將近一米,劍身通體烏黑,劍刃沒有開鋒,應該是一把做鈍器使用的武器。
看樣子,這柄巨劍應該很重的樣子,可是,在吉安的手中,卻像是在拿一件玩具一樣輕鬆。她把劍尖指向米勒,淡淡地說了句:“動手吧。”
米勒手無寸鐵,他用手把劍尖稍稍推開一些:“吉安小姐,您為什麽總要纏著我呢?您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喂!你好歹先聽人把話說完再動手吧。”
米勒剛一開口,就直接觸怒了吉安,吉安刮起一片風刃,讓他後麵的話說不下去了。
直到這麽近的距離,迦連才算看清米勒是如何躲避近距離的大範圍風刃,他使用的是一種六階秩序魔法——偏離,這是一種利用空間扭曲從而致使指向性魔法偏離的魔法,米勒使用這一六階魔法再配以自身的靈活身法,竟然就令吉安如此強大的攻擊完全失效了。
“你再不出手,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吉安鐵青了一張臉,在一輪進攻後,再次停手。
“吉安小姐,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請您先把上次的彩頭兌現了。”米勒輕輕一撩頭發,無精打采地說。
在場的眾人都在疑惑他說的彩頭到底是什麽,正當大家想不明白的時候,十分奇妙的一幕就這麽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吉安垂下長劍,一個飛身來到米勒麵前,她一手繞著他的脖子,抬頭遞上了一枚驚豔的香吻,隨即,她又急速抽身而退,僵硬地立在不遠處。
“夠了嗎?這次……我不會再輸給你。”
眾人被她這一大膽的行為徹底鎮住了,短時間裏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是死對頭嗎?怎麽會做出如此親密的行為?對了,米勒口中的“彩頭”正是吉安的一吻。
米勒輕撫被吻的臉頰,又把手指放在鼻尖輕佻地一聞,似乎餘香猶存,令他嘴角不禁泛出笑意:“那麽,吉安小姐,這一次我們的賭注又是什麽?”
吉安臉上不帶一絲情緒,她信誓旦旦地說:“這一次,我要你的命!”
“好!我的要求也不高,若是僥幸獲勝,隻需小姐做我一個月的玩物,如何?”米勒笑意更濃,眼中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米勒要求的賭注十分露骨,更何況他還提出了時間的要求,也就是說,一個月後,等他“玩”膩了,他會把她當垃圾一樣扔掉。
他的話音剛落,廣場上便響起一聲石破天驚的口哨。
“帥哥!你太奔放了!我支持你!”
那個吹口哨說話的起哄者是卡爾,整個廣場上也隻有他有膽子去得罪那個國防大臣的獨生女——吉安•;德雷特。
似是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句話,米勒迴過頭,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卡爾,這才迴過頭去。
卡爾同時還收到了吉安的一瞥,那個寒冷的眼神好像足以凍結一切,嚇得他隻能把身體往迦連的身後躲。
休恩暗叫糟糕,他覺得自己有責任要管住卡爾的,可是,已經晚了,現在,卡爾肯定要有大麻煩了。
當然,這隻是個小小的插曲。
吉安重新看向米勒,她緊咬雙唇,強大的殺氣從她的體內源源不斷地湧出:“成交!”
這個女人也挺奔放的,她竟然同意了米勒的賭注。
“那麽,您先動手吧。”米勒滿不在乎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偉大的六翼光芒,淩駕於眾神之上的光明之神,請賜予我平衡的力量,讓那些自詡與你平等的狂妄之徒低頭,臣服在你的威名之下,秩序——封印!”
吉安念出了一串駭人的咒語,那是七階生命魔法——結界•;秩序封印。這個魔法的效果是布置一片結界,該結界內的一切秩序魔法效果都會被大幅度削弱,尤其是低階的秩序魔法,甚至會被完全封印,不過,秩序的魔法階數越高,收此結界的影響就會越小。此外,七階的生命魔法裏還包括結界•;自然封印和結界•;混亂封印,正像吉安咒語裏念的那樣,生命係的六翼之神淩駕於其他三係的主神之上,對他們有很強的克製作用。
吉安知道米勒最擅長的就是秩序魔法,她打算先封印掉他的秩序魔力,起到先發製人的效果。
“吉安小姐,好聰明的辦法,我真是越來越喜歡您了。”米勒左右迴顧身周因結界而產生的淡淡白霧,表情裏沒有絲毫難色。
而此時,吉安的巨型重劍已經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米勒再次使用六階秩序魔法——偏離,可是扭曲空間的效果已經變得差強人意,米勒利用身法,險險地避過,衣角已被撕掉了一塊。
見狀,吉安更是拚命進攻。
米勒一甩手,擲出大把冰箭,將吉安迫開好幾米遠,趁此良機,他也開始了魔法吟唱:“蟄伏於極地深淵的遠古力量啊,我已折斷束縛了你千年的枷鎖,以泰坦與混亂的名義,要求你跟從於我,讓那些愚昧者的恐懼化作最刺骨的寒意。冰河霜凍!”
七階魔法,冰河霜凍,這是一個原本屬於秩序係的魔法,但是,經過長時間的進化和發展,這一魔法已經成為了秩序與混亂的雙係魔法,可以同時利用秩序和混亂的魔力施展,而且,威力也已變得更加強大。由於米勒使用了雙係魔力,所以,他腳下的冰河霜凍魔法陣雖然是藍色的,可外麵卻多了一圈紅色的光芒。
米勒的混亂係魔力也已達到了五階,雖然他的秩序魔力受到了生命係結界的限製,但是他憑借同樣不俗的混亂魔力以及七階秩序魔力的引導,還是成功將這一高階魔法施展出來,雖然威力會大打折扣,但是這畢竟是七階魔法,仍然不容小覷。
頓時間,狂風大作,夾雜著無數冰塊與雪球,從廣場中心蔓延開來。
“我有一種突然到了冬天的感覺,好冷。阿嚏——好像不行了,我要凍僵了。”氣溫的瞬間驟降,令卡爾產生了一些不適應,他躲在了休恩的防禦結界裏,又順便使用了淨化魔法抵禦,可是依舊難以抵擋寒意。
廣場上的不少人都被氣溫凍到了,一些想要看好戲的好事者,已經忍受不住,開始退場。事情果然就像休恩說的那樣,同時遇到了米勒和吉安,如果不躲開,就要受波及。
好像,在場的所有人中,隻有迦連是最鎮定的,早在米勒吟唱咒語的時候,他就使用了一種三階混亂係魔法——火焰附加。現在,他的體內暖暖的,再加上休恩的防禦結界,已經足以抵抗嚴寒。
一旁的卡爾見迦連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心下疑惑,他推了推迦連:“你不冷嗎?咦,你好暖啊!”
感覺到迦連身上的溫暖,卡爾像是膠水一樣黏了上去,一邊還用腦袋來迴地在他肩上不停蹭著:“好舒服,好溫暖啊……”
周邊的人被凍成這樣,那麽在這片魔法的中心地帶的兩個人又如何呢?米勒倒還好,他對冰係的魔法早已產生了抗性,短時間對他來說,還是不成問題的。而吉安的情況就糟糕多了,她的揮劍速度很明顯地慢了下來,四肢的動作也變得僵硬起來。
米勒見狀,控製霜凍的狂風加大了對吉安的衝擊。
吉安被步步逼退,風刃在冰河霜凍的作用下已經失去了準心。
高下立判,勝負看來隻是時間問題了,就在大家都這樣以為的時候,戰局再次出現了轉機。
不知為何,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自天空射來,光芒穿透了整個風牆,照射到了吉安的身上。
吉安頓時感到身周一暖,手腳也變得靈活多了,那冰河霜凍的恐怖寒意也消失殆盡。
“守護天使印記?”
米勒自然看到了那道金黃色的光芒,他心中暗歎,知道身邊有高人暗助吉安,他微微搖頭,收迴了自己的魔力,那個紅藍相間的魔法陣就此消失。
而廣場上的溫度也漸漸迴暖。
少了冰河霜凍對視線的阻隔,米勒與吉安對望一眼,吉安雖然被凍得渾身上下都是雪粒,可依舊精神奕奕,還有再戰之力,而此時的米勒已經雙唇發白,冷汗直流,霜凍冰河的施展已經令他體力透支,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他將兇多吉少。
覆蓋在吉安身上的金黃色光芒此時也漸漸淡化,消失不見。這個守護天使印記並非是吉安自己施展的,她知道這是有人在幫助自己,不然的話,在那樣的魔法衝擊下,她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守護天使印記,八階生命係魔法,可以阻擋各種外來的魔法傷害,並帶有強力的治療效果。
隻擁有七階生命係魔力的吉安根本不可能使用八階魔法,所以吉安沒有趁米勒消耗過大的時候發動攻擊,她不想占他這個便宜。
不過,從兩人剛才的交戰中,還是可以看出一些別的東西,兩人都同樣使用了各自係別的七階魔法,秩序係的魔法雖然威力驚人,但是消耗的魔力比起生命係魔法要高出許多,這才使米勒產生了體力透支的情況,如果沒有那個守護天使印記的出現,講不定最後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廣場上的氣氛再次壓抑起來,一直沒有人說話。
除了……
“哇!好燙!好燙!燙死我啦!”冰河霜凍的魔法已經消失,卡爾依然還抱著迦連在“取暖”,這一下,他可是吃了苦頭了,臉上手上,都被迦連的火焰魔法燙傷了。
迦連本來就不願意被卡爾抱得這麽緊,剛剛是掙脫不開,現在,好不容易等到氣溫迴暖,他就故意突然升溫,對卡爾的無禮施以小小的懲戒。
卡爾苦著一張臉,委屈地輕撫自己的痛處:“迦連,你是故意的!”
迦連沒去在意他,因為他發現遠處看熱鬧的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人,雖然他的氣息內斂,讓迦連感覺不到他的魔力波動,但是不知為何,迦連就是覺得這人很不簡單。
如果料想沒錯的話,先前的守護天使印記就是此人施展的。
中年人走到米勒和吉安的下方,對著米勒微微鞠躬:“王子殿下,沒想到小女如此失禮,讓殿下受驚了。”
那群無聊的學生中就有一個卡爾。
卡爾是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要他每天二十四小時跟在沉悶的迦連身邊,也是強人所難,所以剛開始的幾天,他會去找那位休恩學長帶他到處逛,當他自己混熟了以後,很多時候,連休恩也管不住他,甚至他每天晚上都會醉醺醺地迴來,纏著迦連發完酒瘋才肯去睡覺。
迦連頭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他唯一的放鬆方式就是偷偷爬到學院的教堂頂端看書看風景。按照教會的說法來講,教堂是聆聽光明神玄機的場所,神聖而不可侵犯,要是迦連的這一舉動被揭發的話,肯定又會惹得那位主祭大人暴跳如雷了。
好在迦連幾乎都是傍晚去,所以一直沒有被人發現。
這天是周六,上午上完課,之後的一天半裏幾乎都是休息時間(除了周日需要撥出一些時間去報名選修課)。
卡爾吃過午飯就出去了。
迦連修煉了一段時間魔力,剛覺得累了,打算睡個午覺,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這樣打破了這午後的寧靜。
“迦連!迦連!”
卡爾火急火燎地衝了迴來,拉起迦連就往外跑。
困意正濃的迦連就那麽被他一直拉著來到了樓下,這個時候,迦連才想起了要反抗,他站在原地,不肯跟著走了。
“快點跟我來,別鬧別扭,‘笑眯眯’也在,別讓人家看笑話了。”卡爾不由分說,手上加足了力道,生拉硬拽將迦連拖了出去。
迦連一頭霧水,剛想問“笑眯眯”是個什麽東西,卻瞧見他的生命係導師——休恩滿臉笑容地向他們走來,迦連便不說話了,他也明白了卡爾口中的那個“笑眯眯”指的就是休恩。
卡爾隻有稱唿迦連的時候會用名字,其他人,他一般都是用綽號代替的,為此,他還特地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說是他的記性不好,尤其是別人的名字,他根本記不住,所以,還是綽號好,叫綽號不容易忘記。
休恩的綽號便是“笑眯眯”。就他本人而言,他對這個綽號並不反感,欣然就接受了。
休恩向迦連打招唿,迦連也向他頷首致意。
“迦連,今天是新學期的遊藝會,學院裏會非常熱鬧,所以,我就想把你也一起叫出來玩玩。”休恩帶著他一貫的笑容,向迦連解釋著叫他出來的原因。
迦連輕輕打著哈欠,露出一副不感興趣的表情,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這不是重點啦。”卡爾拍著胸脯,一臉的信誓旦旦,“我敢保證,你今天要是不跟我們來,你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
迦連一瞥眼,看見卡爾的另一隻手裏緊緊攥著一本小冊子,他把目光一直盯著那本小冊子,想要卡爾拿給他看一下。
“就你心眼多,什麽都瞞不住你。”卡爾搖頭歎息,不情不願地把冊子遞給迦連,“看吧,就是這個東西,怎麽樣?是不是很動心啊?”
這是一本學院新學期慈善拍賣會的宣傳冊,其中的壓軸拍品是一件魔導器道具——魔筆“幻語”。按照宣傳冊上的介紹,使用“幻語”來繪製魔法陣,能夠提升魔法的效果和成功率。
這好像是一件不錯的魔導器,迦連修習魔法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什麽趁手的魔導器,他看著也有些心動,便點頭同意了。
休恩站在一邊一直看著兩個人誌在必得的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出言打消他們的積極性。聖殿學院每年開學都會舉辦新學期遊藝會,屆時,不但各個社團會有自己的節目,學院還會邀請校外的名流貴族前來參觀,在眾多活動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聖殿學院慈善拍賣會”,慈善拍品幾乎都源於捐助,拍賣善款會用於聖殿學院及其下級學院的修建,也會提供一些助學金給那些家境貧困的平民學生。像是這樣的拍賣會,主要的競拍方是校外的社會名流,還有一些家境富裕的貴族學生,而普通的平民生甚至連進場的資格都沒有。
在這些日子的接觸中,休恩隱隱感覺到迦連和卡爾的背景並不簡單,可是,他們畢竟是平民學生,再怎麽神通廣大,想要打破學院長久以來的規矩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一行三人,漫步來到了生活區的中心廣場上。廣場上的人出奇得多,這新學期遊藝會的號召力真不是吹的,從著裝上看,其中的不少人應該都是學生的家長或是被學校邀請來的社會團體。作為聖殿帝國最高等的學府,聖殿學院一直都是向帝國輸送人才的資源基地,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人才,那些社會團體每年都會為了討好聖殿學院不惜投資巨額資金,希望能夠使學院安排優秀的畢業生給他們。當然,像新學期遊藝會這種機會,他們也會借助學院裏的活動,親自跑到校園裏來物色他們所需要的人才。
廣場上布置了不少展台,表演的,做生意的,雜耍賣藝的,再加上那些駐足流連的人群,道路幾乎就像便秘的腸道一樣,往前走一步都顯得那麽困難。
“怎麽一下子擠出那麽多人啊?剛剛明明還沒什麽人的。”卡爾抱怨著,可隻是一下子,他又忽然驚訝地叫道:“那個……那個是什麽?我們快去看看。”
順著卡爾手指的方向望去,迦連看到了兩條螺旋鏈,一條火鏈,一條冰鏈相互交錯,足有十多米高,唯一難得的是在火焰的炙烤下,那條冰鏈竟然絲毫沒有溶解的跡象。
迦連一眼就看出來,這是一種自然係魔法,魔法階數不是很高,但對於魔法的操控要求卻是非常高,不但要一直保持冰鏈的低溫,還要保證火鏈的塑形,這應該是種雜技表演,異想世界的雜技一般都以魔法為主。
卡爾正打算擠開人群,跑到前麵去觀看,袖子卻被迦連一把扯住了。
迦連取出紙筆,就寫了兩個字:繞路。他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要說是這樣人擠人的場麵了。
“看看表演吧,離拍賣會開始還早呢。”卡爾依依不舍地望了望那表演雜技的地方,又向休恩學長投去了渴求的目光。
休恩會意,也勸解道:“迦連,這些表演都是學院特意請來的,看看也挺有意思的。”
迦連低下頭,正當他猶豫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暴發出一陣驚唿尖叫。
不知為何,那條螺旋冰鏈竟然從中間突然斷裂,筆直地朝人群中倒下,好在有不少反應快速的學生及時打開了防禦陣,冰鏈倒地時並沒有把人砸傷。
“我靠,這樣的水平,還好意思出來表演,丟死人了。”卡爾嘖嘖稱奇,一邊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特意地跑去看。
表演冰鏈的人一定感覺很冤枉,他的雜技沒有出差錯,冰鏈是被外界的力量斬斷的。
休恩這時眯起了眼睛,天空中看似好像什麽東西都沒有,可是仔細觀察,還是可以看到那些透明介質中經過折射而產生的些微區別,那是由鋒利的魔導器產生的氣場攻擊——風刃。而且,看情況,風刃的密度也越來越大,正朝這個方向過來。
“我有個建議,我們現在還是早點繞道走吧,再晚一點,就要來不及了……”休恩一直掛在嘴邊的微笑顯得有些僵硬了,他已然猜到那密集的風刃意味著什麽了。
四周的學生好像也有不少人意識到了危險的來臨,大家尖叫著四散奔逃,頓時作鳥獸散了,廣場上隻剩下一些不明所以或是一些自負實力不俗的人。
“發生什麽事了?世界末日嗎?”卡爾環顧四周,不停地眨著眼睛。
休恩見自己的建議根本沒有被采納的趨向,他隻能很簡短地說了一句:“盡量保護好自己。”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天空的一角,那個地方有著兩個小小的身影,由遠及近,慢慢地放大。
“米勒•;莫頓,有種的話就別逃,我們一決勝負!”是個女人的聲音。
“吉安小姐,能否請您先把上次的彩頭兌現了再說。”這次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聲音,像是個很有禮貌的人。
“……”那個女人不說話了。而天空中的“風刃”數量卻在成幾何倍數的增長,威力也在瘋長,不少植物和路燈就此遭了殃,當然,還包括一些跑得慢的“遇難者”。
慘叫聲此起彼伏,廣場上頓時也增加了一群呻吟者。
休恩在三人麵前撐起一道防禦結界,不停地會有“風刃”撞擊在結界的氣場上,“乓、乓”之聲不絕於耳。
好可怕的持續性破壞力,借由利刃釋放的風刃四處擴散,這是一種三階生命係魔法,屬於純能量形式的攻擊法術。從天空中的風刃數量來看,使用者的生命係魔力應該超過了六階。
迦連眯起眼睛,他自忖以他的能力要是暴露在那風刃的中心地帶,估計是早已經支離破碎了,也就是說,天空中的那兩個身影比起他來,要高出不少檔次。
而卡爾,就像是個消化不良的蛤蟆,長大了嘴巴,連話都不會說了。
休恩苦笑道:“迦連,那兩個人跟你一樣,都是學院的特權學生。對,就是你手上的特權手鏈。他們雖然不是特權生中法術最強的,但他們絕對是裏麵最高調的兩個,以後遇到他們,尤其是同時遇到他們兩個,最好還是躲開避避風頭,否則,肯定有你們的苦頭吃。”
“屁一樣的!我堂堂科西……聖殿聯盟最具天賦的少年法師,會怕這種人嗎?”卡爾的嘴巴剛一合攏,底氣便瞬間充足起來。
說話間,休恩已經把那個千瘡百孔的防禦結界又加固了一次,他苦著張臉說道:“你們最好還是相信我,他們雖然名義上是學校裏的研修生,但是實力卻早已超過了一些導師,十個我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打得過他們。那個男的名叫米勒•;莫頓,他是伊比利亞王國的第一王位繼承人,最擅長秩序魔法,在學院裏麵,他的地位僅次於兩位皇子。那個女的名叫吉安•;德雷特,是帝國國防大臣的獨生女,她不但精於生命係魔法,更是天生神力,如果隻比蠻力,整個學院幾乎沒有人是她的對手。這兩個人好像是天生的死對頭,他們一見麵必要打架,一打架必要傷及無辜,這幾乎已經成為一條定理。所以,我奉勸你們一句,碰到他們還是躲開為妙,更不要得罪他們,你們知道了嗎?”
迦連沒去在意休恩的警告,他在腦中不停思索,以他現在的魔法等級,要怎麽才能破解如此大密度的風刃。
卡爾聽完休恩的說話,很簡潔地白了他一眼:“你好囉嗦。”
休恩一撓頭皮,尷尬一笑:“是嗎?好像是哦!”
這時,天空中的兩個人已經一前一後來到了廣場的正上方,便分別站定不動了。
米勒•;莫頓是個瘦長個子的青年,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穿一件藍色的法師鬥篷,瘦削的臉上泛著一種神秘莫測的笑容。
而吉安•;德雷特,是個高個女子,年齡與米勒相仿,長相還算不俗,可表情卻是冷冷的,顯得讓人難以接近,她穿一件白色的法師鬥篷,手持一柄巨大的闊劍。
看清了兩個人的著裝,休恩不禁感歎道:“才幾個月不見,沒想到他們都已經上到七階了,真是可怕的速度。”
七階?
迦連在一旁聽到休恩的嘀咕,不禁心頭疑惑生起,他有著五階的自然係感知力,照道理應該能夠感應到七階法師的結界領域,可是,天空中的兩個人卻沒有絲毫結界領域的魔力波動傳遞過來,他不明白休恩究竟是如何確定那兩個人的魔法等級的。
好在,一旁的卡爾已經忍不住問了:“你怎麽知道他們是七階法師?”
這迴,輪到休恩驚訝了:“你們沒看到他們的衣服嗎?”
“不就是兩件鬥篷嗎?哪裏都有的賣。不過,迦連啊,這兩件鬥篷還是要比你的這件破衣服要好看許多的。”卡爾前一句是對休恩說的,後一句則是對迦連說的,還惹得迦連白了他一眼。
“你們知道魔法師工會吧。這兩件鬥篷可是魔法師工會特批的大法師鬥篷。”休恩見卡爾一頭霧水的樣子,比先前更加吃驚,“你們連魔法師工會都不知道嗎?這可是聯盟裏最大的魔法師團體,幾乎所有的魔法修煉者都要受其管轄。你們怎麽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休恩拍了拍額頭,算是鎮定了一下,他捋了捋思緒,解釋道:“魔法不是被分成十階嗎?按照魔法師工會的界定,一、二、三階法師屬於學徒法師,四、五、六階法師屬於正式法師,七、八、九階屬於資深法師,十階屬於巔峰法師。這個世上不知道多少修行者努力一生卻隻能停留在正式法師的級別,永遠無法上到七階。七階法師,不單單是擁有了一個結界領域,更是一種來之不易的榮耀,魔法師工會為了獎勵修行者的成就,會在他們到達七階時頒給他們一件大法師鬥篷,算作是對他們魔法造詣的一種認可。他們兩個身上穿的衣服就是那件大法師鬥篷。對了,凡是擁有大法師鬥篷的法師,隻要願意加入聯盟公職,就能直接受封騎士頭銜,可以說,榮華富貴,一生不可限量啊!”
聽了休恩的說話,卡爾側頭不知想些什麽,忽的他傻傻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得意,甚至都忘記去關注還在天空飄著的那兩個人。
米勒和吉安兩人,似乎根本沒去在意下方的人群,他們互相對視了許久,吉安眼中的殺氣漸漸濃厚,她手中的那柄巨劍足有四米多長,單劍柄的長度就將近一米,劍身通體烏黑,劍刃沒有開鋒,應該是一把做鈍器使用的武器。
看樣子,這柄巨劍應該很重的樣子,可是,在吉安的手中,卻像是在拿一件玩具一樣輕鬆。她把劍尖指向米勒,淡淡地說了句:“動手吧。”
米勒手無寸鐵,他用手把劍尖稍稍推開一些:“吉安小姐,您為什麽總要纏著我呢?您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喂!你好歹先聽人把話說完再動手吧。”
米勒剛一開口,就直接觸怒了吉安,吉安刮起一片風刃,讓他後麵的話說不下去了。
直到這麽近的距離,迦連才算看清米勒是如何躲避近距離的大範圍風刃,他使用的是一種六階秩序魔法——偏離,這是一種利用空間扭曲從而致使指向性魔法偏離的魔法,米勒使用這一六階魔法再配以自身的靈活身法,竟然就令吉安如此強大的攻擊完全失效了。
“你再不出手,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吉安鐵青了一張臉,在一輪進攻後,再次停手。
“吉安小姐,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請您先把上次的彩頭兌現了。”米勒輕輕一撩頭發,無精打采地說。
在場的眾人都在疑惑他說的彩頭到底是什麽,正當大家想不明白的時候,十分奇妙的一幕就這麽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吉安垂下長劍,一個飛身來到米勒麵前,她一手繞著他的脖子,抬頭遞上了一枚驚豔的香吻,隨即,她又急速抽身而退,僵硬地立在不遠處。
“夠了嗎?這次……我不會再輸給你。”
眾人被她這一大膽的行為徹底鎮住了,短時間裏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不是死對頭嗎?怎麽會做出如此親密的行為?對了,米勒口中的“彩頭”正是吉安的一吻。
米勒輕撫被吻的臉頰,又把手指放在鼻尖輕佻地一聞,似乎餘香猶存,令他嘴角不禁泛出笑意:“那麽,吉安小姐,這一次我們的賭注又是什麽?”
吉安臉上不帶一絲情緒,她信誓旦旦地說:“這一次,我要你的命!”
“好!我的要求也不高,若是僥幸獲勝,隻需小姐做我一個月的玩物,如何?”米勒笑意更濃,眼中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米勒要求的賭注十分露骨,更何況他還提出了時間的要求,也就是說,一個月後,等他“玩”膩了,他會把她當垃圾一樣扔掉。
他的話音剛落,廣場上便響起一聲石破天驚的口哨。
“帥哥!你太奔放了!我支持你!”
那個吹口哨說話的起哄者是卡爾,整個廣場上也隻有他有膽子去得罪那個國防大臣的獨生女——吉安•;德雷特。
似是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句話,米勒迴過頭,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卡爾,這才迴過頭去。
卡爾同時還收到了吉安的一瞥,那個寒冷的眼神好像足以凍結一切,嚇得他隻能把身體往迦連的身後躲。
休恩暗叫糟糕,他覺得自己有責任要管住卡爾的,可是,已經晚了,現在,卡爾肯定要有大麻煩了。
當然,這隻是個小小的插曲。
吉安重新看向米勒,她緊咬雙唇,強大的殺氣從她的體內源源不斷地湧出:“成交!”
這個女人也挺奔放的,她竟然同意了米勒的賭注。
“那麽,您先動手吧。”米勒滿不在乎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偉大的六翼光芒,淩駕於眾神之上的光明之神,請賜予我平衡的力量,讓那些自詡與你平等的狂妄之徒低頭,臣服在你的威名之下,秩序——封印!”
吉安念出了一串駭人的咒語,那是七階生命魔法——結界•;秩序封印。這個魔法的效果是布置一片結界,該結界內的一切秩序魔法效果都會被大幅度削弱,尤其是低階的秩序魔法,甚至會被完全封印,不過,秩序的魔法階數越高,收此結界的影響就會越小。此外,七階的生命魔法裏還包括結界•;自然封印和結界•;混亂封印,正像吉安咒語裏念的那樣,生命係的六翼之神淩駕於其他三係的主神之上,對他們有很強的克製作用。
吉安知道米勒最擅長的就是秩序魔法,她打算先封印掉他的秩序魔力,起到先發製人的效果。
“吉安小姐,好聰明的辦法,我真是越來越喜歡您了。”米勒左右迴顧身周因結界而產生的淡淡白霧,表情裏沒有絲毫難色。
而此時,吉安的巨型重劍已經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米勒再次使用六階秩序魔法——偏離,可是扭曲空間的效果已經變得差強人意,米勒利用身法,險險地避過,衣角已被撕掉了一塊。
見狀,吉安更是拚命進攻。
米勒一甩手,擲出大把冰箭,將吉安迫開好幾米遠,趁此良機,他也開始了魔法吟唱:“蟄伏於極地深淵的遠古力量啊,我已折斷束縛了你千年的枷鎖,以泰坦與混亂的名義,要求你跟從於我,讓那些愚昧者的恐懼化作最刺骨的寒意。冰河霜凍!”
七階魔法,冰河霜凍,這是一個原本屬於秩序係的魔法,但是,經過長時間的進化和發展,這一魔法已經成為了秩序與混亂的雙係魔法,可以同時利用秩序和混亂的魔力施展,而且,威力也已變得更加強大。由於米勒使用了雙係魔力,所以,他腳下的冰河霜凍魔法陣雖然是藍色的,可外麵卻多了一圈紅色的光芒。
米勒的混亂係魔力也已達到了五階,雖然他的秩序魔力受到了生命係結界的限製,但是他憑借同樣不俗的混亂魔力以及七階秩序魔力的引導,還是成功將這一高階魔法施展出來,雖然威力會大打折扣,但是這畢竟是七階魔法,仍然不容小覷。
頓時間,狂風大作,夾雜著無數冰塊與雪球,從廣場中心蔓延開來。
“我有一種突然到了冬天的感覺,好冷。阿嚏——好像不行了,我要凍僵了。”氣溫的瞬間驟降,令卡爾產生了一些不適應,他躲在了休恩的防禦結界裏,又順便使用了淨化魔法抵禦,可是依舊難以抵擋寒意。
廣場上的不少人都被氣溫凍到了,一些想要看好戲的好事者,已經忍受不住,開始退場。事情果然就像休恩說的那樣,同時遇到了米勒和吉安,如果不躲開,就要受波及。
好像,在場的所有人中,隻有迦連是最鎮定的,早在米勒吟唱咒語的時候,他就使用了一種三階混亂係魔法——火焰附加。現在,他的體內暖暖的,再加上休恩的防禦結界,已經足以抵抗嚴寒。
一旁的卡爾見迦連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心下疑惑,他推了推迦連:“你不冷嗎?咦,你好暖啊!”
感覺到迦連身上的溫暖,卡爾像是膠水一樣黏了上去,一邊還用腦袋來迴地在他肩上不停蹭著:“好舒服,好溫暖啊……”
周邊的人被凍成這樣,那麽在這片魔法的中心地帶的兩個人又如何呢?米勒倒還好,他對冰係的魔法早已產生了抗性,短時間對他來說,還是不成問題的。而吉安的情況就糟糕多了,她的揮劍速度很明顯地慢了下來,四肢的動作也變得僵硬起來。
米勒見狀,控製霜凍的狂風加大了對吉安的衝擊。
吉安被步步逼退,風刃在冰河霜凍的作用下已經失去了準心。
高下立判,勝負看來隻是時間問題了,就在大家都這樣以為的時候,戰局再次出現了轉機。
不知為何,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自天空射來,光芒穿透了整個風牆,照射到了吉安的身上。
吉安頓時感到身周一暖,手腳也變得靈活多了,那冰河霜凍的恐怖寒意也消失殆盡。
“守護天使印記?”
米勒自然看到了那道金黃色的光芒,他心中暗歎,知道身邊有高人暗助吉安,他微微搖頭,收迴了自己的魔力,那個紅藍相間的魔法陣就此消失。
而廣場上的溫度也漸漸迴暖。
少了冰河霜凍對視線的阻隔,米勒與吉安對望一眼,吉安雖然被凍得渾身上下都是雪粒,可依舊精神奕奕,還有再戰之力,而此時的米勒已經雙唇發白,冷汗直流,霜凍冰河的施展已經令他體力透支,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他將兇多吉少。
覆蓋在吉安身上的金黃色光芒此時也漸漸淡化,消失不見。這個守護天使印記並非是吉安自己施展的,她知道這是有人在幫助自己,不然的話,在那樣的魔法衝擊下,她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守護天使印記,八階生命係魔法,可以阻擋各種外來的魔法傷害,並帶有強力的治療效果。
隻擁有七階生命係魔力的吉安根本不可能使用八階魔法,所以吉安沒有趁米勒消耗過大的時候發動攻擊,她不想占他這個便宜。
不過,從兩人剛才的交戰中,還是可以看出一些別的東西,兩人都同樣使用了各自係別的七階魔法,秩序係的魔法雖然威力驚人,但是消耗的魔力比起生命係魔法要高出許多,這才使米勒產生了體力透支的情況,如果沒有那個守護天使印記的出現,講不定最後會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廣場上的氣氛再次壓抑起來,一直沒有人說話。
除了……
“哇!好燙!好燙!燙死我啦!”冰河霜凍的魔法已經消失,卡爾依然還抱著迦連在“取暖”,這一下,他可是吃了苦頭了,臉上手上,都被迦連的火焰魔法燙傷了。
迦連本來就不願意被卡爾抱得這麽緊,剛剛是掙脫不開,現在,好不容易等到氣溫迴暖,他就故意突然升溫,對卡爾的無禮施以小小的懲戒。
卡爾苦著一張臉,委屈地輕撫自己的痛處:“迦連,你是故意的!”
迦連沒去在意他,因為他發現遠處看熱鬧的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人,雖然他的氣息內斂,讓迦連感覺不到他的魔力波動,但是不知為何,迦連就是覺得這人很不簡單。
如果料想沒錯的話,先前的守護天使印記就是此人施展的。
中年人走到米勒和吉安的下方,對著米勒微微鞠躬:“王子殿下,沒想到小女如此失禮,讓殿下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