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高掛的夜空下,歐拉麗溢滿了無數魔石燈的亮光,以公會本部為中心蓬勃發展的商業區、鐵塊與鐵塊迸出的聲響層層重疊的工業區、以大劇院和賭場為主的娛樂區,依然繁榮昌盛,人群喧囂不絕於耳。


    在遠離這些街道的東南街區,並立的建築物之間隱約傳出各種歡娛交相混合的嬌笑和喘息,燈火將兩個交纏的剪影朦朧映照在窗戶或牆壁上……對,這片飄散著曖昧的氛圍的街道,正是可以把金錢轉化為情欲盡的紅燈區,即美神-伊斯塔的地盤。


    紅燈區有一條中樞街道,從地下城冒險中得到金幣而打算滿足自身情欲的男性冒險者們,隻需要沿著這條街道前行,總能碰上正在殷勤拉客的合眼緣的chang婦,隨後跟隨她們走進小巷,前往可能會有點遠的店裏完成交易。


    聽著就像是仙人跳的套路,但請放心,伊斯塔奉揚的是“男歡女愛”,借著“男歡女愛”實施敲詐勒索的行為有違其精神,在她管轄的地盤上是絕對不會發生類似事件的,這大概是她唯一做的好事。


    “嗚呃……讓人作嘔的空氣,這些家夥有做好衛生清潔工作嗎?”迴歸地麵都市後,萊爾與古拉琪艾絲來到這片街區的上空。


    當然,他不是因為妹妹們正在跟隨洛基眷族遠征而趁機為所欲為,一個研發出跨次元女仆召喚術的女仆控,沒有piao的需要。


    他隻是迴應古拉琪艾絲的請求,前來與伊斯塔會麵,正如之前與蘇摩的會麵一般,抱著偏見而來,但不一定會采取行動。


    因為下方街區正在進行的諸多交易,古拉琪艾絲此刻表情無比冰冷,除了服飾以外,幾乎已變迴原來的破滅軍團將領:“主人,伊斯塔一般都會在該建築物裏。”


    “但願她不是正在招唿客人吧~”萊爾譏笑一聲,慢悠悠地往古拉琪艾絲指出的最為高聳的宮殿飛去。


    積極性不高,原因此前已解釋,在此不作贅述。


    ——然而。


    “唔!”在萊爾感知到伊斯塔的靈魂的瞬間,一切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其靈魂不受控製地熾熱起來,表現出來的結果為魔力產出過盛,無用的魔力溢出體表。


    “……主人?”盡管是自己引導萊爾來到此處的,然而當萊爾真的陷入異變時,古拉琪艾絲卻絲毫不覺得高興,隻剩下濃濃的擔憂。


    “好、好奇怪……這是合法行為,伊斯塔最多隻是個缺乏良心的商人,她的買賣促成了更多的人的不幸,但也不能把盜賊團和貴族售賣女人的過錯全數算到她頭上吧?”萊爾作出替伊斯塔辯解的發言。


    但此刻這番有理有據的辯解完全不起作用,淩駕於厭惡、憤怒、正義感的某種情緒,突然在其胸中迸發出來。


    其名為【使命感】。


    也正是察覺到這份情緒的本質,萊爾選擇了放棄抵抗,任由這份情緒支配自己,並因此知曉了更多。


    “雖然覺得這跟你口中的【破滅之途】不太相符,不過——就這樣上吧。”萊爾伸出右手,聚集此前溢出的魔力,朝宮殿上半部分發射魔炮。


    一道散發著光華的人影從爆炸中飛出,其身戴頭環、耳飾、胸飾、手環、腳環,穿著隻能遮掩關鍵位置的衣帶和纏腰布,毫不吝惜地暴露出誘惑男人的褐色肌膚,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自然是美神-伊斯塔。


    由於此前封印著力量,她未能提前察覺到危險,僅在魔炮臨身的瞬間解放神力護身,因而此刻頗為狼狽,隻是顏值決定一切,狼狽的絕世美人也別有一番風味。


    “你是……毀滅魔導士?!”萊爾的外貌識別度頗高,雖然不曾見過他本人,伊斯塔還是一下子聯想起信徒們的口頭報告,心中滋生出名為‘恐懼’的情緒。


    美神在歐拉麗的地位很高,但若是論實戰能力,她遠不如洛基,而洛基前不久才被赤龍神騎士暴揍了一頓,那場會議她也是有出席的。


    “拿出全力戰鬥吧,伊斯塔。”剛才那一道魔炮隻是打招唿,真抱有偷襲的想法,萊爾有更強力的魔法,他一向是剛正麵的男人。


    “慢著!你為什麽要襲擊我?”伊斯塔可一點都不想與萊爾開戰,嚐試尋求問題的根源。


    這段時日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地盤裏,盡管對另一名美神芙蕾雅心懷嫉妒,卻還沒有付諸行動,不可能會招惹到因巴斯一家。


    如果是下麵的信徒犯了錯,而萊爾找不到當事人轉而找她這名主神的麻煩,那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


    隻可惜,萊爾的迴答粉碎了其最後的生還希望:“不知道原因,我隻知道要‘讓你的靈魂化作虛無’。”


    “哈……?”伊斯塔瞪大了雙眼,以為自己碰上了個瘋子。


    “不過,我腦中的某種想法可能與‘原因’有關,僅供參考。”萊爾雙瞳流轉著godo符號,以悠遠的聲音吟誦道,【青龍神沒有為眾神決定出路,天生實力強大的你們想要成為什麽樣的存在完全由自己決定,然而你卻選擇成為墜入欲望深淵的娼*婦之神……這就是你的靈魂本質,即便繼續轉生下去,你也隻會成為更大的害蟲,加速你所身處的世界的破滅。】


    “你、你究竟在說些什麽啊!”大約是預感到命運將至,伊斯塔使出她最擅長的遁逃之術,吹出一股勾人心魄的紫紅色香霧,同時分身遁逃。


    如同某忍者世界中的影分身術一般,這些分身被分得與本體同等的力量,尋常方法根本區分不出來。但神力可以分出去,靈魂卻隻有一個,沒有人能在擁有靈魂感知能力的對手麵前靠雜技逃脫。


    瞬移到伊斯塔本體麵前的萊爾,發出攻擊:【消滅你這樣的害蟲,似乎就是我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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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行,似乎還保留著理智。”或許是猜到了什麽,露娜比萊爾還要早一天迴到地麵,此刻正身處巴比倫塔的塔頂,眺望向東南方。


    與之相伴的是洛基,不是眯眯眼模式的洛基:“我覺得‘理智’這個詞,不是用來形容無緣無故跑去獵殺素味平生的神明的家夥的。”


    “無緣無故嗎……理由之後再詢問吧。”露娜輕笑一聲,不需要出手阻攔哥哥,她心情徹底放輕鬆了,“洛基,要開個賭盤嗎?就賭今天晚上他會殺多少個惡神。”


    “才不跟你賭,總感覺你輸了會不認賬。”洛基嫌棄道。


    露娜咂舌道:“嘖,還以為你會賭就死伊斯塔一個。”


    “機關一旦啟動,無法輕易結束,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反正早已與他碰過麵的我不在排查範圍內。”同族喪命什麽的,洛基其實沒多在意,眾神決定與凡人生活在一起之前,因她的挑撥離間而喪命的神絕對比今晚萊爾殺的惡神數量要多,“不過,惡神嗎……沒想到我居然沒被算入其中,看來要感謝孩子們啊。”


    “不需要感謝,將信徒視作孩子的是你自己。”露娜伸了下懶腰,躍下高塔,“女人熬夜老得快,我先迴去睡覺了,沒事別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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