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太罕見。


    三個裁判爭執不休,裁判席上頓時亂的一批!


    範統甚至命人搬來了大部頭的書來翻看,很快地,大師兄與白眉老僧也加入了爭執。


    然後,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安西、平南二王,國子監祭酒等重臣都卷了進來。一個個地吵得臉紅脖子粗,各種難聽的話和粗魯語言,那架勢,隻差沒當殿動手。


    最後,還是主裁判範統出麵平息了紛爭,他找到了依據:六十年前,大平元年4月的那場論經會,曾經出現過相同的局麵。


    處理的方式是:加賽一場。


    助理裁判夏建仁抹了抹被人噴得有些濕潤的臉龐,拋出了個巨大的疑問:要是加賽一場也平了怎麽辦?


    總不能無休止地比下去吧?


    特貓這得給裁判加錢!


    皇帝陛下眼珠子轉了轉,斷然說道:“那就兩個國師,並列朝班!”


    此言一出,幾個喜歡死爭死爭的家夥,比如太子與二王,居然都低著腦袋不說話了。


    皇帝一言九鼎,加試一場就這麽定了下來。


    助理裁判朱逸群突然一個激淩,問道:“那這第四場,比什麽呢?”


    皇帝怔了怔,拍腦袋說道:“比什麽?比人!雙方在三名參賽選手各選一人出來,由他二人商量比什麽就比什麽。”


    國子監祭酒不同意,抗議道:“那怎麽成!要是二人決定直接粗魯地扳手腕,豈不是…要大失體統?我皇家顏麵……”


    還沒等老夫子把話說完,太子在一旁冷冷地打斷了他,哼道:“什麽皇家顏麵?他仙家就不要顏麵了?怎麽會扳……荒唐!哼哼。”


    接下來可就到了雙方各自推選參賽選手的時候了。


    趙小白知道大事不好,明雲桃木劍被毀,實際已受了暗傷;明風把戲被人拆穿,大丟其臉,難免失了銳氣,哪還能拋頭露麵?


    這第四場不消說,自己是推脫不掉了。至於那邊的人選嘛,多半就是無塵那小和尚。


    也好,今日且由兩個“地球人”在這裏比試一番。這可是兩個真正的“外援”!


    道門的人湊在大師兄座前嘰嘰咕咕了一陣,大師兄起身,來到趙小白身邊,恭敬行了一禮,說道:“小白道友,這一局,還得請您為我分憂!”


    趙小白沒有拒絕,心裏也明白拒絕也是白搭,隻得微微點頭,大師兄與他的一幹同門師弟們頓時喜動顏色。


    他所料無差,代表靈寶寺出賽的,果然是無塵小和尚。


    然後就是商量比什麽了。


    無法小和尚搶先開口,他說道:“小道士,我倆今日也不比劍法,也不比拳腳,更不比雜耍。”


    “如果想打架嘛,貧僧還是那句話,青山不改,綠水不枯,來日方長!”


    趙小白一聽,頓時有些茫然,脫口問道:“咱們都是修者,不比劍法,不比身手,那還比什麽?”


    “難道比詩詞歌賦嗎?不不,你不會真的要扳手腕吧?”


    剛嘀咕這麽一句,這個一直以文靜示人的少年道士,這時候卻毒舌起來。


    隻聽他說道:“吟詩作賦就拉倒吧,我可不行,常言道得好,自古文人多寂寥,空有詩書沒銀票。


    我很小的時候就曾立誌不作斯文敗類,除了這,要比什麽其他的,你不妨劃下道來!”


    這話說的,三個裁判不由頻頻皺眉。


    可想了想,自古以來,文人也確實寒酸的多,他說的倒也沒錯。


    靈寶寺那邊,小和尚“悟能”詭秘一笑,道:“咱倆也不比詩詞歌賦,當然也不能扳手腕。”


    “這個嘛,君子六藝,棋樂禦書射數,隨你選一項。”


    趙小白聽得心裏一動,揭發道:“可鄙人怎麽聽說,君子六藝,乃是禮樂禦書射數啊,什麽時候變成棋樂禦書射數了?”


    這小和尚臉色一正,說道:“禮者,禮儀之道也。古人克己複禮,煩躁得很。你我都是新一代的大好少年,比那些繁文縟節做什麽?不提也罷。”


    趙小白大笑,心道:這人雖是個和尚,總是擺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想不到卻如此爽快,倒也有趣。


    然後又想道:他所說的這六藝,首先騎馬射箭不消說是比不過他,騎馬射箭需要天地廣闊,才有那分無垠的胸襟與豪氣。


    我自小長在蘭城郊邊,城麽,便是一個幾十上百萬人一起孤獨的地方,看起來似乎很大,又熱鬧喧囂,其實天地卻很小。


    那時倒也騎過馬,但自從6歲喪父後就四處流浪,如今雖說能縱馬飛馳,可要與他比,隻怕……


    他這南部澹州,許多地方號稱大草原,嚇人的很。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一方大陸就和北俱蘆州一樣,正是產名馬的地方。


    騎馬射箭對草原上的人們來說,那就如同家常便飯,掏鳥拉尿一般簡單。


    以已之短,硬掰人家的長,愚蠢。


    樂麽,自然是我的強項。


    可我最近老是憋壓不住公鴨嗓,正值發育變聲的時候和人比唱歌,那純粹是自己跟自己找不痛快。


    “書”自然不行,我、我……字倒還行,可實有不便,何況範統老夫子在此?他不瞧出破綻來才怪!


    這個不能比。


    再說,做一天和尚念一天經。他個屁和尚,天天泡在經書裏,就算說他滿腹經綸,多半也是有的。


    幸虧我醜話說在了前頭。


    “數“呢,嘿嘿,也不比這個得了。我一個“985”的醫科生,數雖不弱,卻也非所長;若他巧不巧的,剛好畢業於“985”或者“211”的數學專業,那我就撞他槍口上了。


    再說,也不能讓人認為我年紀不大卻尤其工於算計。所謂的工於算計,多半說的就是心狠手辣。


    這個招牌太唬人,我最好是敬謝不敏。


    這狡猾的小禿驢,剛才說話時,笑得有些古怪。若我料得不差,他的強項隻怕就是棋,所以他才故意胡縐一氣,什麽君子六藝棋樂禦書射數雲雲。


    想要欲擒故縱,引我上鉤,或者幹脆就是激將。


    好。


    大丈夫豪氣幹雲,我今日就在他的強項上贏他,讓他心服口服,那方才是男兒本色。


    想到這裏,他脫口而出:“好你個……小和尚!”


    他說這話時,殿內諸人一怔,甚至已有人作出了捧腹大笑的安排。


    誰都以為他脫口而出的必定是,“好你個小禿驢!”,哪知他機變非常,竟然一瞬間就把口改了迴來。


    然後又聽他說道:“你故布疑陣,強改六藝,想必自認為棋藝了得,那貧道就鬥膽領教領教吧!”


    “這裏可有圍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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