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太子四處派遣使者,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不過新臨海城的消息一拋出,那兩家頓時成了笑話,這是**裸的打臉,而且還打得理直氣壯。


    毫無疑問,兩位太子拋出的結盟的提議被擱置,至少要等到闌郡主和舒迴來後才有可能繼續。


    謝小玉並沒有因此閑著,他穿上蓑衣,戴上鬥笠,拿著釣魚竿,又跑去那片礁石灘釣魚。


    難得有這樣的空閑,謝小玉顯得很悠然自得。


    日上樹梢,輝終於出現了,這次它沒裝作釣魚,隻是換了一身很普通的衣服。


    “你也太狠了,一點都不給我留餘地。”


    輝一來就抱怨。


    和明太子同時派出使者是輝的提議,結果卻是悠太子被狠狠打臉,身為始作俑者,事後免不了一頓搶白。


    “你們都已經出招了,難道不允許我接招?”


    謝小玉對輝的來勢洶洶一點都不在意。


    “怎麽是我出招?”


    輝當然不肯承認,道:“你會答應讓闌殿下來八方雲城嗎?我本來就留了討價還價的餘地。”


    “兩家的使者同時到達呢?不是你的安排?”


    謝小玉一陣冷笑。


    “絕對不是我,我沒那麽無聊。”


    輝裝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


    “難道是那邊搞鬼?”


    謝小玉缺乏情報,他的探子確實不少,但在那兩位太子身邊卻沒有眼線。


    輝猜到這個結果,趁機說道:“明這個家夥表麵光鮮,像一個明君,對下求賢若渴,對同樣身分的妖推心置腹;實際上,這家夥很陰險,最喜歡耍小手段,但這或許和它的童年有關。”


    “它的童年?”


    謝小玉來了興趣,不過仍有些懷疑,道:“是道聽途說,還是你親眼所見?”


    “當然是我親眼所見,我們一族從六十萬年前就開始為青龍一族服務,很早我就是殿下的隨從,最早是它的書記官,當它擁有第一塊封地的時候,我已經是它的左相了。”


    輝似乎在緬懷著往日的時光。


    謝小玉無話可說,妖族確實是長壽的種族,時間是以萬年作為單位,與此同時,他也對這頭老狐狸刮目相看。


    附庸也有親疏之分,而輝的情況和闌郡主身邊的老烏龜差不多,像它們這樣的妖,隻需要忠心耿耿就夠了,因為它們的身分固定,做得再好也不可能提升地位,做得再差也不會遭到冷落,沒什麽努力的必要。


    “明太子的童年很特別?”


    謝小玉問道。


    “它的地位很高,一出生就是太子,不像我家殿下還有一大群競爭者,不過大家都看不起它,因為資質實在太差,龍族中有不少長老私下認為應該將它當成種馬來養,在它的後代裏挑一個資質出眾的加以培養。”


    輝說話很有技巧,隻是暗示明太子的童年並不愉快,完全可能因此性格扭曲。


    “怪不得這家夥選擇神道之路。”


    謝小玉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你有沒有發現那家夥身邊有一大群女人?”


    輝笑著問道。


    “我身邊的女人不比它少。”


    謝小玉對八卦不感興趣。


    “你們可不同。”


    輝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是用那些女人練功,人族有雙修之法,我專門研究過。”


    “明太子呢?你不會告訴我,那些女人原本是給它留種用的吧?”


    謝小玉問道。


    “你猜得不錯,那些女人很早就跟著它,那時候誰都看不起它,都不願意投奔它,所以它隻能培養那些女人,拿它們充當臣子;後來它走上神道之路,發展得越來越好,前途越來越光明,很多人蜂擁而至投到它的麾下,它來者不拒,而且很善於用人,不過我知道它不相信手下,它真正信任的隻有那些女人。”


    輝不疾不徐地說道。


    謝小玉靜靜地聽著,他當然不會全信,不過憑他對明太子的了解,這番話有七成的可能是真的。


    明太子的領地和其他領地不同,根本沒有左右相和輔相,它學人族朝廷的樣子設六部,卻又沒有尙書、侍郎的官職,每一部都設十二位官員,所有的事務都由合議決定,這看上去是避免專權,實際上是不信任。


    童年之時遭遇的冷漠導致明太子對外人的不信任,身邊全都是女人,性情免不了偏向陰柔;那些女人肯定不會約束他,所以造成它行事獨斷專行,曾經被所有人看不起,造成過度的自尊,不能容忍自己在別人之下。


    謝小玉腦子裏已經勾勒出明太子真實的一麵,而這正是輝希望的。


    “我來這裏不是為了聽明的童年經曆,我想知道你家公子如何打算。”


    謝小玉轉了個話題。


    “還需要什麽打算?我隻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們肯定不會和明合作。”


    輝信心十足。


    謝小玉挖了挖耳朵,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輝走幾步在一塊礁石上坐下來,一邊看著謝小玉釣魚,一邊說道:“明已經向上麵提出建議,它認為兵分兩路不好,這裏的人馬應該撤迴中土,然後集中所有的力量攻打鬼族。”


    謝小玉聽到這個消息,臉色非常平靜,實際上並非如此,手中的魚竿不由得抖了一下。


    這個消息一入耳,謝小玉半信半疑,但是稍微一想,他就意識到明太子真的有可能這麽做。


    明太子來得太晚,所有的好地盤全被占走,好資源也被各家瓜分殆盡,最重要的是,最好的願力來源——人,早已經被各個勢力搜刮,就算有勢力願意出售一批,價格也非常昂貴。


    這一次,妖族和魔族連手對鬼族用兵,確實給明太子一個好機會,一旦上麵認可它的建議,讓這邊的領主往中土集結,數量眾多的子民就成了累贅,帶走的話,路途漫長,行動不方便,更沒辦法解決食物供應;留下的話,這裏的戰力已經抽調一空,防禦變得非常薄弱,如果鬼族南下,將是一場大屠殺。


    “好一招陰損之計。”


    謝小玉喃喃自語道。


    “我說過這家夥不是東西,表麵光鮮,內裏男盜女娼。”


    輝趁機落井下石。


    “它未必能成功。”


    謝小玉不為所動。


    妖族本身就是一個鬆散聯盟,所謂的上層是由一大群老祖組成,這些老祖有各自的部族、有各自的利益,這個方案會讓很多部族利益受損,會通過才有鬼。


    “中土那邊確實希望能合兵一處。”


    輝說出其中的關鍵:“這涉及大局的成敗。


    “這個問題不大,合兵有合兵的好處,分兵有分兵的優勢。”


    謝小玉已經將前前後後的因果利害全都整理一遍,不再像剛才那樣慌亂。


    “你有什麽好辦法?”


    輝又湊近一些。


    “我們從這裏北上,可以起到牽製的作用,甚至可以威脅鬼族的側翼。”


    謝小玉說道。


    “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好主意。”


    輝訕笑道:“鬼族肯定會集中力量,先把我們幹掉。”


    身為悠太子的首席智囊,輝對於兵法很有硏究。


    “鬼族沒辦法。”


    謝小玉很有自信地道:“七年來,我一直為此準備,我在天寶州的北方建造一座大城,對方全力來攻,我們就退守那裏,雖然我們也怕瘴毒,但是有辦法抵抗,鬼族就不行了,沾上就完蛋。”


    輝的臉頰肌肉抽動兩下,它知道這是要爭盟主的位置。


    “給我半年時間,我也能造出一座大城。”


    輝寸步不讓。


    “為什麽不問問我這次進入極北冰原有什麽發現?”


    謝小玉微微一笑。


    這下子輝說不出話了,造城容易,不惜代價就行;想打探敵方的情報’就沒那麽容易了。


    最讓輝鬱悶的是,這還是它一手造成。


    當初輝從探子那裏得知謝小玉打算冒險進入北方冰原査探敵情,它就搶先派了一批斥候進去,但不是為了偵察,而是為了讓那些斥候死在裏麵’並且有意讓那些斥候知道此事,它們被鬼族所殺,記憶被捜索出來,這個消息也就落到鬼族手裏。


    可惜輝的謀算沒能成功,它事後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計中計,謝小玉早就料到它們會將消息透露給鬼族,所以設了這麽一個局,趁機抓了一批俘虜,從俘虜口中得知大量情報。


    就算輝想學謝小玉的做法也已經晚了,鬼族損失不小,所以變得異常小心,絕對不可能再上當,讓它很後悔,早知道這樣,當初就應該派一批有本事的斥候進去。


    六天過去了,在這六天裏,整座新臨海城變得異常忙碌,所有人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謝小玉是最忙碌的,不但要處理自己的事,那些被扔進牢房的家夥的工作同樣落到他的身上,除此之外,還要負責協調同陣營另外幾個領地的準備工作。


    好在謝小玉會分身之法,每個位置上扔一個分身,不夠就再加一個,總算應付過來。


    這天傍晚,謝小玉的其中一個分身在郡主府處理公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朗笑,緊接著舒從半空中落下。


    “你迴來了?”


    謝小玉扔下公務走出來,道:“一切還順利吧?”


    “我出馬,還有什麽辦不妥的?”


    舒很驕傲地走進來,一搖三晃,滿臉得意。


    “郡主呢?它沒和你一起來?”


    謝小玉隨口問道。


    如果是絕和舒一起迴妖界,十有**不會走在一起,因為絕是個小短腿,玄鋒螳螂一族不擅長飛行,闌郡主和舒則都是鳥族,從中土到天寶州隻用了半天,路上花不了多少時間。


    “當然是一起迴來,不過路上碰到闌的熟人,是闌的手帕交,我就先迴來了。”


    舒搶過謝小玉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來。


    “手帕交?”


    謝小玉皺起眉頭,問道:“你們怎麽碰上的?”


    謝小玉總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從妖界過來的時候,它正好在傳送點。”


    舒對謝小玉的疑神疑鬼感到無奈,道:“它打算到這邊來發展,卻有些為難,因為這邊好的領地都被占掉,它又不想成為別人的附庸。”


    “後來呢?”謝小玉越想越感到不對勁。


    “郡主給它一個建議,這塊領地東麵不是有一片星沙暗礁嗎?郡主建議它先在那裏落腳,離這裏也近,兩邊可以互相照應。”


    舒說道。


    “你不跟過去看看?”


    謝小玉問道。


    “沒興趣。”


    舒搖了搖頭。


    “我有興趣。”


    謝小玉一把將舒拎起來。


    “你的疑心病怎麽這麽重?”


    舒連連搖頭,雖然心裏不願意,還是跟著出來。


    謝小玉化作一片波光,舒則是化作一道火光衝天而起,速度都快到極點。


    星沙暗礁就在闌郡主的領地旁邊,可說就在家門口。


    不過闌郡主的領地今非昔比,連著擴大兩次,直徑已經達到兩萬三千餘裏,和整個天寶州差不多,雖然那片暗礁區離領地的邊緣很近,離新臨海城卻有一段距離。


    謝小玉全力飛行,片刻工夫就到了目的地。


    星沙暗礁是一片長達百裏的礁石群,因為礁石林立,這裏的海流很亂,到處是細碎的浪花。


    “郡主殿下呢?”


    謝小玉一臉陰沉地看著四周。


    舒也感到有些不對勁,嘴上卻不肯服軟:“也許那個女人對這裏不滿意,郡主帶著它去看別的地方。”


    謝小玉斜眼看著舒,好半天說道:“也許你是頭豬。”


    謝小玉隨手打了兩道信符出去。


    “這是給誰的?”


    舒茫然地問道。


    “癩和絕。”


    謝小玉往迴就飛。


    “你打算幹什麽?”


    舒警覺起來,它有種預感,謝小玉要把事情搞大。


    “當然是去找明太子算賬。”


    謝小玉並不隱瞞。


    “你敢保證是它幹的?”


    舒覺得可疑的對象有很多,悠太子和火梟也都有嫌疑。


    “火梟沒那個腦子;悠太子不喜歡用女人做事,它不相信女人。最關鍵的一點是,明太子曾經提議在枝黃島會盟,這很像它的風格。”


    謝小玉說出他懷疑的原因。


    “你有幾成把握?”


    舒問道。


    “一成。”


    謝小玉實話實說。


    “隻有一成把握,你就敢這麽幹?”


    舒覺得不是自己瘋了,就是謝小玉瘋了。


    “時間緊迫。”


    謝小玉沒有說另外一個理由,他根本不在乎對錯,他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將妖族搞得天翻地覆。


    從半空中落下,徑直落在郡主府大殿前,謝小玉朝著守衛大殿的女侍衛喝道:“敲響金鍾,召集所有武將!”


    “莫相……”


    女侍衛想勸謝小玉冷靜下來,畢竟敲響金鍾不是鬧著玩的,那意味著有敵人來襲,四周大陣立刻會被激發,所有的店鋪、酒樓會立刻關閉,所有的妖和人都將躲進隱蔽所,整座城將會施行戒嚴,外來船隻會被勒令停靠……


    “給我照辦!”


    謝小玉大聲吼道,怒意勃發。


    突然兩道遁光從天空中落下,一道冰白,一道漆黑,絕和癩居然同時到了。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癩搶先問道。


    “明這家夥玩陰的,郡主被它綁架了。”


    謝小玉直接扣實罪名。


    “它敢!”


    癩咬牙切齒,光頭上暴起一根根青筋。


    女侍衛也傻了,它再也不敢拖延,朝著鍾樓飛奔而去。


    鍾聲響起,瞬間傳遍新臨海城。


    所有居民全都愣愣地抬頭看著那根高聳入雲的天柱,好半天,它們才醒悟過來這意味著什麽,瞬間新臨海城雞飛狗跳。


    七年前,這裏曾經發生過兩場戰鬥,一次是火梟焚城,另一次是公子曲內亂,對於這裏的老居民來說,這一切都彷佛發生在昨天。


    反應最快的還是那些武將,一道道遁光從城裏飛起,瞬間到了郡主府所在的那片高台上。


    “出了什麽事?”


    “發生了什麽事?”


    和誰打仗?難道是鬼族打過來了?”


    匆匆趕來的武將全都茫然四顧,它們在找發號施令的人,但一個都沒有,不僅闌郡主不在,謝小玉也不在。


    謝小玉確實不在大殿裏,他迴家了,此刻他正麵對著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美女,它的氣質恬淡平和,好像對一切都已經看透。


    “外麵金鍾長鳴,你又特意跑迴來,難道是明太子出手了?”


    美女淡淡問道。


    “很抱歉,我必須禁錮住你。”


    謝小玉根本沒解釋原因。


    美女並不在意,它正是刺殺明太子的叔父未遂、被捕囚禁的龍女,是蜃龍一族的天才,被明太子所救,卻被明太子送給謝小玉。


    它的名字叫朦,並非純血後裔,而且隻是大妖的它卻已經掌握幻術的真諦,變假為真,化虛為實,距“虛幻現實”也隻差半步之遙。


    謝小玉很看好朦,可對它始終不怎麽放心。


    謝小玉跺了一下腳,大地緩緩陷落,露出一個很深的洞穴,這是專門為朦準備的地牢,隻有謝小玉能夠打開。


    朦毫不在意,直接跳了下去。


    洞口漸漸合攏,就在快關閉之前,謝小玉突然問道:“我如果殺了明,你會怎麽樣?替它報仇?還是以死相報?”


    “我什麽都不會做,它救了我一命,卻將我送給了你……我和它已經兩不相欠。”


    朦慢悠悠地說道。


    洞口合攏了,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謝小玉卻思索著剛才的那番話,不知道這裏麵有幾分是真。


    “老爺,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嬌嬌的一聲唿喚讓謝小玉清醒過來。


    “真的要打仗?這會不會有些小題大作?”


    青玉小心勸道。


    “必須打明太子一個迅雷不及掩耳,不然就麻煩了。”


    謝小玉拍了拍青玉的臉頰,道:“聽我的命令,照辦,不要多問,你看嬌嬌就很聽話。”


    嬌嬌正一扭一扭往外,聽到這話,立刻撒嬌似的說道:“我這麽聽話,有什麽獎勵?”


    “不要臉!”


    青玉罵道。


    片刻後,三支人馬跟著謝小玉迴到郡主府大殿中。


    一進入大殿,謝小玉就感覺氣氛不對勁,他馬上就知道為什麽。


    闌郡主那個名叫青鈴的新丫鬟和老烏龜嚴伯都在場,旁邊還站著一個趾高氣昂的家夥。


    “這是怎麽迴事?”


    謝小玉厲聲喝問道。


    “你家郡主有令,立刻著手準備前往中土會合。”


    趾高氣揚的家夥大聲說道。


    “它是誰?”謝小玉轉頭朝著老烏龜冷冷地問道:“郡主真下了這樣的命令?”


    老烏龜閉口不言。


    “好大的膽子!”趾高氣揚的家夥指著謝小玉。


    突然在場所有的人都感覺到身體一緊,誰都沒辦法動彈。


    這是防護大陣的功能之一,為的是防備有人混進城裏,從裏麵進行破壞,當初公子曲作亂,就是在城裏搞破壞,吸取那次的教訓,防護大陣才多了這個功能。


    謝小玉隨手一指,正點在那個家夥的眉心上。


    用無相幻魔指製住為首的人物,緊接著謝小玉手腕一轉,右手五指連環飛彈,眨眼間大殿內眾妖都倒在地上,全都抱著腦袋,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我家郡主在什麽地方?”


    謝小玉朝著趾高氣昂的家夥輕聲問道。


    那個使臣也是大妖,但一上來就被禁錮住,又中了謝小玉的絕招,想還手都辦不到,它拚命想抵抗,可惜在這座城裏,謝小玉能藉助所有人的力量,就算明太子親至,恐怕也不敢和他硬拚。


    “闌已經被押往主城。”


    那個家夥艱難地說道,下一瞬間,它變成一大堆血肉碎塊。


    下手的是謝小玉,他要的隻是口供,不是人證。


    “聽到了嗎?金龍太子明悍然對郡主殿下動手,立刻聯絡妖界!”


    謝小玉這話是對另外一個女兵說的,而不是新丫鬟青鈴。


    女兵六神無主,好在它沒忘記一件事——當初闌郡主說過,它不在的時候,一切都聽謝小玉的。


    “嚴伯,你和青鈴都是被逼無奈,我能理解,所以等等和妖界聯係上後,你解釋一下之前發生什麽事”。謝小玉不軟不硬地說道。


    “老朽明白,莫相快點救迴殿下要緊。”


    老烏龜很知趣。


    “這裏就交給嚴伯了。”


    謝小玉轉頭看向晉久。


    這個曾經的俘虜自從歸入闌郡主麾下,一直都死氣沉沉,根本不求上進,甚至要求不為它安排司職,要不是金鍾敲響,所有武將必須到場,謝小玉都快忘了還有這樣一個強者。


    “你不想和以前的主子對上,我能理解,但對付明太子應該沒問題吧?它和你家主子是死對頭。”


    謝小玉原本還在頭痛怎麽對付明太子,現在終於有了辦法。


    “你想要我做什麽?”


    晉久直接問道。


    “帶上你的長槍,跟我來。”


    謝小玉很清楚,對晉久不需要說理由。


    頭頂上方的雲路打開了,十幾道遁光疾射而出。


    謝小玉帶的人並不多,除了癩這個壓陣的天妖及舒和絕兩位盟友,就隻有他的兩個女人和一群老部下。


    到了半空中,十幾道遁光合並成一道,朝著明太子的行雲城而去。


    謝小玉一行人的速度有快有慢,好在行雲城離新臨海城不算遠,一頓飯的時間就來到行雲城上空。


    行雲城被一片雲霧遮蓋,和大部分的城差不多,用大陣取代城牆是現階段最流行的風格,不過這座大陣的規模小了一些,根本沒辦法和新臨海城比。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布設這樣一座大陣,不僅需要精通陣法的人物,還需要法力的來源和一大群維持法陣運轉的手下,前者還好說,後者必須懂得一些陣法方麵的知識,最合適的選擇就是人,可惜明太子手上沒多少人。


    曾幾何時,人已經成了一種稀缺資源。


    “非常普通的大陣,除了外麵多一座大型幻陣,真正的核心仍舊是防禦陣。”


    謝小玉冷笑一聲,轉頭對晉久說道:“看你的了。”


    “我打不破這東西。”


    晉久搖頭,它怕謝小玉不相信,連忙說道:“當初悠太子也有同樣的想法,還讓我試過,可惜失敗了。”


    “我知道,所以我會幫你,你的長槍拿出來。”


    謝小玉很清楚問題出在哪裏。


    晉久隨手一晃,手中頓時多了一杆又細又長的長槍。


    這長槍通體由金屬打造而成,不過明顯是兩種金屬,槍尖又尖又細,足有三尺長,銀光閃閃,寒氣森森,一看就感覺堅硬無比,後端像是蛇,一圈圏纏繞在槍杆上,槍杆是銅的,沉穩厚重,硬中帶軟。


    “好槍!”


    謝小玉隨手在槍尖上抹一下,原本銀光閃閃的槍尖頓時變得漆黑。


    “呑噬之力!”


    晉久瞪大眼睛,不知道謝小玉還有這個本事,它原本以為謝小玉精通的隻有幻術和意識控製。


    “他跟我學的。”


    癩得意洋洋地說道。


    謝小玉繼續撫摸著槍杆,摸過的地方頓時留下一連串符篆。


    “這是什麽?”


    舒低聲問道。


    還沒等謝小玉迴答,嬌嬌已經搶著說道:“你連這都看不出來?這是幻術陣。”


    “幻術陣?有什麽用?”


    舒一臉迷糊:“難道是為了破開外麵那層幻陣?”


    這下子,嬌嬌迴答不上來了。


    謝小玉將一杆長槍處理完畢,緊接著又讓晉久取出一杆長槍,轉眼間,半空中已經飄浮著六杆處理過的長槍。


    “還得感謝明太子,它將一個龍女送給我,那是蜃龍一族的天才。”


    謝小玉故意說得很大聲:“我從它身上得到很多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我明白化假為真是怎麽迴事?”


    “是怎麽迴事?”


    舒問道,它的好奇心一向很重。


    “是模擬,模擬出真實的反應,比如熱度、硬度、重量之類的東西,你的手上有一塊鐵,你怎麽確認這一點?我想一般人都會先掂一掂分量,然後試一試硬度,這用幻術都能夠弄出來,這就是以假亂真,但是要化假為真,就必須讓鐵塊真的擁有硬度和重量。”


    謝小玉轉過身拎起一杆長槍,道:“我還沒辦法化假為真,不過我可以有限度地改變這杆長槍的特性,比如——讓它變得比原來更重。”


    謝小玉一翻手腕,掌心裏多了一個巴掌大的圓圏。


    “等會兒你朝著這個圓圈投出長槍,當長槍穿過圓圈的一瞬間,上麵的法陣會被激發,長槍的重量會一下子變成原來的十倍。”


    “又是圓圈!我討厭圓圈。”


    晉久嘟囔道,當初它就是被謝小玉層層交迭的圓圏陣擊敗,現在看到圓圈就怕。


    厚密的烏雲朝著中間聚攏,恐怖的力量造成天象的異變。


    此刻,晉久正在九霄雲上懸空而立,手中拿著一杆長槍,右胸裸露著,從胸口到手臂都變得異常粗壯,手臂長達一丈,而且密布黑毛。


    一聲暴喝響徹雲霄,晉久手中的長槍如同一道閃電般直射而下。


    晉久投擲長槍的速度原本就快,此刻站的位置又高,重力讓那杆長槍的速度變得更可怕,剎那間長槍穿過那個巴掌大小的圓圏,槍杆上放射出刺眼的金光,一個接著一個符篆亮了起來。


    底下的人顯然知道不妙,那座防禦陣全力發動,變成一麵晶瑩剔透的光罩,外麵顯現出一座座法陣,都是挪移陣。


    幻陣加挪移陣加防禦陣,已經成為最經典的組合,挪移陣可以起到四兩撥千斤的作用,就算挪移不開,也能消去一部分力量,最後才用防禦陣硬扛。


    長槍刺在那座大陣上,一座接著一座挪移陣破碎,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那杆長槍上凝聚的力量遠遠超出它們承受的範圍。


    銳利的槍尖撞上巨大的光罩,光罩發出刺眼的光芒,被擊中的地方電芒亂竄。


    隨著一陣金屬破碎聲,長槍化作漫天飛舞的金屬碎屑。


    第一杆長槍剛剛崩碎,另一杆長槍直落下來,仍舊是剛才那個點。


    又是一陣金屬破碎聲,第二杆長槍同樣崩碎開來,第三杆長槍隨之落下。


    光罩破了!晉久的全力一擊確實比不上太昊戰船,但是它能連續投擲,迭加起來的威力最終超出大陣承受的範圍。


    幾乎在大陣崩碎的同時,底下數百萬名小妖狂噴鮮血,力量反噬讓它們受傷不淺。


    “明殿下,你囚禁我家殿下意欲何為?”


    謝小玉大喝道。


    “我請你家殿下過來,隻是有事相商。”


    明太子硬著頭皮說道,它現在非常後悔,早知道謝小玉這樣不顧一切,它肯定會三思而後行。


    一般來說,主君落在別人手裏,身為臣子的肯定會投鼠忌器,哪敢這樣打上門?碰到一個不按常理來的對手,明太子隻能自認倒黴。


    更令明太子震驚的是,謝小玉居然下令道:“晉久,殺了它。”


    “你敢!”


    明太子暴怒。


    在妖族,以下犯上是死罪,下等妖族傷害上等妖族是死罪,弒殺王族更是死罪,隻有瘋子才敢同時犯下這些罪行。


    這時,一杆長槍直落了下來。


    明太子已經不是暴怒,而是徹底傻了,謝小玉一個人不怕死這還好說,因為他原本就是異類,那個投擲長槍的家夥居然真的做了,實在讓它無法想象,心想:難道新臨海城全都是悍不畏死之徒?


    明太子當然不知道晉久完全是一根筋,腦子裏肌肉多於腦漿,自從那場決鬥中誤殺自己人,越發不敢動腦子,謝小玉要它出手,它就將手中的長槍扔出去,從頭到尾腦中都一片空白。


    “定!”


    明太子大喝一聲。


    時間瞬間停止,所有的一切停頓下來,當然包括那急速落下的長槍。


    長槍離明太子已經不到百丈,無論明太子還是手下的大將全都感受到槍尖上凝聚的死亡氣息。


    如果沒有剛才大陣崩碎的場麵,它們根本不會在意這個叫晉久的家夥,那隻是一個俘虜,一個在決鬥中投降的懦夫;但現在,麵對這如同奔雷一般的長槍,它們全都頭皮發麻。


    “保護殿下!”


    一個侍衛大聲唿喊道,可它的動作很慢,像在黏稠的膠水中其他侍衛也紛紛醒悟過來,朝著明太子奔去,手裏拎著各種兵刃,阻擋在明太子前麵。


    突然時間恢複原狀,那靜止在半空中的長槍驟然落下。


    沒人能夠擋住這一槍,厚重的盾牌像紙糊的一樣被紮穿,格擋的刀劍如同玻璃般碎裂,斧鉞錘鑭這類重兵刃被遠遠崩開,更不用說那些侍衛的血肉之軀全都被一穿而過。


    長槍紮進土裏,在堅硬的石板上留下一個茶杯口大小的洞孔。


    明太子沒死,它閃開了,時間停止確實是一種很強的能力。


    不過第五杆長槍已經落下來,直取明太子的頭顱。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半死不活的侍衛猛然間兩眼翻白,身上露出懾人的氣息。


    長槍被硬生生地抓住了,那個侍衛的背後冒出一道人影,一個身披金袍、胸前長髯飄擺的老者。


    明太子的手下看到老者,全都跪倒在地。


    老者正是金龍一族的王,也是妖皇親封的龍族之王。


    “好狠辣的小輩,居然敢對我的兒孫出手!”


    老龍王仰天怒喝。


    這時,又一杆長槍電射而至,這一槍毫不留情。


    從來沒人敢這麽做,老龍王的眼睛裏噴射著怒火,剛才那一槍差一點要了它兒孫的小命,還可以說是小兒輩的爭鬥,現在這一槍明明白白是衝著它來的。


    如果是在妖界,老龍王絕對會讓冒犯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但這裏是人間,它的力量被限製住了。


    老龍王隻能將手中的長槍一舉,朝飛來的長槍刺去。


    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長槍和長槍互相交擊,兩杆長槍全都化作紛飛的金屬碎屑,與此同時,被老龍王附身的侍衛也爆裂開來,變成飛散的血肉碎塊。


    老龍王的虛影在半空中抖動一下,它憑依的軀體毀了,兩邊的聯絡頓時中斷,不過老龍王確實夠強,立刻換了一個侍衛,所以身影剛剛消失隨即又顯現出來。


    “你……你居然敢對我出手!”


    老龍王飛身而起,瞬間就到了九霄雲上,朝著謝小玉憤怒地咆哮道。


    “為何不敢?”


    謝小玉一臉輕鬆,完全無視老龍王的威壓,嘴巴更是惡毒無比:“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怪不得底下那個龜孫子如此肆無忌憚,完全無視妖族的規矩,強行拘禁我家郡主,原來是你這條老狗在背後撐腰,不過你這老狗也隻能隔界狂吠。仙、佛兩界有一件事做得不錯,那就是隔絕這方世界,讓兩邊天妖以上的存在沒辦法過來,即便以你的強大也沒辦法讓太強大的力量過來。”


    “你以為我殺不了你?”


    老龍王氣得渾身發抖。


    “你當然能,就算隻借用那些侍衛體內的血脈之力,力量隻剩下萬分之一,你對力量的理解也遠遠勝過我們,一個成年人再怎麽虛弱,都可以輕而易舉弄死兩、三歲的小孩。”


    謝小玉很坦然,老龍王可以抓住落下的長槍,實力可見一斑。


    “但是你不能,也不敢。”


    謝小玉冷笑一聲。


    謝小玉這是在賭,如果老龍王真要殺他,如同捏死一隻臭蟲,根本沒必要像現在這樣氣勢洶洶,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些妖王被什麽約束住,沒辦法輕舉妄動。


    “隻憑你以下犯上就罪該萬死。”


    老龍王怒發衝冠。


    謝小玉越發坦然了,老龍王沒有一巴掌打死他,卻白費口舌,他的猜測應該沒錯。


    “你我並不互相統屬,何來上下之分?難不成你這個龍族之王能夠插手龍雀一族的事?或者你認為自己有資格挑戰妖皇的地位?”


    謝小玉狂噴著毒液。


    謝小玉的話音剛落,旁邊立刻傳來一道讚許聲:“有理!有理!老敖恐怕真覺得自己不含糊,可以取妖皇而代之了。”


    又一道投影憑空出現,也是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老者身穿青色長袍,背後披著青色的披風。


    謝小玉認得這位老者,這是龍雀一族的合道老祖宗——妖王飛廉,顯然它站在自己後代這一邊。


    瞬間旁邊又冒出十幾道投影,其中有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左右的女人,紅衣紅袍,鳳冠霞帔,眉如輕煙,麵如暖玉,氣質高華,令人不敢逼視。


    能和妖王飛廉一起過來,肯定也是合道大能,謝小玉雖然沒見過,卻聽舒說過朱鸞一族的妖王是女的,而這位十有**就是舒的老祖宗。


    “老敖,讓你孫兒放了闌吧,它做的事實在太下作了。”


    唯一的女妖王輕聲說道,因為舒的緣故,它同樣也站在謝小玉這邊。


    “胡說!”


    老龍王還想爭辯。


    謝小玉怎麽可能給對方爭辯的機會?比拳頭,他肯定沒老龍王硬;但是比舌頭,老龍王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大劫剛剛開始的時候,你的後代可能覺得太危險,所以沒有過來。”


    謝小玉先給明太子扣了一頂怯懦的帽子,繼續道:“等它覺得時機成熟了,卻發現來晚了,好的地盤和資源都已經被先來者占據,更重要的是,它修練神道,人是最合適的願力之源,但它進來的時候,人的價格已經變得非常昂貴,連番失算,所以七年來,它雖然得到妖界大量資助,但始終沒什麽起色。看看這座行雲城,和新臨海城、天樂城、八方雲城這些真正的大城根本沒辦法比。


    “自己膽小錯過機會、自己沒本事不懂得發展,但歪腦筋倒是動得很快,居然想出一個餿主意,逼大家去中土會合,從這裏到中土雖然不算太遠,但大部分小妖和人族沒有幾年的時間根本到不了那裏,何況一路上還要吃喝,這顯然是逼大家放棄自己的子民,好一招空手套白狼的把戲!不費吹灰之力就什麽都有了。不過它也知道這套把戲想成功必須排除兩大障礙——一個是我家殿下,另一個則是青龍一族的太子,所以它設計將我家殿下騙出去,囚禁於此,再假借我家殿下之名,讓我們前往中土。”


    謝小玉幹脆將一切都當麵捅出來,裏麵有些事情原本是機密,比如人族是最合適的願力之源,在場這些合道大能就未必知道。


    “原來如此,好算計。”


    飛廉似笑非笑。


    “還不放人?”


    朱鸞一族的老祖宗大聲喝斥道。


    老龍王臉色鐵青,但是事到如今,它沒辦法硬撐下去,冷哼一聲,道:去把闌請出來。”


    明太子朝底下使了個眼色。


    “慢著,還是我們自己去請吧,癩公子,這件事就麻煩閣下了。”


    謝小玉根本不給對方做手腳的機會。


    “沒問題,看我的。”


    癩正巴不得有所表現,隨即身體化作一片黑暗,朝底下落去。


    “放肆!”


    老龍王大怒。


    不過老龍王也沒轍,先不說站在旁邊的眾妖王,以它能夠傳輸過來的力量,對付謝小玉、晉久這樣的大妖還行,對付天妖就差得多了,更何況癩是呑天蝦蟆血統,那種萬物皆噬的能力連它也感到頭痛。


    明太子同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也對那些妖王和癩萬分忌憚,時間停止能夠讓癩動彈不得,但它同樣拿呑噬之體沒辦法。


    兩邊都不敢動手,沒有任何阻攔,癩很快就托著闌郡主飛迴來,闌郡主身上還掛著禁錮法力的鎖煉。


    到了這個地步,想掩飾都沒辦法。


    “好一個共商大事。”


    謝小玉冷嘲熱諷。


    “闌丫頭,這件事就此作罷如何?”


    老龍王忍著怒火問道。


    “喀嚓!”


    一道雷霆落下,將老龍王的虛影瞬間擊散,不過這並沒有結束,瞬間又是一道雷霆落下,這一次是衝著明太子去的,和當初切磋之時完全不同,“天劫!”


    那些投影過來的合道大能,除了飛廉和朱鸞一族的老祖宗之外,全都臉色大變。


    明太子同樣臉色大變,隨手拋出一道金光,將那道雷霆緊緊頂住,他則迅速朝著地底沉去。


    明太子逃了,闌郡主的怒氣卻沒消,一道接著一道雷霆在行雲城中肆虐,所到之處隻有死亡和毀滅,一個個行人被擊殺,一幢幢房子被點燃,整座城漸漸化為一片火海。


    “丫頭,住手!”


    老龍王的身影再次出現,現在它不再找憑依的肉身,而是直接投影過來。


    迴答老龍王的仍舊是一道閃電。


    老龍王再次被劈散,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夠了嗎?”


    老龍王再次投影過來,身上已經滿是殺意。


    “丫頭,可以住手了。”


    飛廉連忙阻止自家晚輩。


    闌郡主悻悻地收手。


    “好好好,龍雀一族確實了不起,居然有這樣出色的後代,丫頭,你能夠控製天劫?”


    老龍王怒視著闌郡主。


    “這叫天刑,我的能力就是代天行罰,剛才我隻是小施懲戒,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絕不輕饒。”


    闌郡主毫無服軟的意思。


    “飛廉,你早就知道這丫頭的能力吧?居然藏得如此深。”


    老龍王轉頭問道,它說這話完全是挑撥離間。


    但老龍王的話音剛落,謝小玉就搶著問道:“老家夥,你不知道這件事?”


    老龍王先是怒氣勃發,緊接著一愣,問道:“我怎麽可能知道?”


    “這就不對了,你這個後代對我家殿下的能力一清二楚,還和我家殿下切磋過,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們告訴它,人族是最好的願力之源。”


    謝小玉以牙還牙。


    老龍王渾身一震,猛地轉頭找明太子,但是剛才雷霆落下的時候,明太子早就不知道躲到什麽地方。


    謝小玉看到老龍王怒發欲狂,繼續火上澆油:“我明白了,你的後代修練的也是神道之法,可惜它那套東西已經落伍,遠不是我家殿下的對手,再說,它修練神道的時間已經不短,我家殿下修練神道卻不到十年,很明顯我家殿下是這方天地的寵兒,得到天道的認可,擁有這樣大的權柄,所以它怕了,怕自己失去重視、怕再一次被舍棄,對你們隱瞞了一切。”


    “一派胡言!它有什麽好怕的?”


    老龍王怒喝道,可嘴裏雖然這麽說,卻是神色不定,胡須不停顫抖著。


    “那可未必,作為交換,它告訴我們一個秘密——妖族需要得到這方世界的認可,它原本以為自己最接近那個目標,但是看到我家殿下後,它慌了,因為我家殿下遠比它更得天道的寵愛。”


    謝小玉前麵說得模糊,後麵句句誅心。


    老龍王咬牙切齒,偏偏無法反駁。


    “對了。”


    謝小玉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實際上是繼續落井下石:“想必它也沒告訴你我有什麽能力吧?”


    “你的能力?”


    老龍王瞪大眼睛。


    現在老龍王充滿憤怒,自己的後代居然隱瞞這麽多重要的情報。


    其他投影過來的那些合道大能也都豎起耳朵。


    “我沒郡主殿下那樣強悍,不過用處也不小,我能夠從別的妖那裏獲取能力,然後藉天道之手強化這種能力;我還可以將強化之後的能力移植給別的妖,前提是屬性必須相合。”


    謝小玉轉身朝著舒招了招手,道:“老兄,施展一下你的本事,讓各位開開眼界。”


    舒絕對是一個騷包,裝模作樣地抽刀在手,然後舉刀過頂,蓄勢運氣,猛然間一刀斬下。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一刀衝著老龍王而去。


    剎那間一道火牆橫貫天地,將老龍王一切為二,再次擊散開來。


    嗤——長刀發出一聲輕響,就像水潑在燒紅的鐵條上,緊接著長刀化作紅霧,漸漸散去,這一刀的威力太強,刀身支撐不住,徹底崩毀。


    和剛才被雷霆擊散不同,這次老龍王的身影隔了好半天才恢複過來,它的臉色越發猙獰,不停喃喃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不必誇獎,將這孩子誇壞了,它會驕傲的。”


    朱鸞一族的老祖宗故意氣老龍王。


    朱鸞是鳳凰旁支,龍鳳一向不和,它看到自家兒孫將老龍王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心裏別提多高興了。


    “厲害!”


    一位妖王輕聲讚歎道。


    其他妖王也紛紛點頭。


    但這些妖王讚歎的不是舒的這一刀,剛才那一瞬間,它們迴溯過去,看到以前的舒,也看到舒練成這一刀的過程。


    過程非常簡單,舒隻是取出妖丹給謝小玉;幾天後,謝小玉又將妖丹還給它,但妖丹完全變了,這家夥的實力也瞬間飆升數倍。


    顯然謝小玉沒有撒謊,能力是真的。


    “絕,你也露一手吧。”


    謝小玉再次慫恿道,他不經意地看了老龍王一眼,顯然示意絕也學舒的樣子給老龍王一刀。


    但玄鋒螳螂一族畢竟不比朱鸞一族,得罪不起龍族,所以絕抽刀在手,轉過身去,麵朝大海。


    “錚——”


    一聲輕鳴,長刀出鞘,和剛才的場麵不同,但有幾分相似,隻見底下的海水一分為二,中間多了一道深不見底的細線。


    在場都是合道大能,自然一眼就看出這一刀還在舒的那一刀之上,不但海水被斬開,連海底都被割開一道很深的刀痕。


    諸位合道大能看向謝小玉的目光都變得灼熱,這種能力比代天刑罰更有用,且意義更大。


    老龍王神情越發陰沉,它知道自己沒機會出手,不禁為剛才的克製而後悔。


    越想越鬱悶,老龍王二話不說,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小家夥幹得不錯。”


    妖王飛廉顯得非常高興。


    “好好幹,我看好你們。”


    朱鸞一族的老祖宗也開口了。


    其他妖王也各自扔下一、兩句誇獎的話,然後消失了。


    “我們也走吧。”


    闌郡主臉上無悲無喜。


    謝小玉知道闌郡主的心結是什麽,問道:“那個騙你的家夥呢?”


    “它也有它的無奈。”


    闌郡主原本不想提起這件事,但被謝小玉逼著,不得不開口。


    “不能留下它。”


    謝小玉很無情地說道。


    “為什麽?”


    闌郡主的臉色變了。


    “如果放過它,你以後還會受同樣的傷害,因為你將一個致命弱點暴露給別人。”


    謝小玉很不客氣地說道。


    “用不著這麽殘忍吧?”


    舒也有些難以接受。


    “這不是殘忍,而是原則,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說到這裏,謝小玉有意無意地看了看下方。


    這句話同樣適用於明太子。


    請續看《夢幻泡影》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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