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到處都是書,書架上放滿了書,地上也散著書,有的翻開著,有的隨手扔在一旁。


    謝小‘玉’半坐半躺在書堆裏,臉‘色’仍舊顯得蒼白,眼神則‘迷’離散‘亂’,似乎不怎麽有‘精’神,在他的身旁放著兩顆西瓜般大小的金球,他的兩具分身都在裏麵。


    這兩具分身一具為實,因為是蟲王變加上萬劍之體的緣故,而蟲王變整個過程中用到兩種蟲子,一種是蜉蝣,另一種是螟蛉子,所以謝小‘玉’幹脆將這具分身取名為螟蜉劍體;另外一具為虛,因為是‘混’元天靈珠所化,所以取名為靈虛分身。


    這兩具分身都是剛剛煉成,螟蜉劍體分身在那場戰鬥中被毀,萬劍之體被破,頭顱從中間一劈為二,死得不能再死,好在謝小‘玉’之前就已經將這具分身修練到真君境界,凝結出一顆內丹,所以隻需要用滴血重生之法讓分身重生,再施法催生就行了,恢複原來的實力不過一、兩個月的事。


    至於靈虛分身因為是虛體,儲存不了多少法力,所以金球對它的用處實在有限,離那場戰鬥已經半個月,這具靈虛分身隻增加五成法力,速度極慢,更令謝小‘玉’感到鬱悶的是,他隱約感覺到這差不多接近極限,就算繼續修練下去,提升的幅度也非常有限。


    別說是謝小‘玉’,就算是羅元棠、陳元奇這樣的道君,分身的法力也不是很強,所以真要拚命的話還得本體上。


    靈虛分身馬上就要遠去中土,幫謝小‘玉’尋找祛除那道神念的辦法,但這樣的實力讓他沒把握,他必須想辦法讓這具分身變得強一些。


    正因為如此,這段日子謝小‘玉’一直查閱各種典籍。


    這半個月來,總算有結果了,此刻在謝小‘玉’的麵前放著五本書,第一本是《‘春’風化雨甘霖普咒》,第二本是《‘洞’玄真虛化生經》,接下來分別是《霞紫丹青秘符寶籙》、《子午玄‘陰’問道經》和《太虛清微‘洞’真乙木篇》。其實謝小‘玉’挑出來的書不隻這五本,結果都被木靈否定,隻有這五本被留下來,按照木靈的話說,真正有用的東西就這麽點,其他都是無用之法,不過謝小‘玉’實在看不出這五部經書高明在哪裏。


    《‘洞’玄真虛化生經》和《子午玄‘陰’問道經》根本就是養生典籍,前者注重的是化陽為‘陰’,轉‘陰’成陽,‘陰’陽互化,生生不息,後者注重的是孕養‘精’、氣、神,滋養神魂,壯大意識,但都沒有任何能夠用於爭鬥的法‘門’。


    另外三本書稍微好點,不過大部分都是輔助類的法術。


    不過靈虛分身確實隻能施展這樣的手段,就拿水法來說,水法中也有強悍霸道的法‘門’,如驚濤駭‘浪’、玄霜冰裂用來爭鬥都很厲害,可惜靈虛分身根本無法施展,雖然號稱具有水、木兩種屬‘性’,卻是以木為主,以水為輔,水屬‘性’被限製得很厲害,要施展‘春’風化雨、普降甘霖還行,想要‘波’濤洶湧就沒辦法了。


    好在謝小‘玉’還有《六如法》這張底牌,《六如法》是佛‘門’劍修之法,而劍修一脈對法力沒什麽要求,更何況《六如法》還可以像武修之法那樣運用,和人近身搏殺,這樣一來,對法力就更沒要求了。


    不過這其中也有一個很頭痛的問題——習慣不是那麽容易更改。當初謝小‘玉’從法修轉劍修‘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現在再轉,少說還要半年,而且現在的情況和當初不同,需要改變習慣的是這具分身,他的本體和另外一具分身仍舊是劍修,萬一改過去後改不迴來,本體和人‘交’手的時候也像武修那樣衝到前麵,豈不是找死?螟蜉劍體分身還好說,大不了再滴血重生一次,他的本體就不行了,那可隻幾天來,謝小‘玉’苦思冥想,就是想找出一個解決之法,卻始終沒找到。


    謝小‘玉’鬱悶地闔上書,走出房間,在平台上踱步。


    此刻,謝小‘玉’隻能在營地四周轉圈,連走出營地都不行,身上的傷還沒好,兩具分身又不能用,一旦出了營地,萬一遭遇襲擊,肯定‘性’命不保,這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讓謝小‘玉’越發感到鬱悶。


    “哥,俺們來看你來了。”


    突然一聲高喊,讓謝小‘玉’停下腳步。


    謝小‘玉’迴頭一看,隻見李福祿和幾個愣子眉開眼笑地飛過來,雖然他們也穿著道袍,可惜怎麽看都不像修道之人。


    看到李福祿等人過來,謝小‘玉’很高興,他和這幾個活寶之間的友情毫無雜質,從這一點上,甚至連洛文清、蘇明成、麻子都差了一點。


    “你們怎麽來了?”


    謝小‘玉’對著李福祿問道。


    “俺們是來問下一步怎麽辦。”


    李福祿一開口仍舊是原來的腔調,在璿璣派待了好幾年,他們的說話舉止原本已經有點像修道之人,然而這段日子讓他們負責訓練其他人,接觸的都是散修和普通人,不知不覺便故態複萌。


    二呆在旁邊搶著說道:“那幫散修讓俺們練得不錯,俺們就拿大哥當初教俺們的辦法教他們,但那幫‘混’球的眼睛都長在腦袋上,結果試下來,還不如當初的俺們呢!”


    “是啊、是啊!丹‘藥’也喂了,瘴毒也排了,居然還有人入不了‘門’,不像當時俺們半年就全都入‘門’了。”


    大呆也難得開口說話。


    幾個愣子七嘴八舌說著這段日子的經曆,現在他們也都是真君境界,讓一群真君訓練練氣層次的修士,甚至還有一部分武林中人,絕對是大材小用,畢竟在大‘門’派裏,所謂的代師父大多由真君擔任,能夠得到代師父指點的隻有最頂尖的弟子們,一般的弟子都是師兄們教。


    不過這幾個愣子一點都不在乎,反而因為能教那麽多人而感到威風八麵,所以異常得意。


    “大哥,聽說你受傷了?”


    李福祿這才想起他們過來的原因,他們一方麵是來問下一步怎麽進行,另一方麵是來探望謝小‘玉’。


    “沒事。”


    謝小‘玉’不想多說,他不想讓這些人為他擔心。


    李福祿一聽就眉開眼笑:“大哥,你的傷不要緊的話,咱們去喝酒。”李福祿確實少根筋,換成其他人絕對不會也不敢這麽提議,萬一喝出個好歹來,絕對是大麻煩。


    “走走走。”


    謝小‘玉’難得放鬆一下,他的傷在神魂,身體隻是虛虧一點,喝酒絕對不成問題。


    “可惜老蘇、麻子、老王、老吳他們都有事。”


    李福祿有點遺憾,他喜歡熱鬧,人越多越好。


    “那找老趙,讓,還有雲。”


    “老趙可以,另一個不熟。”


    李福祿搖了搖頭。


    當初跟著謝小‘玉’的那二十幾個人中,麻子和謝小‘玉’地位相當,對幾個愣子來說半師半友;王晨、吳榮華始終信任謝小‘玉’,趙博為人大剌剌,與他們氣味相投,這幾個人和他們的關係都不錯,其他人就不怎麽親近了。


    李福祿是這群愣子的頭,他開口,其他人絕對不會反對。


    這片營地也有李福祿等人的帳篷,幾個愣子一起住在一個帳篷裏。這個不是別人欺負他們,而是他們已經喜歡了,到什麽地方都住同一間屋子。


    帳篷平時是空著的,李福祿等人一直在天寶州,難得迴來一趟,所以一進去,裏麵一股黴味,而且非常‘潮’濕。


    李福祿隨手施展淨塵術,他用這招很熟練,既不念咒也不掐訣,完全已經到了心至法隨的境界;另一個愣子也隨手召了一陣風過來,將裏麵的濕氣和黴味吹個幹幹淨淨。[]


    二呆則扔出幾張蒲團,修道之人肯定會隨身攜帶,反正縮小後不占空間,緊接著,他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堆東西,有兩口大葫蘆、幾隻海碗,還有五個油紙包,打開一看,裏麵是醬牛‘肉’、五香豆腐幹、紅油耳絲、碎‘雞’雜和一整顆鹵豬頭。


    這些東西肯定是在臨海城買的,醬牛‘肉’、五香豆腐幹還好,內城肯定有;另外三樣都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有錢人都不吃,隻會是外麵食肆裏賣的,免不了會有些瘴毒,幾個愣子倒也不在乎。


    謝小‘玉’雖然在乎,不過好不容易和幾個老兄弟在一起,他就不多想了,隨手抓起一把醬牛‘肉’塞進嘴裏。


    五樣東西中,就數醬牛‘肉’最幹淨,其他不是內髒就是下料,謝小‘玉’絕不會碰。


    “你們最近怎麽樣?”


    謝小‘玉’一邊接過李福祿遞過來的海碗,一邊問道:“你不是說過有機會一定要找個老婆傳宗接代,省得大劫到來丟了‘性’命,連香火都斷絕嗎?以前在璿璣派沒機會,後來去了南疆,那裏隻有苗‘女’,現在好了,大的、小的、胖的、瘦的一大堆,夠你們挑的。”


    謝小‘玉’說這番話原本隻是開玩笑,沒想到二呆搶著說道:“福祿成了,就差拜堂、成親、入‘洞’房了。”


    李福祿一張臉脹得通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低著頭幫謝小‘玉’倒酒。


    “什麽時候成親?”


    謝小‘玉’瞪大眼睛看著李福祿。


    李福祿連脖頸都已經紅了,甚至酒快溢出來了都不知道。


    “大哥,你和兩位嫂子什麽時候拜堂成親?”


    小五子在一旁問道,他是代李福祿迴答,很明顯謝小‘玉’不成親,李福祿也不會成親。


    謝小‘玉’當然聽得懂這番話的意思,他拍了一下李福祿的肩膀,重重歎道:“我不打算拜堂了,沒意思,快快樂樂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要那俗禮幹什麽?”


    “那我也不拜堂成親了!小時候看人拜堂,感覺就像耍猴似的。”


    李福祿終於吐‘露’出心聲。


    “你們呢?都有看上的嗎?”


    謝小‘玉’轉頭問其他人。


    迴答的仍舊是小五子,他嘻笑道:“大呆、木頭都有了。”


    “你居然沒有?”


    謝小‘玉’吃驚,因為這幾個人中,大呆、二呆缺根筋,是真傻,李福祿單純,腦子不傻;木頭為人憨厚,不喜歡說話,卻也不笨;至於小五子和他死了的弟弟小六子其實不應該算愣子,他們的腦子‘挺’聰明,沒想到居然沒對象。


    “俺家人都死了,俺和俺弟弟相依為命,當初俺對俺弟弟說過,咱兄弟倆齊心協力,一定要‘混’出個名堂,將來發財了,讓他先成親。”


    小五子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


    眾人頓時沉默下來,都想起當初的那幾個老兄弟,不隻是小六子,還有柱子和田壯,及苦命的老白。


    “為了他們……好好活著。”


    謝小‘玉’灌下一口酒,他也想到那幾個人,雖然沒這幾個愣子感受深刻,卻也不太好受。


    “會的。”


    李福祿也喝了一口酒:“其實俺們早已經想通了,小五子有小五子的活法,俺有俺的活法。大呆和俺一樣,打算討個老婆傳宗接代;二呆覺得有他哥傳宗接代就夠了,他喜歡自由自在,木頭原本是可有可無,後來讓他遇上一個喜歡的——”


    “那‘女’人也是根木頭,不愛說話,將來兩個人成親後肯定很有意思。”


    二呆搶著說道。


    這時,外麵傳來趙博的聲音:“怎麽個有意思?”


    帳簾一撩,趙博衝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要什麽蒲團,一隻手抓起大海碗推到李福祿麵前,讓他倒酒,另一隻手抓起紅油耳絲就往嘴裏塞。


    “你怎麽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二呆嚷道。


    “你們在島上當然沒感覺,我整天待在海上,想吃點東西,除了‘雞’‘肉’就是兔‘肉’,不然就是魚,除此之外就是青菜蘿卜。”


    趙博一邊抱怨著,一邊左右開弓,一隻手抓醬牛‘肉’,另一隻手搶豬頭。


    “俺現在才知道趙哥也是個吃貨。”


    李福祿大笑起來。


    “我以前不是這樣,也怕這怕那,但現在我想通了,活一天是一天,吃一頓少一頓。”


    趙博毫不在乎地說道。


    “你以前好像沒有那麽喪氣。”


    謝小‘玉’覺得有些奇怪。


    “還不是因為你受傷了。”


    趙博轉頭看向謝小‘玉’,道:“你這家夥一向強得離譜,但這次不隻是你,連帶著陳元奇、羅元棠、敦昆都傷在人家一擊之下,如果換成是我,絕對死定了。”


    趙博低頭喝著悶酒,就算當初麵對無數土蠻,小小的戊城被圍個裏三層外三層,他也沒有現在這樣喪氣。


    原本老兄弟碰頭高高興興,沒想到氣氛越來越沉悶,謝小‘玉’多少不是滋味,他拎起葫蘆幫幾個人倒滿酒,然後說道:“不談這些喪氣事,說點讓人高興的話題。你們現在每個人手下至少管著十幾萬人,感覺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那幫人笨死了!”


    趙博和幾個愣子不同,他畢竟是修士,以前就算‘混’日子,卻也無時無刻不想著長生,雖然他也曾夢想過權勢,隻不過他追求權勢是為了更進一步修練,和幾個愣子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想法完全不同。


    “你那邊還算好,至少都有底子,俺們這邊才叫笨人多呢!”


    二呆搖著頭。


    聽二呆這傻小子說別人笨,謝小‘玉’和趙博差點把酒噴出來。


    另外幾個愣子卻覺得理所當然,小五子更振振有詞地說道:“是啊!有的人笨得要死,別說保命六招,就連一套鏈子劍都耍不利落。”


    “鏈子劍?”


    謝小‘玉’大奇:“什麽鏈子劍?”


    “大哥,不就是當初你耍的那套?”


    李福祿立刻說道,順勢幫謝小‘玉’滿上酒。


    “我耍過鏈子劍?”


    謝小‘玉’搔了搔頭,怎麽都想不起來。


    “一開始是老蘇這麽幹,那次他和俺爹打架,用的就是一條鞭子,到你手上後就改成鏈子劍,你怎麽忘了?”


    李福祿連忙提醒道。


    謝小‘玉’一拍腦袋,想起來了。


    怪不得謝小‘玉’忘了,他使用這東西的時間很短,那時候他剛剛開始練《六如法》法力不夠,無法駕馭飛劍,看到蘇明成的做法,立刻受到啟迪,‘弄’來一根絲線,前麵綁上一枚銅錢用來代替飛劍,不過沒多久,他就從蘇明成那裏得到劍符之法,這東西就沒什麽用處了。


    下一瞬間,謝小‘玉’的眼睛亮了起來。


    剛才謝小‘玉’還在為靈虛分身缺乏自保的手段而煩惱,而靈虛分身法力孱弱,也就練氣層次的程度,和他那時候何其相似?那時候他以絲線傳遞真氣,將消耗降到最小,唯一的缺陷就是禦劍的距離短了一些,既然當初能用,現在也一樣。


    當初謝小‘玉’打造那把劍器的時候,係著的絲線長十餘丈,距離和飛劍相比確實短了些,但是和近身搏殺相比,這樣的距離已經夠遠了,更重要的是,他用不著擔心養成習慣就改不迴來。


    禦劍之法也有遠戰和近戰兩種,近戰劍法一般用在‘混’戰中對手很多的場合,比起遠戰劍法,近戰劍法更講究靈活‘性’,更注重連續‘性’。


    謝小‘玉’知道自己的劍法如何,在別人眼中他的劍法極為高明,劍法快而多變,劍意變化萬千;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劍法並不全麵,遠攻還行,近戰就差得多了,所以隻能采用一擊不中便遠遁千裏的方式,絕對不和人纏鬥。


    或許,現在是時候彌補這個不足。


    一想到那件沒用多久就閑置的懸絲飛劍,隨即謝小‘玉’又想到《劍符真解》。懸絲飛劍之所以被束之高閣,就是因為謝小‘玉’得到《劍符真解》,劍符之法同樣消耗極少,對那時候的他來說實在太合適,對靈虛分身也一樣。


    符是事先凝聚的法術,發動時隻需要很少的法力,唯一的問題是,靈虛分身並非實體,連納物袋都帶不了,怎麽可能裝一大堆符紙在身上?


    突然,謝小‘玉’想到了什麽。


    在那場戰鬥發生之前,謝小‘玉’一直在研究符篆之道,如果他沒記錯,好像有一種符篆適合他的需要。


    謝小‘玉’臉‘色’蒼白地坐在一座法陣裏,這是一座用血繪製的法陣,四周散發著血腥的味道,這些大部分是妖獸的血,也有一部分是他的。


    此刻,謝小‘玉’的身上還‘插’著十幾把金刀,刀身是中空的,刀柄末端開著小孔,鮮血從小孔中源源不斷流淌而出,血一滴到地上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彷佛被地麵吸收,又像是被蒸發了。


    在法陣的上空飄浮著一團若有若無的影子,那是靈虛飛身,不過之前靈虛分身是淡綠‘色’的,此刻卻變成黑‘色’。


    靈虛分身以前是淡綠‘色’,是因為靈虛分身是水、木兩種屬‘性’,木是綠‘色’,水是白‘色’,合在一起就是淡綠‘色’,現在靈虛分身之所以變黑,是因為摻雜血‘色’,血是紅的,和綠‘色’相融,出來就是黑‘色’。


    這是血影化虛之法,魔‘門’有一種血影魔功,就是將自身‘精’血化為一片血影,飛遁無際,變幻無形,讓人防不勝防。


    當初在那艘用於測試的飛天劍舟上,眾位掌‘門’看到一團團血影出現,就有人猜測那是血影魔功,可見其厲害連道君都不敢小覷。


    這種血影化虛之法就是從血影魔功轉化而來,血影魔功是將人煉成無形無質的一團血影,藉此不死不滅,而血影化虛之法沒有這麽極端,隻是用來修練元神化身。


    謝小‘玉’之所以這麽做,為的是一種符——血符,以血為引,以身為基,煉符入體,身即是符。


    “他這是要幹什麽?不要命了?”


    “不懂別‘亂’說,這招才叫高明。”


    “高明在哪裏?”


    “我也不知道,我是聽師父他們說,所以知道高明。”


    遠處,有一大群年輕弟子看著謝小‘玉’施法,他們不懂其中的奧妙,純粹是看熱鬧,而懂的人當然也有。


    在一間大屋子裏,玄元子正陪一個道人坐著,道人看上去年紀不大,頂多五十出頭,身上穿著一件普通道袍,背後斜掛著一把長劍,正是在婆娑大陸時和謝小‘玉’並肩作戰過的太虛‘門’掌教李素白。


    謝小‘玉’要前往昆侖,這件事非同小可,知道這件事的有三個人,替謝小‘玉’算命的那個天機‘門’的人肯定不會幫忙,就算想幫也做不到,天機‘門’‘精’於占算卜測,卻不長於戰鬥;玄元子事情太多,根本無法脫身,如果陳元奇和羅元棠沒事,誰都可以當保鏢,可惜兩人的傷都尚未痊愈,正在閉關苦修,讓其他人保護謝小‘玉’又有些難以放心。


    再說從天寶州到昆侖山,距離之遠,早已經超出意識相連的範圍,所以在去之前必須將謝小‘玉’的意識完全‘抽’離,如此一來,分身就變成主體,本體則成了一副空殼,萬一那邊出事,他的本體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所以當保鏢的人不但要絕對可靠,實力更是越強越好,除了太虛‘門’掌教,想不出還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


    李素白是昨天晚上到的,這邊儀式結束,他立刻帶謝小‘玉’走人。


    “這小子很聰明,他那具分身以木為主,以水為輔,生機旺盛,可惜適合的法術太少,能夠用於爭鬥的更少。血影化虛之法正好相反,兇險萬分,但是變化極多,可以運用的法‘門’也多,兩者相合簡直就是絕配。”


    李素白連連點頭。


    “我聽說最近幾天他一直在四處討教符篆之道,特別是血符之法。”


    玄元子是地頭蛇,消息自然比李素白靈通。


    “以血符之法配合劍符之道,這不讓人意外。”


    李素白對《劍符真解》也‘花’了不少心思。


    《劍符真解》基本上已經半公開,雖然還沒有大規模傳授,各大‘門’派卻已經人手一份,先不用說那類似“指物為寶訣”的特‘性’,單單以禦劍之法施符的手段就讓人垂涎不已。


    與其相比,血符之法就屬於‘雞’肋,血符煉製不易,消耗又大,唯一的特點就是煉符入體。


    符就是一張紙片,一隻小盒子可以裝幾百張,根本不占地方,哪裏用得著化符入體?血符之法幾乎都是為血影魔功、血影化虛一類的功法量身訂做。


    “還有迭符之術。”


    玄元子輕聲說道。


    “迭符?”


    李素白沉默了半晌。


    “是不是和你家祖師爺很像?”


    玄元子看著遠處謝小‘玉’的帳篷喃喃自語。


    太虛‘門’最厲害的就是迭擊之法,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擊,實際上卻是連續的一連串攻擊,威力自然是別人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據說太虛道尊可以迭加到三百六十擊,整整一周天之數,隨便一劍都強得可怕。


    “他那邊快結束了。”


    李素白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他明白玄元子的意思,玄元子希望他對謝小‘玉’稍加指點,可惜他不能。


    突然,遠處一道血光衝天而起,當中一團黑影上下翻飛,黑影四周有十幾條輕絲盤旋飛舞,這些輕絲極細、極輕,顏‘色’赤紅,隱隱散發出陣陣懾人的血光。


    這是魔‘門’秘法——血影鞭。


    血影化虛之法從血影魔功演化而來,所以血影魔功附帶的法術也都能用。


    魔‘門’功法大多有魔頭暗藏,血影魔功就是如此,所以謝小‘玉’不敢修練,法術卻沒這樣的問題。


    “劈啪劈啪——”


    半空中響起一連串驚雷,十幾條血影鞭全都動了起來。


    沒有人看得清楚這些血影鞭,甚至連鞭影都看不到,半空中隻有一片淡淡的血‘色’。


    血影鞭實在太快了,它們原本就不是實體,而是用法力凝聚出來的一條鞭子。


    這種法術非常特別,施法後就會凝聚出這樣一條鞭子,想要多長、多粗全憑各人的心意,越長,威力越小;越短,威力越大;越粗,威力越強,越細,威力越弱。


    要禦使血影鞭則有另外一套法‘門’,用勁發力都有竅‘門’,每個人施展出來都不一樣。


    血影鞭的威力,不但要看凝聚成的鞭子是強是弱,還要看禦使的手段,這一點倒和禦劍之法有幾分相似。


    謝小‘玉’凝聚出的這十幾條血影鞭長達三十餘丈,細如發絲,威力顯然不怎麽樣,速度卻快到極點。


    血影鞭原本就是法力凝聚而成,沒實體,速度自然快極,不過快中還有更快,這十幾條血影鞭絕對稱得上隨意而發,隨心而動,剎那來迴,瞬息幾變。


    在遠處看熱鬧的那些人隻覺得這些血影鞭快到極點,真正懂的人則臉‘色’大變,因為他們都看到一絲“道”的痕跡。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一點都沒錯,換成一個月前,謝小‘玉’絕對做不到,他的出劍雖快,卻是藉助外力,變化雖多,卻是靠神通。


    直到那天,從魔界跨越而來的一擊,讓謝小‘玉’真正見識到什麽是快,閃電快,光更快,但是再快也快不過心念。


    此刻,謝小‘玉’揮舞血影鞭的方式就是他對那一擊的感悟,雖然這絲感悟還很粗糙也很淺顯,但是已經具有一絲雛形。


    突然四周響起一連串噗噗噗噗的輕響,離得稍微近一點的帳篷全被打出許多很小的口子,就像是用針紮的,細得幾乎看不見,卻很密,陽光透過這些小孔透‘射’進來,就如同滿天繁星。


    這些小孔全是被血影鞭穿透而出,剛才那一剎那間,每一條血影鞭都‘抽’出數百下。


    近戰最重要的是連續‘性’,出招快,收招也要快,再次出招更要快。


    噗噗的輕響化作一連串的裂帛聲,那些帳篷全都撕裂開來,化作無數飛散的碎片’每一塊都隻有巴掌般大小,如同樹葉般隨風而舞,這是殘留的鞭勁。


    密如雨點般的鞭影看似是穿刺,實際上鞭影上的勁道是朝著一個方向延伸,如同刀刃般鋒利,對付金鐵或許力有未逮,但帳篷是帆布搭成,輕而易舉就被割裂開,這是凝勁為刃之法,是劍修的手段。


    謝小‘玉’並不擅長用鞭,他用的是禦劍之法,血影鞭在他手中就如同軟劍。


    “好!心之所致,力之所達。”


    半空中響起一道讚歎聲。


    李素白、玄元子雙雙落了下來。


    靈虛分身瞬間消失,始終盤坐在法陣中的謝小‘玉’緩緩站起來,此刻他看起來狀況很不好,臉‘色’蒼白得可怕。


    “兩位師伯謬讚了。”


    謝小‘玉’勉強行了一個禮。


    兩位道君並不急著說話,玄元子一展袍袖,四周的一切瞬間變了,轉眼間他們已經在一頂大帳篷裏,他隨手又布了幾個禁製,將內外隔絕,這才說道:“你想必已經猜到李師兄來這裏的目的,這一次你要去昆侖山,距離實在遙遠,偏偏你的本體不能輕動,這件事隻能煩勞李師兄幫忙。”


    “謝過兩位師伯。”


    謝小‘玉’再次施禮。


    李素白千裏迢迢而來,自然讓謝小‘玉’感動,玄元子為了他的安全,在陳元奇、羅元棠受傷,自己又不能離開的時候,居然沒讓璿璣派其他道君幫忙,而是將李素白請來,這分關愛和謹愼同樣讓他感動。


    “莫要謝我,我願意接這個差事,有一個原因是我對昆侖很感興趣。我從沒聽說有誰進去過,不過天機‘門’的人說有,那肯定不會錯,而且他們的意思很明白,你肯定可以進去,我就藉助你的運氣與應劫之人的身分去開開眼界。”


    此刻李素白看上去一點都不像天下第一派的掌‘門’,反而像愛湊熱鬧的小老頭。


    謝小‘玉’相信這話,不過這分人情他仍舊得認,太虛‘門’對他的這番庇護他必須迴報,好在他有這個機會,太虛‘門’有不少‘門’人弟子將跟隨他出海,可以迴報在他們身上。


    “我們什麽時候上路?”


    李素白問道。


    李素白倒不急,畢竟要進入昆侖連線索都沒有,誰知道會耽誤多久,他已經做好要‘花’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心理準備。


    “恐怕還要五、六天。”


    謝小‘玉’很不好意思。


    謝小‘玉’修練血影化虛之法,為的是血符,現在血影已成,但是血符還沒練成。


    出發後當然也能練,但沒人指點,謝小‘玉’喜歡走快捷方式,如果有人指點,可以讓他省掉很多麻煩,少走許多彎路,節省大量的時間,何樂而不為?至於少了‘摸’索的過程,將來想更進一步難度要高得多,但他現在也顧不得了。


    何況謝小‘玉’也沒打算在這方麵發展,他對血符之法沒什麽興趣,能用就行。


    除了血符之法,謝小‘玉’還打算請教迭符之法,將最近修練的木行法術全都化為符篆,再用迭符之法試試。


    謝小‘玉’對迭符之法很在意,要不是時間太緊迫,他很想自己研究,這樣雖然一開始辛苦些,之後卻一路暢通,可惜他最缺的就是時間。


    “我等你十天。”


    李素白很大方,反正這十天不會‘浪’費,他打算到處走走看看。


    此刻,中土也大肆招募人手,這邊的經驗絕對值得借鑒,除此之外,李素白對新式飛輪也很感興趣。


    十天後,一道白光在半空中連續閃爍,每一閃都相隔萬裏。


    白光出現的時候都是在海上,消失的時候,底下肯定有一片島嶼,如果仔細看,還會發現正下方都有一座巨大的法陣,這就是天寶州和中土之間的傳送大陣。


    遠古之時,這樣的大陣可以將人直接從中土傳送到天寶州,上古年間,這類法陣已經效果大減,頂多傳送三、四十萬裏,不過比起現在仍舊強得多,現在,這類法陣頂多傳送五萬裏,而且能傳送的東西有限製,東西不能太多,也不能有空間類的法器,一般的納物袋倒罷了,像謝小‘玉’的芥子道場、青嵐的畫軸都不能過去,更讓人鬱悶的是,這種陣法還有偏差,運氣好,偏差個幾百裏,運氣不好,可能偏差幾千裏,所以隻能傳送一程,然後再飛一程,這就是連續閃爍的原因。


    這道白光自然是李素白所化,李素白過來的隻是一具元神分身,他的本體在太虛‘門’坐鎭。


    謝小‘玉’兩人一大清早就出發,等他們看到中土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


    這就是元神分身和身外化身的差距,論實力,李素白比羅元棠強得多,至少可以甩開五、六條街;但是說到飛遁之快,正好相反,羅元棠來迴中土和天寶州之間頂多隻要幾個時辰,李素白卻用了半天。


    看到陸地,謝小‘玉’頓時一陣輕鬆,轉頭問道:“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沒必要,到了中土就好多了,中土每個州之間都有傳送法陣,因為距離短,偏差就小得微不足道,從海邊到昆侖山脈不到一個時辰,但到了那裏我就不管了,接下來全看你的。”


    李素白打算一口氣跑完全程,而且這裏是海邊,帶著謝小‘玉’他總覺得不太安全,到了昆侖山脈就好多了,那邊方圓數百裏沒有人煙,想遇到人都難。


    聽到李素白這麽說,謝小‘玉’就不堅持了。


    又是連續不斷閃爍,謝小‘玉’兩人一路往內陸而去,這一次出現的時間很短,正如李素白所說,偏差最遠不超過百裏。


    一路而行,看到的景‘色’越來越荒涼,一開始還能見到成片的燈火;漸漸的,燈光稀疏起來,到了最後,百十裏方圓都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點亮光。


    等天‘色’完全暗下來,四周已經看不到東西,李素白終於停下來,隻見遠處是一片連綿起伏的黑影。


    “這就是昆侖山脈。”


    李素白看著那連綿的黑影,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淒涼。


    昆侖山脈很大,從空中往下看,一眼望不到盡頭,昆侖山脈很高,遠遠望去,隻覺得大地突然隆起一片,又彷佛地上憑空多了一層台階。


    謝小‘玉’也有同樣的感受,他曾經在很多典籍裏看過“昆侖”,這兩個字代表的是曾經的輝煌,也代表著歲月滄桑。


    “這就是人族祖地,人族就是由此誕生。”


    謝小‘玉’喃喃自語道,緊接著他又問道:“聽說這片山脈的麵積比天寶州更大?”


    “不知道,沒人量過,應該差不多吧。”


    李素白道。


    “為什麽沒人丈量一下?應該不難吧?”


    謝小‘玉’連忙問道,他真正想問的是,難道太虛道尊就沒有起過心思?太虛道尊‘花’了幾百年,讓幾代人忙碌奔‘波’,將整個世界都探了一遍,丈量一下小小的昆侖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這裏畢竟是孕育人族之土,有這能力的人,自然對這方土地感到敬畏,沒有這分敬畏的人,大多也沒能力。”


    李素白知道謝小‘玉’的心思,半真半假地道。


    “不說這些了,我已經把你送到這裏,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我隻負責你的安全。”


    李素白不想多說,幹脆替謝小‘玉’找了一件事做。


    謝小‘玉’看了看四周,其實他根本沒想過。


    天機‘門’的人隻告訴謝小‘玉’這裏有機緣,其他什麽都沒說,原本他打算先找間旅店住下,順便打聽消息,沒想到來了之後才發現昆侖山脈居然如此荒涼,一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人煙,更不用說旅店了。


    “真沒想到人族祖地會變成這樣。”


    謝小‘玉’有點難以置信。


    “這就是氣運!人族由此而生,最終成為這方世界的主角,就算有再盛的氣運,也都消耗完了,所以太古之後昆侖隱沒,昆侖山脈越來越貧瘠。遠古之時,這裏還有四萬八千多個‘門’派;到了上古,就隻剩下寥寥無幾數百個,而且都是小‘門’派。這些小‘門’派在別的地方‘混’不下去,才將山‘門’安在這裏。”


    李素白如數家珍,說到見聞廣博,他遠在謝小‘玉’之上。


    咻的一聲,謝小‘玉’飛到高空中,身體猛地一收,瞬間變成一顆龍眼般大小的珠子,緊接著又砰的一聲散開,化作一張巨網。


    靈虛分身本就無形無質,想變成什麽模樣都行。那十天裏,謝小‘玉’請幾位真仙幫忙,硬生生將這具分身重新凝練一遍,化無形為有形,化無質為有質,返虛為實,煉成三百六十根細絲,這些細絲既可以化作血影鞭,用不著臨時凝練,威力也可以強上幾分,又可以變成現在這張巨大無比的羅網。


    事實上,這才是靈虛分身的本相。


    雖然變成這副模樣很難看,但是天視地聽的神通會強化十倍,原本謝小‘玉’隻能遠觀百裏,現在則可以達到千裏之遙。


    這時,這張巨網緩緩地轉動起來。


    謝小‘玉’仔細査看著四周,一草一木都不願意放過。


    可惜,以往從來沒有失利過,即便在三連城遺址的無盡虛空中也有效果非凡的神通,這一次居然失去效果,那高聳的群山如同一麵牆壁般,阻擋住謝小‘玉’的窺探。


    謝小‘玉’有些震驚,不過轉念一想,這裏畢竟是昆侖,是人族的祖地,有點特別之處完全說得過去。


    “看來想找客棧是不可能了,隻能在這荒郊野外過上一夜,明日清晨再做打算。”


    謝小‘玉’無可奈何地落下去。


    謝小‘玉’提出休息並不是因為覺得累,這具分身並沒有累的感覺,而且一路上他都被李素白帶著走,根本不需要‘花’費力氣,他說這話是因為現在時間不對,天‘色’已晚,很多人恐怕都已經睡下,他想找人詢問都沒辦法。


    謝小‘玉’落了下去,李素白自然隻能跟著。


    這個鬼地方沒什麽可選擇,到處都一樣貧瘠、荒涼,連土壤都稀薄。到處都是‘裸’‘露’的岩石,岩石縫隙中隻生著一些雜草,連灌木都看不到。


    謝小‘玉’有些無語,這就是李素白所說的氣運枯竭。


    謝小‘玉’見過很多荒涼的地方,天寶州就很荒涼,蠻荒深處也一樣,不過那些荒涼之地至少充滿生機,這裏卻連生機都看不到。


    謝小‘玉’找的地方是一座山頭,這裏的山不算陡峭,不過崚嶒崢嶸,沒有絲毫柔美線條,全都是刀削般的坡麵,山腰以上就沒什麽泥土,全都是‘裸’‘露’的石壁,山頭隻有很小一塊地方可以讓人站立,想坐下都難,好在他和李素白都不在乎,反正都是分身,根本不會感覺累,站著和坐著都一樣。


    謝小‘玉’一落到地上,腳下的地麵立刻竄起青草,還有各種藤蔓朝著四麵八方延伸,這是他的力量,這具分身最擅長的就是催生植物。


    靈虛分身什麽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會自我恢複,法力用一點少一點,就算不用,僅僅維持就需要消耗法力,想恢複,就必須藉助外力,或是蛇蟲鳥獸,或是‘花’草樹木,偏偏這個鬼地方太過貧瘠,連‘花’草樹木都沒有,還得親手種植。


    一邊看著草木生長,一邊計算著法力消耗,謝小‘玉’心中哀歎靈虛分身用起來真是太麻煩,遠沒有他原本想象中的好。


    “很有趣。”


    李素白一直觀察著。


    “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謝小‘玉’並非謙虛,他說的是實話。


    “未必,如果碧連天外的那場決鬥你用的是這具分身,那十個挑戰者恐怕敗得更快。”


    李素白不是隨口‘亂’說,太虛‘門’別的不行,和人爭鬥絕對是一等一的強悍,而且太虛‘門’的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瞬間分析實力,身為掌教,李素白自然更厲害。


    “那座火陣是我的克星。”


    謝小‘玉’連忙提醒道。


    李素白根本不在意,搖頭道:“以你現在的速度,他們根本別想發動陣法。”


    看到謝小‘玉’還想解釋,李素白擺了擺手,又道:“你用不著謙虛,玄元子有一點說得沒錯,你和我們祖師爺很像,走的都是化平淡為神奇的路子。”


    謝小‘玉’顧不上低調,頗為驚訝地問道:“有這迴事?”


    “你覺得太虛祖師是什麽樣的強者?”


    李素白問道。


    謝小‘玉’想了想,不太肯定地說道:“據我所知,太虛道尊早年坎坷,憑一部很粗淺的功法開始修道,不過後來機緣不斷,在大劫中得到很多無上秘傳,最後他將這些秘傳融會貫通,創出一套屬於自己的功法。”


    李素白哈哈大笑起來,好半天才說道:“這話對,但也不對。祖師爺對那些無上秘傳並沒有怎麽深研,而是拆散後直接拿來用,所以我太虛‘門’的人出手給人的感覺是缺乏體係,東一鱗西一爪,似乎是許多種絕學哈希而成。”


    “難道不是這樣?”謝小‘玉’順口說出一句真話。


    “管那麽多幹嘛?隻要能將對手幹掉就行。”


    李素白笑道:“這是我家祖師爺的原話喲!”


    謝小‘玉’靜靜站著,陷入沉思,此刻他如果還不明白李素白是暗中指點他,他就是白癡了。


    這段日子謝小‘玉’要補足以前的缺失,結果發現需要學的東西太多,水、木兩行的法術、符篆之道、禦劍之法、雷法、近身戰技……每一種法‘門’好像都很有用,根本難以舍棄,但他的‘精’力卻有限,時間也不多。


    看到謝小‘玉’有些明白了,李素白又指點道:“祖師爺他老人家真正擅長的手段並不是無上秘法,也不是絕頂神通,而是他早年在戰場上拚殺總結出的一套槍法和一套劍法。”


    “化平淡為神奇,藏璀璨於無華。”


    謝小‘玉’隱約感覺到自己看見一條路,隻不過這條路若隱若現,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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