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小‘玉’離開那座小城,已經是五天後。


    臨走時,山腳下有數萬人跪伏在地。他們始終不知道謝小‘玉’的名字,隻知道這個不知名的道人讓城內增添十幾口窖池,這些窖池全都是臨時挖的,裏麵儲藏著用青草釀製的酒漿。這些酒漿配合官府和大戶人家提供的米糧,足夠讓這些幸存的人等到從別處調集的糧食到達。


    謝小‘玉’和山腳下的人揮手道別,他同樣滿載而歸。不但領悟大悲心,更收獲萬眾願力和數萬功德,雖然他魂魄上沾染的幽冥氣息沒有全部清除幹淨,也去了六、七成。


    轉眼間,謝小‘玉’登上天‘門’山。


    和山腳下那座縣城一樣,山上看起來同樣淒慘。半年前,瓊樓‘玉’宇一座連著一座,恢弘殿堂隨處可見;可現在大部分變成一片瓦礫,還到處有坍塌的痕跡,地上坑坑窪窪。


    一路走來,謝小‘玉’看到的天‘門’派修士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痕。


    “這位師兄,可有請柬?”一個人攔住謝小‘玉’。


    攔住謝小‘玉’的是一個練氣層次的弟子,不過謝小‘玉’能感覺到遠處有一道神念掃過來,顯然此刻的天‘門’山外鬆內緊,暗地有不少道君以上的人物守著。


    謝小‘玉’不敢造次,連忙取出丹師符詔。


    “在下並非任何一派的弟子,隻是一個煉丹師。”


    “在下冒犯了。”天‘門’弟子連忙迴道。


    煉丹師走到哪裏都能得到尊敬,更何況謝小‘玉’手中這部丹師符詔乃是一冊‘玉’詔,是大師的象征。


    不過那個天‘門’弟子顯得並不在意,因為此刻雲集天‘門’山的全是大師級的煉丹師,看多了就不在乎了。


    “大師怎麽來得這麽晚?”天‘門’弟子問道。


    “我早來了,隻不過在山腳下看到城裏人死傷無數,頗為可憐,所以耽擱幾天。”謝小‘玉’解釋道。與此同時,他也想看看在山腳下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山上的人有什麽反應。


    可讓謝小‘玉’失望的是,天‘門’弟子不但不在意,還輕描淡寫地說道:“大師何必管那些凡人?”


    “那座城就在山腳下,以貴派的實力,隨便伸一下手就行了……你們天‘門’弟子修行不是需要積攢功德嗎?”謝小‘玉’試探道。


    “大師您有所不知,我們自己都顧不過來呢!”天‘門’弟子一臉苦澀地說道:


    “我接待您是被臨時抓差,迴頭我還要清理廢墟。我現在領您去煉丹師住的地方。


    大師想必聽說這次各大‘門’派進入天‘門’的大部分弟子都被異族所害,所以沒事請您別隨意走動。”


    “這是為什麽?難道那些異族沒有被掃除幹淨?”謝小‘玉’拉住天‘門’弟子問道。


    他來得晚,很多事都不清楚。


    “各派有很多異族的‘奸’細,現在人心惶惶,隨意走動或者‘亂’說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您不想自找麻煩吧?”天‘門’弟子迴道。


    “有這等事?”謝小‘玉’故作驚訝地道:“既然這樣,我等無‘門’無派之人豈不是最容易受到懷疑?小哥,你不會要帶我去監牢吧?”


    “怎麽可能?”天‘門’弟子笑道:“隻要您真是煉丹師,就沒人會懷疑您是異族。”


    “這就奇了。要說妖族不擅煉丹、製器還說得過去,但是魔‘門’和鬼修卻有這方麵的傳承,魔道的不死‘乳’‘藥’那是大大有名……”謝小‘玉’仍舊充滿疑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這名天‘門’弟子畢竟境界低,根本不可能知道上層的內幕,幹脆低著頭在前麵帶路。


    謝小‘玉’則跟在那名天‘門’弟子身後,不停想著剛才的問題。


    即便在妖族中也有‘精’通‘藥’‘性’的種族,比如月兔一族就是製‘藥’的能手,還有璜蛇、斛鳥也都天生就會煉‘藥’。


    可一直到天‘門’弟子將謝小‘玉’帶進一座大殿,他也沒有得出結論。


    這座大殿是難得沒有受損的建築物,隻是高台一角看起來是新砌的,想必是臨時修建,因為太過倉促,所以能看出痕跡。


    大殿內供奉著‘藥’王天尊,不過這天尊像顯然是剛移過來,底座很新,大殿的內側右角開了道小‘門’,很多人進進出出。


    天‘門’弟子帶著謝小‘玉’往小‘門’走,跨過小‘門’,裏麵居然另有一番天地。這裏有成排的房子,像是禪房,但是比禪房大。


    “大師稍候片刻。”天‘門’弟子說道,然後拿著謝小‘玉’的丹師詔符轉身就走。


    大概過了一炷香,天‘門’弟子迴來,並將丹師詔符還給謝小‘玉’,然後遞上一塊白‘色’的‘玉’牌,‘玉’牌正麵寫著一個“辛”字,反麵寫著“九區二十六號”。


    “大師,請您收好,這是您的丹房‘門’牌,也是出入的鑰匙。我得迴去做事了。”天‘門’弟子說道。


    謝小‘玉’揮手讓天‘門’弟子退下,將‘玉’牌翻過來轉過去看了片刻,就明白了。


    這玩意兒不但是鑰匙,也是傳送陣。


    謝小‘玉’將一絲劍元注入其中,四周頓時天旋地轉,片刻後,他出現在一間房間內。


    這是一間非常幹淨的房間,正中央有一座石台,上麵安著一口丹爐,這口丹爐紫光隱隱,上麵布滿雲篆,絕對是一件寶器,靠牆是一排架子,上麵整整齊齊地放著許多盒子,那是用來裝‘藥’材的,一側角落還放著一隻蒲團,另外一角則有這地方極為樸素,卻無處不顯‘露’奢華。地板和四壁都是‘玉’石,而且靈氣充沛;丹爐底下的石台更是用整塊紅‘玉’雕琢而成,可以讓噴湧出來的地火更加均勻,蒲團是用靈山蒿草編織而成,有寧心安神的作用,用其修練可以減少走火入魔的機率,絕對是好東西,至於泉眼就更不用說,對煉丹師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寶物。


    檢査一下靈泉,又開啟地火試了試丹爐,謝小‘玉’點了點頭,天‘門’派的確‘花’了不少心思。


    不過謝小‘玉’絕對不會用這些東西,他要煉丹會用自己的丹爐;至於那口靈泉,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難得的東西,對他來說卻不算什麽,芥子道場有一池功德金水,比這好上十倍不止。


    謝小‘玉’也不相信設在丹房四周的禁製,天知道這些禁製會不會窺視他的一舉一動?所以他又連設六道禁製,將裏裏外外全都隔絕開來。


    做完這一切,謝小‘玉’又晃動一下‘玉’牌。


    一陣天旋地轉後,謝小‘玉’從丹房出來,打算四處轉轉。剛才那個天‘門’弟子說過請他不要隨意走動,指的是不能走出大殿外,大殿內不受限製。


    剛才一進來,謝小‘玉’就感覺到這個地方和芥子道場差不多,十有**是大殿的一部分,最可能就是在屋頂上,隻不過從外麵看不見罷了。


    由於一道高聳的圍牆將這片區域和其他地方隔絕開來,謝小‘玉’隻能在圍牆裏蹓躂,好在這裏除了成排的丹房,還有一片繁‘花’似錦的區域之外,那裏亭台樓閣應有盡有。


    天‘門’派屬於道‘門’,但是修練的功法中有一絲佛‘門’的影子,所以這裏的布置也兼有佛、道兩‘門’的特征。


    丹道大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大部分煉丹師都在這裏,他們大多認識,所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那個老頭是丹鼎‘門’首席煉丹師孤雲,這家夥最擅長延壽一類的丹‘藥’……角落的老頭是朱樓禦用煉丹師葛曾,是我的死對頭,不過此人還算不錯,當年追殺我的時候沒有落井下石……那邊的大白臉是鬼叟唿延羅,是我的老仇家,有機會的話,你幫我宰了他……”洪倫海躲在謝小‘玉’的紫府中,一邊偷看外麵,一邊向謝小‘玉’介紹那些煉丹師。


    此刻有資格站在這裏的全是大師級人物,平時想看到一個可千難萬難,現在卻全都聚在這裏。


    “這裏居然有‘女’人陪伴?”謝小‘玉’驚詫地看著那個叫唿延羅的煉丹師,這人的身旁有一個十六、七歲‘女’孩,那‘女’孩如果是姬妾之類的人他還不感到驚訝,偏偏那‘女’孩穿著天‘門’派的長袍。


    “那家夥是魔道中人,其他煉丹師不會和他打招唿,天‘門’派作為東道主當然要盡地主之誼,派個‘女’弟子陪那個老魔也算說得過去。”洪倫海解釋道。


    “你參加過丹道大會?”謝小‘玉’問道。天‘門’三千五百年才會開啟一次,洪倫海沒那麽老,所以明顯不可能。


    “我是聽別人說的,不行嗎?”洪倫海怒道。


    “天‘門’派難道不怕‘門’下的‘女’弟子被人‘吃’了?魔道中人可不講規矩。”謝小‘玉’笑道。


    “這裏畢竟是天‘門’派的地盤,誰敢隨便撒野?再說,能‘混’到這個地位,總要在意一下麵子。”洪倫海將心比心,他是個肆無忌憚的人物,卻也在乎麵子。


    謝小‘玉’與洪倫海暗中‘交’談時,突然一個‘女’孩走過來。


    那‘女’孩隻有十六、七歲,身材單薄削瘦,配上一張瓜子臉和微微皺著的眉頭,給人一種病美人的感覺。


    “嗬嗬,你和那老魔一樣也是孤家寡人,天‘門’派的人倒是體貼,知道你寂寞,所以讓一個‘女’弟子來陪你。你如果不在乎麵子,倒是可以試試動手動腳,然後你就知道會不會有麻煩了。”洪倫海暗中提議道。


    謝小‘玉’自然不會將這話當真。


    ‘女’孩走過來,欠身福了福,輕聲道:“這位大師想必是第一次來,要不要人幫您引路?”


    “那就勞駕了。”謝小‘玉’正想打聽一些事,自然不會拒絕。


    “大師想先去哪裏?”‘女’孩問道。


    謝小‘玉’稍微一想,立刻道:“我‘欲’登高一望。”


    摘星樓。雖然並不是高得能觸及星辰,但是這裏確實高,比任何一座建築物都高,站在樓頂可以看到遠處的景‘色’。


    換成以往,從摘星樓眺望遠方肯定美不勝收,可此刻卻是滿目瘡痍。


    見謝小‘玉’一邊眺望四周,一邊發出唏噓聲,那‘女’孩心有同感,神情中顯‘露’出黯然。


    “不知道這次死傷多少人?”謝小‘玉’歎道。


    “您還不如問有多少人活下來。”‘女’孩語帶幽怨。


    “這麽慘?”謝小‘玉’驟然變‘色’。


    “我們天‘門’派長老幾乎全部殯落,三位太上長老也故去一位。”‘女’孩有些哽咽,顯然她也有親近之人遭遇不幸。


    “連那個等級的存在都殞落了?”謝小‘玉’頗有些驚詫。


    “到了最後,那些異族全都拚命了。這邊雖然有所準備,卻也架不住對方同歸於盡的打法。”‘女’孩親身經曆過這場戰鬥,當時毀天滅地般的景象讓她永難忘懷。


    “那邊到底來了多少異族?”謝小‘玉’問道。之前他雖然也在裏麵,但是從頭到尾沒有卷入主戰場,一直遊離於戰場的邊緣。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從裏麵扔出來的屍體堆積如山,其中至少有百餘具。光看到那一幕,就壓得我喘不過氣。”‘女’孩艱澀地答道。


    “如此說來,還是我們這邊占便宜。”謝小‘玉’喃喃自語道。


    ‘女’孩看了看左右,確定無人,才附到謝小‘玉’的耳邊,說道:“我聽說,各大‘門’派的老祖故意網開一麵,放走一些異族,不過在它們身上留下暗記。那些妖族並不知道此事,隻顧著逃跑,因此暴‘露’十幾個秘密據點。老祖們順藤‘摸’瓜,不但摧毀這些秘密據點,還挖出許多‘奸’細,佛、道兩‘門’都有,道家太虛‘門’、九曜派,佛‘門’難陀寺、飛龍寺都沒能幸免,聽說有幾個‘奸’細地位高著呢!”


    聽到這番話,謝小‘玉’驟然一驚,他沒想到這次事件的背後居然還牽連著各大‘門’派清理‘門’戶的行動。


    “定計的這個人真狠,一下子殺掉那麽多異族,卻也賠上各派中年輕一輩的‘精’英,這樣算下來不知道是賺還是賠。”謝小‘玉’說不出心中什麽滋味,被人當成‘誘’餌絕對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這要看怎麽算。”‘女’孩顯然和謝小‘玉’想的不一樣,道:“這次天‘門’開啟可以算是一塊試金石,那些死的人未必是‘精’英。”


    “聽你這麽說,好像對各派‘精’英弟子不怎麽在意?”謝小‘玉’覺得有些意思。


    “前輩見笑了。您想必也知道,我們天‘門’派雖然也是大‘門’派,卻和真正的大‘門’派不能比,那些大‘門’派的弟子根本就看不起我們。”‘女’孩頗有些怨氣。


    “你繼續說剛才那件事,這次天‘門’開啟怎麽會是試金石?”謝小‘玉’問道。


    “年輕一輩的弟子中,公認最強的就是那四子七真和十大佛子。現在,四子中隻剩下李道玄和譚智真,七真倒是厲害,隻死了兩個,佛‘門’那邊就有些淒慘,十大佛子隻剩下三個。


    “與之相對應,一些原本默默無名的人物卻出盡風頭,最厲害的就要數從天寶州迴來的那些人。排第一的是劍宗傳人,此人殺真君如同割草,排名第二的姓蘇,同樣可以硬撼真君,排名第三的是個麻子,據說是蒼屏山棄徒;還有九曜傳人。各大‘門’派也出了不少新人。太虛‘門’就冒出兩個弟子,一個叫明軒,一個叫孔德榮。這兩個人全都修成太虛道尊留下的秘法,實力不在李道玄之下。九曜派也有一個叫周衍的弟子,此人不但悟徹《天變》前六篇,幼時還有一番奇遇,得了一套上古傳承。還有天陽山也有一個弟子……北燕山也有……”‘女’孩如數家珍,將嶄‘露’頭角的新人一個個數出來。


    謝小‘玉’聽得異常仔細,他自然明白這些嶄‘露’頭角的新人也都是應劫之人,之前被各大派藏得很嚴。


    “中小‘門’派也出了好幾個厲害人物,霓裳‘門’有個綺羅,‘精’通上古飛針絕技。還有一個空‘蒙’派,以前聽都沒聽說過,居然也出了一個‘女’弟子叫青嵐……佛‘門’也有高手,有一個叫圓無的和尚,一進天‘門’就將紫霆嶽觀天踩在腳下;還有一個佛‘門’弟子來自康丹……”‘女’孩說起中小‘門’派出身的新人,興致似乎更高。


    “聽你這麽一說,這倒真是塊試金石,冒出來的新人比那幾個老牌名人更強幾分,人數也多。”謝小‘玉’連連點頭。


    “所謂應運而生,正因為大劫將至,所以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冒出來。不過說到厲害,還是得數劍宗傳人。”‘女’孩幽幽地說道:“您不知道,這位劍宗傳人已經不是厲害那麽簡單,人家都可以開宗立派,居然編纂一部《劍典》,好多道君高人都讚不絕口。”


    ‘女’孩滿臉神往,讓謝小‘玉’異常尷尬,他完全沒想到其他人居然公開編纂《劍典》的事。


    謝小‘玉’正打算繼續追問,卻聽到遠處傳來一陣爭吵聲,他立刻站起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離謝小‘玉’所在五、六裏遠的地方,一大群人正聚集在那裏。


    其中一邊人數較少,為首的正是陳元奇陳道君。另外一邊人數眾多,佛、道兩‘門’都有,為首的幾個人全都配著飛劍,一副劍修打扮。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你璿璣派‘門’下弟子夥同謝小‘玉’殺了我們這幾派這麽多弟子,這筆帳該怎麽算?”其中一個背著長劍的中年道人氣勢洶洶朝著陳元奇喝問。


    “我呸!你好不要臉!居心叵測帶兩百多人想以多取勝,結果反而被二十幾個人所殺。那些小輩丟臉就算了,你們這些老家夥居然也不在乎臉麵還敢聒噪?”陳元奇毫不示弱。


    “你們的弟子殺了我們的‘門’人,難道就有理?”中年道人跳著腳質問道。


    陳元奇氣極反笑,指著中年道人的鼻子,說道:“你除了說自己的‘門’人被欺負之外,還會說什麽?我知道當時有那麽幾個漏網之魚,其中一個人膽子小,逃出去後立刻就出天‘門’,所以撿迴一條‘性’命。你叫他出來跟我們這邊的人對質,看看是誰生了壞心眼。”


    人數眾多的一邊頓時頓住,中年道人知道自己這邊理虧。


    “不敢了吧?你們這幫王八蛋純粹就是找碴,你們的念頭眾所周知。”陳元奇得理不饒人。


    “你璿璣派包庇兇手還有理?各位說一說有沒有這樣的道理?”中年道人隻能胡攪蠻纏,順便煽動周圍的人。


    陳元奇看出中年道人的心思,往地上啐了一口,罵道:“怎麽?又打算倚仗人多?怪不得你們‘門’下那麽沒出息,原來上梁不正下梁歪。”


    “垃圾就是垃圾,道理說不過就打算使蠻,可惜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一大群人朝著這邊飛來,為首的是一個白眉白須的道人,此人正是柴值的師父。


    來的這群人分別屬於九曜、翠羽宮、北燕山、碧連天、摩天嶺,還有林紆所在的紫霄天、鄭陽河所在的逐鹿山,以及另外十幾個‘門’派,最不可思議的是,元辰派和蒼屏山居然也有人在這支隊伍中。


    看元辰、蒼屏兩派居然站在陳元奇那一邊,以劍派聯盟為首的那群人一陣愕然,因為這兩派本來站在他們這邊,沒想到卻倒戈了。


    人越聚越多,原本隻是理論,現在變成爭吵。


    突然,虛空中一陣微微晃動,十幾道身影憑空冒出來。


    那十幾個人全都是老頭,他們一出來隻是懸空而立,沒有做出任何舉動,空中卻風雲突變,原本散‘亂’的浮雲驟然間變得濃密,而且雲層越來越厚,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謝小‘玉’看著這令人震懾的一幕,心中‘激’‘蕩’不已:什麽真君、道君都隻是小菜一碟,隻有這些人才稱得上超然於世,他們的存在連天道都為之忌憚。


    “大劫將至,你等不好好想想怎麽應付這次大劫,居然還在這裏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為首的是一個身穿金袍的老者。


    “這並不是我等滋事。”陳元奇很清楚什麽時候應該放低姿態,此刻他顯得很委屈。


    “你們璿璣派最近似乎太活躍了吧?”一個白胡子老頭冷冷說道。


    “張前輩,您是尊長,和我師父同輩,所以我不敢不對您恭敬幾分。您想倚老賣老,那就沒意思了。”陳元奇並不懼那老頭,直接頂迴去。


    陳元奇有這樣的氣勢,是因為那十幾個人中有兩位是璿璣派的太上長老,無論如何不可能讓他吃虧,更何況自古以來就有規矩,道君以上的人物不能隨意動手。


    “陳元奇,你伶牙俐齒出了名,我天劍山‘門’下確實沒你這樣一號人物,自然說不過你,但是萬事離不開一個‘理’字!”這姓張的太上長老也和剛才那個中年道人一副德行,說不出道理就歪纏。


    還沒等張姓太上長老說完,旁邊一位太上長老冷冷說道:“姓張的,我璿璣派雖然有伶牙俐齒的陳元奇,卻比不上你們上上下下都那麽不要臉,隻會死纏爛打。剛才我們出來前說好隻做中間人,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你一出來就破壞規矩。”


    說這話的人顯然是璿璣派的老祖。


    “好了、好了,小陳也不是什麽好人,你已經將勢造得夠大,趕快把底牌亮出來吧,省得我們再在這裏看那些人的無恥嘴臉。你不覺得惡心,我們可不行。”璿璣派的另外一位太上長老笑道。


    “老祖宗,您別埋怨我了,我這就將東西拿出來。”說著,陳元奇‘抽’出一枝招魂幡,轉頭朝自家兩位太上長老,說道:“有些人太不要臉,我怕他們會當場毀滅證據,還請兩位老祖施以援手。”


    “無須如此。有我在這裏,看誰敢胡‘亂’動手!”金袍老者板著臉怒哼一聲。


    陳元奇並不是真的打算讓自家老祖護住那幾個殘魂,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有了這句話,誰敢動手誰倒黴。


    陳元奇隨手一抖招魂幡,瞬間一道道似虛似幻的身影從招魂幡冒出來。


    這些身影正式當初被謝小‘玉’反擊殺掉的那些人的魂魄。為首的死人也姓張。


    陳元奇又取出一張金‘色’符篆。這種符篆原本有三張,在最後一戰的時候被謝小‘玉’用掉兩張,隻剩下這張符篆。


    此刻聚在這裏的人至少是道君級,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張符篆的來曆。


    “我問你,這東西從哪裏來?”陳元奇大聲問道。


    “是掌‘門’給的。”幾個鬼魂齊聲迴答。


    “你家掌‘門’為什麽給你這東西?”陳元奇繼續追問。


    “掌‘門’說,萬一我們對付不了劍宗傳人和他的朋友們,就用這張符篆將他們全都殺掉。不過掌‘門’叮囑我小心使用,因為用這張符篆可能會引發空間風暴,萬一他們掉入空間裂縫中,那什麽都得不到了。”其中一個鬼魂迴答。


    陳元奇冷哼一聲。


    四周那些道君和禪師全都麵麵相覷,這有點過分,誰都不敢幫劍派聯盟說話。


    “這樣的符篆總共有幾張?”


    “我手中有六張,其他人手中還有。究竟有幾張我並不知道,應該不會少十張。”為首的鬼魂答道。


    “我有三張。”


    “我有一張。”


    其他幾個鬼魂紛紛迴道。


    “為什麽準備這麽多?這樣的符篆隻用一張就夠,如果一張不夠,再多幾張也沒用。”


    “不隻是為劍宗傳人準備。雖然掌‘門’沒說,但是我師父和幾位長老都暗示我們,如果有人在天‘門’裏得到上古傳承,就想辦法‘弄’到手,這些符篆就是為了以防萬一。”為首的鬼魂答道。


    四周一片嘩然。


    “豈有此理!居然如此膽大妄為!”


    “包藏禍心,有愧正派之名!”


    “我派就有一個弟子機緣湊巧得到上古傳承,還好這群人已經被滅,否則那個弟子恐怕沒死在妖魔手中,卻要死在正道之手。”


    “好險惡的用心,這和那些異族有什麽兩樣?


    此刻,就連原本站在劍派聯盟這邊的人都遠遠躲開,而空中十幾位太上長老也在不知不覺和天劍山那位太上長老拉開距離。


    古往今來,各派弟子被默許在天‘門’裏爭奪機緣,就算殺人也沒什麽了不起。


    但是像這樣拉幫結派、明目張膽地做就太過分,而且看這架勢,連四子七真、十大佛子那樣的人物也被列為獵物,這些金‘色’符篆顯然是為對付他們而準備。


    此刻,劍派聯盟的人麵如土‘色’,懸立在半空中的太上長老更是下不了台。


    現在那些人都明白為什麽陳元奇這般大聲嚷嚷,根本不怕鬧大事情,還招來這麽多人圍觀,原來是‘胸’有成竹。


    “張前輩,這群鬼魂中為首的也姓張,不會是您老人家某位後裔吧?您倒是說說看,貴‘門’派究竟有什麽打算?是不是有人和那些異族商量好,打算將各‘門’派進入天‘門’的弟子全都一網打盡?”


    此言一出,那位太上長老頓時臉‘色’大變。他原本以為自己‘門’派要大出血才能平息這場風‘波’,沒想到璿璣派更狠,居然把他們往死裏整。


    不等對方迴答,陳元奇繼續說道:“之前我就覺得奇怪,我們拿各派‘精’英當‘誘’餌引異族上當,這麽隱密的計劃怎麽會被對方發現?原來有人早就和異族聯手,暗中通風報信。”


    天劍山的太上長老被這話嗆了個踉蹌,差點從半空中掉下來,這已經直指他本人了。


    “拳拳之心,蒼天可鑒。在下若和那些異族有任何瓜葛,讓我五雷轟頂、魂消魄散。”太上長老咬牙切齒,指天發誓。


    但陳元奇仍舊沒打算放過那名太上長老,道:“聽說那幽冥鬼族別有神通,根本不怕魂飛魄散,哪怕隻有一縷殘魂也可以轉世重生。”


    太上長老聽到這番話,一口血堵在嗓子眼。


    “小輩欺人太甚!我等雖然‘私’心暗藏,天劍山‘門’中也確實有人做得太過分,但是這一切都隻為了能度過這場大劫。現在誰不知道你璿璣派最早結識劍宗傳人,從他那裏得到天大的好處,特別是那艘飛天船。一旦大劫降臨,你等自然可以帶整個‘門’派遷往海外,隻留下我們這些人和異族抗爭。”太上長老悲憤異常,咬牙切齒說道。


    這裏麵三分是真情,七分是演戲,既是為了博取同情,也是為了煽動大家。


    此時此刻,即將到來的大劫正是各大‘門’派的心病。


    “是啊!有此好物正該公布於眾、造福天下,豈能如此自‘私’自利,打著大劫一起就立刻脫逃的主意?”一個和尚嚷嚷道。


    “沒錯?必須公開!要不大家一起走,要不誰都別想走。”又有人附和道。


    太上長老‘露’出一絲笑意,他剛才的那番話撕破眾人最後一層偽裝。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自己倒黴就見不得別人好。


    眼看越來越多的‘門’派被煽動起來,而且佛、道兩‘門’都有,虛空中再次晃動起來,這次現身的人更多,居然有四十幾個人。


    金袍老者朝著那些人道:“你們也坐不住了?”


    “這邊吵吵嚷嚷,我等被吵得心煩意‘亂’,忍不住過來看看。”一個身披鶴氅的年輕修士說道。


    此人說話,眾人不敢再開口,因為他代表的是太虛‘門’,同時代表著道‘門’。


    “這次我們設下圈套殺掉許多異族,還順藤‘摸’瓜,將潛伏在各‘門’派的異族‘奸’細挖出一大批。這些‘奸’細中有些地位極高,而且十有六七是鬼修轉世,和純粹的人族沒有多少差別,很難區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不怕魂飛魄散,所以心魔誓言之類的東西對他們一點用都沒有。像天劍舟這種關係重大之物傳播得越廣,就越有可能落在異族手中,所以你們剛才的話不要再提,免得被異族‘奸’細利用。”


    年輕道人目‘露’兇光,掃視著下方。


    沒有人敢與年輕道人對視,特別是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更低下頭。


    道人看似年輕,其實資格極老,而且目光出了名的銳利,沒人敢在他麵前撒謊。


    “如果有人再提怎麽辦?”陳元奇故意問道。


    年輕道人臉一板,冷冷地說道:“誰敢再提起,就是道‘門’公敵。”


    “如此甚好。”


    “就該這樣。”


    璿璣、九曜、翠羽宮諸派之人連連點頭,另外一邊的人則滿臉死灰。


    沒人敢小看“道‘門’公敵”四字的威力,一但被蓋上這樣的戳記,附屬在這個‘門’派下的‘門’派會立刻宣布脫離,而且‘門’派內部的反對派係很可能倒戈,不然就是各自離開,那些豪‘門’世家出身的成員十有**也會走,不等外人攻打,這樣的‘門’派就會散了。


    “劍派聯盟這次偷‘雞’不著蝕把米,恐怕迴去後聯盟就會解散。”‘女’孩輕聲說道,和謝小‘玉’遠遠地看熱鬧。


    謝小‘玉’微微點了點頭,他也這樣認為。


    原本謝小‘玉’以為劍派聯盟會麵臨兩種選擇——一種是承認自己居心叵測,想要將各‘門’派一網打盡,一種是找一個地位夠高的替罪羊。但不管選哪一種,劍派聯盟都會分崩離析,卻沒想到這些太上長老更狠,連選擇的機會都不給,直接扣上一頂‘私’通異族的帽子。


    “這些道‘門’大派平時做什麽事都不慍不火,沒想到這次居然強行施壓,真不明白這是怎麽迴事?難道大劫將至,他們也急了?”謝小‘玉’皺起眉頭。


    雖然謝小‘玉’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剛才‘女’孩說這次事件是試金石,用來測試那些‘精’英弟子有幾分本事。此刻,謝小‘玉’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或許也是測試哪種戰法更有效。


    謝小‘玉’不清楚其他幸存隊伍的情況,但他們是以手中的劍強行殺出一條血路,證明劍修的厲害,想必那幾個大‘門’派已經認知到這一點。如此一來,擁有越多的劍修就越有可能在這場大劫中幸存。


    這就不難理解,原本若即若離的太虛‘門’為什麽突然間支持這邊,同樣也能理解為什麽那些太上長老會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


    “我問你,如果天劍山遭到打壓、劍派聯盟被解散,你說他們會怎麽選擇?”謝小‘玉’問‘女’孩。


    “還有什麽選擇?誰的‘腿’粗就抱住誰的‘腿’。”‘女’孩非常直接地說道。


    謝小‘玉’愣了一下,緊接著仰天大笑。他突然想起來,越是境界高的修士越是怕死,有能力修練到地仙境界,在乎的恐怕隻有飛升和長生。


    天劍山聚集那些練劍的‘門’派組建劍派聯盟,為的不過是在大劫中活下來。現在這條路走不通,那麽隻要能活下去,抱別人的大‘腿’又何妨?反正活著就是活著。


    至於是風風光光地活著還是窩囊地活著,並無差別。


    “你幫我解開一個謎團,這顆通天丹歸你了。”謝小‘玉’心情很好,隨手扔出一顆丹‘藥’。


    “謝過大師。”那‘女’孩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通天丹正是她需要的東西。


    天‘門’派幾十萬名弟子,若論數量絕對是天下第一大派,但是論地位,天‘門’派連大‘門’派都算不上,擁有的資源不多,像這樣的底層弟子根本得不到任何資源。


    將那枚靈丹塞在懷裏,‘女’孩再一次看了看左右,然後悄悄附到謝小‘玉’的耳邊,說道:“前輩,我告訴您一個秘密。這次的事恐怕不隻針對異族,恐怕也是道‘門’為佛‘門’設的圏套。”


    “怎麽說?”謝小‘玉’驚問。


    “您想想,道‘門’四子七真死了四個,佛‘門’十大佛子死了七個,這是什麽緣故?”‘女’孩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不等謝小‘玉’迴答,‘女’孩繼續說道:“天‘門’山在中土,所以這次出手的也多是中土之人。道‘門’那些太上長老當然隻會救助道‘門’弟子,除非有佛‘門’弟子結伴而行,否則不會特意救他們。佛‘門’也一樣,不過佛‘門’又分中土和婆娑大陸的佛‘門’,兩邊並不怎麽和睦,所以這次存活下來的三個佛‘門’弟子全都是中土佛‘門’,婆娑大陸那邊吃了個啞巴虧。”


    “誰教他們那麽不講理。他們可以來中土傳教,卻不允許中土的人去他們那裏傳教,也不許進入他們那邊的聖地。”謝小‘玉’對佛‘門’的感覺很複雜。他和佛‘門’淵源深厚,卻又和佛‘門’格格不入,對婆娑大陸那邊的佛‘門’更沒什麽好感。


    “您別忘了,經過這次順藤‘摸’瓜,中土這邊各大‘門’派潛伏的‘奸’細起碼少掉五、六成。而且拔掉那麽多據點,它們想傳遞消息肯定比以前難得多,甚至有可能就此蟄伏,不敢輕舉妄動,婆娑大陸那邊就沒這樣的好事。如果您是異族,大劫降臨時,您會先從哪邊下手?”‘女’孩眨著眼睛,眼神中充滿狡黠。


    謝小‘玉’心頭一震,他確實沒想到那麽深。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謝小‘玉’奇道。


    “不是我一個人琢磨的。您應該知道,我們天‘門’的弟子修練到一定程度就要四處雲遊,替人算命、治病,一邊尋找修練的資源,一邊積攢功德,所以我們消息最為靈通,自然就有人琢磨這件事,從各式各樣的消息中取得有用的訊息,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一‘門’學問。”‘女’孩並不掩飾。


    謝小‘玉’的眼睛頓時亮起來。他和其他修士不同,從來不認為實力代表一切,如果前往一個險地,需要在王晨、吳榮華、林紆、鄭陽河四個人中挑選一個同行者,他肯定會優先選擇前兩位。


    “像這樣的人多嗎?”謝小‘玉’問道。


    “很多。‘精’通這‘門’本事就可以替官府辦事、當幕僚,公‘門’之中好修行。”‘女’孩迴道。


    “‘女’子也能成為幕僚?”謝小‘玉’倒是第一次聽說。


    ‘女’孩聞言,神情略微變得黯淡,這話戳到她的痛處。


    事實上,‘女’修士比男修士的機會少得多。十尊者中隻有兩名‘女’子,大‘門’派中隻有翠羽宮是‘女’修‘門’派,其他‘女’修‘門’派全都是類似霓裳‘門’這樣的附庸‘門’派,至於像天‘門’派這樣男‘女’弟子均收的‘門’派中,‘女’修的地位也比男修低得多。


    “你是麻衣一脈?”謝小‘玉’問道。


    天‘門’派分成醫、卜、唱、販四脈。醫是替人看病,忠義堂的周大夫就是這一脈,卜是替人看相算命,或者幫人尋‘穴’看宅,唱不是唱戲的優伶,而是說書,販是做小買賣,比如走街串巷的貨郎、賣餛飩湯團的小攤,而麻衣一脈指的就是卜。


    ‘女’孩點了點頭。


    ‘女’子學麻衣一脈確實不討好,畢竟沒人聽說過‘女’算命先生。而醫家有‘女’大夫,說書人也有‘女’子,特別是三弦和評彈全都是‘女’子,擺攤的人中也有不少是‘女’子。


    “你什麽時候才能出師?”謝小‘玉’又問。


    出師就是可以下山曆練,也就是能夠雲遊四方、積攢功德。


    “天‘門’派來去自由,隨時都可以出師,隻不過在山上機緣多一點,下山後就隻能靠自己了。”‘女’孩歎了一口氣,說道:“很多人和我一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熬著吧。”


    謝小‘玉’看了‘女’孩一眼,那隻有練氣四重的修為讓他不由得搖了搖頭,看來‘女’孩剛才說得不錯,這個‘門’派比起散修好不到哪裏。


    轉念再一想,謝小‘玉’又覺得這完全能理解。天‘門’派之所以存在,原本就是為了收攏散修,既是廣開方便之‘門’,也是對他們加以約束。而天‘門’派那套修練之道需要藉助功德,這就引導數十萬名天‘門’弟子去做好事,這套修練方法又異常節省,不需要消耗太多資源。


    當年組建天‘門’派的人絕對是智者,同時也是‘陰’謀家,因為這樣招攬弟子,就用不著付出太多代價。


    “我考你一下。”謝小‘玉’仰頭看天,盤算著出個什麽題目。


    “大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您出題之前必須給我足夠的線索。”‘女’孩一手托‘腿’看著謝小‘玉’。


    謝小‘玉’聞言皺眉,因為這有些難。不過他腦筋一轉,計上心來。


    “這樣吧,我就拿眾所周知的閑話軼聞出題。如今最熱‘門’的話題,自然是這場大劫,說到這場大劫就要提到劍宗傳人,你且說說看,劍宗傳人當年是怎麽一迴事?”


    ‘女’孩抿嘴一笑:“我還以為是什麽難題呢!這件事眾說紛紜,猜測很多,我隨隨便便就可以說出十七、八種。”


    “我隻要聽一種。”謝小‘玉’擺了擺手,他可不想聽八卦。


    ‘女’孩開始思索,手指在桌子上劃來劃去,顯然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好半天,那‘女’孩才自言自語般說道:“最盛行的說法有幾種,一種是方雲天嫉賢妒能,另一種是謝小‘玉’懷璧其罪。但是我覺得事有蹊蹺,其中最大的疑點就是元辰派上上下下對謝小‘玉’的家人居然不理不睬,所以我懷疑他們也不知道藏經閣有劍宗傳承,謝小‘玉’在他們眼中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人物,也就不存在嫉賢妒能,更不存在懷璧其罪的說法。另一個有趣的地方是,指證謝小‘玉’的是他的同‘門’師兄弟,而這些人顯然不可能被方雲天收買,所以我懷疑方雲天確實想陷害某人,手中甚至掌握確鑿的證據,藏經閣一脈想為此人脫罪,玩了一手李代桃僵。謝小‘玉’純粹是運氣不好,被當成替罪羊。”


    “替罪羊?”謝小‘玉’心頭劇震。當初陳道君也說過這件事另有蹊蹺,肯定已經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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