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山裏荒無人煙更深露重,時不時的蟲鳴蛙叫之聲更顯得此處頗為寂靜荒涼。

    山間小路上,一名身材高大,麵目英俊,穿著青色長衫作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背著鼓鼓囊囊的包袱在趕路,似是走得累了,他停下腳步擦了擦額頭上浸出的汗珠,抬頭望去——月明星稀,天空一片如海深藍,明日又是一個好天氣。

    想到此,他露出一個英氣的笑容,看來今日不顧旁人的勸阻走夜路是正確的,他隻需翻過這座山便可到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個小鎮。

    算算時間,已是快到子時,必須先找個地方過夜。他聽人說此處有座破敗的寺廟,現在是夏季,看天象今晚也無雨,去那裏湊合一晚也倒不錯。

    “救命……有沒有人救救我……”

    這位書生剛行了幾步便聽見前方隱約傳來女子有氣無力的唿救聲。

    他大感驚訝,照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步走去,在月光的照耀下,隻見在一顆歪脖子槐樹下,一位身穿白衣裙的女子正跪坐在地上啜泣。

    書生禮貌問:“這位姑娘,你為何這麽晚在這荒郊野嶺哭泣?”

    白衣女子聞言抬起頭來,是一張清純佳人的瓜子小臉,她臉色蒼白,眼圈紅紅的,“我與爹娘去外婆家,在這山上遇見歹人,爹爹和娘親為了救我都……嚶嚶嚶……都被歹人害死了,小女子拚盡全力這才逃出歹人的魔爪,未曾想卻在這山中迷了路,剛才摔了一跤,扭傷了腳,怕是不能隨意走動了。”

    “真是可憐。”書生憐香惜玉道,“姑娘現在有何打算。”

    白衣女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小女子現在父母雙亡,隻能投靠鳳起鎮的外婆了。”

    “原來姑娘也要去鳳起鎮。”書生抱拳道,“在下也要去那裏,如果信得過在下便一起同行可好?”

    “公子劍眉星目,英俊瀟灑,一看就不是壞人。”白衣女子點點頭,“小女子願意與公子一道趕路。”

    書生笑道:“如此甚好,那在下扶姑娘起來,我們今晚就去前麵的寺廟暫住一晚吧?”

    白衣女子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好的,公子。”

    書生扶著白衣女子兩人慢慢前行,約莫走了一刻鍾,眼前出現一座規模龐大的寺廟,隻是年久失修,早已破敗不堪,一副隨時都有可能轟然倒塌的模樣。

    突然,一陣冰冷刺骨的狂風吹過,寺廟上碩大的牌匾被哐當一聲吹到了地上,牌匾

    上麵陳年的灰塵被震得滿地飛濺,之後塵土散盡,露出了上麵的幾個大字——那名寺。書生停住了前行的腳步。

    白衣女子好奇,“公子,我們不進去嗎?”

    “那名寺?”書生嘖嘖感歎,“這名字起得不吉利啊。”

    白衣女子問:“公子此話怎講?”

    “那名就是納命啊,姑娘你說是不是不吉利呢?”

    白衣女子失笑,“公子一個讀書人也信這些麽?”

    “為什麽不信?”書生笑,“這世上神神怪怪的東西可多了。”

    “比如呢?”

    “比如——鬼。”

    “哎呀!!”白衣女子嚇得驚叫一聲,猛地把腦袋埋到書生的胸前,“公子好壞,小女子最怕鬼了,不要嚇我呀!”

    書生笑道:“姑娘為何要怕鬼呢?”

    白衣女子一頓,複又一把抱住書生的腰,嬌嗔道:“姑娘家膽小嘛,公子不要笑話奴家。”

    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幽香,那味道銷魂蝕骨,綿長悠遠,那是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一聞到就會立即興奮的誘惑味道。

    可書生卻抓住纏到自己腰上的那兩隻手,緩緩把她推開,正經道:“姑娘請自重,在下可不是這樣輕浮的人。”

    白衣女子突然臉色一變,“你是誰?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可以逃過我的媚香。”

    “真是不好意思,在下還真不是正常男人。”書生笑嘻嘻的樣子,“再說了,就算我是正常男人,也不會看上一個半張臉全是蛆蟲的女鬼。”

    白衣女子一驚,瞬間翻臉如同翻書,剛才那股溫柔羞澀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充滿戾氣的尖利聲音:“你是個臭道士?”

    “我是道士,可一點也不臭。”書生手執桃木劍,劍眉斂起,“妖孽,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男子,還不快過來受死!”

    他揮舞桃木劍,從劍尖迸出一道亮光,如同光劍向著白衣女鬼的眉心刺去。

    微風吹起他的長袍,英俊的五官在月下如同染上了一層銀光,在他的桃木劍下,牛鬼蛇神都要灰飛煙滅。

    可這次,情況出現了一些變化。

    女鬼居然躲過了劍光,她勃然大怒,飛身一掌劈將過來:“既然是道士,那就給我去死吧!”

    一陣陰風大起,剛才還柔若無骨的美嬌娘頃刻之間變成了一個穿著紅衣的女鬼,她的眼眶

    深黑空洞,嘴角滴血,一半臉已經腐爛,另半張臉已成枯骨,看上去尤為嚇人。

    就在女鬼襲來之際,書生突然平地而起,躲過了她的攻擊,他向後飛了四五米,穩穩落地。

    周圍的陰風越刮越大,溫度驟然降低,明明是五月底的天氣卻如同寒冬一般冰冷刺骨,連蟲鳴蛙叫之聲也不再聽見。

    “臥槽,居然是紅衣厲鬼,這他媽跟說好的不一樣啊!!”書生剛才帥氣英挺的形象瞬間坍塌,他慌慌張張拿出黃符,嘴裏罵道,“龜兒子白蘇又整我,等老子活著迴去了一定把你的蛋蛋打爆!”

    這白衣女鬼和紅衣厲鬼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用學曆來打比方的話,基本相當於小學生與大學生的差距。如果是普通的白衣女鬼,桃木劍完全可以讓她煙消雲散,連符篆都不用祭出;但紅衣厲鬼由於死時充滿了巨大的怨氣,死後周身聚集了強大的煞氣,這煞氣的殺傷力非同小可,別說桃木劍了,就是一般的黃符也奈它不何,必須祭出強大的法器才行。道行不深的道家弟子在與紅衣厲鬼的戰鬥中,撲街的不在少數。

    “哈哈哈原來是個假把式。”女鬼發出毛骨悚然的大笑,隨即暴起尖利如鉤的五指,直取書生的心髒而去。

    那五指帶著強烈的煞氣與毒氣,要是被抓上一下,半條命也許就沒了。

    書生一個翻滾堪堪躲過了一劫,他手裏這個黃符對紅衣厲鬼基本上沒有什麽用,但聊勝於無,現時情況緊急,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他用兩指夾著符紙,嘴裏輕念:“原始天尊助我除妖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誅邪!”

    隨著他的指決,一道閃著金光的符纂劃破夜空,向著女鬼的方向疾馳而去。

    女鬼有一瞬間的慌神,隨即她冷笑一聲,竟然伸開五指,符纂一開始還散發出強大的金光,然而一沾到女鬼那散發黑氣的雙手,金光迅速隱沒,變成了燭火大小。

    女鬼抓住符纂,輕輕一捏,符纂的金光徹底消失了。

    消失了。

    失了。

    了。

    書生一張英氣的臉變成了霜打茄子,他這次除了桃木劍和黃符,根本沒有帶其他的法器,難道這次自己也要因公殉職不成?

    女鬼發出猙獰的笑意,渾身散發出濃烈的黑氣,她這次要把這個礙事的道士給吃了,若是童男,還要吸他的精氣才算解氣。

    書生倒退一步,天要亡他

    !作為一個基佬,他能做的隻有一件事,保護好自己的貞操,不被女鬼糟蹋。

    書生對著天空悲憤大喊:“子苓,我們來世再見!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他舉起桃木劍,準備自刎,忽然烏黑的天空發出一道金光,隨即一陣清風襲來,這陣風吹散了濃鬱的黑氣,讓冰冷刺骨的溫度升高了不少。

    “下輩子誰還想跟你再見。”

    清冷但柔和的聲音,如同四月的春風,又如初冬的暖陽。

    書生破涕為笑,啪地就把桃木劍甩到了地上,“寶貝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誰?又是誰?”女鬼直覺不好,來的這個人似乎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樣子,她決定先殺死這個軟腳蟹再說,她暴起全身的黑氣,向著書生的方向飛去。

    突然,一張紅色的符纂帶著強大的力量向她襲來,那道力量竟然穿破了她的黑氣,打到了她的心髒。

    女鬼疼得倒退幾步,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一張金色的大網從天而降,直直把她套入其中,她動彈不得,周身黑氣在逐漸流逝,體內的煞氣洶湧外瀉。

    “越掙紮,你的煞氣便泄得越快。”

    一道纖長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一身白色的長袍,頭發隨意地挽起,五官俊美柔和,周身上下散發著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

    如果那書生是如同太陽般明亮耀眼的話,這位男子便是如同月華般清新俊逸。

    “你們道士都不是好東西!”紅衣厲鬼並不求饒,她在網裏大罵,“有本事殺了我!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白衣男子道:“你罪孽太重,我就是有心渡化也是無用。”

    “看來又是一個被男人傷害之後報複社會的。”書生走到白衣俊美男子的身前,他的身高要高出白衣男子一截,他自來熟地摟著他的肩膀,“子苓,滅了她!”

    “大師兄請自重。”莫子苓拍開他的手,從腰間拿出一個精致的玉質小葫蘆,他對著葫蘆口念了一聲咒語,白煙突起,一道綠色光芒從葫蘆裏發射出來。

    “主人,我出來啦!”白煙散去,十四五歲的清秀活潑少年出現在眼前,他親昵拉了拉莫子苓的袖子,“主人,是不是我可以進食了?”

    莫子苓點點頭,“小六,去吧。”

    清秀少年麵露喜色,化成一道光鑽進大網,隻聽得紅衣女鬼的一聲慘叫,半響之後大網收迴到莫子苓的手上。

    少年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親昵地往莫子苓的身上蹭了蹭,“好飽,謝謝主人,主人最好了,小六最喜歡主人了。”

    書生在一旁吃醋,“子苓,我也要蹭蹭。”

    “就是不讓你蹭。”小六瞟了一眼書生,做了個鬼臉,“嘻嘻,許渣渣,你的道法還是這麽渣。”

    許辰砂:“……”

    媽蛋,這個世道是不對了,一個役鬼也敢這麽囂張了!看我不讓我的役鬼打死……不對,他壓根沒有役鬼,他是個連役鬼都還沒能收到的大渣渣。

    “大師兄,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先走了,你慢慢迴來吧。”莫子苓淡淡看了一眼許辰砂,又搖了搖葫蘆,“小六,進來。”

    “是。”小六乖乖進了葫蘆。

    莫子苓收迴葫蘆之後,便準備禦劍飛行。

    “不要!”許辰砂上前抓住莫子苓的手,“寶貝兒,你帶我一起迴去好不好?你知道我還不會禦劍的……”

    說著他趁機在莫子苓的手上多摸了幾把,又嫩又滑…這種觸感,真是久違了。

    莫子苓一臉黑線,眉頭微皺,“大師兄,我再說一遍,請自重。”

    “以前被翻紅浪的時候叫我好老公,”許辰砂一臉悲痛,“現在卻叫我大師兄……”

    莫子苓忍無可忍,把許辰砂一把推開,快速掐了個指決——

    “轟——”爆炸聲響起,許辰砂被轟到了十米開外,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完美墜地,吃了一嘴新鮮的沾滿露水的泥。

    他頑強地爬起來,抹了一把被炸得漆黑的臉,“子苓,打人不打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溫柔體……”

    “嗯?”莫子苓又做了個掐指決的姿勢,“大師兄你說什麽?”

    “我錯了!我什麽也沒說!”許辰砂連忙求饒,識時務者為俊傑,他的小苓苓現在一個指頭就能碾死他,不能把他惹毛了,“小師弟,你先迴山吧,我自己慢慢走迴來便是。”

    莫子苓見他不再輕浮,這才收迴指決,拂袖離去。

    看著那抹飄逸的白色禦劍遠去,許辰砂悲從中來,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道理,他以前怎麽就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

    作者君攜我家倆兒子向大家問好了~~~可調戲可撫摸可…

    許辰砂:打住!

    作者君:為啥?

    許辰砂:要摸就摸我,不許摸我家小苓苓!

    莫子苓:誰是你家的,滾蛋

    許辰砂: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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