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向美女搭訕?”霍登慢條斯理地打趣了一句。


    “當然,這就是生活最美好的組成部分之一。”布魯特斯滿臉坦然地說道,嘴角依舊帶著翩翩紳士的笑容。


    “即使被拒絕也是嗎?”羅本冷不丁地介入一句。


    霍登眼底的笑意就這樣漫溢了出來。


    布魯特斯依舊不慌不忙地解釋到,“這也是搭訕的魅力之一。淑女當然有拒絕的權力……”


    但話語沒有能夠說完,霍登就直接切斷了後麵的話語,“那麽到底是誰在不斷向我打聽那位淑女消息的?”


    “嘿!我隻是在表達愛慕而已。”布魯特斯麵對好友的圍剿,稍稍有些慌亂,聲音也忍不住上揚了起來。


    霍登和羅本交換了一個視線,沒有說話,但眼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雷彼得斯有些跟不上,“等等,等等。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有點跟不上?難道我錯過了什麽?”


    霍登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不想說話的羅本望向了布魯特斯,然後雷彼得斯也望向了布魯特斯。


    布魯特斯有些窘迫,但還是挺直腰杆說明了那天的小小插曲,說完之後,布魯特斯試圖為自己辯解幾句,卻沒有想到雷彼得斯豪邁爽朗地捧腹大笑起來,“布魯,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


    布魯特斯滿頭黑線。


    雷彼得斯迫不及待地向霍登和羅本解釋到,“這位少爺自詡魅力無窮,至今還沒有淑女能夠拒絕他的告白,號稱是至今保持不敗,哈哈,沒有想到這不敗這麽快就被戳破了,我當天居然沒有在現場見證曆史。”


    “我的意思是……那是……當天是……”布魯特斯還試圖解釋兩句,結果卻被嘻嘻哈哈的笑聲徹底淹沒,就連羅本的眼睛都盛滿了笑意,雷彼得斯更是毫不留情地捧腹大笑,這讓他的話語根本說不出來。


    最後,布魯特斯隻能是抬頭望天。


    嘻嘻哈哈的笑聲在娛樂室裏歡快地湧動著,然後門外就傳來一陣開門關門的沉悶聲響,同時還有一陣快速前進的腳步從娛樂室門口經過,踏踏踏的腳步聲並不響亮也不混亂,卻足以打破房間裏的歡快。


    “……”笑聲紛紛停頓下來,四個小夥伴的眼神在快速交換著,試圖弄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室內的安靜讓門外的聲響越發清晰明確起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在空氣之中湧動著,如同被打破平靜的湖水一般,波瀾的漣漪正在製造連鎖反應,周圍的空間也都跟著動蕩起來。


    雷彼得斯雙手緊緊握著球杆,以一個轉身望夫石的姿態僵硬在原地,似乎還可以聽到肌肉石化的聲響,所有歡快與雀躍瞬間消散,平時那個陰沉嚴肅的雷彼得斯又再次迴來了。


    布魯特斯和羅本的動作也都停頓了下來,側耳傾聽著聲響,表情變幻不定。


    隻有霍登一個人依舊能夠保持輕鬆,轉頭看向牆壁上那副肖像畫,思考著接下來應該如何處理情況。


    “我以為你說他今晚不在。”布魯特斯的喉嚨微微有些發緊,聲音裏就可以感受到情緒的緊繃。


    這個“他”,顯然就是弗勞德先生。


    此時此刻,在這個時間點前來拜訪的客人應該是不存在的,弗勞德先生提前歸來時唯一合理的解釋。


    雖然布魯特斯並不害怕弗勞德先生,但學生麵對老師的時候還是難免緊張,尤其是嚴厲而肅穆的教導主任。更何況,這不是平時的普通社交場合,而是在弗勞德住宅,這也讓布魯特斯越發氣短起來。


    “……是的,他本來不在的。”雷彼得斯的聲音更是慌亂,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試圖緩解自己的情緒。


    但從小到大養成的條件反射還是死死禁錮住了他的動作,雷彼得斯也同樣意識到了,如果真的是父親迴來了,那麽……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但他現在……”


    雷彼得斯有些慌張,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父親的威嚴就如同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壓住他的肩膀,大腦根本無法運轉起來,現在躲藏起來似乎也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前往迎接父親的必然是管家雷蒙德——


    可以肯定,雷蒙德不會也沒有必要說謊為他們遮掩。


    雷彼得斯左顧右盼著,視線焦點卻不知道落在何處。


    盡管雷彼得斯沒有多說什麽,但肢體語言所透露出來的焦慮與緊張卻無法掩飾,布魯特斯和羅本也沒有貿然開口,最後還是霍登出聲提醒到,“快點收拾!”


    一聲號令,眾人就好像被賦予魔法的木偶一般,重新擁有了生命力,快速移動起來。


    布魯特斯和雷彼得斯在收拾台球桌,霍登快速將擺放在桌麵上的酒瓶收拾起來,並且揚聲發出了提醒,“羅本!羅本!”感受到羅本的視線之後,“兩幅畫!雷的那兩幅畫!”那才是最需要隱藏起來的證據。


    羅本手忙腳亂地快速衝到了房間的另一端,將兩幅畫雙雙拿過來,卻有些茫然,“這應該隱藏到哪兒?”


    霍登快步走了過去,從羅本手中接過一幅畫,然後雙手背到身後,將油畫隱藏在後麵。


    羅本也有樣學樣地隱藏起來。


    最後布魯特斯也收拾完畢加入過來,三個小夥伴就羅列成為一排,整齊地站在台球桌後方,隻留下雷彼得斯一個人站在前麵,但四個人都正麵麵向門口,以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姿態迎接弗勞德先生的到來,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一種氣息:


    我們正在隱藏貓膩,剛好被大人撞破了。


    尤其是雷彼得斯。


    明明手中什麽都沒有,卻依舊雙腿張開、與肩平行,雙手背在身後,抬頭挺胸,以一種挺拔而正式的姿態站在原地,就好像正在等待檢閱的戰士一般,神情肅穆、動作緊繃,渾身上下絲毫不敢放鬆。


    但霍登也沒有時間提醒雷彼得斯了,因為羅本和布魯特斯的姿態也好不到哪兒去,就隻有霍登一個人看起來格格不入——


    為了避免弗勞德先生鎖定自己,霍登也隻能跟著展現出挺拔站立的姿態。


    踏踏。


    踏踏。


    近了,更近了。


    咿呀。


    雷蒙德打開了娛樂室房間門,低頭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然後弗勞德先生身著正裝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


    “先生。”雷彼得斯率先打起了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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